尤木匠也准备进城开店去,不过还是很耐心的对尤莲说:“你娘入了教,今日正是举办消业大会的日子。”

尤莲有点急了:“到底什么教啊?”

“不就是梵音教嘛!咱村子里还多人都入了,据说很灵验的!教导人信教主,消罪业,修来生,我听你娘和你那几个婶们天天唠叨的!”

这时店里的徒弟赶着马车来接尤木匠了,他交代了尤莲一句就离开了,留下尤莲独自在想关于梵音教的事情。

对于梵音教,尤莲听朱影他们说起来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暴戾恣睢,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是,母亲加入的梵音教和自己听说的那一个是不是一个呢?

如果只是找个心灵寄托还好,就怕梵音教真的是邪教!

屋子外面大雪依旧纷纷扬扬下着,屋内却温暖如春。堂屋正中摆着一个大大的火盆,里面烧着一个大树根,火盆上面从房梁上吊下来一个铁钩,铁钩上挂着一个水壶,正“嗤嗤”冒着水汽。

谢川和白衣正在对弈,谢裳拿着一本诗集在看,尤莲本来正在沏茶,可是端着茶杯却半天没动。

“尤莲,你怎么了?”谢裳关切的问。

“呵呵,没什么!”尤莲笑了一下,马上又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尤莲问谢裳:“你听说过梵音教没有?”

谢裳目光闪烁了一下:“怎么了?”

“我娘入了梵音教!”尤莲沮丧地说。

“入了就入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谢裳不怎么在意的说。

“我不是怕梵音教鼓励我娘他们自焚什么的嘛!”尤莲忧愁地说。

谢裳望着尤莲,眼神如同望着一个外星来客,“你都听谁说的呀,怎么这么多奇怪的思想?”

尤莲更愁了:“一路上听那些武林侠客说的呗!”她还真没从西门杉南宫瑞的口中直接听说过梵音教的不是。

谢裳决定对尤莲来一次世界观的重塑教育,她用很优雅的姿势喝了一口水,把杯子轻轻放下,摆出长谈的姿势:

“尤莲,你知道吗,人听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理解。话说梵音教,你听到的都是它的敌人的话,这些话你有没有想过是假的,或者说是掺了很多水分的?

“譬如,有一个馒头被扔在地上,一群白蚂蚁上去了,占领了,可是又来了一只黑蚂蚁也要上去,那么白蚂蚁让黑蚂蚁上吗?不会的!为什么呢…”

谢裳第一次这么耐心的讲解,谁知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之时,尤莲拉了拉她的手:

“妹妹,雪停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种的那株腊梅吧!”

谢裳半天没有反应。

尤莲干脆站起来用力拉她:“走吧!走吧!”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的,整个世界早已成了银色的世界。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早上被谢川和白衣扫过的走道也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雪,院子里的大树的枝条也都银装素裹。

尤莲拖着谢裳到后院赏花。

后院的积雪并没有清扫,尤莲一脚踩下去马上深深陷了下去,她用力把脚拔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墙角跋涉。

还没到墙角,谢裳就闻到了一股幽香,抬头一看,墙角果然种着一株腊梅。

此时腊梅花正在开放,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彷如黄色的蜡做成的小小的梅花绽放在大雪之中,衬着周围白色的世界,显得特别的精致美丽。

距离腊梅越近,香气越浓。

腊梅的香和莲花菊花月季花不同,是一种清幽的香气,能传出很远的距离。

“我昨晚睡觉时闻到香气才知道腊梅开花了呢!”尤莲站在腊梅树前,低头轻嗅,发出惊喜的赞叹。

尤莲今日穿着一件浅黄的绣袄,白色的百幅裙,俏生生立于花前,人面梅花相映,谢裳有点移不开眼睛似的,立在一旁淡淡的笑。

过了一会儿,她移开了眼睛,望向东北角的一株梧桐树,笑容也随之离开。

年前很是热闹了一番,尤莲也拉着谢裳要到城里去逛逛。于是腊月二十二这天,因为谢川几天前出外办事未归,白衣就赶着马车送谢裳和尤莲到城里去逛。

马车压在未融化的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尤莲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一望无际的丘陵都被白雪覆盖着,只有树林和灌木丛还露出黑色的痕迹。

一路上进城采买年货的人很多,有骑马的,有跨驴的,当然更多的是步行的,整个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从西门进了城,到了城中,发现各个路口有很多南宫世家的紫衣骑在盘查路人。尤莲一打听,方知南宫世家昨夜被盗,丢失了家传的宝物。

听到这个消息,尤莲赶紧去接着打听,谁知人们都只知道丢了宝物,却没人知道丢的是什么宝物。

尤莲忽然觉得特别烦躁,也没了逛街的心情,因此早早买了些布料就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尤莲一下车就发现大门洞开着,里面似乎吵吵嚷嚷的。尤莲赶紧往院子里跑。

聒碎乡心梦不成

尤莲离大老远就听到文昌娘子的大嗓门:“老嫂子哎,你咋不好好想想呢?”尤莲听到提自己的名字,连忙停了下来,谢裳也在她的身后停住了脚步。

“老嫂子,这不是三年前了,那时你家大姐儿是黄花大闺女儿,自是可以找我家四郎那样的少年郎。现在呢,刚从王府回来,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了,她进了王府,不就是那个什么小妾了,出来再嫁只有做填房的命,这还得是有嫁妆傍身才行!”

尤大娘没开口,只听文昌娘子又问:“嫂子,尤莲从王府出来,身上到底带出来多少金银细软啊,说清楚点,我们也好帮忙筹划!”

听到这里,尤莲一霎那觉得心被冻成了一坨,她的心脏猛地收缩,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浑身颤抖。谢裳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

只听尤大娘也带着颤抖的声音:“你出去吧!我们家闺女不稀罕高攀这样的人家!”

“哎呀呀,嫂子你咋这样呢?你——”

“你走吧!”

文昌娘子一出来就看到尤莲和一个极端美丽的紫衣姑娘站在一起,她正要和尤莲打个招呼,那个紫衣姑娘眼如寒水静静扫过,不由打了个寒战,竟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忙低着头离开了。

尤大娘正坐在堂屋里发愣呢,看到尤莲和谢裳进来,忙带笑站起身来招呼:“吃饭没有?”

“娘,我刚听到文昌娘子的话了!”尤莲打断尤大娘的掩饰,直截了当的说。

尤大娘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娘,你不要担心!我——”尤莲说不下去了,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要和自己的娘说些什么好。

回到房中,尤莲坐在妆台前,解开头发慢慢梳理头发。谢裳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的背影。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房中静悄悄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尤大娘走了进来,搬着把凳子走到尤莲面前坐下。

“大姐儿,我想了一下,做填房也没什么不好的,邻村的张大户刚刚死了娘子,虽说前头留下几个孩子,可是你嫁过去就是正室,还不用自己急着生,就有了几个便宜孩子。到时候,我和你爹再多陪你点嫁妆,你在家里就——”

“娘,”尤莲微笑着打断尤大娘的长篇大论,“你还不知道呢,我们今天进城去,遇见濮王府的管家,原来王妃要我还去侍候呢!过完年就走!”

尤大娘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谢裳妹妹。”尤莲笑着示意谢裳。

谢裳含笑安抚尤大娘:“大娘,是真的!他们王妃要去江南游玩,命人教尤莲还去呢,连我都会跟着去讨一口饭吃呢!”

谢裳的长相实在太过美丽,再加上话语中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尤大娘一下子就全相信了,这才满意的离开。

“谢裳,你知道吗,我离开家,就老想着家,把家想的那么美好,真的回来了,却发现,原来我早就已经离开家乡了,再也回不来了!”

尤莲回头对着谢裳嫣然一笑:“我想,我还得离开。”

谢裳也笑了:“我们一起去江南。江南气候湿润,你的鼻子的病应该会改善,再说,我听说江湖有名的神医杏林子就隐居在西湖。”

尤莲走到她的身前,抱住她,在她背上拍了好几下:“谢裳,谢谢你!”

谢裳用力抱了抱她。

新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了。大年初二那天谢川回来了,说初三就出发去江南。尤木匠夫妇虽说很舍不得尤莲,可也不愿尤莲在老家嫁给个中年人做填房,于是尤莲和谢裳决定初三就出发。

白衣说什么也不离开尤莲。后来听说尤莲要出发到江南,他平常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雀跃,弄得尤莲很奇怪。后来一想,西门杉不就在江南吗?这才明白过来。

离开时和回来时一样,谢川骑着马,白衣赶着车,尤莲和谢裳坐在马车里。

马车驶上村东的大道,离开了村子,一路向东南而去。

尤莲掀开帘子,望着越来越远的家乡,心底有一丝黯然。她这一走,再回来不知又是何年了。

傍晚,马车到达了唐河县城。

在谢川的安排下,尤莲等人并未进城,而是歇在了城外官道旁的一家客栈。

尤莲和谢裳还是住在同一间房,谢川和白衣住在另一间房。吃过晚饭,谢裳在房内洗澡,尤莲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就到院中来散步。

她没有目的的闲逛着,发现这唐河县水土养人,马厩喂马的小厮,厨房里洗菜洗碗的丫头,甚至在门房里闲坐的大娘看起来都是眉清目秀的。尤莲一时很感兴趣,就坐在门房里和大娘攀谈起来。正谈得高兴,忽然一个人影从尤莲眼前一晃而过,尤莲赶紧站起来追了出去。

追到门外后,尤莲看到人影闪到客栈的院墙东边,刚追过去,就听见“扑棱棱”的声音,原来那个人刚刚放飞了一只鸽子。

“白衣,你干什么呢?”

尤莲问刚放飞了鸽子的白衣。

白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放信鸽啊!”

尤莲很有耐心的问:“我想问的是,你要给谁送信啊?”

白衣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望着尤莲,并不说话。尤莲明白了,原来是给西门杉送信,她还算有良心,好歹记起了西门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顺便问了一句:

“二公子到杭州做什么呀?”

突然又想到了,忙道:“我记起来了,是要和梵音教教主比武!对了,我记得日期是正月十五!呀,这下该怎么办,时间太紧我们赶不到呀!”

白衣淡淡道:“比武延期了,改到了二月初一。”

尤莲看着白衣,她再迟钝,也发现白衣对自己的不乐意了:“白衣,二公子为什么让你跟着我啊?”

白衣默默望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心却在滴血:公子呀,你的审美观何其扭曲啊!

看到白衣的反应,尤莲虽然不明白,可是还是灰溜溜离开了。

睡到半夜,尤莲摇醒谢裳:“谢裳,白云城那个别扭的二公子是不是在暗恋我?”

谢裳本来睡眼惺忪,一听到这句话马上清醒了:“二公子?西门杉吗?”

“对啊!”尤莲摆出长聊的架势,“我觉得一些迹象表明他似乎在暗恋我哦!”

谢裳两眼在黑暗中闪着光:“嗯,我记得令堂有让邻村刚丧妻的张大户做女婿的打算。”

尤莲本来想到有一个冷峻坚毅,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世家公子有可能在暗恋自己,自信心稍稍膨胀了那么一点点,却被谢裳提到了自己平生的奇耻大辱,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出去,嘟囔了一声“不要再提张大户啊,再提我跟你急”就躺下了。

谢裳的大白牙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谢裳妹妹,其实,”尤莲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清晰,“在西安养病那几个月,我过得特别平静,特别安宁。我就想,如果能永远那样那该多好,一个小小的院子,满院的花草,平静的生活。”

谢裳静静听着,她知道这是尤莲难得的讲述自己的心事的时候,平常她都是听别人在说,很少说自己。

谁知尤莲顿了顿,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漂亮的不像真人的美男子陪着,即使天天喝苦药吃难吃的饭也幸福啊!”

谢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同情和理解了。

“不过,我知道这些想法都是不现实的。”尤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涩,“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出身也低,又不聪明,未来的白云城主怎么会看上我?那些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所以我想回家乡找个好男人嫁了,谁知,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在那些乡邻眼中,我大概只是只破鞋罢了!”

听着尤莲悲伤的声音,谢裳平生第一次有了类似后悔的感觉,她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尤莲的手。

马车驶向信阳的路上,尤莲拿出一块布料,用炭笔在上面比来划去。

“干嘛呢?”谢裳斜躺着懒洋洋的问。

“我想做两件男式袍子呢!”尤莲头也不抬的回答。

“咱们衣服不是带够了吗!”谢裳突然坐直了,“你不会是想给白衣做衣服吧?”

尤莲优雅的摇摇头。

“难道是谢川?”

“乖,应该叫哥哥!”

靠!谢裳怒了:“你不会真的看上我哥哥了吧?”

尤莲抬起头,疑惑的望着谢裳:“话说咱俩感情这么好,当姑嫂又有什么不好?”

谢裳望着尤莲,表情之奇特之千变万化难以描述。

尤莲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你哥哥了吧?”

谢裳背脊挺直,甚至有点僵硬。尤莲伸手拍拍她的背:

“亲爱的妹妹,放心吧,我不会荼毒你的兄长的!”说完对谢裳眨眨眼睛:“他不是我的那杯茶!”

说完尤莲就微笑着掀开车帘往外看。

谢裳有点懊恼,她看着尤莲的侧脸,知道尤莲是假装在笑,她想解释,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凛冽的风逼退了尤莲的泪水,她笑嘻嘻坐正,继续摆弄那些布料。过了一会儿,尤莲慢慢道:

“我老觉得来到这世上一回,不见见世面实在可惜。眼看就要到江南了,听说江南佳丽名扬天下,我呢,想陪着你去领略领略这温柔乡的滋味!”

说罢举了举手里的布料:“这是我在南阳城的瑞和祥买的,褐色带福字纹的给我爹留下了,这匹白罗做成袍子咱俩一人一件,到时候两位白衣公子潇潇洒洒风风骚骚逛青楼去也!”

谢裳望着尤莲,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到口边却变成了:“你会做男装吗你?”

尤莲得意一笑:“这你就小看我了!我们小王爷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我做的!还有二公子,我也给他做了几套,穿上别提多好看了!”

谢裳盯着尤莲:“你给他们都做过什么衣服?”

尤莲想了想:“什么都有呀!”

“那我也都要!”

尤莲望着谢裳那别扭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妹妹,咱们穿上袍子和靴子一般人就看不出来是女的了!”

谢裳嘀咕了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表情是不满意的。

尤莲还是觉得很好笑:谢裳妹妹越来越别扭了,真像争糖吃的小孩子啊!

到合肥的时候,白衣收到了西门杉的信,特地拿来让尤莲看。

尤莲拿到信的时候,心里还在疑惑:二公子的信让自己看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始每年一度的夏季旅行了

更新上我会尽量保证的

手挼裙带那时情

尤莲展开小小的信纸,上面是西门杉的笔迹,只有一句话:“万望妥善照顾,令之安稳至杭。”

尤莲看完信纸,把信纸折叠好收进了随身的荷包。

一直到晚上回房后,谢裳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就是不说话。尤莲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讷讷道:

“你不知道二公子这个人,能让他写出这样的话多么不容易…”

“姐姐你明明和那个西门公子彼此有意,还欺骗妹妹…”

尤莲觉得奇怪,正要解释,谢裳冷笑一声,甩上门出去了。

尤莲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和谢裳确实亲如姐妹,但谢裳这样的反应就有点怪了,难道谢裳对西门杉有意?不会啊,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最后尤莲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谢裳妹妹不爱武装爱红妆,不爱哥哥爱姐姐,爱上了自己?

呸呸呸!尤莲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尤莲等了一会儿,谢裳还没回来。她想到谢裳的美貌,赶紧追了出去。

在客栈后院前院找了个遍,别说谢裳,就连谢川和白衣都不知到哪里去了。尤莲一着急就冲出了大门口向街上冲去。谁知刚冲出大门口,因为拐弯拐的太急,尤莲一下子踩在自己的裙摆上,身子就向前倒了下去,尤莲闭上眼睛,只听“砰”地一声响,尤莲觉得胸前火辣辣的,四肢剧痛,疼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牛皮靴子,尤莲抬起头,发现眼前居然是南宫瑞那张清俊的脸。

南宫瑞俯下身,脸上表情很疑惑:“尤莲,我觉得见到我你再惊喜,也好像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都五体投地了。”

尤莲垂下头气得几乎要用力锤地了。

南宫瑞轻笑一声,绕道尤莲身侧,手伸到尤莲胁下,把尤莲抱了起来。

尤莲又羞又恼:“快把我放下!”

南宫瑞把尤莲放在地上,弯腰帮尤莲掸掉身上的土,谁知刚碰到尤莲膝盖,尤莲就“哎呀”一声,疼得直抽气。

“先跟我到客栈去吧!”南宫瑞又要抱起尤莲。

“别,别,我还得找人去呢!”尤莲连忙阻止他。

“尤莲,把你要找的人的名字,外貌告诉他们。”

尤莲回头一看,南宫瑞身旁立着两个紫衣骑。尤莲忙把谢裳的特征又叙述了一遍。紫衣骑领命而去。

南宫瑞搀着尤莲走回客栈。原来他也住在这个同福客栈。尤莲想到白云城的人每次住店住的都是同福客栈,也猜到了同福客栈应该是白云城的产业。

搀扶着尤莲坐到床上之后,南宫瑞蹲在尤莲面前,脱下尤莲的鞋袜,检查了几下,脚倒没有什么事。把尤莲的裙子和里裤卷起来才发现两个膝盖都蹭破了。

南宫瑞起身洗手之后拿来一个小瓷瓶,扒开塞子,倒出淡绿色的液体轻轻涂抹在尤莲的膝盖上。他的力道虽然很轻,尤莲还是感觉有点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别怕,一会儿就好,这个药效果很好的,等药晾干之后,我再帮你包扎。”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同尤莲初见他的温柔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