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林氏骇然,惊疑不定的看着阴沉的宋铭,无名的恐惧紧紧揪着她的心脏,她颤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女儿又闯什么祸了,想起刚刚发生那桩事,林氏心里蒙上一片阴霾。
宋铭盯着宋嘉卉,宋嘉卉一个劲儿往林氏背后缩,恨不能贴着林氏的背:“这不孝女故意告诉林润彬暖暖在更衣,引他过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无心的,我真的无心的!”宋嘉卉小声哭道,一边哭一边紧紧抓着林氏的胳膊。
“不可能!“这话仿若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氏心上,砸的她三魂六魄都颤抖起来。
林氏摇头,干巴巴道:“卉儿肯定不是故意的。”
宋嘉卉用力点头,痛哭流涕:“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铭冷笑一声,深深看一眼脸色苍白的林氏,甩下一句:“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说罢宋铭起身大步迈向宋嘉禾:“暖暖,咱们走!”
迎着丈夫阴沉晦暗的视线,林氏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公爷!”
宋铭置若罔闻,大步离开。
行走之间带起的风拂在林氏脸上,吹得她打了一个寒噤,林氏遍体生寒,难以置信地望着绝然离去的宋铭。
林老夫人骇然,女婿这是怒到极致了,连林氏都怪上了。早前她就看出来,小女儿夫妻俩似乎没之前和睦,她想着到底林氏年纪大了,夫妻平淡下来也正常。不管怎么样,宋铭也没去找十八岁的小姑娘,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丈夫。
可看林氏到了这般地步还在无原则的袒护宋嘉卉,林老夫人觉得之前大概是她想岔了,症结出在这。
“糊涂!”林老夫人突然抡起拐杖重重打在林氏身上,林氏被打懵了,泥塑木雕一般愣在原地,连躲都不会躲。
藏在林氏身后的宋嘉卉愣了下,拉着林氏往后躲,尖叫:“别打我娘,外祖母,别打了!”
结果林老夫人连着宋嘉卉一块打了,林老夫人虽然年近六十的人,但身子骨硬朗得很,龙头拐杖抡的虎虎生风,每打一下,都会发出沉闷的声音,可见是着着实实的落在肉上了。
一边打林老夫人一边骂,骂林氏:“你个糊涂的东西,当年我是怎么教养你的,你现在就是这么养女儿。孩子做错了不可怕,怕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错了,你这个当娘的不说将她引回正途,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疼孩子,你这哪是疼,你这是害孩子啊!捧杀也是杀!“
越骂林老夫人越是悲从中来:“枉你一大把年纪了,竟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你这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我对不起亲家啊,居然养了这么个糊涂女儿!”
林氏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站在原地不敢躲,任拐杖雨点似的落在是身上。
宋嘉卉起先还拉,发现拉不动连带着自己还挨了不少下,就有些怕了,本能般的往旁边溜了点。
这小动作落在林老夫人眼里,登时怒上心头,林氏糊涂,可宋嘉卉就是品行有问题了。
“小小年纪心思却不用在正途上,你娘不会教,老太婆今天就越俎代庖一回。”林老夫人一改方向,开始打宋嘉卉,宋嘉卉尖叫着躲开,打了个空的林老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亏得宋铭眼疾手快,抢步过去扶住了林老夫人。
宋嘉禾松了一口气,外祖母这年纪摔一跤可不是小事。宋嘉卉要完,扫视一圈的宋嘉禾心道。
林老爷子和林二老爷脸色都有些难看,小受大走,何况宋嘉卉有错在先,挨打那是她该的。
林老夫人拉着宋铭的胳膊,泣声道:“老婆子对不起你,归根究底是我教女无方,没教好你媳妇!今儿你把卉儿带走,该怎么罚怎么罚,阿筠留下,我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林老夫人哪敢让林氏跟着宋铭回去,让她回去继续为宋嘉卉求情,然后激怒宋铭?夫妻情分哪里禁得起这么消耗。
宋嘉卉悚然一惊,哀叫:“娘!”
“你给我闭嘴!”林老夫人怒指宋嘉卉,掩不住的失望,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丁点不顾及她娘的处境。
宋嘉卉心头一凉,忍不住哆嗦了下,拿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氏。
林氏嘴角一动,还没开口就被林老夫人喝住了:“你敢再替她求情,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这一刻林老夫人切身体会到了宋铭的那种无奈和疲惫,油盐不进,刀枪不入,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她只认自己那个理。
想想这种情形不只一次的发生过,怪不得宋铭出了事竟是一句都不想跟林氏多说,说了除了气到自己又有什么用。
林氏脸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嘉禾瞧着,这回林氏是真的被吓到了,但愿林老夫人能让林氏明白点,一大把年纪了,还活的糊里糊涂的,有时候想想也挺可怜的。
宋嘉卉还要求救,林老夫人一个眼色下去,就被丫鬟堵住了嘴。
没了她的叫嚣,这场大戏终于落幕。宋铭带着儿女告辞,留下了心乱如麻的林氏。
宋嘉卉被堵了嘴捆了手脚扔在马车里,故而这一路倒是颇为平静。宋子谆到底不小了,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好的母亲突然不舒服,要在外祖家留宿一晚。
宋子谚就没心没肺多了,和林家表兄弟玩累了,惬意的靠在宋嘉禾怀里打哈欠。马车轻轻摇晃,他眼皮子就一下又一下往下掉,可小家伙还在不屈地和周公斗争,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怎么赢了小表哥。
宋嘉禾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说话,冷不丁,一道妩媚婉转的笑声飘过来,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宋嘉禾耳朵动了动,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遂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将宋子谚遮的严严实实之后,撩起车帘一角往外看。
一辆华丽的马车拦住了宋家人的前路。
马背上的宋铭嘴角往下抿了抿。
清冷月华下,魏琼华摇摇晃晃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娇颜酡红,艳色淋漓。
一约莫二十,剑眉朗目,高鼻薄唇的英俊男子小心翼翼的半拥着她。
望着缓缓走来的魏琼华,宋铭眼角微微一挑,看向一旁的魏阙。
魏阙垂了垂眼,翻身下马:“姑姑,您喝醉了!”
“你才醉了!”魏琼华不悦的反驳,她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宋铭,吃吃笑道:“这谁啊,长得怪面熟的!”
浓烈的酒气,便是隔着一段距离都闻到了,宋铭拧眉:“你姑姑醉的不轻,赶紧送回去醒酒!”
也不知哪句话戳了魏琼华的神经,她突然暴跳如雷,毫无预兆的一脚踹向宋铭□□的宝马:“你才醉的不轻,就你清醒,就你清醒!”
宋铭勒马后退,险险避开了那一脚,眉头皱的更紧。
踢了空的魏琼华极为不悦,恼羞成怒 ,不依不饶还要踢。
宋嘉禾过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只能说美人发起酒疯来也挺美的。就是如果不是冲着她爹——的马就更好了。
宋嘉禾心头有些惴惴,实在是去年偶然的一个发现让她心有余悸,宋嘉禾由衷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了。
闹腾着的魏琼华忽觉手腕上袭来一阵酸麻,登时酒醒了不少,目光也恢复了些许清明,魏琼华瞪一眼身旁的魏阙。
魏阙微垂着眉眼,不做反应。
魏琼华扭头看向马背上眉峰褶皱的宋铭,莫名一笑,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
“抱歉啊,喝多了!”魏琼华懒洋洋的开了口,瞄一眼宋嘉禾:“表兄这是带着家眷去做客了?”
“无妨!”宋铭淡淡说了一声。
宋嘉禾朝她客套一笑,福了福身道:“表姑姑好,三表哥好!”
“小美人好!”语气轻佻,十分不正经。
宋嘉禾想这位表姑姑估摸着酒还没醒透。
魏阙对宋嘉禾点了点头,见她没穿披风,应该是着急跑过来没顾上,冻得肩膀都无意识的缩着。
“姑姑,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
魏琼华溜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风姿绰约的旋身离开。那青年赶紧跟上,殷勤的扶着她。
“快回车上,别冻着!”宋铭温声催促宋嘉禾。
背对着他们的魏琼华脚步微不可见的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初,她握着青年结实有力的肩膀,望着那张年轻俊俏的脸庞,轻轻一笑,上了马车。
宋嘉禾脆脆唉了一声,临走还对魏阙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望着小跑回马车上的宋嘉禾,魏阙眉眼蓦然温和。
两厢就此分开,宋家人往北回府,魏家姑侄俩却是去了西边。
延康坊,温柔乡,销金窟。
此地最大的歌舞坊长乐坊乃魏琼华的产业。
外头月黑风高,寒风凛冽,屋内亮如白昼,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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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今儿什么风把夫人给吹来了!”说话的女子二十七八, 柳眉杏眼,艳若桃李, 名唤桃娘。
桃娘扭着杨柳腰款款走来就, 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
“风急雨雪大, 我可不就来你这取暖了。”魏琼华懒洋洋的调笑。
桃娘掩嘴娇笑:“那我可得好好谢谢这风雪,夫人可有好一阵没来了, 还当您忘了咱们这地呢!”说话间, 桃娘不动声色的瞟着魏阙, 这经了人事的女子和未经人事的女子看男人是不同的,譬如桃娘, 头一眼看的是魏阙下盘,瞧瞧这腰这胯这腿,再看这脸, 这气势。
桃娘暗暗艳感慨了一回, 夫人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魏琼华横她一眼:“让人备些好酒好菜, 今儿我要和我大侄子好好喝回酒。“
桃娘一惊, 幸好自己没嘴快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魏家公子, 这年纪这气势的, 桃娘有了底:“原来是魏三爷, 怪不得如此气度不凡呢!”
魏阙略略勾了勾嘴角,以示招呼。
桃娘却是不敢再犯花痴了,身处她们这一行, 最是知道哪些人连想都不能肖想。
桃娘殷勤的将人迎到了楼上的厢房,这间房是魏琼华专用的,只有她来的时候才开放。
不一会儿下人就端了酒水饭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魏琼华拍了拍那青年的手背,青年便十分知趣的起身退了出去。
魏琼华把玩着夜光杯,笑看魏阙:“说来咱们姑侄俩还没坐下来正儿八经的说过话吧。”
魏阙笑了笑,端起酒敬魏琼华:“今天不是有机会了。”
魏琼华轻轻笑了,她慢条斯理的饮完杯中烈酒:“尝尝这道龙须凤爪,是这儿的招牌菜。可惜咱们来得迟,佛跳墙已经卖完,现做也来不及,否则倒能叫你尝尝这长乐坊主厨的拿手绝活。”
魏阙笑:“姑姑如此推崇,必是美味,日后倒要找个机会来尝尝。”
魏琼华溜他一眼,轻轻笑起来,她喜欢日后这两个字。她兴致颇好的向他介绍这桌上美味。
魏阙饶有兴致的听着她介绍,间或喝一杯酒。
半壶酒下肚,脸又有些发热的魏琼华心里啧了一声,她可不能再喝下去了,再喝就真要醉了。她本就刚从一场宴会上下来,正巧遇上魏阙,便想起了一桩事,遂邀他来长乐坊。
这小子倒是好耐心,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魏琼华打算舀一碗鲫鱼豆腐汤,醒醒酒。
魏阙见她动作不稳,便拿过碗。
魏琼华支着脸看着盛汤的侄儿,低笑:“倒是个会照顾人的,看来日后的侄媳妇是个有福气的。”
魏阙眉峰不动,将碗递给她。
魏琼华接过汤碗,慢条斯理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果然,就是没有酒好喝!”
魏阙忽然想起了外人对魏琼华的一句评价,醉生梦死,酒池肉林,轻笑道:“酒有酒的醇,汤有汤的鲜。”
魏琼华笑了笑,喝了半碗鱼汤,压下了那点醉意,开门见山的切入正题:“今儿我寻你,倒是有一桩事要请你帮忙!”
魏阙恭敬道:“姑姑尽管吩咐。”
“最近西北那片不太平,我的商队被劫了好几次,”魏琼华看着魏阙的眼睛,慢慢儿道:“你在西北人面广,帮我打个招呼,这过路钱不是问题。”
中原内战,西北那边三不管的沙漠地带盗匪猖獗,局势混乱不堪。今天打点了这家,明天就被那家端了,哪里打点的过来。魏家的名头在那儿不怎么好使,绿林人士,总是对朝廷天生带着敌意。倒是魏阙师门在西域颇有威望,而魏阙早年在西域待过五六年。
魏琼华晃了晃酒杯:“我也不白让你忙活,事成后我分你商队二成的利润。此外,”魏琼华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慢慢画起地图来:“我的商队只能达到大宛,听说大宛之后还有康居、安息、奄蔡这些地方,富裕丰饶,物产繁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打通这几条商道,若是成了,咱们五五开!“
魏阙挑眉:“姑姑倒是真瞧得起我!”
魏琼华也挑了挑眉头,意有所指:“自然是觉得你有这本事,你姑姑我别的本事没有,做生意从来没亏过!”
魏阙看着笑的别有深意的魏琼华,轻轻转着酒杯。诚然魏琼华在西北遇到了麻烦,可他并非魏琼华唯一和最好的选择。魏琼华在西域人脉广的很,与好些西域小国的上层甚至国王都有交情。而一起打通去康居这些国家的商道,更像是给他送银子。
魏琼华在向他示好!
魏阙嘴角一扬,倒是稀罕事!
“嫌弃银子烫手,不敢伸手拿?”魏琼华睨一眼魏阙。
魏阙笑:“天降横财,侄儿还真有些惶恐,恐让姑姑失望!”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魏琼华不紧不慢道。
魏阙点头:“姑姑说的在理,那侄儿便谢过姑姑慷慨,也代神策军谢过姑姑支持。”养兵历来烧钱。
魏琼华看着他,轻轻笑起来,她喜欢和明白人说话。
她真金白银的送给魏阙,自然是示好拉拢他。
谁叫魏闳惹她不高兴了呢!
这半年来魏闳做了不少收拢人心的事,赈济灾民,安顿残兵。这些事都是以他个人名义进行的,一时之间倒是好评如潮。
只这好名声都是拿白花花银子堆出来的,魏闳身家不少,可哪里架得住他这么个花钱如流水。
魏闳要真把自己的财产都砸进去了,魏琼华还佩服他三分,可这混球,自己意思意思出了点,就来找她出,说的冠冕堂皇。
一开始,魏琼华还给了他一些,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魏闳已然觉得拿她的钱是理所当然的事。
魏琼华眼底浮现冷意,出了钱,好处都叫他得了,不给还不高兴了,真当她的财产已经是他的了。就算将来属于他这个魏家继承人,那也得等她死了再说。
她还活着呢,就想继承她的产业了,谁给他的脸。
这几个月,魏琼华都在琢磨这件事,她很清楚,她拒绝继续资助魏闳,已经得罪了他。
眼下当权的是她大哥,她亲娘也活得好好的,魏闳自然不敢说什么,可一旦她这两座靠山没了。等魏闳掌权,她还能继续逍遥快活下去吗?这问题,魏琼华其实很早就在考虑了。
答案是,不能!一朝天子一朝臣,兄妹和姑侄岂能一样。
尤其梁王妃一直都觉得她荒淫无度,丢了魏家的脸,教坏她女儿,私下没少叨叨她,当她不知道。魏闳,可是个大孝子。
魏琼华都能想象的到,等这娘儿俩掌了权,梁王妃怕是会义正言辞地要求她收敛,别给魏家脸上抹黑。
一想将来自己得夹着尾巴做人,连养美人都得悄悄的来,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魏琼华自然要给自己铺后路,她几年前就在有意无意的观察几个侄子了。魏闳做的事,更是让她坚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魏闳靠不住,她当然要投资其他侄儿,来确保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
权衡再三,魏琼华挑中了魏阙,虽然魏阙是梁王妃生的,可娘儿俩之间那点猫腻,她岂会没察觉。
一桩心事了了,魏琼华心情松快起来,优哉游哉的啜了一口酒。
“你喜欢宋家的小美人儿?”魏琼华要笑不笑斜睨魏阙。
迎着魏琼华戏谑中夹杂着考量的目光,魏阙坦然的点了点头。
魏琼华轻轻啧了一声,脸上笑容更甚。此事对于目前的魏阙而言,是他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他却没有否认,魏琼华喜欢他这份诚意。既要合作,总要有几分信任的。
“想娶她可不容易?”魏琼华同情的摇了摇头。她大哥和她娘,都是喜欢长子嫡孙的,何况魏闳表现还不错,两人万万没有换继承人的念头。以她对二人的了解,魏琼华肯定他们不会让魏阙娶宋氏女。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魏阙笑了笑道。
魏琼华笑容一顿,定定的看着魏阙眉宇间的自信。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是靠努力能做到的。”魏琼华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进去,头顶的八宝宫灯刺的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魏阙笑容不改:“竭尽全力还是做不到,起码也了无遗憾。”
魏琼华脸上的笑容骤然凝结,她缓缓的低下头,醉眼朦胧的看着魏阙,目光深远悠长,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喃喃了一句:“是啊,没遗憾就好。”
魏琼华低头一笑,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她施施然的开口:“可需要帮忙?”
“说不准还真要姑姑帮忙。”魏阙也不客气,他深知魏琼华在梁太妃和梁王跟前地位。
“好说好说,”魏琼华拉长了语调道:“我这人最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魏阙抬手一拱:“多谢姑姑成全。”
魏琼华吃吃笑了两声:“既然来了长乐坊,岂有不看歌舞的理,之前听桃娘说长乐坊排了一支新舞,咱们不妨看一看。”
“姑姑今日饮了不少酒,不妨先歇下,来日方长,改日再看歌舞也不迟。”魏阙缓声道。
魏琼华揉了揉额头:“你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头疼了。那今天便到此为止,外头该是宵禁了,你便歇在这吧!”
“离着宵禁还有一会儿,正可回府。”魏阙谢绝了魏琼华的提议。
魏琼华戏谑的看着魏阙:“怎么,怕传到小美人耳里,惹的小美人不高兴。”
魏阙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可真是个会心疼人的,好男人就不该让心爱的姑娘伤心。”魏琼华啧啧感慨一回:“那我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