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睨了他一眼:“你才认识我多久,我是说我像小桃这么大的时候。”
安嘉慕嗤一声乐了:“小桃十五,你也不过才十八而已,比她能大多少,说的这般老气横秋的。”
安然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倒忘了,如今的自己也才十八呢,却总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是现代的安然。
安嘉慕:“不过,小桃做菜的执拗劲儿,倒跟你有些像,你真不打算收她为徒吗,你如今可都收了个刚出生的小丫头,这往后让小桃叫吃奶的孩子师姐不成。”
安然想了想:“此事过后再说吧。”忽的侧头瞧了安嘉慕一眼:“你心里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把这孩子抱了回来。”
安嘉慕把她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记着,别累着自己就成,还有,下个月咱们去京里吧。”
安然愣了愣:“去京里做什么?”
安嘉慕手放在她肚子上,感觉里头的小东西,轻微的动作,虽早已习惯,心里却仍忍不住感动。过了五个月,小家伙便开始动了,时不时伸伸胳膊,踹踹腿的。
安嘉慕如今还记得,第一次感觉到胎动时候的激动兴奋,那种自己要当爹感觉,在那一刻尤其真切。
或许真是爱屋及乌,之前的两个孩子,从有到出生,自己都未在意过,甚至,到他们夭折,自己也没有太深刻的难过,只是遗憾,遗憾自己后继无人,那时的自己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会这般爱怀里的小女人。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只有对自己喜欢深爱的人,才会格外珍惜,更会爱屋及乌,安然之于自己,是老天赐下的珍宝,孩子也一样,所以,他不能冒险。
今天在周家,安嘉慕头一次感觉到,原来女人生孩子如此可怕,简直是闯鬼门关,而自己,绝不能让安然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不能失去她,哪怕一丝危险的机率,他也不要。
所以京城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林杏儿在,即便跟林杏儿互看不顺眼,但安嘉慕相当清楚,只要有林杏儿在,安然就会没事儿。
更何况,他也需要时间料理挽香院的事,老鸨子贪财是本性,香玉是个粉头,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自己管不着她接多少客人,可拉周和进来,却着实惹到了自己。
挽香院也不是那些下等窑子,以周和的身份,断不会入老鸨子的眼,之所以干了这么档子事儿,自然是冲着自己。
而且过后还拿了安然给陈氏的首饰顶账,这挽香院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当自己是个死人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这样的花活儿。
再有,这套首饰拿就拿了,还叫人送到安府来,弄得冀州府私下里沸沸扬扬,当个香艳的笑话儿谈论。
自己早不在意这些了,却怕安然多想,他真怕自己过去那些旧账翻出来,他媳妇儿一生气,不搭理自己了,恨不能把过去那些事儿死死盖住,哪怕前头自己娶过的两个妻子,都不许府里的人提。
虽有些掩耳盗铃之嫌,却也是真怕,安然的性子,他相当清楚,别瞧平常极好说话,真要是恼起来,扭头跑了也可能。
而且,如今皇上心心念念的想让安然进御膳房,要是他媳妇儿一生气跑宫里去,可完了。
这生产坐月子,怎么也得小半年,半年时间,足够自己把冀州的事儿调理的再无一丝隐忧了。
安然哪知道他这么多心思,想着进京就能看见林杏儿,自然十分乐意,只不过,心里却也有些奇怪,安嘉慕一贯不喜林杏儿,他们从京城回冀州,不就是为了躲林杏儿吗。
安然总觉着,安嘉慕对林杏儿有种无法隐藏的嫉妒跟防备,林杏儿也是如此,只是为了不让她为难,两人才勉强维持表面的和平,这忽然又要去京城,还真有些奇怪。
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安嘉慕大概是怕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有什么危险,陈氏难产让这男人有了心理阴影。
安然虽也有些怕,却知道自己会顺利生产,因从一怀孕林杏儿就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详尽的孕期计划,从调养到运动,乃至房事都巨细靡遗,她这胎养的极为科学,怎会有差错。
不过,有林杏儿在跟前,还是比较有主心骨,虽说自己总说林杏儿是蒙古大夫,但真正信任的,只有林杏儿。
过了初八,安然两口子跟着嘉言一起回京了,嘉树也跟了过去,倒是刘喜儿留在了冀州。安嘉慕说安远两口子在京里管着两府,很是稳妥,倒是冀州事儿多,刘喜儿留下好些。
安然点点头,这些事儿一贯是安嘉慕料理,也不会怀疑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安府的马车前脚刚出冀州城,后脚挽香院就叫官府封了。
老鸨子一早起来,脸还没洗呢,就听龟奴说来了好些府衙的官兵,忙提着裙子跑了出去,一见是通判张大人亲自带队,一个个盔明甲亮的官兵,把挽香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鸨子一瞧见这架势,吓得魂儿都没了,忙迎了上去:“哎呦,这不是张大人吗,快请进,请进。”想起上回他跟季大人来,对香怜颇为青眼,忙扬声道:“快去叫香怜打扮好了出来伺候张大人。”琢摸着就算看在香怜的份上,张泰也不会大动干戈。
不想,这回香怜却不灵了,张泰也不是傻子,即便再中意香怜,也不过一个粉头罢了,跟自己的仕途比起来,算个屁啊。
更何况,这挽香院封了,香怜能去哪儿,反倒省了自己一笔赎身的银子,到时候寻个院子在外头养起来,岂不比自己往挽香院跑强的多。
说起来,他中意的其实不是香怜而是香玉,谁不知道这挽香院的头牌是香玉,可惜当日香玉让安大老爷包下了小一年,也算是安大老爷的女人,即便如今如今,安大老爷成了爱妻好男人,这些外头的风流账早就了结了,却这样的女人最好别碰,故此,才退而求其次的相中了香怜。
老鸨子倒会见人下菜碟,只不过这会儿使美人计,怕是没用了,脸色一沉:“什么香怜香玉的,本官正办大案呢,若谁妨碍了半官的公务,仔细皮肉受苦。”
老鸨子吓了一跳:“张大人说笑呢吧,我们这挽香院能有什么大案?”
旁边的衙差头手里捏着的一幅画影图形,刷的打开,在老鸨子跟前晃了晃:“这是江洋大盗吕勇,有人瞧见他进过你们这挽香院,你们这里说不定就跟匪徒有勾结,知府大人下令封了挽香院,一干人等带回去仔细审问。”
老鸨子脸色煞白:“天老爷啊,这可是哪儿的话儿,我们挽香院可是良民啊,哪见过什么江洋大盗啊,冤枉冤枉…”
张泰冷哼了一声:“冤枉也到衙门里再说吧,拿人,封门。”
两队官兵直接闯了进去,这一下可热闹了,那些还在姑娘房里的嫖客,都给赶了出来,有的都没来得及穿裤子,姑娘们更是衣衫不整,官兵可不管,直接把人锁拿带走,封条往门上一贴。
老鸨子急的忙拉着张泰,往他怀里塞银票,却给张泰一抖手推开,却凑近她道:“跟你撂句实底儿,就算把你挽香楼的银子都给本官,也没用,你得罪了谁,自己莫非还不清楚,咱们安大老爷可是爱妻成痴,你说你讹周和也就罢了,偏去找大夫人作甚,弄了套头面送去安府,不是按着心想让大老爷后院起火吗。”
老鸨子这才知道是那套头面惹的祸,那日从周家拿回了那套赤金头面,心里正欢喜发了笔横财,香玉却给她出了主意,说跟安大老爷也小一年了,怎么没个情份,就把这套首饰送回去,十有八,九能把安大老爷勾来挽香院,只要大老爷肯来,到时候多少首饰没有。
说的老鸨子心动了,即便如今外头都说大老爷如何如何稀罕大夫人,老鸨子却不信,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尤其,安大老爷自来就是个风流种,又跟香玉有过这么一段,加上大夫人如今怀着身子,跟前儿没人伺候,不正是个空儿。
而且,香玉说的是,安大老爷可是财神,出手阔绰,只他来了,还愁没银子吗,都没仔细琢磨琢磨,安大老爷真要是个好色之辈,哪能把府里的侍妾通房都遣出去,被银子迷了心,脑袋一热就把首饰送去了安府,盼着安大老爷这一瞧见首饰,说不准就记起了跟香玉过往的情份,哪想却惹来了封门的大祸。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见张泰一脸公事公办毫无情面可讲的样儿,便知完了,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张泰心说在冀州府开买卖,什么人不能惹都瞧不明白,有这个下场真是活该,叫人把挽香院抄了,这一次不禁搭上了安家,还发了横财,这挽香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兴儿在街角扒头瞧着,一直等到官兵都撤了,也没敢露头,心里直扑腾,大正月里竟出了一身汗,心说,亏了今儿自己来的晚,不然给抓进衙门里,这条小命估摸就没了。
抹了把汗,却又愁上来了,自己这好容易找了个活儿,如今挽香院一关门,自己的差事也黄了,虽说从周和这儿拿了些好处,却让自己前儿在赌庄输了个精光,这会儿口袋比脸蛋还干净,这样家去,他家那母夜叉能饶得了他。
想了想,决定去寻他干爹接济几个钱儿,先把眼前过去再说。拿了主意便去了他干爹丁守财那儿。
丁守财如今住城东,这老家伙在安府干了十年,实打实搂了不少银子,却也不敢漏财,还在老院子里住着呢,如今不比以往,一见兴儿就知道这小子是来打秋风的,哪会有什么好脸儿:“这一大早的,你来做什么?”
兴儿心说,这老家伙还真是翻脸不认人,都不说当年自己给他干了多少事儿,这一用不着自己了,连面儿上都过不去:“干爹这话说的,儿子这不是想您了吗,特意过来看看您。”
丁守财哼了一声:“我好着呢,不用你看。”
兴儿脸色一僵,一琢磨今儿就今儿了,既这老家伙不仁,自己何必再装他娘的孙子,想到此,开口:“干爹,不瞒您,儿子如今难啊,您是有大存项不怕,从安府出来,照样过滋润日子,儿子可不成,为了干爹在安府的时候,儿子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出来,能找什么差事,儿子还有婆娘得养活呢,就琢摸着,不如做点儿小买卖,也能凑合养家糊口,可手里又缺本钱,便想着来跟干爹借一些,赶明儿儿子发了财,必然忘不了孝敬干爹。”
丁守财一听,脸色啪嗒就掉了下来:“就凭你,还发财?从安府出来的时候,你手里有多少银子,瞒得住别人,还能瞒得住我不成,不是你小子没事儿就往赌坊跑,别说做个小买卖,就是躺着吃也够吃一阵子了,如今挥霍没了,想起做买卖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没银子。”
兴儿脸色一阴:“干爹,有句话儿子得提醒您,这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凡事可不能做绝了啊,这要是挤兑的儿子没了活路,那儿子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干爹有如今的好日子,还不都是黑了安府的银子,儿子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便不分一半,给儿子一些也应该吧,您这般不讲情面,就不怕儿子去安府高密,到时候可是鸡飞蛋打,您老也甭想过安生日子。”
丁守财气的直哆嗦,指着他道:“真是我丁守财的好干儿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这是要挟老夫不成。”
兴儿:“您老说的这么难听做什么,不是要挟,就是儿子吃不上饭了,求您老接济一二,赏儿子口饭吃,您老横是也不舍得看儿子饿死吧。”
丁守财一张老脸气的铁青:“好,算老子倒霉,认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兴儿:“这做买卖,怎么也得一百两才够吧。”
丁守财去屋里拿了银票,丢在他身上:“滚。”
兴儿捏住银票嘿嘿一乐:“儿子谢干爹了,以后得空了,再来给干爹请安。”
“滚,滚…”丁守财气的一迭声叫他滚,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
兴儿得了银子,自然也不会多留,转身跑了,跑得太急,这一出门差点儿撞上人,那人忙推了他一把:“哪来的小子胡钻什么?”
兴儿听着声音耳熟,抬起头一瞧,不禁乐了,来的正是安府后头姑子庙的尼姑,因姓花,又常来府里走动,尤其跟兰院的大姨娘颇有交情,兴儿几个都叫她花大姑。
这花大姑姓花,脾性也轻浮,虽是个出家人,却最喜跟汉子鬼混,都不知有多少相好,都知道她这性子,只一来安府,兴儿这些小厮就爱往跟前凑,摸摸手,揉揉腰,或者拍一下屁,股,占些小便宜。
这花姑子也由着他们,尤其,兴儿可知道这娘们的骚劲儿,隔一阵子就来府里寻他干爹,要些东西,两人就在干爹办公事的屋里干那事儿,他们几个蹲在窗子底下偷听,这骚娘们叫的那叫一个响儿,怪不得半老徐娘了,他干爹还丢不开手呢。
这会儿在干爹门前撞上,兴儿倒有些意外,虽说花姑子跟他干爹自来就不干净,可这么直接找上门来,也够胆大的,他那几个干娘眼里可不揉沙子。
在花姑子鼓囊囊的胸前摸了一把,笑道:“我几个干娘都在呢,真要是打起来,只怕花大姑要吃亏。”
花姑子哼了一声:“我还说是谁这么不长眼,满世界的乱钻,原来是你这猴小子,找你干爹打秋风来了啊。”
兴儿打量她一遭:“ 花大姑不也是来打秋风的吗,咱们老鸹站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花姑子:“谁跟你一样,我这儿有正经事儿呢。”
一句话把兴儿说乐了:“花大姑的正事儿,莫不是钻俺干爹的被窝吧,您可悠着点儿,我干爹如今的身子骨可差,回头折腾大劲儿,中个马上风,花大姑可得吃官司呢。”
花姑子倒是笑了,飞了个媚眼儿:“你干爹年纪大了不中用,你小子也好不多少。”虽说半老徐娘了,这花姑子却颇有几分姿色,加上一身尼姑袍子,倒有股子别样儿的味儿,一下就勾的兴儿动了心思,凑过去道:“花大姑没试过,怎知道中不中用?”
花姑子咯咯笑了两声,推了他一把:“滚你娘的去吧,想吃奶回家找你娘,老娘可不是奶妈子。”迈脚进去了,那屁,股扭的,兴儿恨不能冲上去按在地上,狠狠的干几下子…
不过也知道这是干爹门前,又是人来人往的不好施展,琢磨着,回头去姑子庙里头溜达溜达,这会儿有了银子,得先去翻本,拍了拍怀里的银票奔着赌坊去了。
在赌坊赌了一天,到天擦黑,一百两银子全输了进去,叫赌坊的伙计赶了出来,给街上的冷风一吹,兴儿才想起来,这么家去,他那婆娘不定怎么闹呢,眼睛一转想起了个去处,小跑着奔姑子庙去了。
不敢走正门,翻了个墙头进去,这花姑子天生的淫性,偏出了家,哪里能安分,三天两头勾着汉子取乐。
兴儿翻墙进来的时候,正跟隔壁卖豆腐的汉子折腾呢,这左邻右舍的汉子,差不多都是她的相好。
这汉子年纪有四十大几了,前头几年还好,如今年纪越大,又失于保养,更兼没事儿就跟花姑子折腾,掏空了身子,没几下子就完事了,把个花姑子气的,一脚踹他下去,骂了句不中用,叫他赶紧滚。
汉子只得套了衣裳走了,兴儿正好补上这个空儿,摸进了屋。
花姑子正上不来下不去呢,一见兴儿不禁乐了:“猴崽子,还真来了…”
兴儿嘿嘿一乐:“想着花大姑呢,怎能不来。”三两下脱了衣裳,上了炕,滚到了一处。
俗话说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花姑子如今正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天天青灯古佛,哪受得住,平常的几个相好,不是上不得台面的粗汉子就是年纪大不中用的,哪有兴儿这样的年轻小伙儿,力气大,体力好。加上兴儿有心讨好,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人折腾的半宿,才算消停。
兴儿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花姑子扑哧一乐,推了他一把:“没出息的样儿,堂堂的兴管事,如今连口饱饭都混不上了。”
兴儿忙搂着她亲了几口:“我的好大姑,还说这些作甚,快给我找些吃食填肚子要紧。”
花姑子给他伺候舒坦了,心情极好,起来去厨房端了晚上剩下的饭菜过来。
兴儿一见青菜豆腐,不免有些失望。
花姑子道:“我这儿可有菩萨呢,见不得荤腥,你凑合吃些。”
兴儿撇了撇嘴:“什么菩萨,那些和尚都能吃荤,我可知道和尚庙的厨房大鱼大肉都有呢,再说,花大姑若真心修行,刚咱们干的事儿,莫非也是大姑修行的功课。”
花姑子戳了他一下:“这张嘴倒是刁,吃你的吧,明儿给你做些肉食便是,今儿大半夜的,还让我折腾不成。”
一时填饱了肚子,兴儿倒想起今儿白天的事儿,问她:“大姑今儿找我干爹做什么去了?不是真干事去了吧。”
花姑子咯咯笑了起来:“在安府的时候,你干爹还有些本事,如今可不中用了,让你那几个干娘榨干了,我找他是为了大姨娘。”
兴儿一愣:“你是说兰院的大姨娘,她找干爹做什么?”
花姑子恋着情热,哪还会瞒他:“如今也不瞒你,是为了当年两位少爷的事儿。”
兴儿:“哪两位少爷?”
花姑子白了他一眼:“安府还有几位少爷,不就是前头那两个没的吗?”
兴儿:“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不说两位少爷得了要紧的病,没救过来才没的吗。”兴儿心里飞快的转悠了起来,这可是一条发财的路子啊,自然要扫听清楚了:“这事儿过去好些年了,如今大姨娘已经不再安府,又翻出来做什么?”
花姑子摇摇头:“说你精明,这会儿又成了半傻,这前后两位少爷都得病没了,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儿。”
兴儿心里一跳:“莫非此事跟大姨娘和我干爹有干系?”
花姑子笑了一声:“大姨娘本是大老爷先头那位原配夫人的陪房,后被大老爷收在了房里,原配夫人没了,大老爷又续了一房夫人,还纳了几房侍妾,大姨娘哪能不替自己考虑,便想留些后手,正赶上京里的谢氏夫人回冀州小住,便攀上了谢氏,这谢氏别瞧出身世族,却最是个心狠手辣的,加上,进门一年就生了皓思少爷,想着安家的家产,将来只怕没二房头什么事儿,便跟大姨娘商量着,弄来得了温病孩子的衣裳,放进了两位少爷的屋子里。”
兴儿:“真够狠的,大姨娘定是得了不少好处吧。”
花姑子嗔了他一眼:“自然,没好处,大姨娘干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做什么,谢氏夫人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可是给了大姨娘不少银子,不然,大姨娘娘家穷的那样儿,手里怎么来的这么多存项。”
兴儿:“大老爷可不是个小气人,虽说遣了大姨娘出来,也给了不少银子,再加上,谢氏这些年给的银子,大姨娘还真是个有钱人啊。”
花姑子哼了一声:“你小子莫非连大姨娘都敢惦记,听说今儿挽香院让衙门封了,这香玉不过是大老爷包过的一个粉头罢了,挽香院便落了这么个下场,大姨娘可是大老爷的正经女人,你惦记她,就不怕自己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兴儿目光闪了闪,心说,封了挽香院也不是为了这事儿吧,是因牵进了周和,加上香玉心存妄想,竟撺掇老鸨子把首饰送回了安府,才惹怒了大老爷。
想到此:“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今儿你去找我干爹做什么?”
花姑子道:“还不是大姨娘听说谢氏夫人让二老爷遣到庄子上,连儿子都不能见,就怕是倒起之前的事儿,把大姨娘牵连进去,这才让我去丁守财哪儿扫听扫听,不想,就撞上你这鬼小子。”
兴儿却道:“大姨娘也是个糊涂的,贪着银子,倒让谢氏一并算计了去,你当这么多年府里的几位姨娘为什么都不见有喜吗?”
花姑子:“说起这个,也真是,那天大姨娘还跟我提起来呢,说连老天爷都偏着安然那丫头,她们在府里这么多年,也没见有孩子,不想,这丫头刚嫁过来才半年就有了喜,若是大姨娘有个孩子,大老爷便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从府里遣出来了。”
兴儿嗤一声:“大姨娘到这会儿还糊涂呢,她是中了谢氏的计中计,就不想想,谢氏既然连两位少爷都容不下,哪会眼睁睁看着几位姨娘再生下孩子,如此一来,岂不是白忙活了,我倒是听说,谢氏之所以被送到庄子上,是因咱们府里平常使唤的那些香饼子里,下了绝子的药,天天点着,便大罗金仙来了,也怀不上孩子,我先头还只当师傅是怕这档子事儿翻出来,大老爷要收拾他,才忙不迭的辞了差事,如今看来,竟还藏着这样的大事儿呢。”
花姑子叹口气:“要说起来还真是命,大姨娘跟府里的几位争了这么些年,什么招数都使尽了,到了却便宜了个上灶的丫头,这谁能想的到呢。”
兴儿:“大姑可别小瞧了这上灶的丫头,如今想想,这丫头真不是个善茬儿。”
花姑子:“说的也是,到今儿我都不明白,先头那么个蠢丫头,怎么摇身一变,这般有本事了。”
兴儿吃饱喝足,心里也琢磨好以后讹银子的地儿,便开始想别的了,心说,怪不得干爹总跟这尼姑折腾呢,这花姑子别看年纪大了,干起那事儿却比窑子里的姐儿还浪,比自己家里的老婆可强远了。
想着不禁动了心思,一翻身把花姑子压在炕上,两人就滚了起来…
自此,兴儿就在姑子庙里住下来了,跟花姑子不分日夜的折腾了几天,兴儿年轻,有体力,加上嘴又甜,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勾的花姑子恨不能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兴儿,哪想到这小子如此会合心意,若早知道,当初在安府勾他干爹做什么,直接勾了这小子,两人不定早快活了。
这女人别管多大年纪,一旦上了男人的套儿,就跟得了热病一样,什么理智后果都不想了,一门心思的为了男人下油锅都不怕。
花姑子也是一样,恋上了兴儿,不禁跟之前的那些汉子断了不说,还对兴儿言听计从,兴儿跟她商量着算计大姨娘,也满口答应。
花姑子把大姨娘骗了过来,兴儿从外头的窑子里弄的药下到茶里,迷混了大姨娘,扒光了衣裳交给兴儿糟蹋。
兴儿如今才知这女人的好处,大姨娘多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自然不是花姑子跟兴儿家里的老婆能比的,年纪也不算大,细皮嫩肉的,加上,一想到是大老爷的女人,虽说心里有些惧怕,却也有股子说不出的刺激,加上有药助兴儿,硬是折腾了大半日。
等药劲儿过去,大姨娘清醒过来,一瞧兴儿跟花姑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中了两人合谋的奸计,暗暗咬牙,想不到,自己竟让兴儿这么个奴才脏了身子。
兴儿什么德行,她哪会不知,就花姑子如今的样儿,不定什么都跟这畜生说了,自己想摆脱他,来硬的肯定不行,只能来软的。
大姨娘在安府这么多年,手段自是不差,也知道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故此,决定暂时顺着兴儿,以图脱身之计。
不想,这小子却越发贪得无厌,得了自己的身子,还要银子,拿了银子也不去找正经营生,反倒去赌坊寻乐子。
大姨娘手里的存项虽多,可也禁不住这么折腾,一来二去的,没几个月就折腾了精光,把大姨娘恨得不行。
偏这时候安然生了,头胎便得了贵子,安嘉慕高兴的不行,传话下去,所有的安记酒楼连着摆三天的流水席,以贺安府得子。
冀州作为安家的大本营,更是热闹非常,不管是伙计还是管事,这几天没有不乐的,大老爷一高兴,可不只是让酒楼摆下流水席,还有赏钱呢,只要是安家当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了赏,能不高兴吗。
而安然,这会儿却过的不算很舒坦,因胎养的好,生孩子的时候,倒是没怎么费劲儿,而且,是林杏儿亲自给自己接生,让安然颇为安心。
林杏儿虽家传中医,却主修的临床医学,对于产科自然不陌生,只不过,能请得动林神医亲自接生,且全程照料的,大概也只有安然一个了。
只不过,让林杏儿亲自照顾最不好的就是,她会事事都从专业角度要求,一提专业,林杏儿是没有丝毫人情可讲的,哪怕对安然也一样。
当然,安然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天天除了生化汤就是红枣茶,要不就是麻油鸡,谁受得了,如今她只要一闻见这几种月子餐的味儿,就犯恶心,比刚怀孕害喜的时候还厉害呢。
见她又端了红枣茶来,安然忍不住抗议:“我能不能不喝这个啊,哪怕喝白水也行啊,如今我一闻见这个枣味儿,就恶心。”
安嘉慕心疼的道:“好,好,咱不喝这个,我给你倒水去。”
刚要去,就听林杏儿道:“你要是敢喝水,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你当我乐意给你熬这个啊,别以为这红枣茶简单,这可是我林家祖传的秘方,月子中心想花大价钱买,都被我拒绝了,你看看你如今的脸色,红亮有光泽,都是这红枣茶的功劳,这东西当水喝,补气又补脸色,最适宜产妇。”
安嘉慕看了小媳妇儿一眼,的确,这月子才做了七天,他媳妇儿就恢复的飞快,脸色也格外红润,乍一看,都不大像个刚生了孩子的。
便知林杏儿说的不错,虽不满林杏儿霸道的把照顾安然的活儿揽在了身上,却也明白,有林杏儿在,他媳妇儿才能最好最快的恢复。
安然见林杏儿的脸色,只得乖乖的接过红枣茶喝了下去,林杏儿这才笑了,坐在床边儿给她诊了诊脉:“嗯,恢复的不错,明天开始生化汤可以换成杜仲粉,麻油鸡也换成炒腰子,而且,这次再让我发现你推给你男人吃,就加倍。”说着一指安嘉慕。
安嘉慕颇有些尴尬,他也不想吃媳妇儿的月子餐啊,那个难吃劲儿,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尤其,那个什么生化汤,真不知是用什么熬得,难吃的一想都恶心,可他媳妇儿那可怜巴巴的样儿,又实在舍不得,所以才帮他媳妇儿吃了几回,却不知这死太监怎么知道的。
林杏儿看了心虚的安然一眼,瞥向安嘉慕:“你真敢吃啊,你知道你吃的那个生化汤是做什么的吗?”
安嘉慕愣了愣:“做什么的?左不过是补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