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时候肖校尉不免要想,伤都伤了,这时候显得这么上心做什么,倒是埋汰人。虽然他心里这么腹诽,可皇帝这一片痴心他还是看在眼里了,虽然痴心没用在好处,但也总算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走过几丛花木,御花园的秋依然灿烂如春时,花草扶疏处处一片峥嵘之意。周毅山坐在园中的赏景亭里,看着阿容抱着孩子过来,谢长青手里也抱着一个,这时肖校尉安排来的婆子正要接过孩子。
抬了抬手,周毅山说:“去跟平郡王和郡王妃说,领着孩子过来便是。”
“是,皇上。”
这年头皇帝的话最大,阿容和谢长青就抱着孩子过来,施过了礼后两人分别坐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各自互相看了良久,最后还是周毅山开口说:“快七个月了吧。”
“回皇上,再过得几天就七个月了,这是青迟,声声抱的是青尘。”谢长青知道让阿容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她还是会有些芥蒂,所以他率先开了口。
话一说完就见皇帝抬眼过来看,谢长青连忙把青迟往周毅山那边凑了凑,本是想让周毅山看得更清楚一些。没想到周毅山竟很自如地伸出手来把青迟抱了过去,还特温和地冲青迟一笑:“既有了孩子,你们也该稳下来了,以后还是常在连云山吧,这医药之事还得靠你们才行。
见皇帝递话说公事了,谢长青就说道:“皇上,近来山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已经写了呈文在这儿,您看过后咱们再来谈这。
虽然老早知道这二人是来谈事的,可这单刀直入不说点儿别的话的,周毅山还是有点没滋没味儿的。一打开呈文看了一半他就更加没滋味儿了,等看完就啥想法也没有了:“这么严重?”
点了点头,谢长青道:“是,不管能不能找出法子来,今年欠收是肯定的,这事还需皇上调配。乃至于黄地生,声声也画影图形写了详细的来,还得皇上发官文至各地,协同一道查找。”
“粮油之事待会儿朕招户部的人来说,药材连云山供应得上吗?”周毅山心说这也算是家不好当,那儿是灾这是难,总没个消停的时候。
对于连云山的有意识地库存大批药材,谢长青这时候觉出优势来了:“这倒不得事,各地的药山和连云山供应一两年的药材不成问题,但是有些多年生的药材可能不是一年两年能成的事,在这上头会麻烦一些,但总会有办法的。”
一直没开口的阿容这时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如果供不上,可以先把温房里的贵药稀药撤了,种上取种子和果实入药的药材也可行,不过那就是杯水车薪。温房连云山也就五十来个.供药有限。”
“你那是水培室,温房不是这么做的,法子自然有,这个先不说。原因找着子吗,解决方法有了吗?”呈文上写的不尽详实,所以还有些地方是不清楚的。
于是阿容又没好气了,温房不是这样儿的是哪样的,轻哼了一声,还是得张嘴回话:“具体因由没找着,倒是解决方法和大致情况药书上有过记载,所以才请皇上发文找黄地生,黄地生和马地子取计液和水,每三天喷洒一次持续一个月即可。”
知道阿容懒得搭理他,周毅山只有在心里摇头叹气,这时候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天下百姓且得靠他呐:“具体的因由还是要找,有一不可再有二,回头朕让工部的人去你们那儿,协助你们一块找原因。”
然后阿容就又不说话了,由着周毅山和谢长青商量,半道上孩子眼看着要哭,她赶紧和嬷嬷抱着下去喂孩子去了。
等她喂得孩子出来,事儿就差不多了解了,两人顺顺当当地出了宫,也就这时阿容才终于安心了。尘归尘土归土,她嫁作人妇也身为人母了,这时候再怎么样也是如隔天堑,也该了断了前尘了。
在马车上,阿容半晌无言,谢长青还当她在想着宫里的事,却没想到她想了很久后说出来的却是:“长青,我忽然好像记得在哪儿似乎见过黄地生,只是印象很模糊,应该是很久远的时候“那就住年纪小的时候想,你在连云山如果见过,那就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谢长青想了想才答她的话,黄地生作用甚广,如果阿容发现了不可能他不知道。
往小了想,阿容抱着青尘,心说要往小了那就只有在扬子洲的时候,可扬子洲的环境不太适合黄地生的生长。黄地生怕水喜干,跟仙人掌是一副德行。
261. 曾经的三七一与沙里又淘金
回了大公主府里,阿容也没得工夫闲,大公主走了有时日,府里也积了不少事儿,有东家的礼西家的宴,南家的帖子北家的事,林林总总地办下来那也得几天。
第二天姚承邺就回了京,说是处理些事,也不知道姚承邺怎么想的,似乎是别有用心一样,把云木珠领了来。好在这姑娘经过阿容一说.已经不天天想着进宫去见周毅山了。
回京了姚承邺自是有地方去,他忙还忙不过来呢,云木珠就跟着阿容一块儿在大公主府里待下了。除了姚承邺忙,谢长青也同样是那个忙得恨不能拔根汗毛再变出个人来的。
“云木珠,你抱孩子的方法就不对,还说跟着钟药师学妇儿科,你这么抱孩子孩子可受不了。”阿容处理着府里积压的账簿,云木珠自告奋勇帮忙带俩孩子,其实也就是逗弄逗弄,放在摇篮里时就偶尔晃一晃。
见阿容这么说云木珠又换了个位置抱,这下青尘就舒服了点:“黄花朵儿,我们什么时候回连云山去,我不喜欢京城。”
这下阿容可奇怪了,从前天天嚷着要来的人,现在怎么不喜欢上了:“为什么,你从前还天天喊着要来呢。”
抱着青尘走动着的云木珠折回来时才回阿容的话:“如果在京里就得被圈在小院子里,我宁可在连云山天天关在炼药房里炼药炼,那比在小院子里什么事也不干强多了。”
这姑娘终于悟了啊,阿容笑着说:“这么想就对了,你在离国是王女,爱去哪儿去哪儿。可卫朝的公主不行,一辈子不是宫里就是府里,除非都跟大公主似的嫁了个纵容她满山跑的。”
那也是没人敢管大公主的事儿,要不然就算谢仪温纵容,那也照样有祖宗礼法事束缚着。
“那你们卫朝的公主真可怜,还不如去我们离国做普通人家的女儿呢!不对啊,那你怎么能满山遍野跑,你不是也是世家闺秀吗?”云木珠终于也有不被阿容带沟里的时候。
可在这事儿上阿容本身就有理啊,于是她答道:“我是药师啊,药师不四处行走怎么采药、怎么救人?”
于是云木珠又点头了,她总是很容易被绕进去:“也是…”
就在云木珠说“也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传:“夫人,皇上快要到了,是和爷、姚爷一块儿来的,恰是路上遇上的正好到了门前,就说道来看看小爷和迟小姑。
又是这称呼,阿容扶着额头有些不想说话了:“知道了,让人准备好点习,备些解暑气的汤水,这样的天就别上茶了。”
来传话的仆役退下后,云木珠的神色终于还是有了波动,阿容看着她变了脸就知道,这姑娘大概还是压不住。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哪里真是一番话能抵消的:“云木珠,你要记住他是皇上,皇上在离国就是国王,你是在王宫里长大的,该见的都应该见过,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比我清楚。”只见云木珠最终叹了口气说:“我不去了,黄花朵儿你让人抱着青尘和青迟去吧,我先去里边坐一坐,等他走来再说。
大家看了玫会儿后隐在了花木要和回廊尽头。
看来云木珠是最张江可以告一段落了,阿容也长出了一口气,要是云木珠坚持,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京城里的事处理了四五天才算完,谢长青这时候也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小事发回了让人去办就行、姚承邺不得工夫,阿容说道:“长青,我们现在就回连云山去,待会儿还能回山吃晚饭。”
知道阿容是担心木珠,谢长青把事安排妥当了就让人准备马车,云木珠虽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却还是断然绝然地跟着一块儿上了马车。
到连云山后云木珠就一头钻进了炼药房里,却没想到被钟药师拦住了,钟药师说:“要学着珍惜药材了,你费药,先从初级的开始。”
好在云木珠这时有药炼就行,不一定非要炼啥珍贵的丹药不可。
见状,阿容只有叹气,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替云木珠叹气,黄药师正找她过去,见了阿容后黄药师说:“阿容,你赶紧过来看看,有好几个药山都说似乎见过黄地生,可是到头来影儿都没有,最后还是外山送了几样药材过来,看着像又看着不像的。”
末了一看,没一样是的,阿容不免要翻白眼儿:“师父,敢情我跟您说性状味你都没听,亏我还交待得这么仔细。”
抹了把下巴,黄药师说:“关键是这药长得奇怪,你说这么小一点点,钻哪儿都钻得了,要找本身就费事儿。既然不是的那就继续找吧,回头我写个书信到程渝川那儿去,让他那边也帮着一块找,这事总是人越多越好。”
“师父,我总觉得自己见过黄地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阿容把对谢长青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想看看能不能从黄药师那儿找着答案。
没想到黄药师更直接:“不是扬子洲就是连云山,你总不能在别的地方见过而不记得的,连云山药多不记得是自然的,在扬子洲的时候你又太小,能记的事不多。”
“那就是在连云山,连云山我也没待过几个地方,不过找药材采药材去过很多药山啊!”这无疑是海底捞针,虽然有这模糊的记忆,但是现在连云山上下都在找,她要见过别人也能找见。
“慢慢想,为师得赶紧歇会儿去了.这几天你不在山里,有事儿都来找我,我这也是有时候没合眼了。”说着黄药师就赶紧闪身走人,他也实在是累了。
其实阿容也累,不过在大公主府里的累比连云山的累更烦心,所以回了连云山她应该算那个最高兴的人。
等黄药师走后,阿容就在纸上画,画自己去过的地方,然后抱着这张纸思索着:“到底是在哪里,不可能是现代的记忆吧,从前我可不好乱走动。”
最后阿容看了一眼那张纸片说:“丁三七一,这的环境倒和黄地生需要的差不多,不知道有没有。希望不是我记错了,而是我记得不清楚了,有总比没有好啊。”
一边嘀咕着,阿容一边催着马往丁三七一去,好在这会儿孩子在睡,要不然阿容也没这工夫,感谢那俩吃了睡睡了吃的孩子。
到丁三七一时,阿容忽然苦了张脸:“为什么丁三七的地这么好了,从前我走的时候可是基本没什么能种在这里的。”
说完才想起来,是自己让他们改善土质的,结果…结果就自掘坟墓了。
而且管丁三七一的还不是从前自己熟悉的人,阿容到三七一的房里把旗升了起来时,来的是一个没见过的:“这位药师大人,不知道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块地还有没有荒地,还没改善过来的?”阿容问道。
那位药农想了想说:“还有大片呢,改善的只是一点,就房前这一段儿,再住外走就是荒地了,不知道药师大人有什么要帮忙的?”
“在哪边呢?”阿容问完后那药农就随手一指,阿容就自己赶紧过去,那儿果然还是原始的沙地,记得当年自己还在这里挖到过玉节草,那可真是段美妙的回忆。
一想到这里可能还有黄地生,阿容就忽然很想知道,这里曾经待过的那位药女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人。
玉节草很小,黄地生也很小,所以找起来也麻烦,阿容一看这么大地方,她没找多久就累了。
正在她要回转身找人一块儿找的时候,一转身似乎是看到了点儿东西…
262. 黄地生的变化与野毛子
黄的杂草底下,长着些细细小小的草叶子.嫩生生的如同结露,正滚着圆圆的珠子,却不是水珠是种子。如水一般凝聚着.中间包裹着一颗小小的芝麻状黑色种子。
细细看一下,会感觉像是单顶的火龙果种子,但还要更小一些,阿容蹲下来看了很久,愣是没想出来它叫什么。
贴地而生的药材少有和马地子一样把种子长在叶片上的,而且她脑子里的药材顶得上卫朝的药典,所以她不知道这样东西的可能性非常小。
“唉,又不是黄地生,先采一株回去.管它是什么,总会有用的….”阿容拔了一株无名草然后准备起身回长青园去.就在这时候硕大一只肥猴趴了过来.差点把阿容给推泥里。
没好气地叫了一声:“野毛子.你个野性难驯的.跟师公一块儿回来了?”
只见野毛子“吱吱”着抓耳挠腮.一副兴奋极了的模样,那要是会说话,这时候想说的肯定是:“你哪里去了.我可想你了。”
这兴奋劲儿让阿容都不由得笑出声来.顺了顺野毛子的毛,阿容又拍了拍它的脑袋说:“你可不能再随便乱吃东西了.你现在可是只有年纪的猴了,再吃下去将来跑都跑不动。”
也许是知道阿容在训它.野毛子背过脸去“嗤嗤”地做着鬼脸.就是不理会阿容。
忽然间阿容想到了点儿事,遂从袖袋里掏出画了黄地生的纸摊开在野毛子眼前,然后指着画儿说:“野毛子.你有没看见过这个呀.你如果能把它找出来,我采乌芝给你吃。”
看着阿容手里的画儿,野毛子一会儿上蹿下跳,一会儿蹲草垛子上揪毛,重得这些动作很久以后.野毛子忽然从草垛子上蹦下来:“吱吱…嗤…”
见野毛子这动作,阿容就大概知道有戏了:“哪儿.是这个吗.你要带我去啊?”
又“嗤嗤”了两声,野毛子拽着阿容的袖子往沙地深处走,再过不远处就一处荒山,因地相对干旱又没有水流经.这里除了春天能长出野菜来,还真没啥药材。
从前阿容来过这里,这山上的草做席子很好.用来烧也不错,冬天烧炕再舒服不过了:“野毛子,在这山上吗?”
野毛子当然不能回她的话、只扯着她往山上跑,走了好远一段路,直到它和阿容都气喘吁吁一步也是不动了之后.野毛子才终于停了下来。一人一猴动也不动地躺在下草上,这会儿,天下正是阳光柔和,洒在枯黄的草叶上呈一片金黄之色.灿烂又漂亮.而且草叶还有很天然的香气,让人觉得很舒服。
“黄地生者,草木之夷,不喜肥沃.只守岔地、妄烽秋至.百草逆凋,唯黄艳生,华香正威。伏微之躯.不出不昧.若此性情.时人寄习…”这是黄地生的备注,阿容一边念着一边想.这时代的人真能侃,一株草木见。
在阿容念着的时候,野毛子终于撮过劲来了,然后就在阿容身边刨起土来,那沙石并着尘土一块儿飞扬,阿容在旁边就被呛着了。爬起来瞪了眼野毛子,阿容挨个上风的地方继续躺着。
躺下不多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野毛子没刨食儿的爱好,它要吃什么通常都是找最方便的下手,田地里随手可得的为上.耕上的次之.地面以下的基本不考虑。
然后阿容就“嗖”地一下站了起来.蹲到野毛子身边问道:“野毛子.你在刨黄地生?”
这时野毛子表现了它做为一只高高在上的药猴那高高在上的一面.瞟了阿容一眼,啥也不说继续刨它的小地.刨得尘土飞杨更加起劲了。
当谢长青循着指引来时,就见阿容和野毛子一块儿蹲在士土飞扬里,头发上身上全是土渣子,她却是浑然不知。甚至还带着几分兴奋劲儿。这表情配上这场面,谢长青不由摇头.自家娘子啊就是这么个随性的。
“声声啊!你怎么在这里.外山送了批草药过来,程药师那边也安排了人过来,就快到山里了。”谢长青自然而然的在阿容身边蹲了下来。野毛子或许是见了谢长青来了.没好意思刨得那么用力了.再加上有微风吹来,尘土是半点儿也没沾到他身上来“就这会儿阿容也不觉得自已有多邋塌.扬着眉就跟谢长青说:“能不能先等会儿,看来野毛子快把东西刨出来了,我拿黄地生的画样儿给它看了,它就领着找到这里来了。”
听阿容这么说,谢长青忽然有种冲动.想仔仔细细地看若阿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声声,野毛子确实能找着药.但你也不能指望它按着画像找啊!”网可是阿容却信野毛子,毕竟当年初来月信时.可是野毛子领着她去吃了果子,而且谢长青还说过,野毛子当时能准确形容出她的病症来:“试试也没有关系嘛,试过了不行至少也知道这茶路不通.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你总有道理。”谢长青就随她蹲着.倒也不急着催他,孩子这时候可以吃点儿辅食了,也不用每天尽着找她“就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野毛子终于挖完了沙士开始往里头掏了,掏了会儿只掏出一些草根子来。草根子堆得多了后。还是没见什么有用的,就在阿容都快失望的时候.却猛见野毛乎掏出一个块状狠块来.“嗤嗤…”野毛子蹦着把手里的块状根递给了阿容.指了指这个.又指了指阿容还揣在手里的画样儿.见阿容没反应它又自己拿过来,指着画样儿上的叶和茎还有根一通乱“吱吱”。
看着手里的块状根良久.猛然间阿容反应过来了。这是黄地生,具有药用价值的部位。捧着手里的黄地生阿容自己都难以置信.她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没想到这真能成:“长青.是黄地生的根.还真有.我就说在哪里着过,以前我在这山下挖过野菜。”
挑了一点汁液闻了闻,果然是上古药书上所形容的气味:“确实设错,都和上古药书上提到的相符.只是黄地生这时候应该还有枝叶在地面以上,这里一点都看不到。”
这时阿容指了指旁边一颗长得不怎么低矮贴地的草说:“我觉得它倒有点像黄地生,本来应该和马地子差不我.但是现在高了些枝叶大了点。
这会儿阿容想起了进化论.毕竟上古时期离现在约是千余年了.总会有微小的变化,何况黄地生变得并不算太离谱.只是高了点.枝叶更繁盛了点。
“但是性味归经都没有变化,看来药材还会随着时间变化。”谢长青琢磨着这其间的事,总觉得有些新鲜。
忽然间,阿容又想起了一茬儿:“不.长青.不同地方的同一种药材都会有微小的区别,草木会因地而有微小的改变。连云山再怎么干旱的荒山,也比上古时黄地生生长的地方要更湿润一此.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它更繁茂了。”
她的话让谢长青短暂地沉默.其实阿容自己也沉默,她老爱拿从前的记忆重叠到现在,所以不免有时候要出些很小的错误.所以她才一直小心求证,没想到还是会有想岔的时候。
“看来这山上有不少黄地生.把这株样本带回去.待会儿让各山都来认认,各自回去找一找,连云山应该不缺这东西。”谢长清说着就把阿容扶了起来,从她袖袋里抽了手帕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脸.那灰尘呛得阿容在那儿咳嗽。
“嗯,那我们先回主山去,你不是说外山和程药师的人要来了嘛.我还得先沐浴更衣了才行。”阿容这时看着簌簌落下的尘土.终于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遭遏有多脏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还是在思考黄地生植株变化的事,阿容倒是能理解,只是在想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变化.难道跟人口普查似的。十年来一个新的图形画影?
而谢长青则比阿容纠结多了.首先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他从前没接触到过,再者这样的现实摆在眼前了,应该怎么应对。谢长青到底没有那么丰富的历史可以借签,所以他这会儿还有些理不出头绪来。
好在谢长青没理多久的头绪.阿容就把自己想到的解决方案说了出来:“长青,以后每十年进行一次药材查证吧。每十年从新整理一次药典,有改变就记录下来.没有改变就照旧。”
发行专业类典藉,那可也是个进项,阿容这时忽然看了身为当家主母的感觉,咱得挣钱,毕竟现在没有财政拨款了。
一听阿容的话谢长青就琢磨着,她的提议确实是能成的:“十年一查,重新整理药典…这方法倒是可行.不过十年还音太过频繁了,到时候和药师们商量着再议。”
两人快到主山时,忽见徐少南过来说:“爷.工部的官员来了。”
逛了街,脚疼,于是又被勒令不准出门了…我杯具!
昨天有亲爱滴读者短我问脚有没有好些.答:全好了.就是走路太远的话手术的刀口还是会疼!
顺问,最近错别宇有没有少点儿
263. 连云山的家不好当与雪上加霜
工部的官员来自然是为了粮食和菜,这些天工部的官员一直在连云山附近各地实地探访,因为还不敢惊动百姓,怕引起恐慌,所以事情一直在很缓慢的进行。这天工部的官员终于确定,连云山附近的米粮和菜蔬但凡是结种结果的今年都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欠收的情况.其中以豆类最为严重。
当工部的官员把最终的结果递给谢长青时,面色都带着几分沉重:“除了连云山方圆百里之外,我们还请各地协同查访,返回来的消息都差不多,各地的情况我们也整理好了在后头。”
而这会儿谢长青翻着也同样脸色不好:“豆类欠收的话,明年的油米就得翻着倍的往上涨,这消息今年倒是还压得住,明年再欠收就肯定压不住了。各类米粮向来库存有限,各处的官仓都没囤积多少吧。”
“回平郡王,确实如此,因为近几年风调雨顺.所以官仓相对缩减了囤积粮拿的量,加上民间积存的米粮,大约也撑不到明年收割稻米的季节。”工部对这种事本来就了解,这时答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加着急。
稻米方面谢长青倒是不担心,有连云山的稻米应该可以撑到明年收获,倒是油有点麻烦:“粮食连云山经年种两季,存下不少,而且连云山附近也是种两季,大人可以试着派人去收。不过豆果类榨油用的.那倒是不好办了。”
但是油在阿容眼里也一样好解决:“素油不行用荤油,明年号召大家多养家蓄,往肥了养。”
她的话说得工部的官员和谢长青都不由得生笑:“声声这法子倒也可以,除荤油外,历年存下来的油也应该不少,还是要小心应付,慎防投机取巧的人从中牟利。”
到底还是当惯了这方面的家,谢长青考虑得还是颇多,从前这些事工部向来是到谢长青这听令的,如今连云山去了官家的身份,谢长青还是习惯了这样考虑问题。
工部的官员就更习惯于听令了:“是,我们已经派了人发文各处,如有投机取巧之人抓住了便杀一儆百。”
“让二哥多囤点吧,他手里头的粮到时候可以稳定市价,这事儿你们应该找皇上和二哥商量,皇上和二哥必定有主意。”阿容心说论起来,这世上的商人估计都不是周毅山的对手,再加上二哥,他们俩在卫朝这天下就无敌了。
其实她这么说工部的官员还有点不习惯,毕竟从前这些事就是问连云山,不过一想也是,到时候别给谢长青惹什么事。事是这样办,但回头还得问问皇帝的意思,毕竟连云山再大也在赵家的这片天空之下。送走了工部的官员之后,还没往回走就迎着了外山的药师和程药侠的弟子们:“谢药师大人。”
“爷。”
叫谢药师大人的是程药侠那边的人,叫爷的就是连云山的外山药师了,阿容和谢长青一一见过了之后,大家才到主山的会事堂里坐下。把事情先说了一遍之后,外山的药师说道:“那就是说现在已经找到了黄地生,不过黄地生的外形发生了一定的变化?”点头应了一声,阿容把黄地生的地面植株取了出来摆在桌案上说道:“是,这是黄地生的样本,回头总房的人会画影图形,各山都拿一份回去做样儿,找到了就先采挖出来,怕冬里结冰不好采,春里要是发出芽来药效又会有失。”
大家伙儿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巴掌高的小苗,再一联系起画片上的,果然还是有些差距,但差距不算太大,大家伙儿记下了后说道:“那今年种实类的药材就都不能用,不仅是卫朝如此,连各国也有类似的情况。”
“这样啊,到时候也通传一下各国吧,他们没得吃喝了,到时候还是会引燃战火,打的可还得是卫朝。”手里头没粮,别人有.能不抢嘛。
其实离国那边云木珠已经托人去通知了,关键是这件事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知道了乱起来,那才真叫灾祸。
“容药师大人说得是,关于种药一道,我们还得向容药师大人多请教。
这回家师派我们来,就是想习学一些,还请容药师大人不吝赐教。”说话的似是程渝川的大弟子,阿容看着有点儿眼熟,大约是上回在大比上见过面。
不过这位的话说得阿容可是胆颤心惊,她最怕别人说向她请教,听着就老严肃:“见笑了,程药侠的丹药和植药都极出色,哪容得上我要这大刀。大家若是愿意,倒是可以多向师公请教一番,难得他老人家最近在山里。”
这时外山的药师说话了:“种药一道无分老幼,既然程派的药师们提了,我们也一块附议.正想听您传授种药之道。”
“咳…”这下阿容就彻底只剩下干笑了。
看得出她在尴尬,谢长青遂笑道:“既然来了就在山里多待些时日,下个月正好有药师论坛,大家就一块商量商量,至于请教就太正式了。声声常说三人行必有吾师,大家各有长处短处,互相习学罢。
这可算是解了阿容的围,不过一听怎么感觉这回的药师论坛她可能会被围观啊?
和各药师碰面结束后,阿容就开始想,到底草瘟是什么,如果是草木之间互传的,得潜伏多少年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虽然各地严重程度不一样,但为什么前年去年设发现…...好吧,前年去年她一直在养自己的小伤,没太注意到这些上去。
回了长青园里,两小娃儿正在那儿“嗯嗯啊啊”,七个多月的孩子刚能发出一些无意识的音节,有时候阿容还能听出类似“姆妈”的音节。她倒知道这是无意识的,可把谢长青高兴坏了,还指着俩孩子说他们会说话了。
“长青,黄地生是找着了,现在得思量着怎么配药,上古药书上写的萃炼方法有些奇特,怎么也不像我们现在能办得到的。”阿容一回想上古药书上那萃取方法就觉得要在现代倒是很简单,在卫朝会很麻烦。
闻言,谢长青说道:“书上不是也写了,直接以汁液相同份量融合喷洒即可吗?”
点了点头,阿容说道:“写是写了,可后头也写了,损一半缓一“声声….”
这一声听着可有点儿无奈,阿容连忙问道:“想,怎么了?”
“咱们能不能别在晚上谈论这些,你一回山后脑子里就尽剩下药了!”谢长青见她这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药,就没点儿别的,不由得心生感慨,他这娘子果真是嗜药如命的。
于是阿容顺利想歪了,不谈这些,那就干点什么呗。咳…于是她主动了,翻身压在谢长青胸口,任由自己的发丝撩在他脸上,看着谢长青皮肤微微地抖动,阿容遂玩得更高兴了。
再于是,被挑拨被压了的某人气儿不顺了,这一夜可正谓是强风急雨推得花开,阿容也最终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这是个杯具啊,华丽至极的杯具!
次日里起了,阿容终于是没法儿去管药啊草瘟之类的事儿了.她一睡睡到中午,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一看自己颈上手腕上全是红红点点的痕迹,不由得脸一红:“谢长青,你发什么疯。”
正在屋里处理事务并顺理看着俩孩子的谢长青一听,遂不明所以地看了阿容一眼,见阿容正看着手臂上的点点红痕瞪眼,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特无良的一笑,谢长青说道:“声声,这可是你自己撩起来的,不能怪我。”
“呸,不怪你怪谁,我今天整个就不能出去见人了…等会儿,你不会是故意的吧!”阿容特妖娆地爬起来,捱到谢长青身边儿说道:“最近忙里忙外,你是不是觉得被咱冷落了!”
也许是阿容笑得太嚣张,谢长青就瞪了她一眼:“洗漱了吃午饭去,大白天的你就不想点正经事。”
说到正经事,正经事在阿容洗漱完刚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来了,传话来的是徐少南:“爷,东埠那边连天阴雨发了畜疫,几乎所有家畜都染上了。”
东埠是卫朝以产畜类出名的地方,卫朝的大部分家畜都是从那儿出的苗,要东埠发了畜疫臆味着今年的畜苗质量会大打折扣,而且面临着明春可能畜苗紧张的事实。
人病了要管,禽畜病了也要管,而且这事可大可小:“还指着明年靠它们来产油,怎么这一下就发了畜疫,不是一直有预防吗?”
“有些小的畜场向来不顾这些,可不就是从小畜场里传染出来的,这一染整个东埠差不多全染上了,现在己经不让从那儿出畜苗和畜肉了。”徐少南想,这就是从前阿容好念的那句话应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可真是事儿要来,怎么预防都没用,阿容寻思这下可真闹大了,在这方面卫朝也太产业化了,这一发出来怎么防都迟了!
再迟也要想办法,这草瘟的事儿还没算完,畜疫又出来了,还让草瘟带来的影响雪上加霜了,连云山的家果然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