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灯光暗下,演出即将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白珊珊注意到了坐在她斜前方的一个背影。那道背影很宽厚,也许是上了年纪,他的背脊已呈现出极轻微的弯曲,两鬓也已花白。

白珊珊眸光忽的一跳,动了动唇,出声:“……章老师?”

这时整个会场已安静下来。因此,她的声音非常清晰地传到了前排。年过五旬的章平安皱了下眉,回转身,一下就看见了坐在后排的一双璧人。

俊男美女,耀眼无双。

莫名觉得眼熟。

“……”章平安眯了眯自个儿那双已有些老花的眼睛,视线在商迟和白珊珊脸上来回扫过,反应着,回忆着:“你们是……”

不知为什么,白珊珊眼眶突的一湿,一下就哽咽了,道:“章老师,我是白珊珊,是您20XX届班上的学生。”顿了下,又哭又笑地噗嗤一声,“那个升旗仪式上站着打瞌睡的火烈鸟。”

一听“火烈鸟”三字儿,章老头一下想起来了。

他一拍脑门儿咧开个笑,说:“白珊珊?那个经常迟到成天写检讨的白珊珊?我想起你了。”说着眼神一转又看向一旁淡笑着的商迟,道:“你是……”

商迟说:“章老师,我是白珊珊的同桌。”

“商……商迟?”章平安惊喜道。

这两个学生,都是当年班上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并且性格都非常突出,因此,即使是已经过去了十年,章平安对两人的印象都非常深刻。

章平安乐呵呵地关心起了两位同学的发展状况。

闲聊几句后,章老头注意到了两位同学紧扣着的双手,一愣,顿几秒后又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意味深长道:“当年学校明令禁止早恋,你们俩没违反校规校级吧?”

白珊珊脸突的红了,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来。

商迟脸色平静,修长的五指极有力,握得紧紧的。不许她躲。

她便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由他握着,支吾道:“……没有,章老师,我们是最近才在一起的。”

章平安闻言很惊讶,“最近才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毕业就在一起了。”当年这对班上的金童玉女,也算是一中的一段佳话。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的章平安都略有耳闻。

商迟余光看白珊珊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她太难追。”

白珊珊小金鱼似的鼓起腮帮子,瞪他。

章平安被两个当年的学生逗笑了,然后冲商迟促狭地眨眨眼睛,低声:“追到了就好。”

商迟弯了弯唇,“对。”

校庆演出开始了。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有的跳街舞,有的唱合唱,整台晚会形式丰富,节目类型众多,办得非常成功。

校庆晚会最后,校长上台致辞,隆重感谢了受邀回母校的优秀校友们。

白珊珊在台下热烈鼓掌。从这场晚会开始到现在,她眼眶一直有些湿润。

不知为什么,听着校长抑扬顿挫不达标准的普通话,和龅牙教导主任熟悉的拍马屁带头鼓掌操作,她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她和商迟都还是十几岁,都正值青春年华。

校庆演出结束了。

散场已将近晚上七点。深秋时节,校园的银杏树落下了满地树叶,铺成一条金黄色的大道,在夕阳下反射出浅浅的光。

白珊珊和商迟并没有立刻离去。

两人手牵着手,在夕阳笼罩下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气氛静谧,谁都没有说话。

忽的,商迟停了下来。

白珊珊一怔,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处的小巷入口处。

小巷还是记忆中那条小巷,又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条小巷。一样的斑驳的老墙,一样的路灯,一样的街道,只是路边那间写着“晨光文具店”的小杂货铺早已换成了时下最火的网红奶茶店。

白珊珊眼神有瞬间的放空。

时光洪流从眼前滚滚而过,她仿佛看见了躲在课桌下偷偷听歌的顾千与,上课打瞌睡的刘子,和总是抄她作业的昊子。还有对她说“我的同桌,也是我的东西”的高岭之花中二冷漠大佬。

忽的,耳畔淡淡传来一句话,“白同学。”

白珊珊眼眶是湿的,侧目,“嗯?”

商迟整个人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西装笔挺,俊美无俦,依稀与她记忆中眉眼清冷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礼盒。

白珊珊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片刻,商迟打开礼盒,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递到她面前,说:“我们来做一个交换。”

白珊珊:“……什么?”

商迟的目光落在小巷尽头的某处,淡淡地说:“你让我为你戴上戒指,我陪你翻墙。”

白珊珊:“……”

“这位同学,你一看就是个新手。第一次迟到吧?”

她看见记忆深处,十七岁的少女一脸不羁,两手抱肩吊儿郎当地看着从豪车上下来的阴郁少年,然后翘起根拇指往身后一戳,挑起眉:“走,带你翻墙。”

白珊珊已经忍不住眼泪。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故意道:“拜托,这位大佬,请问你这是逼婚还是求婚?求婚这么严肃又浪漫的事,你想就这样打发我吗?连句‘我爱你’都不说?”

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

商迟垂眸,不由分说捏住姑娘的手,抬起来,把戒指套在了她细细白白的无名指上。

商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低头,吻在她眼角的泪珠上。他微闭上眼睛,哑声道:“我爱你,太久了。”

白珊珊泪崩。

这条小巷,和这个少年,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

兜兜转转了十年,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

白珊珊伸手用力抱紧了他,说:“我也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在十七岁那年就一定抓紧你的手,不会跟你错过十年。”

商迟吻住她的唇,“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

白珊珊破涕为笑。

也对。

余生还那么长,错过的,虽遗憾,但却无伤大雅。

她反手抓住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扬眉,道:“走,带你翻墙。”说完不等他回话,牵着他朝夕阳的尽头跑去。

——正文完。

第60章 番外一减肥宣言

自大佬在一中校门附近的小巷向自家的心肝宝贝正式求婚之后,商家的准夫人白小姐就过上了待嫁期的养小猪般悠哉悠哉的小日子。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要应付大佬异非于常常变人态的夜间需求外,她几乎没有其它的运动量。

商府法国大厨的手艺是一流的,商府的伙食也是很好的,就这样过去不到一个月,白珊珊漂亮的小尖脸就长成了肉嘟嘟的小胖脸,连下巴都圆了。

某日清晨,看着镜中自己圆圆的脸蛋儿,白珊珊有点郁闷又有点狐疑地鼓了鼓腮帮,抬手捏捏自己脸颊上的肉肉,嘀咕“迟迟,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呀”

商迟闻言,躺在床上都没睁眼,长臂一勾便将镜子前的小家伙捞回胸膛上紧紧抱住,指尖在她脸蛋儿上摩挲一阵,找到她的唇瓣儿,捏捏,然后便低头轻咬了口。他开口,嗓音低沉慵懒,透着丝丝引人浮想联翩的沙哑,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说“是比以前肉些。”

白珊珊一听这话,深受打击,啊了声,惶惶然道“我真的长胖了吗天”看来俗话说的“幸福使人肥胖”还真不是瞎扯淡。

天啦噜

肥胖果然是全人类的公敌

如是思索着,白珊珊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心里惴惴的,忽然伸手用力握住了商迟捏她脸蛋儿的大掌,正色道“你之前说的健身教练呢快请来吧。请为我制定出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疯狂的十五天打造魔鬼身材的减肥计划,谢谢”

商迟“”

商迟捏住她下巴轻轻一晃,微挑眉,“不许减。”

她身子本就娇,以前细胳膊细腿儿小小一只,根本经不起他疼。如今好不容易让她胖了几斤,抱着肉呼呼软嘟嘟的,商迟喜欢得要命。

他千辛万苦给自家小宝贝儿养出来的肉肉,哪儿许她说减就减。

“为什么不许减我都胖得肉眼可见了还不减肥”白珊珊用力蹙眉,一张雪白的小脸儿皱巴成个小包子,可怜巴巴又委屈兮兮的。紧接着又说,“不行不行,减肥计划必须安排上,肥胖使我丑陋,不然你马上就要变心移情别恋了。”

商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贴近她,高挺鼻梁蹭了蹭她的小鼻头,“你怎么样都能迷死我。”

白珊珊“”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位大佬的评价和意见是毫无参考价值的。在他眼中她小叮当可是宇宙第一大美女,就算是最后胖成一头猪,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夸她是西施在世。

这是审美的扭曲,视力的消亡,实在是可怕。

白珊珊默了默,决定选择性无视大佬的这句话,转而小拳头一握,眯眯眼睛,向商迟下定决心般郑重其事地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减肥宣言:“婚礼就在一个月之后,最后这一个月时间里,我一定要疯狂增强运动量,让自己累并快乐,甩掉多长出来的肉肉,瘦成一道闪电成为全b市最漂亮的新娘”

听完这话,商迟垂眸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会儿,点点头,语调不咸不淡地道“知道了。”

疯狂增强运动量,让她累并快乐,很简单。

白珊珊欸00

白珊珊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狐疑“你知道什么了”她给自己定的运动目标fg,他在这儿接个什么话啊

下一秒,大佬吻住她的唇,笑了下,嗓音低哑似笑非笑地说“夫人的心愿,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完成。”

白珊珊

令白小姐万万没想到的是,大佬说到做到,果然当天就开始身体力行地开始完成她“疯狂增强运动量,累并快乐”的心愿。

于是乎,减肥宣言立下后的第二周周末晚上,

白珊珊被自家大佬欺负得泪眼迷离小脸儿通红,在经历了整整两个星期的压榨后,累到腰断,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嘤嘤出声,向打桩机般强大又邪恶的黑暗势力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我错了。我不减肥了,我再也不减肥了”

呜qaq。

第61章 番外二感冒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当中,白珊珊同志始终秉承着“少年强则国强”的思想理念,奋斗在积极养生努力长命百岁的道路上,喝水泡枸杞,绝对不熬夜,

因此,她从小就身体壮壮,属于那种就算淋了冷雨也很少感冒的生猛体质。

然而,就在被变态大佬叼回野狼窝宠来爱去了这么小两个月,在婚礼前一周的时候,白珊珊奇迹般地病了。

这天下午三点左右,白珊珊浑身乏力头晕目眩,软绵着娇小的身子躺在黑色大床上,脸蛋儿红扑扑的,一副“= =”的绝望表情。

吉娜皱着眉,将冰镇过的消毒毛巾小心翼翼地放上她的额头上,

轻声自言自语似的狐疑嘀咕:“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冒呢?最近b市的气温不冷不热,按理说并不会引起身体不适才对呀。”

冰毛巾透心凉,齐飞扬,再配上白珊珊这会儿的高热体温,她整个人都被冻得抖了下。

这滋味真是没sei了。

就在白珊珊生无可恋被感冒病毒折磨到绝望变形的时候,吉娜问道满脸担忧地问道:“小姐,昨天你不是一整天都没有外出过么?为什么会着凉?”

闻言,额头上盖着张小帕子的白珊珊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无数满屏粉红泡泡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入脑海。

半个月前,设计师索菲娅专程带着团队的工作人员来了一趟b市,亲自登门,给她量取婚纱“fairy tale”的尺寸。

昨天晚上那边儿就把制作完成的婚纱从巴黎送来了中国b市。

她被这条高颜值的嫁衣深深折服,喜欢得不行,抱着婚纱就迫不及待地试穿去了。

试完从衣帽间里出来,正好遇上刚刚开完会回到主卧的商迟。

看见她的刹那,商迟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光,甚至有须臾的怔忡。然后眸色就突的深了。

沉浸在婚纱美貌里的白珊珊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家大佬的异常,牵起婚纱裙摆,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蹦跶到他跟前,喜滋滋地转了个圈圈,一双大眼儿亮亮的:“美吗?”

商迟没有答话,只是一把勾过她的腰,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

爱情的小车说开就开。

当晚,白珊珊差点没死在商大佬的车上:)……

想起昨晚,白珊珊羞窘欲绝,原本就发热微红的脸蛋儿霎时成了番茄色,略微迷离的眼睛抬起来,非常哀怨且愤怒地看向守在她床边的男人,拳头一握,低声质问,“我现在生病了,你自己说,怪谁?”

已经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晚上的气温也低,请问谁家会在阳台上、桌子上、墙上酱酱酿酿啊?

没暖气也就不说了,还一战就战到大半夜,这位大佬倒是壮得跟野豹似的不怕冷,有没有考虑过最近虽然长了肉但其实完全是虚胖的她?

越想越气愤,加上又在发烧,白珊珊瞬间觉得更难受了。

姑娘俏丽的脸蛋上氤氲着丝丝病态的红晕,整个人跟要被烤熟了似的,商迟眉头越皱越紧,捉起她的小手,送到唇边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然后埋首亲吻她滚烫的脸颊,嗓音沉静而低柔,“怪我。乖,先忍耐一下,医生马上就来。”

白珊珊脑子是晕的,听他说话根本就听不清,看到他薄唇开合,耳朵里只零零碎碎地飘进去几个词,什么忍耐啊医生啊巴拉巴拉。

脑袋宛如糊了一团浆糊,白珊珊努力半天,还是没能将这些词拼凑成完整的句子,不由更加难过,嘟着嘴哭兮兮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姑娘委屈又可怜,商迟看见她这副小模样,心疼进骨子里。

微凉的唇从眉心的位置往下游移,羽毛一般扫过小巧挺拔的鼻梁,圆润尖俏的鼻头,最后轻轻一口,咬在她干得快要冒烟的唇上。

他轻柔地哄着:“我说,我的珊珊世界第一可爱。”

“……”

兄弟,鬼扯什么呢?

这些词怎么听表达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欺负她发烧以为她烧糊涂了吗?

白珊珊抽了抽嘴角,动了动唇正要反驳些什么,商迟柔凉的唇已压下来,吞去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