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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的担心果然没错,等宁暖和薛小姐急匆匆地赶到祝家村的时候,就见祝家外面又站满了人,许多村民站在一旁看着,里头还有叫骂声和摔打东西的声音传来。宁暖和薛小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你留在这儿,别下去。”宁暖叮嘱道:“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下去。”

薛小姐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离得又近,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她强忍着惧意,点了点头,目光担忧地看着宁暖从马车上走了下去,又连忙指挥的丫鬟跟上去,只给自己留了一个人陪着。

宁暖走近了,才听清了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见只有壮汉的骂声,听骂的内容,好像也没找到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看了照顾祝寒山奶奶的丫鬟一眼,丫鬟连忙道:“我让祝老夫人住到了村子另一个人家里,兴许是还没有被发现。”

祝家村虽然小,可也齐心协力,这些讨债的都是外来的人,一个个面露凶相,虽然没有人敢站出去阻拦,可也没有人暴露祝奶奶如今藏着的地方。

人没事,那就好说了。宁暖松了一口气。不过是被砸坏了一些东西,左右之后补回来就是。

那些讨债的人找不到人,骂骂咧咧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人呢?那个死老太婆跑到哪里去了?”讨债的人怒气冲冲地朝着围观村民看了过去:“你们将那个死老太婆藏到哪里了?她儿子以前欠了我一大笔钱,到现在还没有还,是想要赖着不还是吧?”

丫鬟在一旁小声地说:“祝老爷也是得病去的,留了不少债务在,这些讨债的人好不要脸,祝公子这些年来替人写书信、替书斋抄书,赚来的银子只能付利息,说是还欠了一大笔呢。我听祝家的邻居说,这些讨债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闹一次。”

宁暖点了点头,又听那边讨债来的壮汉大声说:“老子什么都听到了,她孙子可是在青山书院读书,还得了安王的补助银,拿了这么多银子,还有银子读书,却不还钱,你们说说,这算是什么道理!”

“寒山每个月可都给你不少银子呢。”有围观的村民忍不住道:“他给了这么多年的银子,难道还不够还债的?”

“当然不够,他给的那些银子,不过只有还上利息而已,他老子当初问了借了钱,我又不是个大善人,这借钱,哪里有不给利息的?”壮汉说:“别以为给了利息,就能当做是把钱还了,要是他再不还钱,我就去青山书院里头找他,那书院名气可大得很,要让整个书院都知道他欠了银子不还,我看他如何能继续在那个书院待下去!”

宁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心中着急,只在想香桃怎么还没有带着人过来。

正想着,忽然见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在面前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还没走下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的响起:“本王倒是想知道,这大庭广众之下,谁还敢动本王的人。”

宁暖眸光微动,顿时转头朝着那辆马车看了过去。

远处,一直偷偷看着这边的薛小姐也长舒一口气,提起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地上。

只见马车上走下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他身上穿戴无一不华贵,与这小山村格格不入。安王一出现,顿时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不仅是村民们呆了,连那些壮汉也是愣了一下。

而楚斐手一抖,手中折扇展开,慢悠悠地朝着祝家走了过去。周围村民朝两边分开,自发地给他空出了一条能容纳人通过的路。楚斐带着自己带来一干打手,走到了祝家的院子里。和那些来讨债的壮汉面对面站着。

宁暖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有一人走了过来。她转头看去,却见是祝奶奶在一个村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愣了一下,连忙过去帮忙扶着。

“宁姑娘,我给您添麻烦了。”祝奶奶愁苦地道:“没想到连您都过来了,我本来没想到麻烦你们,唉……”

“这不算什么,我哥哥离开京城之前,让我多多照顾你们,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哥哥要是知道了,回来肯定会责怪我的。”宁暖说:“您没事就好。”

祝奶奶叹气:“宁姑娘,你是个好人,宁公子也是个好人,是我们家连累了你们。”

“寒山呢?”她又着急地道:“这事情没告诉寒山吧?他念书辛苦,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宁暖微微摇了摇头。

祝奶奶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很快又振作起来,看向院子里的人,迟疑地道:“那个是……”

“那个是安王殿下。”宁暖说:“是安王殿下来帮您出头了。”

“安王……”祝奶奶一愣,紧接着又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王爷?!他怎么来了!?”

祝奶奶当然也是知道安王的了!

安王在书院里弄了个奖金,后来又有补助银的事情,他们家寒山可得了不少好处,祝奶奶别提多感激他了,如今一听这事情还惊动了安王,祝奶奶顿时更慌了。

“这,这怎么连王爷也来了……”祝奶奶慌张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爷都来了,该不会是对寒山不满……”

“放心,安王殿下是来给您出头的。”宁暖安抚道。

祝奶奶又愣了一下,这才呆呆地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祝家院子里,楚斐一亮身份,也将那些来讨债的人吓住了。

“什么……什么王爷!?”壮汉方才还凶狠的语气一下子怂了下来,看着他穿着华贵的模样,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他色厉内荏地道:“什么王爷,我看你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本王在京城里头待了这么多年,可还是头一回碰到,连本王也不认得的人。”楚斐的扇子一收,道:“汪全。”

汪全立刻站了出来,道:“我们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安王的名号你们也没有听说过?”

那当然是听说过的!

他们方才还提起过安王呢!

围观的众位村民发出一声惊呼,连来讨债的壮汉也是吓了一跳。

可他们听说是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安王的模样。要说祝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他们肯定是不相信,可仔细想想,安王提供了补助银给祝寒山,若说他们是认识,也并非不可能。而如今站在这儿的这个人,身上穿着无一不是华贵,一看就不像是不普通。

来讨债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不禁露出了迟疑。

难道这人真是安王不成?

祝寒山竟然还搭上了安王……

他们方才过来了一趟,那个小丫头说自己是京城里头宁家的人,他们一时担心,不敢招惹宁家,这才走了,可回去以后想想,那小丫头穿的朴素,也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这才去而复返,又跑了回来,没想到跑了个空。

先前是宁家,如今又是安王,怎么这为祝家出头的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开口时气势已经矮了一截:“那祝寒山欠了我们钱,难道就这么算了?”

第77章 第 77 章

欠债还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欠了的就该还, 楚斐也没打算将祝寒山这笔账赖掉。当然, 他也没打算帮祝寒山还了这笔账。

这人上辈子锱铢必较,刻薄冷漠, 以他对祝寒山的了解,若是他帮祝寒山还了这笔账,非但得不到祝寒山的感激, 说不定还会被当做多管闲事, 费了劲也讨不着好。

楚斐对宁朗能和祝寒山成为好友一事惊讶不已, 可除了补助银之外, 他原本也不想管祝寒山的其他事情,要不是宁暖得了宁朗的嘱咐, 跑来过管祝家的闲事,他也不可能巴巴地跟着跑到这儿来。

可既然来了, 还有宁暖在一旁看着, 楚斐便打算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

他道:“算是不能算,那祝寒山欠了你们银子, 本王也不是个无赖之人, 该欠的银子自然会让他还你们, 本王倒是想问问, 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 才有一人小心翼翼地道:“祝家儿子当初生了重病, 问我们借了五十两银子,月息八分, 每月要还我们四两银子。”

“那这钱还了多少了?”

“这……”壮汉们又对视了一眼,说话的语气也愈发小心谨慎:“如今他还欠我们一百两。”

楚斐挑眉:“怎么又到了一百两?”

“祝家穷,还不上银子,连每月四两银子的利息也还不出,这利滚利,利滚利,不就……”壮汉谄媚地对他笑了笑,道:“王爷,这是祝家欠了我们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来祝家讨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这祝家欠了我们银子不还,这月的利息也没送来,我们等不及,这才上祝家来讨了。”

壮汉说完,旁边围观的村民顿时忍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祝家的房子,田地,可都被你们收走了,寒山他每月都会还你们银子,这次不过晚了一天而已,你们就这样闹上门来,连祝婆子都被你们给吓到了。”

“他欠我们银子,我们来讨债,难道还有哪里错了不成?我可是听说了,祝寒山得了安王爷的补助银……“说到这儿,壮汉又讨好地冲着楚斐笑了笑,道:“王爷仁善,给了祝家那小子补助银,我听说书院里还有奖金呢。这平日里,祝寒山都能交上利息,到了这时却是拖欠了利息,王爷,您说这也不对,是不是?”

“你还将人的房子,田地,都收走了?”

“不止呢!”村民里有人喊道:“祝家原先还养了一头猪,几只鸡,全都被他们抱走了。”

壮汉一急,连忙瞪了他们一眼,再看向楚斐,又露出讨好:“祝寒山还不上钱,就拿东西抵押,这猪和鸡,那都是他欠我们的。”

“本王方才听着,怎么又说他每月都能将利息还上?”楚斐皱起眉头:“难道是本王听错了?”

“能还上,是能还上,只是祝寒山他爹先前欠的五十两还没还,祝寒山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将钱还上,那些猪和鸡,还有房子,田地,都是那五十两和利息!”

楚斐的眉头皱的更深:“光房子和田地加起来,就不止五十两银子,你们又说祝寒山能将利息还上,我倒是奇怪了,这能抵押的都被你们收走了,利息也还了,怎么又利滚利、利滚利,滚出了一百两?”

壮汉一时噎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几位同伙也一时冷汗连连。

“还利滚利?本王听着你们的意思,你们还收了复利?”楚斐冷笑一声,手中的折扇啪地一下合上:“这官府可是出了禁令,民间所有借贷全都不能计算复利,你们这复利算得明目张胆,还骗到本王的头上了?!”

几位讨债人一下子湿了后背,脚一软,险些要跪倒在楚斐的面前。

其他村民们脸上却是有几分茫然,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忽然换了面孔。

就连不远处听着祝奶奶,表情也有些呆滞。

她抓着宁暖的手蓦地收紧,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几位壮汉看了半晌,才呐呐开口:“宁姑娘,我是不是听错了……”

“祝老夫人,您没听错。”还不等宁暖开口,丫鬟便心直口快地道:“安王爷说了,官府不准收复利。”

祝奶奶一时表情空白,她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晌久,才勉强笑了出来,可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

儿子重病留下来的债务压了祝家好几年,原先祝家还算是祝家村条件不错的,到如今,房子没了,田地也没了,连住得茅草屋子都是村里人瞧着他们家可怜,让他们住得,平日里祝寒山种的田,也是和别人租的。不但如此,更是让他们日日担惊受怕,为着压在身上的巨债叹息。

要不是祝奶奶咬牙坚持让祝寒山去读书,而祝寒山也争气,每月都替书斋抄书,替人代写书信,反倒是赚回来不少银子,填了利息的窟窿,若非如此,恐怕祝家早就已经倒了。

直到这时,才有另一辆马车匆匆赶了过来。那马车上有宁家的标志,马车还未挺稳,就有一人急匆匆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穿着青山书院统一青色长衫,正是祝寒山。

远处的马车里,薛小姐睁大了眼睛朝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去,和丫鬟小声耳语:“这就是那个祝寒山?”

丫鬟道:“没错,小姐,正是他。”

薛小姐恍然,又连忙继续去看场中的情况。

祝寒山拨开人群,急急忙忙进了自家院子里,瞧见楚斐在这,就先愣了一下,再看对面几个熟悉的讨债人,他脚步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奶奶呢?”

祝奶奶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急忙扬声道:“寒山,奶奶在这儿呢!”

祝寒山霍地转过头来,看到祝奶奶时,顿时长舒一口气,再看到祝奶奶身旁的宁暖,眼中立刻带上了感激。

宁暖扶着祝奶奶走了过去,她看了楚斐一眼,楚斐立刻朝着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讨好的笑。宁暖移开眼,眼底却有几分笑意。

祝奶奶拉着祝寒山,连忙将方才听到的话和他重复了一遍:“寒山啊,刚才安王殿下说,说不能收复利的,不能收复利啊,寒山!”

楚斐在一旁补充:“若是收了,按照律法,得将多收的全都还回来的。”

祝奶奶更是激动:“会还回来!会还回来啊,寒山!”

祝寒山怔怔地应了一声,面上却没有太激动。

他熟读诗书,在书院里学问是最厉害的,哪里不知道官府规定了不能收复利?只是他只是京郊的一介平民,身后没有权势,哪怕是读了再多的书,现在也还没有考取功名。他倒是想过要闹到官府去,可他爹借钱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亲眼见到过,面前这几个讨债人和官府的捕快一块儿喝酒。这些人背后有人撑腰,横行霸道惯了,普通人也动不了他们。

祝奶奶身体不好,祝寒山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每月多抄点书,至少还上了利息银子,那些人就不会太过分。这月,因着书院里有事耽搁,他拖了一天,没想到这些讨债的人就直接闹上了他家里。

听说祝奶奶出了事情,他险些没站稳,连忙坐着宁府的马车一块儿跟着来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但宁朗的妹妹在这儿,就连安王也在这儿。

楚斐指了指他,道:“他还欠了本王补助银没还,你们闹上祝家,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是要把他欠本王的补助银赖掉不成?”

几人连连求饶:“王爷饶命。”

“汪全。”楚斐点了点几人:“把他们都带到官府去,这欠债的事情,复利的事情,都让官府的人来定夺,本王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你将人带去的时候,可得记得要亲眼看着,本王还要知道这事情的结果。”

汪全应了一声,带着安王带来的几个打手走了出来,请了祝寒山和那几个讨债人,一块儿去了官府。

祝寒山匆匆过来,又要匆匆离开,他进屋找了当初的借据,出门时看了祝奶奶一眼,有些犹豫。

宁暖出声道:“祝公子放心,我受兄长所托,定会好好照顾祝老夫人的。”

祝寒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朝着她作了一揖,这才跟着汪全走了。

那些人一走,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散了,方才还热闹的院落,眨眼便空荡荡了下来。

香桃带着人将被讨债人摔了的东西扶起来,宁暖也扶着祝老夫人坐到了屋子里尚且完好的椅子上。

祝奶奶抓着她,心里头还有些担忧:“宁姑娘,寒山就这么跟他们走了,会不会……”

“祝老夫人,您就放心好了。”照顾她的丫鬟心直口快地道:“如今可不止我们家小姐,还有安王殿下在,祝公子可是被安王殿下身边的小厮带走的,有安王殿下在,此事一定能顺利解决的。”

“那……”

“说不定,连你们家那房子都能收回来呢!”

祝奶奶顿时激动,顾不得身体不好,连忙站起来,冲着楚斐也鞠了一躬。

楚斐登时牙酸。

他还是头一回遭受这么感激,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踌躇了半晌,咳了一声,飞快的说了一声客气,便匆匆走了出去。

等将祝奶奶安抚好,宁暖想着和她一块儿来的薛小姐,便出门去找她,没想到才刚出门,就看见安王还未离开,正蹲在院子里,好奇地看着种在院子里方才在混乱之中被踩了好几脚的菜苗瞧。

宁暖咳了一声,便见他立刻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飞快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啪地一下打开折扇,好似刚才好奇菜苗的人不是他一般,又恢复成了原来风度翩翩的模样。直到他转过了身,看清了来的人是宁暖,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楚斐立刻凑了过来,殷勤地道:“里头那老……祝老夫人,可是休息好了?”

宁暖点了点头:“托王爷的福,如今祝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楚斐咳了一声,又忍不住谦虚道:“那些人犯了禁令,先前祝家人只是不知道,本王也只是提醒一下,也不像是你说的那般厉害。若是他旁人知道了,肯定也会如本王这般。”

他语气谦虚,可口中的意思分明是得意的不行,好似孔雀抖了抖尾巴,直接朝着宁暖开屏,恨不得让人看清他五彩斑斓的尾巴的耀眼之处。

宁暖眼中含笑:“王爷说的是,像这些犯了禁令的人,合该被关到大牢里去。”

楚斐:“……”

楚斐身后才刚刚翘起的孔雀尾巴一下子又蔫了下来。

他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王爷若是不急着走,不如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宁暖说:“方才祝老夫人说,等祝公子回来了,想要亲自感谢王爷一番,若是王爷不嫌弃农家菜简陋,不如等到祝公子回来以后再走。”

“我……”楚斐顿了顿,又问:“那你呢?”

宁暖说:“我与薛小姐出来的急,只派人和娘说了一声,娘心里一定着急,我与薛小姐就先回去了。”

楚斐顿时失望。

这一回去,想来也不是会他那园子,而是回了宁家。这回了宁家以后,也不知道他下次再见到阿暖,又会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儿,楚斐不禁暗暗咬牙,心里头将方才那几个讨债人拎出来踹了几脚。那些人早些时候不来讨债,晚些时候不来,偏偏赶在今日,他好不容易将阿暖叫了出来,好不容易又与阿暖有了见面的机会,如今倒好,话也没有说几句,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机会。

还有那祝寒山,早不拖欠,晚不拖欠,偏偏怎么就在这月拖欠了?!

宁暖只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来换去,不用多想,便知道他心里头又有多怨念。宁暖心里头觉得好笑的很,她却什么也没有说,招呼了香桃一声,便带着她一块儿回到了薛小姐的马车上。

薛小姐远远地看着这边,担心不已,如今可总算是看到她回来,顿时急忙地道:“怎么样了?我看着事情都解决了?”

“有安王出马,自然都解决了。”

薛小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事情,又不禁道:“不过才那么点银子,竟然……”

五十两银子,放到他们手中,兴许还不到一件首饰的钱,却是压垮了祝家。

薛小姐想起方才看到的清瘦书生,心中戚戚然。

“如今事情解决了,那就不用担心了。”宁暖道:“此次还多亏了安王,若不是安王,只凭我,解决起来还麻烦的很。”

“可不是嘛!”

看着那几个壮汉的体格,薛小姐差点就吓昏过去。宁暖还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要是和那些壮汉对上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幸好有安王过来,安王的身份一亮出来,那些人便立刻怕了。

薛小姐讪讪道:“原来安王也是个好人……”

宁暖不禁笑道:“难道你先前还以为安王不是个好人?”

“是我爹,他和我说过,说安王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尽惹麻烦。”薛小姐有些羞愧:“后来安王弄出了补助银,我爹才夸起安王,可我还以为安王是……”是个阴险狡猾,为了好名声利用了读书人的人。

宁暖不禁疑惑。

见她好奇,薛小姐的丫鬟便忍不住解释道:“是我们夫人,先前和柳夫人来往,柳夫人想要与我们小姐定亲,那些话是柳公子说的。”

“柳公子?”宁暖一愣,继而道:“柳鸿?”

“是呀。”薛小姐惊讶:“你认识他?”

宁暖点了点头,香桃心直口快,直接将柳鸿与宁暖的恩怨与她们说了。

听完以后,薛小姐更是惊讶:“原来柳公子是这样的人?难怪我读着柳公子做的文章,心里总是觉得不爽快。”

只是那毕竟是娘一片好心,她也就忍了,关于安王的事情,许多也是她从柳公子那听来的。

果然,耳听不如一见。

薛小姐暗暗想,等回去以后,她就要与娘亲见这件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