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伯的两个嫡子都是与刘清宇一类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骄奢淫逸胡作非为惯了的,尤其二公子赵子健,还与刘清宇提过之事。
赵子琪也是个喜好风月的,身体底子不佳,每每用药助兴,早早就亏损了身子,与云明珠成婚四年,云明珠怀了四次都没有稳住胎,没有为赵家留下个一儿半女,仅弱冠之年就撒手去了。云明珠十九岁时守寡,她又耐不住寂寞,才通过乳娘康孙氏和刘清宇的乳母古孙氏的关系搭了桥牵了线,和刘清宇暗地里勾搭不知道几年。
陆安伯赵家的人来,云想容倒是十分好奇。今生没有了邱翦苓,云明珠会不会再次与赵子琪结缘?
云想容躺回床上,拥着被子沉思的功夫,小丫头又来回了两次话,一次是说恬王妃带着郡主刘嗪到了。一次是说尉迟老夫人来了。
云想容扒拉着手指头细数,薛家、陆安伯赵家,恬王家,尉迟家。怕是这四位家中长辈都很中意云家这个亲家。
尉迟凤鸣的祖母也来,让云想容有些意外。尉迟凤鸣是明白人,她也早与他说明了心思,她觉得他不会纠缠,事实上,头些日子关在刑部大牢,尉迟家与他们划清界限时。云想容也着实松了口气,知道尉迟凤鸣不会再对她抱有男女之情,想不到这一次段舒窕会来。
或许她是自作多情。段舒窕来只是为了看老夫人,并非为了尉迟凤鸣的婚事?
云想容想这事,眼皮有些沉重。被窝里温暖,韩婆子的药也发挥了作用,她暂且能忘记痛疼。迷迷糊糊地睡下。
才刚睡了不到盏茶功夫,老夫人就派了李妈妈来。
“老夫人说了,家里来了贵客,请六小姐无论身子多么不爽利,好歹也出去露个脸儿,全了礼数。”
英姿和柳月歉意的解释:“李妈妈也知道。小姐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又受了寒,今儿小日子来了。一早道现在都没爬起身来,实在是不舒服。”
李妈妈是明白人,女人家的病真发作起来也是难受的紧。可她毕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请不去人,她也要遭殃。
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上了二层,到云想容卧房里柔声细气的哄着云想容起身。
云想容倒是不为难李妈妈。睡了这一会儿,她已觉得头脑清明,好受了不少,便简单的熟了头,换了身月牙白素面妆花交领小袄,下头着绯红百褶裙,外头披着水粉色锦缎嵌白狐毛领子的大氅,随着李妈妈离开了灵均阁,不多时就到了春晖堂。
才刚进了屋,就听见里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云想容捧着苹果大小的精致小手炉,缓缓绕过大理石插屏,眉目环视一周,已将屋内情况看的清楚。
老夫人端坐首位,今儿穿的是茶金色的蜀锦褶子,头上戴着东珠串的大凤簪子,雍容华贵。她身旁并排坐着的,是身着酱紫色交领褂子的段舒窕。随即是一四十出头面目寻常,但打扮十分光鲜华丽的妇人,应当就是陆安伯夫人,恬王妃和刘嗪,她自然认得,那是化成灰也不会忘的。
云想容袅娜上前,给老夫人行礼,常年由宫中嬷嬷教导,云想容的行止礼仪早已经深入骨髓,不过是简单叩头行礼,也如跳舞那般,让人十分赏心悦目。
老夫人看的满意的很。
经过一次牢狱之灾,见到了云想容在狱中的表现,对她之前的种种冒犯虽然还十分介怀。可到底她不算给云家人丢脸。而且如今她的婚事也不算给云家抹黑,其中还有大作用。
是以老夫人近些日对云想容都十分宽容。照顾的也十分妥帖。
吩咐月皎扶云想容起身,老夫人亲自为她一一引荐。云想容也挨着行过了礼。
陆安伯夫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云想容,见她生的果真如传言中那般美貌,又是知书达理的,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喜欢,起身拉着云想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笑着问她平日都做些什么,读什么书,手指一直摩挲云想容的手背。
云想容不动声色的抽挥手,礼貌的作答,她所做的也不过是寻常闺阁女子做的事。
饶是如此,陆安伯夫人听的也十分满意。
段舒窕笑道:“姐姐调理出的人,都出落的水葱儿似的,我看的也十分喜欢。”随后拉着老夫人的手玩笑道:“我素来就是最喜欢卿卿,多希望她能进了尉迟家的门,给我做孙媳妇儿去。”
老夫人上一次听了段舒窕的话,才将云想容给逼去了拢月庵。她这会子正不知是该感谢段舒窕还是该气她的挑唆。可望着妹子的笑脸,老夫人也知身为人妇的难处,自然不会计较,更不计较此番云家落难尉迟家并无援手,只笑着道:“那也是要看卿卿愿意不愿意,如今卿卿的婚事,我可是做不得主了。要她自己点头才是。”
恬王妃掩口笑道:“可见六小姐的才华,皇上也是十分赏识的,竟然给如此的特权。”
陆安伯夫人附和道:“正是如此呢。”
自打恬王妃进了春晖堂,老夫人对她就是不冷不热的,也只有陆安伯夫人和段舒窕能迎合她几句。
第二百二十四章相看
恬王妃心里也十分恼怒,不过面上装作大方罢了。若不是这门亲事利大于弊,她才不会来。不过恬王妃深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如今云家不松口,是因为条件谈的还不够。她并不着急。
看着云想容,恬王妃得意的笑着,等她做了刘家的媳妇,看她怎么收拾她!
云想容察觉到她的目光,坦然的与之对视。这女人爱子爱到偏执的地步,她想什么云想容心知肚明。
这时,一位年轻的妇人随着郑妈妈进了门。她如今不过三十出头模样,生的极为清秀,样子瞧着也是小鸟依人,少了世家小姐的贵气,多了几分清淡平和。
云想容猜想这就是薛韶之的夫人,薛颂的母亲。
出于礼貌,也因薛韶之与云敖是故交,云想容起身给薛夫人行礼:“薛夫人安好。”
“哎呦!好俊的姑娘。”薛夫人拉着云想容的双手,对老夫人道:“我才回来,见东边儿院墙里探出几枝红梅,粉墙黑瓦白雪皑皑里头自有傲骨和妩媚,进了门再见六小姐,白的袄,红的裙,当即觉得是梅精临凡了。”
老夫人闻言禁不住笑道:“薛夫人谬赞了。可别在夸她。”
段舒窕却道:“卿卿的容姿才华自然是无人能及的。说起红梅,我倒是想起当年太后娘娘慈恩,允准卿卿拜在匡大儒门下,到如今也有七八年了吧?”
此事因恬王妃撺掇而成,无人不知。段舒窕这样说无非是给她脸上贴金。
恬王妃便对段舒窕微笑,道:“的确是有七八年了。我们家瑁哥儿同年也去参考了。奈何资质不如六小姐,虽没多久也入了匡大儒门下,那孩子却是不甘心,这些年一直跟六小姐比试呢。”话说的如此朦胧。倒让人觉得云想容与刘清宇私下交情甚笃。
联想刘清宇曾与云想容定亲,其中或许有一段佳话。段舒窕对云想容便更不喜欢了。若不是尉迟凤鸣嘱咐她千万来探探口风,她必然不会来的。
陆安伯夫人和薛夫人却不在意。二人都十分鄙夷恬王家在云家遭难时退婚,如今又反悔的行为。
看了眼放在墙角的落地自鸣钟,陆安伯夫人觉得与儿子约定的时辰差不多了,就笑着对老夫人道:“薛夫人既说起红梅,我们府上的红梅今年竟一朵没开,不知有没有荣幸到贵府上花园子里赏梅?”
客人开了口,老夫人自然不能拒绝,便笑道:“我也许久没出去了。少不得今儿也陪着各位去看看。”
几位夫人都笑着与老夫人客套,月皎和李妈妈手脚麻利的给老夫人戴上海獭卧兔儿,披上紫貂大氅。段舒窕也穿好了獾毛领子的宝石蓝福寿满堂的锦缎大氅。
云想容这厢起身,原想告辞,老夫人却好似看穿她的心思一般,道:“卿卿多穿一些,也跟着去走一走吧。”
月皎又服侍云想容披上大氅。
见她没戴暖帽。老夫人吩咐李妈妈:“前儿不是新得了一顶白狐狸毛嵌蓝宝的卧兔儿吗,快拿来给卿卿戴上,免得受凉。”
李妈妈笑着应是退下,不多时就取来一顶卧兔儿,伺候云想容戴上。那卧兔做的稍有些大,好在后头的扣子可以调节。云想容如画的一张脸。在白狐毛卧兔儿与领口风毛的映衬下,显得越加粉雕玉琢了。
老夫人看的喜欢,亲自上前来拉着云想容的手。与几位夫人说笑着离开春晖堂,往对面西花园子去。
云想容就住在西花园子深处的灵均阁,原本这西花园子里是没有梅花的,因着她喜欢,才从后花园移植来了些。有她喜爱的台阁朱砂,也有些复瓣绿萼。不过复瓣绿萼今年却没开,只有台阁朱砂开的红艳艳的,尤其前儿大雪之后,红梅白雪格外妖娆姽婳。
几位夫人说笑着,云想容懒得去理会刘嗪,就挽着老夫人的手臂在一旁搀扶着。西花园子原本不大,片刻就已到了头。
望着典雅的灵均阁,老夫人笑着招呼道:“也走乏了,咱们就去小六儿屋里讨杯热茶吃。”
此话正和几人的心意,陆安伯夫人笑道:“就怕打扰了六小姐的清静。”
云想容道:“几位夫人都是贵客,平日里即便下帖子请都未必能请的齐全,能来我屋里坐坐是我的荣幸。”
众人便又赞叹起云想容谈吐大方百年难得,捧的云想容哭笑不得。
刘嗪跟在后头,看着云想容如同被众星捧月一般,心里十分堵得慌,不过是最基本的礼仪,小孩子都懂的,她怎么就谈吐大方,怎么就百年难得了?这些夫人们未免太过刻意了一些。
一行人往灵均阁走去。
直到妇人们的声音远了,一旁积雪的矮松墙后头才走出几个男子。为首年长一些的,是身着黑色貂绒大氅身高马大的刘清宇。他身旁有三位公子,年少一些的不过十二三岁,生的十分清瘦,瘦长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到现在惊艳之色还未退去,他便是陆安伯的二公子赵子健。
另外两位则是年龄相当,身材合中,面目平凡,气质温和干净的是薛韶之之子薛颂。另一位略微高瘦一些,容长脸,柳叶杏眼,十分俊朗的是陆安伯世子赵子琪。
薛颂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不是冷的。
赵子琪却笑了一下,对刘清宇道:“世子爷,方才那位穿水粉色大氅,高挑柔媚的便是六小姐吧?”
几人目的相同,刘清宇自十分不喜欢,只鼻子里“嗯”了一声。
薛颂语意兴奋的道:“面目最出挑的那个一定就是她了。上一次我与恬世子、承平伯沈兄一同去鹫峰寺游玩,就遇上了六小姐,她不光是生的美貌,谈吐也十分不俗。”
“是吗。”赵子琪俊朗的脸上有了兴味之光,眼睛明亮的似是点了两簇火苗。
赵子健则是拉着赵子琪的袖子道:“哥哥,我瞧那六小姐与你十分般配呢。”
赵子琪莞尔不语。
薛颂心下也不喜欢,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生的的确不如赵子琪俊朗,想要反驳,又想起父亲的教导“不得与人结怨”,便抿了唇不言语。
刘清宇愈发不快,他自认此事自己最有发言权,毕竟谁都没有他距离云想容那样近过。然而父亲却坏了事,猴急的当殿就将他与云想容的亲事退了,如今又让他来讨好她,原本好端端的亲事,竟被搅合的一波三折。他现在对云想容是又爱又恨,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将她娶进门,届时要如何惩罚都使得。
他有些好奇,云老夫人到底中意他们中的哪一位呢?若是老夫人喜欢,在去找云想容谈,云想容自然会松口吧?
赵子琪笑道:“时候不早,人咱们也见过了,不如趁次机会去醉仙楼聚一聚,我来做东。恬世子,薛少,二位可否赏光?”
薛颂道:“家父布置的功课还没完成,我怕是不能去了。多谢陆安伯世子的美意。”
赵子琪不以为意,笑着问刘清宇:“恬世子呢?”
那眼神挑衅的,仿佛他会怕了他似的。
刘清宇心里火苗蹭蹭往上冒,就不明白不过十四岁的少年人,他凭什么这样傲气。
“怎能让你做东?我年长些,还是我来吧。请。”
“恬世子果真好爽,请。”
赵子琪和赵子健一人一边,与刘清宇离开了。
薛颂站在原地,望着那幢他去不得的阁楼半晌,才带人离开。
几位夫人稍坐片刻就与老夫人一同回春晖堂去了,送走了几人,云想容面上才露出忍痛之色,让英姿给她倒了杯姜茶来喝了,就抱着暖手炉钻进被窝里捂着。
期间不时有小丫头来她这里传话,禀告春晖堂的消息,听得云明珠带了自己做的点心去看老夫人,却遇上了几位贵客时,云想容禁不住笑了。云明珠还知道把握机会,也并非笨的无可救药。这几家的婚事,在外人看来她捞到哪一个都是赚的。
晚膳十分,春晖堂里来人请云想容去陪同客人们用餐。
她这会子正是小腹坠痛难忍,腰酸的要直不起来,不去又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一趟。等各位夫人散去,她冒着雪回了卧房时,已是疼的脸色发白,早早的服了药盥洗过,就上床睡了。
今晚轮到柳月上夜,她将帐子放下,拿了针线簸箕在外间做活。谁知才缝了两针,就觉得脖颈一阵,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云想容浅眠,听见外间扑通一声,心下就是一紧,刚要唤人,就只觉眼前一花,帐幔被撩起,一黑影在她尖叫即将出口时捂住了她的口。
“六儿,是我。”夹着凉气的清凛气息近在咫尺。
云想容眼睛适应了灯光,看清来人是沈奕昀,骤然松了口气。
沈奕昀放开手,半蹲在她拔步床边的脚踏上,见她脸色十分难看,担忧的道:“你没事吧?我吓到你了?”
云想容扶着胸口,掌心感觉得到心脏加速跳动,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不是说过不要随便闯我的闺房吗?这一次又闹什么?”虽是嗔怪,可心里却是莫名开心的,遇到了这么多事,她正不知和谁商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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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你选我吧
被云想容这样一说,沈奕昀当下觉得抹不开。他原本不想来的,可探子回报,不但闽王当殿对她表明心迹,今日刘清宇,薛颂,赵子琪以及尉迟凤鸣的祖母都来了云家。
他平日遇事沉稳,刀架在脖子上尚且能谈笑自如,这一次却坐不住了,下午坐立不安的盼天黑,偏赶上今日上夜的不是英姿,他担心柳月会泄露消息,才将打昏。
失策的是,他忘了考虑云想容不能受惊吓。
“对不住,我并非有意的。”沈奕昀面红耳赤的道。
灯光下虽看不见他面皮涨红,却看得出他十分不自在。云想容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
沈奕昀是正人君子,对她一直谨守朋友礼仪,除了翻墙来看她之外并未做逾矩之事,历来坦坦荡荡。她这样说话,倒像是骂他小人。
她也颇不自在,道:“我并没怪你的意思。”声音稍顿,又道:“只是气我那些丫头,各个都偏向于你,竟放你进来,下次干脆叫你领了去伺候你好了。”
她美目含嗔,眼角眉梢尽是俏皮之色,让沈奕昀方才的紧张情绪烟消云散,笑道:“他们若是没得主子的吩咐,敢放我进来?说到底是你自己希望见我。”
云想容闻言眨了眨眼,想不到沈奕昀也会开这种玩笑,莞尔道:“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想见你。”
沈奕昀正后悔自己的话太过唐突,突听她这样说,心中仿佛开了几朵春花,蹲着有些累,起身就坐在她床沿。
云想容羞红了脸将被子拉到下巴,柔声细语撵他:“你去那边坐。”
她来着月信,被窝里捂着一阵儿自己都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她怕气味难闻。叫他闻到了多尴尬。
沈奕昀以为她是避讳男女大防,又开始后悔自己太过唐突,担忧她察觉了他的心思会疏远于他,忙起身拉了把交杌,端正的坐在三步远处。
云想容道:“皇上的旨意你听说了吧?”
“是,不知你有何打算?”沈奕昀背对绢灯,是以能看得清云想容的表情,云想容却看不清他的。
“说心里话,我是谁都不想嫁的。皇上只给我一年的期限,过了四月我就十六了。若是明年之前再定不下婚事,怕家里也不会容的下我,还是要给我安排一门亲。”
“你说的是。”沈奕昀颔首。叹息道:“可你能怎么办?”
“是啊,我能怎么办。今日来的人是谁你是不知道,那几个盯着我这里的,除了刘清宇就是陆安伯世子赵子琪,还有薛颂和凤鸣表哥。这几个哪有一个省油的灯?刘清宇我是死也不会跟他。陆安伯世子也是个骄奢淫逸的主儿,薛颂虽然温和守礼,家里人口也简单,可他父亲不是个寻常人,我怕跟了他将来会有大麻烦,皇上现在重用薛公子。焉知将来不会嫌刀钝?只剩下一个凤鸣表哥还将就可以,但他们家太复杂了。还没过门,她祖母就不喜欢我。还有一个当殿就说要我的闽王。他根本是个大麻烦。”
云想容蹙着眉,唠唠叨叨的说了这许多,其实还有一个最要紧的原因她羞于出口:她不想与任何男人行周公之礼。
前世与刘清宇在一起那些淫|靡的经历造成的影响,她觉得男女之事很肮脏,看到男人的身体。她或许会吐。更何况,她前世死于难产。今生身子也并不十分好,她不愿意为不值得的男人生儿育女,赔上自己的性命,落得个前世那样的下场。她只想清清白白的过活。
沈奕昀望着她瘦的巴掌大的脸。她十分憔悴,长眉微蹙,越加惹人怜惜。
这样的女子,竟得不到一个良配。
沈奕昀开解她道:“你放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方才说的几个人,只有一人有希望中选。”
云想容歪着头看他,长发从她肩膀滑向胸前。
沈奕昀道:“你看,薛公子那样的身份,令尊定然不敢沾染,他可以排除。刘清宇所作所为云家人看的清楚,但凡有一点血性,也不会将女儿给他,刘清宇也可以排除。尉迟凤鸣任职锦衣卫中,可令尊却是个吏部官员。锦衣卫窥探百官,说白了是往下扒拉人的,令尊职责却与之相反,令尊与尉迟凤鸣若成了翁婿,朝中官员的任免岂不是会被他们二人操控?就算令尊同意了尉迟凤鸣,皇上也会忌惮吧。所以尉迟也可以排除。这五个人里,只有陆安伯世子和闽王有希望。”
“可闽王狂妄自大,跟了他,许只有一年半载的耳鬓厮磨,就被丢在耳朵后头去了。陆安伯世子也一样,他十分风流,眠花卧柳的事情没少做,况且只长了个空皮囊而已。”云想容嫌弃的道:“我绝不可能跟他的。”跟了他,岂不等于嫁给第二个刘清宇?
“皇上虽给了我特权,可我的婚事家人还是会左右。他们若是不点头,我的婚姻得不到他们的祝福,将来就少了个后盾。且不说跟谁,不论跟了谁,夫家都未必靠得住,若是夫家是龙潭虎穴,娘家的后盾又丢了,我到时候可真悔之晚矣了,还不如现在就坐定主意,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怎么成?皇上旨意让你选夫,你就不能出家,夫婿是一定要选的。”沈奕昀此时手心冒汗,一句话在心中盘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六儿,要不你选我吧。”
“啊?”云想容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沈奕昀。
“我家里人口简单,没有父母兄弟,只有许久没有联络过的舅舅,还有个义兄,就是白莫离,你也见过的,他过一阵子会带着妻子孩子来与我同住,但并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你嫁给我,就不必担心有人会管束你。到了伯府,你只管自在过你的日子,喜欢写字就写字,喜欢做生意就做生意,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会干涉。我得了闲,会陪你到处去走走,去江南,去海边,或是去大漠,都随你。而且我并没有章台走马的嗜好。”沈奕昀毛遂自荐到这里,已经是脸上通红,却仍旧望着云想容,认真的道:“我到现在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他,他在说什么啊。
云想容霞飞双颊,垂眸望着怀中抱紧的枕头。心跳如擂鼓一般。
嫁给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逾越朋友之谊的感情。她一直当他是以为非常重要的朋友。早前,她避他不及,生怕会被他带累。如今想开了,也发现他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她也只当他是可以过命的好友。却从没有过男女之情。
“你…为何会突然要娶我?”云想容的声音细细柔柔,表情却很紧张。
沈奕昀飞快的转动心思,要表明心迹吗?
她对他恐怕没有男女之情。依着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喜欢她才会娶她,而她又不喜欢他,说不定会一口回绝,因为她最不喜欢欠了别人,尤其是情债。若说明了心思,她八成还会与他断绝来往。
思及此,沈奕昀道:“六儿,我的身世你也清楚。事实上,现在朝堂上暗潮汹涌,自马家倒了之后勋贵、藩王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在发生微妙的转变。我们家是如何被灭的,你也知道。我现在麻烦事一堆,根本没有心思儿女情长,况且寻常女子,我也看不上。你跟了我,我便不用去考虑婚事,可以专心做事了。你我同岁,我也是该成婚的年纪,乳娘他们在催,焉知皇上不会拿我的婚事做文章?有了你,我好歹不怕枕边人会背叛我,此其一。二则,我们彼此了解,可以相互扶持就伴儿。我们不会想看两厌,至少有共同话题。三则。坦白说,你的家世对我也有帮助。”
说到此处,沈奕昀笑道:“我想自保,却一直如浮萍一般没有个依靠,若是你父亲成了我的岳丈,皇上要动我,也要考虑一下。所以终上,你跟我在一起,对我们都有好处。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给你自由的生活。我了解你,绝不会约束你。”
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被沈奕昀分析出这么多的利弊,他十分汗颜,紧张的抿唇等着云想容的回答。
云想容却是松了口气。
若他真是因为喜欢上他才说要娶她,她定然会直接与他一刀两断的。她还不起他的感情,为何还要让他越付出越多?
仔细分析,沈奕昀说的这几点,对她来说的确是个诱惑。
然而,他是会谋反的。
他对她的好,她永远不会忘。作为朋友时,她可以与他祸福与共,为了他她可以将满腔热血都撒给他。但前提是他们是朋友。
一旦成婚,朋友之情会不会变质?
云想容陷入了沉思。
沈奕昀这厢嘴角渐渐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她没有马上拒绝,就说明他赌赢了,说明此事还有希望!
正当这时,院中却传来一个大嗓门的男声:“你们小姐睡了吗?…我才在春晖堂用了晚饭,老夫人允准我来看看她…睡了?叫她起来啊。”
是尉迟凤鸣!
云想容与沈奕昀对视一眼,忙起身将他推到了拔步床后头隔出的净室,那里有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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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阴损(粉红10+)
云想容紧张的推着他,“你快回去吧,叫人发现了对你不好。这后头是巷子,右转就是西花园子的后墙,哎!若是白日里也就罢了,偏偏赶上是晚上,他又是那样性格,抓到你在,还不闹的天下皆知?名声有损对你仕途绝无好处。快走快走!”
她双手推他的胸口,那样子紧张的就像是天要塌了,丝毫没有发觉他们暧昧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