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海一时间不想上了。
苏安宁按了关么键,可能以前太熟悉她现在能清楚的才到陆镇海的心里活动,他现在一定很懊恼被自己碰到,而且想说的话没有准备好腹稿,还在琢磨阶段,估计就算到了自己办公室外可能转一圈也不会进去。
但天不随人愿被她在这里碰到了,以陆镇海脸皮薄,心思脆的性情,无论他表面装的多么不在意,心里已经没了注意。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犹豫那么一下又会若无其事的跟上来,所以苏安宁早日为他决断,按了关闭。
陆镇海还是站进来了,在电梯门刚刚要合并的时候一步进来。
苏安宁心里叹口气,站在最里面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他的背影,高大的身材,无形中冷漠安定的气场,不苟言笑其实很柔软的心。
凭心而论,她以前爱过他,离婚的时候也想顺从自己的*试试要不要开始,或者来点什么,不是什么期待第二份爱情什么的,就纯碎是*的吸引力,陆镇海是她会喜欢的那种男人。
就像孟子曰不是她的审美观一样没有理由,孟子曰就算现在三十多岁站在她面前,她也不喜欢他阴柔中带着鲜明个人情绪的性格,她喜欢陆镇海、庄严这样被时间打磨过的颜色。
孟子曰再打磨二十年,他眼里的个性和睥睨依旧不会散。
苏安宁看来好一会撇开头,脑海里过着他可能会说的话,和她到时候要怎么不要脸的回答。
离婚后不能轻易决定下次婚姻,要仔细想想自己要什么,从失败中总结一下,然后再冲淡一下,再决定第二次要什么,然后像着目标走才行。
五楼到时候,陌生人下去了,仅有两个人站在继续前行的电梯里,静默的气氛安静的蔓延。
突然陆镇海开口:“我想过了……”
“跟我维持床伴关系!”苏安宁语气活泼。
陆镇海从光洁的钢板表面瞪了她一眼。
苏安宁嘿嘿一笑,气势挺足,可惜我知道你喜欢我,容易欺负:“想咬我呀——”苏安宁说的颇有痞气。
调节气氛吗!再说了万一达成了一致呢!要知道很多心里话都是通过玩笑形成了,这样的方式方便进可攻退可守。
苏安宁乱七八糟的想着,协议成了就吃一口,尊重身体需要吗,要怎么吃呢,找个酒店?从哪里下嘴?要不要直接限制级?太熟了会不会笑场?不过一定会做好各种措施的!
苏安宁对最后一条恶狠狠的发誓。
陆镇海对此免疫,以前听她乱说,觉得性情依旧欠收拾!现在听觉得自己挺失败。
陆镇海直接剥开现象看本质:“为什么……”
叮——电梯门打开。
陆镇海先下。
苏安宁跟上:“什么为什么?”
“你最近心情不好为什么?还有什么事让你一脚把我踢出候选名单,且不留情面。”
“哦,这件事啊。”苏安宁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陆镇海郑重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睛带着细细的温柔执着、莫名的伤感落在他身上,他需要知道为什么?
苏安宁垂下头:“你很好……”
“我知道,换!”
苏安宁毛病很多,但有一条比较好,脸皮厚,敢张嘴:“实践经验带来的深刻领悟,我不希望跟你争抚养权的时候失败。”
陆镇海愕然:“你还想跟我离婚!?”
你这话说的,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未雨绸缪,综合评估,评估后发现……不太合适。”
陆镇海只咬住一点:“你以为我会跟你离婚!?”
大哥,我们还没有结:“什么都说不准。”苏安宁柔顺的垂下头,因为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劲,所以柔情攻势一下,发丝顺着低头的动作垂下,显出三分柔弱。
陆镇海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道:“我绝对不会离婚!”
更糟糕了,万一生活不和谐她岂不是还要受着,苏安宁不考虑,继续低着头。
陆镇海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怎么烦躁、纵然有多少手段也使不出来,只能耐心道:“我们没有孩子,你不用想那么远。你不能因为前脚踩死了个蚯蚓,后脚就不走了,理论不成立。”
苏安宁闻言,神色多了几分不在意,还有嗤之以鼻:“好像结婚了会不要一样。”
陆镇海张张嘴又闭上,知道得罪她了,想想又开口:“是我妈会给压力,但如果真有什么,我不会跟争。”何况他绝对不会离婚。
苏安宁冷笑。
陆镇海看着她的样子想抽她,可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她天天这样:“是,我爸妈会干涉,你可以生两个。”
你才生四个……
陆镇海无语,这也不高兴。
可又很无力,他不会斩钉截铁的说如果她们结婚不要孩子,苏安宁做不到,就算不看在他独生子,也会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如果他硬说誓死不要,徒增虚伪。
陆镇海叹口气,你可以让孩子跟你姓。
“苏小酥也姓苏。”
陆镇海沉默了一会:“时间不早了,进去忙吧。”
苏安宁转身。
……
陆镇海面色阴沉的坐在孟子曰的两层别墅内。
佣人沉默的端上第三杯咖啡。
冯山不好意思的道歉:“陆队海涵,我们家姑奶奶今天有些不舒服,耽误了少爷些时间,您再坐一会。”其实是小姑奶奶嫌弃换了奶嘴,不如意的闹腾呢,但旧的已经坏了扔了,谁也没聊到她认旧,没有准备另一个一样的。
一刻钟后,孟子曰清爽自如的带着抽噎的女儿下来。
小小酥咬着新的奶嘴,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滴,胖嘟嘟的小脸粉扑扑的透着光,一身毛茸茸的熊猫套头装穿在身上,小屁屁上一个毛茸茸的圆球球随着孟子曰的动作小幅度摆动。
陆镇海看着他,一双手臂稳健的托着他怀里的珍宝,浑身上下散发着为人父的沉重骄傲。
陆镇海这么多年无波的心不禁有些酸楚的羡慕,孩子,虽然才三十一,但看着孟子曰抱着软软的小酥的一刻翻滚的*的让他明白苏安宁不是空**来风。
如果那么不吉利的一天,他也不会把从毛球一般长大的女儿空手给人。
陆镇海泄气一般的放松了,无奈的靠在沙发上:“本来想劝你把酥酥给安宁送回去。”
孟子曰坐下来让女儿坐在腿上。
小姑娘还闹着情绪,提着小脚不喜欢被套进去的‘熊掌’。
孟子曰闻言脸上的愧疚一闪而逝:“她……”
“看来你知道……”
孟子曰抱着女儿,帮女儿整理整理她不喜欢的小脚,似乎有几分自嘲:“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听她的……你不用来当说客。”
说完孟子曰又恢复他的冷硬有刺:“要不要和酥酥和个影给安宁发过去。”
“……”
孟子曰逗哄着不耐烦的女儿,冷漠的开口:“不邀功?”
陆镇海闻言骤然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孟子曰无惧的回视。
小酥酥不如意的挺身,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抗议身体上的不如意。
孟子曰站起来抱着她。
小酥酥安逸的趴在爸爸肩头,多云转晴。
陆镇海也不再跟他客气:“你喜欢酥酥难道安宁对孩子就没感觉?你现在这副作态给谁看,让安宁不舍得跟你要孩子?
还是你认定安宁好欺负一定会让着你。最后,你是不是还要说正因为她如此安静如此才喜欢她,因为她不像你母亲一样脾气暴躁、性格怪张!所以不会吵闹,可以任凭你想要什么拿什么!”( )
157靠谱的相亲
孟子曰目光变得阴寒,转手把女儿交给冯山。
两人间因为触碰了彼此禁忌的话题,剑拔弩张。
酥酥挣扎的恩呀着,小脸皱着一团要爸爸。
冯山抱着她赶紧往楼上跑。
——“哇哇!哇哇!”——
孟子曰三步追上去,抱过来,低三下四的哄住后,瞪着陆镇海,他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说难听的,但说了也没什么,早晚是要学。
孟子曰冷艳看着陆镇海,嘴角的笑容毫无温度:“你是在哪受了屈辱,让你口不择言的在我这里显漏你的教养。”
陆镇海看眼咕嘟着奶嘴,水灵灵的眼睛四下张望的酥酥,心思渐渐平静:“就事论事而已,不过想想也可悲,你竟然觉得她是好脾气的人,估计除了对你,他对我和庄严的确没必要客气。”
陆镇海语气释然,这或许也是他带着酥酥不放的理由,否则他还有什么,客气是最冷漠的疏离:“带孩子吧,今天是我莽撞了。”陆镇海转身离开。
孟子曰气的一脚踢翻沙发,哐当一声巨响。
酥酥慢慢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咕嘟咕嘟嘴里的奶嘴,又准回去,无神的趴在爸爸肩上养神。
……
付迪一身蓝白相间的休闲服拿着眉笔坐在化妆间的桌子上,一只脚踩着另一边的凳子,一只脚搭在安宁腿上,细心的给凳子上的安宁修眉,边忙碌边提醒:“一会好好表现。”
苏安宁闭着眼睛,简单的a字中长群,中间系了一条细细的腰带,脖子上是一款普通的白金吊坠,大方朴素,又不失女性柔美:“知道了。”
付迪又拿软刷,给她扫了一下脸上的装:“我妈说了对方人还行,处级小干部。”这句是付迪加的:“说是性格好,哪个不拽的二五八万的,所谓的好,也就是多笑两下。”
苏安宁神色泱泱的抚着付迪的长腿:“不满意还介绍给我。”
“谁知道你会不会看上眼,怎么!蔫了吧唧的,上次跟你的波斯猫吃饭,没有旧情复燃。”
苏安宁靠在座椅上,胡乱弄弄头发,一副不修边幅的懒散姿态:“我到是想,就怕火太旺盛把他烧没了。”
付迪收起眼影:“也是,就他那狗尾巴草的品种,一把寻常小火就能让万劫不复,你倒是日行一善了。那你今天这姿态是怎么了?被人堵了?还是——发浪没人接?”
“去。”安宁想起上午见到陆镇海的事,可不是被人堵了:“你还真说对了。”
付迪双手抱胸靠在玻璃上,两条腿都架在安宁腿上,笑的不怀好意:“说说,冲谁?”
“能是谁,陆镇海。酒店房间都订好了,死活拽不进去,魅力不行啦。”
付迪给她一脚:“说正经的,你跟他‘表白’了。”
安宁呵呵一笑,笑的没心没肺:“可不是,哭着求着抱着大腿想来个一夜情,你说他那身板,不吃都对不起我们相识一场是不是,是不是——”
付迪使劲点头,太对了:“直接扑,他那身材倒立、乾坤、挪移说不定漂移都不是问题的——”
两人突然间笑的毫无节操,也都知道是半玩笑半真的话。这个年纪又都离婚,对男人没那么矜持,反而懂得怎么欣赏他们床上的姿态了。
“还没告诉我相亲对象叫什么呢?他家有个儿子?”
“恩,听说是性格不合离婚的,儿子六岁,奶奶带着,估计就算结婚了人家奶奶也不会把孩子给后妈带,月入两千半,当然了福利政策加一加饿不死人。他名字挺有个性,鲁智深,我没告诉你吗?”
“什么名字!”
“少最后一个字。我妈说人品靠谱,不过这年头性格不合离婚的,哼哼。”付迪颇为不屑:“你跟庄严什么理由?”
“性格不合。”
“狗血。”说完就笑了:“我当时也是性格不和,你说这位会不会也是出——”
“乌鸦嘴。”
鲁智的事真被付迪一语道破,不过不是他出轨而是媳妇出了,说起来也是很无可奈何的事,鲁夫人比他小三岁,结婚早,生孩子早,心智还有些飘,加上外面的男人追的紧,就年少不懂事的出了。
也能说一时的荷尔蒙恍惚,和不了解男人和自我情感放大的必然结果,哪个男人能容忍这种事,尤其平日对老婆嘘寒问暖的老公。
鲁先生果断离婚,可人性格好,爹妈都在政府机关工作,从小对他家教严格,鲁父又颇有威严管教的住儿子,即便发生这种事,性格也没有变的偏激,觉得女人都水性杨。
但刚背叛那两年,清纯的小鲁同志被打击的云里雾里,鲁父吸取教训,恨不得儿子能天酒地,胡吃海喝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但也许是工作环境关机,也许是自制力好,也许人家乐观,颓废了两年,除了更沉默寡言外,反而有些对女人敬而远之的意思了。
鲁家父母能不着急吗?唯恐他心里流下阴影后去玩时髦的同性,所以赶紧给他张罗着再来一个。
结过婚有孩子,意味着能有漫长的时间让两人慢慢熟悉。
一家中低档的没有星级评定但环境不错的饭店开始了傍晚上客的人潮。
“苏女士?”鲁智站起来,国字脸,很高,沉稳刻板,不得不神色含笑,没有眼前一亮的无礼也没有相亲对象长的不错的庆幸。
鲁智举止大方沉稳,三十四岁的男子因为婚姻中的不顺已经变得内敛沉静,带着被无情催熟的成熟,他对上刻意装扮的安宁,不拘谨不张扬,对自己的职位谈不上优越也不卑微,仿佛并不在意一场相亲成功与否。
苏安宁喜欢他开口的称呼,未语先笑,伸出手:“鲁先生,您好。”
鲁智也笑:“坐,不好意思这样见面唐突了。”
“哪里。”苏安宁刚才已经打量完对方,不会让人第一眼记住的长相,甚至因为女性这方面的矜持没能把对方的面貌看的太清。
鲁智相过几次亲,对女方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女方觉得能接受他的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长相、学历、工作都不是问题,只要别他工作她背后乱来,生活中什么坎不能原谅。
鲁智礼貌的让安宁点了菜,等着的空挡给安宁到了一杯水,有些郑重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可能我的问题有些冒昧,如果我说的话让苏女士觉得不高兴,请您见谅。”
苏安宁闻言抬头看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眼睛狭长,不是她讨厌的大眼睛男人,眉毛非常深,显得五官刻板,穿着清爽干净,整体一看便是一位对生活品位很认真很讲究的人。
鲁智见状迎着头皮开口:“介绍人跟我说苏女士三十一了?冒昧的问一句您真的……”
苏安宁点点头,不知为什么,没有被夸赞的高兴感。
果然,对面的男人松口气,那句话不是因为要夸奖而是询问。
“那就好,就怕相亲遇到二十三四的,你说我一个老男人带着孩子,介绍人总给我介绍二十多岁没结婚的,什么意思吗。”男人说完还夸张的擦擦汗。
苏安宁笑着,莫名的对这位长相没什么特色的男人印象很好。
鲁智开了头,也就不觉得为难了:“说来愧疚,苏小姐给我第一印象让我以为是走错位置了。”
“我把这句话当恭维了。”苏安宁大方一笑。
鲁智闻言愣了一下也笑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是恭维,苏女士尽管收下。”
两人相视一笑,尴尬的气氛冲淡不少。
鲁智再次开口:“我对再婚比较谨慎,觉得互相了解的时间应该要长一点,如果苏女士觉得不方便可以——”
苏安宁笑:“我也那么觉得。”
鲁智招呼苏安宁吃饭:“我这人比较闷,平时没什么爱好,如果让苏女士觉得无聊了,还请苏女士包含。
我有个儿子,以后肯定是我带着,房子是父母的名字,车是单位配的,其实只是看着不错,没有介绍人说的条件那么好,我也不打算把房子过户我名下,因为是老人的。”
苏安宁懂了他大意思,是说跟他在一起其实得不到什么,是挺不划算的买卖,如果是为了钱为了房子就别想了,也别浪费时间,免得彼此耽误。
苏安宁想了想,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哦,这么说来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因外爱情?”
鲁智闻言愣愣的看着她。
苏安宁恨不得抽自己的嘴,不过想想又觉得真是那么回事,你先摆自己没有什么,是什么意思。
是,你是好心。
可好心背后呢?既然我嫁给你图你什么,不图你什么你敢娶吗!
房子不是我的,老人我给你照顾吧,家务我做吧,温声细语的孩子以后我身为后妈要照看吧,既然什么都是我做,你呢?
鲁智非常尴尬,为难的憋出心里话:“我会对……对她好的!”说完深吸一口气:“抱歉,我没有想空手怎么着大意思,就是怕你……哎呀,你看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意思是……”
苏安宁给自己夹了菜:“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来两句,年纪大了有点愤世嫉俗,不是对你。”苏安宁笑。
鲁智表示理解:“你这样说我反而松口气,二婚本来就是要放在天平上称的,不称有点未免儿戏。以后如果处的好,会一起奋斗她的未来,如果她愿意再要个孩子也好。”
苏安宁安静了,他喜欢不夸耀的男人,不是说不能侃侃而谈,就是谈话的时候要稳。鲁智给她的印象很好,很稳重的一个男人。
苏安宁吃了一半抬起头:“我离婚是因为老公出轨,心里非常不平衡,在折磨他与接受他之间我踹了他。”
鲁智放下筷子,似乎很为难,但还是开口道:“我前妻……其实还好……可能是因为我太忙……不过,她过的不如一点,我会比较高兴。”
两人说完都笑了,心领神会的交流冲淡了两人间的陌生感。
下面的话题温和多了,鲁智关心了下她的两个孩子,他说了说他家的儿子,两人就离婚后孩子的表现做了深入交流,有讲了孩子上学的一些趣事。
最后鲁智委婉的要了苏安宁的电话,苏女士的称呼变成了苏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