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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超宇科技餐厅内挤满了人,来的晚的连位置都没有。
“咱们庄总都有可能离婚,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米饭秀气的吃进嘴里,耳朵竖的高高的。
“可不是吗,平时咱们庄总和夫人关系多好,说分就分了。”售后部十年没有调动过位置的老油条。
“庄总和夫人出什么问题了?”秘书科的中流砥柱。
“夫人性格一向温和,庄总做事也很有分寸,两人怎么就突然离婚了,你们秘书部一点消息都没有?”
“庄总前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这些天到是好些了,却突然爆出这样的问题。”
傅敏放下报纸,摘了眼镜,叹口气:“小福。”
“老夫人。”
“备车,我出去一趟。”
百叶拿着手里的杂志,确定了心里的猜想,他离婚了?百叶粉色的鱼嘴高跟鞋才在步行街被雨水浸湿的路面上,心中牵丝百绕,属于他的记忆因为这个消息似乎想倾巢而出占据她的思想。
他的沉稳、他的魅力、他说话时的样子,他在身边时呈现出的气场,让她想做点什么的心思,越加清晰。苏安宁能那样与她说话,背后不就是因为有个他。
苏妈对同事的‘问候’只回一句话:“孩子们的事我主张让他们自己解决,如果实在不合适,分开只会是更好的选择。”
弄的身边想看她倒霉的人颇觉无趣。
庄严今天接了儿子送到了妈妈那,倒转车头去接安宁下班。
陆镇海瞬间把苏安宁压在门框上,高大的身躯覆盖在她神傻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躲什么,员工都下班了,不想看了?!”
苏安宁挣扎片刻,发现他纹丝不动,不禁有点慌:“我就是说说,放开啦。”
陆镇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好像……从来没有成全过你,不就是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是不是?”陆镇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笑的不怀好意。
苏安宁赶紧撇开头:“刚才不是跟安木开玩笑吗?不要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但我现在很有兴趣,怎么办?”陆镇海把她压在门和自己之间,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亲密暧昧。
“说了闹着玩的。”
陆镇海禁锢着她不放,声音在她耳边撩动:“我当真了。”
苏安宁闻言立即长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好啊!你不是当真了吗!快点脱,不脱是孙子。”
陆镇海看着她倔强的眼睛,缓缓地笑了。
苏安宁面红耳赤,但眼睛依旧火热的看着他,不信他敢,这种要求她没有跟他提过一百遍也有八十,他什么时候干脆过。
陆镇海见状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肩膀,笑容诡异的拉开两人一臂的距离:“我怎么忍心……”另一只手搭在纽扣上:“让你失望。”解开了脖子下面第一粒扣子。
苏安宁的胆量并不如她吼的声音大,陆镇海越不让她看她才越喜欢闹他,若是真看——
陆镇海解开第二粒扣子。
苏安宁睁大眼睛看着陆镇海的眼睛,有本事你都解开。
陆镇海的手落在第三粒扣子上,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苏安宁信誓旦旦的看着他。
陆镇海突然解开了第三个扣子,奔着第四个而去,三下五除二你,所有扣子分离。
苏安宁本想调侃的话语落在他胸膛的一刻戛然而止,眼睛震惊的也有些意料之中的落在上面的疤痕上,下意识伸出手抚在他的伤疤上。
长长的无比狰狞的疤痕犹如一条条丑陋的蜈蚣横卧在上面,交错纵横看不出起始找不到方向:“你……”
陆镇海慢慢的靠近她,温柔的气息落在她的唇畔,眼里写满了无法诉说的太多东西,以至于没有表达不用表达。
陆镇海低下头,吻上她的唇瓣,情绪从四肢百骸瞬间向心脏蔓延。
因为本该如此、因为想的太久、因为时间跨越、或者因为不曾断过的想念,他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这一刻的相拥。
苏安宁愣了一下,放在他肋骨上的手慢慢上滑揽住他的肩,咬住他的唇。
陆镇海瞬间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在没有人的办公室深情拥抱亲吻。
陆镇海不想再等待。
苏安宁只是单纯的回应,理论再扎实,真碰到了某个人,也会忍不住想放纵。
电梯打开,庄严拿着钥匙打开密码锁进来,几步后僵直在相拥的人十步之外。
庄严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苏安宁、苏安宁,他觉得自己应该冲过去给陆镇海一拳然后质问苏安宁跟他离婚是不是就因为这个男人!只有这样才能突然开了一刀的心愈合,才能给所有的悲鸣一个借口,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只觉得彻骨悲哀灭顶的灰暗,和戳心的疼,有种被生生挖了心肝的错觉。
陆镇海放开苏安宁,抵着她的额头**:“满意吗?”
苏安宁的目光下垂,看着他幽深坚硬的皮肤上的痕迹,新有怜惜。
陆镇海喃喃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晦涩慌乱:“不回答就是想再试试。”
陆镇海吻住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加深彼此的牵扯。
庄严一步步的走过去,脚落在了地上又仿佛没有,耳边没有任何响动,目光穿过陆镇海看向他要找的人。
庄严在两人身边站定。
苏安宁感觉到有人,下意识的推开陆镇海,看到是他时深吸一口气,走路没有声音的。
陆镇海的手依旧禁锢着安宁,看了一眼庄严,又看向他出,他跟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庄严声音非常平静,连他都没有想到的平静,就是说出的话竟然在他耳边回响有些诡异:“安宁,回去了,你答应了包汤今天回去跟妈吃饭。”
苏安宁淡定的推离陆镇海:“才五点?”夏天的五点!?
陆镇海后退一步,转过身手指稳定的扣上扣子。
苏安宁的目光下意识的放在陆镇海身上,白蓝交加的线条掩盖了他不想为外人说的曾经。
“走不走。”庄严说完,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她回神。
陆镇海打理好自己回头:“麻烦你了,来接她。”
庄严看向陆镇海。
陆镇海平静以对。
苏安宁收回目光看向庄严,客气生疏的开口:“麻烦你了,你在楼下等我一下。”
“好。”庄严却没有动,而是看向陆镇海。
陆镇海也看着他,这个让他如鲠在喉的男人,即便现在见了,招呼的再平静也让他厌烦的人。
庄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复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浪,提起曾经提醒他曾经落荒而逃的狼狈;说说这十年自己扔了的人他再捡起来晚会他的脸面;或者问问他是真的还爱,还是纯粹的不甘心。
苏安宁转身去整理自己。
陆镇海看着庄严:“你不出去等。”
庄严站在他对面,声音平静:“在这里也一样。”
苏安宁坐在庄严车上。
陆镇海没有打扰她和包汤的时间。
一路上,庄严沉默的开车,第一个路口险些闯了红灯,但下面非常平顺。
苏安宁也不说话,他看到的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庄严不问,完全想不出这时候他能问什么。
庄严把车开入车库,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安宁,声音听不出起伏:“你先上去,我再去买些东西一会就回来。”
苏安宁打开安全带:“恩。”
庄严升上窗户锁上车门,从隐形抽屉里拿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大口,他的全部认为可以重新开始的今天,什么都没有了。
她骗了他,或者说她技术性的不伤彼此情面的离婚了,而他该是感恩她放手的人。
庄严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车里弥漫着呛人的味道,庄严浑然未觉。
“哥——哥——”庄肃肃瞧着车窗,声音越来越大:“哥——”
车窗慢慢降下。
庄肃肃熏到立即后退:“哥!你干什么呢!呛死我了!嫂子说你买东西去了,但现在都几点了,家里却什么你又不知道,偏偏嫂子还行。包汤找你的,赶紧上去。”
庄严道:“知道了,你先上去吧。”
庄肃肃疑惑的看着烟雾缭绕中的大哥,她其实听不出大哥有什么不妥,但大哥很少抽烟现在更不会轻易抽烟才对:“哥……你怎了?”
“没事,赶紧上去吧,承业该着急了,我抽完这根就上去。”( )
137吻感
庄严回来后坐在客厅里,也不说话。
傅敏看了他一眼,去了厨房。
卫承业打完招呼,见大哥没有跟他聊天的意思,转身去厨房帮忙。
苏安宁陪着包汤在儿童区搭积木。
庄严突然想到了卫承业以前,他眼里的恨和闪过的愤怒,他那时候不以为意。
现在反而有些惊惧,有些人有些事再怎么好也有缺失……
庄严突然起身,坐在儿子和苏安宁中间:“包汤,摆什么?”
包汤头也不回:“摩天大厦。”
庄眼没看安宁,什么情绪也不想从她眼里看到,温和的、疑惑的、愧疚的活着无所谓的都不想见:“爸爸帮你。”
“好啊,爸爸最棒了。”
“来喽!吃饭了!宫保鸡丁、香飘万里、碧野戏虾、蜉蝣于上,都是我们包汤和妈妈喜欢吃的对不对。”
包汤扔下积木急忙跑过去,垂怜的望着满桌子美食:“奶奶最好了,我要吃两碗米饭。”
傅敏摸着孙子的头笑容慈祥:“我们包汤吃几晚都没有问题。”
“好香,福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福姨用围裙擦擦手,笑容敦厚;“当不的夫人夸奖。”
苏安宁闻言诧异的看向庄严。
庄严背脊顿时挺直,目光散漫的没有看向任何人,好似对着桌上的餐具开口:“我们离婚了,以后不要叫错。”不用亲眼所见,她恐怕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没有让他撞到那种事的尴尬好愧疚,进一步证明他自作多情而已。
福姨闻言有些发愣,夫人和先生离婚了?瞬间看向老夫人,她见老夫人神色淡淡示意她回头再说,便不敢相信的看了夫人一眼赶紧回了厨房。
先生怎么会和夫人离婚。
庄严想到她的态度,心瞬间刺痛,满桌的菜也没了胃口。
庄严起身:“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了。”
“还没吃呢!多少吃点。”
庄肃肃坐下开口道:“让我哥上去吧,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下去找我哥的时候他正在车里抽烟,满车的烟味,差点没有熏死我,嫂——”想想不对。
但直呼其名庄肃肃又做不到,折中的采取了忽略的办法:“哥今天去接的你,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苏安宁淡淡一笑:“没有吧,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庄肃肃想想也对,他哥早过了跟嫂子离婚时颓废、自虐的状态,可能是如今刚公布离婚,工作上有些事情处理棘手而已:“咱们吃,反正饿不死她。”
以前坐在一起是一家人,说说这个、聊聊那个,时间过的很快,那些不能为外人知的私人评价,或者因为亲属关系随意交谈的琐事,甚至包括家人交往中迎合的技巧,都能让这场饭局显得温馨有爱。
但现在,好像,气氛变的古怪了。
卫承业不开口。
平日话最多的庄肃肃因为称呼的关系和莫名的一些情绪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安宁身为外人没道理没事找话题。
庄逸阳在古怪的气氛中突然抱怨道“奶奶我不吃葱!”
傅敏神色自若:“不吃葱就会长成小矮子。”
“奶奶骗人。”
“奶奶怎么会骗你,你看你爸爸和妈妈就是葱吃多了。”
“真的?”
对,还有两个人没有影响,仿佛餐桌上大家的沉默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安宁怀孕快六个月了吧。”傅敏夹了青菜放在安宁碗里:“多吃青菜,宝宝会长的很健康。”
“谢谢,还有三天就满六个月。”
“真好,眼看着就能见到面了。调皮吗?包汤小时候可没少折腾你。”
包汤立即申诉道:“我才没有,妈妈说小妹妹可乖了,小妹妹是女孩子,可爱温柔的小女生,所以不调皮。”
傅敏惊讶道:“是女孩?检查过了?”
苏安宁放下筷子,笑笑:“恩,去海天做的检查,大家都认识。”
傅敏随即笑逐颜开:“女孩好,女孩贴心,庄严那孩子回来竟然没有说,该打,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了。”
“奶奶,我也是。”
“赶紧吃饭,饭粒不要掉出来。”然后又温柔的看向安宁:“庄严对外宣布了你们离婚的消息,对你有影响吗,如果应付不来,尽管推给他解决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你呢?以后没事就来我这坐坐,你看你一离开,我都不知道怎么打理我这头发了,呵呵。”
苏安宁莞尔:“您本身头发就容易出形状,怎么打理都好看。”
傅敏女士笑了:“你呀,一张嘴就会哄我开心。”
庄肃肃切了老妈一眼:“好像我没有哄过你似的,周围四邻谁不知道您是时尚老太太您的发型最好看了。”
“死丫头,有你后面吃苦的时候。”
庄肃肃开心的抚着肚子:“我乐意。”这是她和承业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
“妈妈再见,爸爸,你开车慢一点。”庄逸阳使劲挥着小手盯着爸爸妈妈走远。
傅敏拦着孙子的肩:“别看了,进来吧。”
庄逸阳颓然开口:“如果爸爸不和妈妈离婚就好了,有时候我想当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就不让爸爸妈妈分开,可爸爸一定会打我的,爸爸不喜欢以示弱的方式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小孩子。”
傅敏叹口气,包汤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包汤还小呢,能做到不任性为大人着想奶奶觉得很了不起,但只要他们没有少爱你一点,那么他们两个人的事你便没有抱怨的权利。”
庄逸阳扬起头,月光照在他脸上印出他孩子气的略带忧伤的面孔:“我知道的奶奶。”
庄严带着安宁上路,晚市上的人已经要散了,但步行街区的人依旧很多。
庄严的车开的很慢,不经意的透过镜子看向后面的安宁,脑子里浮现出在她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相处当初面对她和陆镇海时愤怒不甘的心情。
那时候他非常喜欢她,不存在服不服气,用服气与否形容安宁给他的感觉无疑显得轻薄。
安宁性格好、虽然浮夸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镇海因为拥有,便想把自己有的,修饰的漂亮一点。
这是人的天性,更进一步的贪婪,得寸进尺的本性。
“安宁……”庄严的声音在寂寞的空间内响起。
“恩。”声音低低的,因为生活环境原因始终带着女孩子特有的软腻:“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如果不舒服,可以在下个路口放我下来。”
庄严沉默了片刻,那天他们在一起,除了没有睡一个房间,一切都像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就——
庄严冷静片刻,试探性的开口:“你跟陆镇海——”
“恩?”
庄严匆忙道:“没什么,记得离孟子曰远点,最近孔祥国在给他介绍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