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施文颜赶紧让他止步:“跟着我去像什么样子,你们聊。”
施文颜从二楼的洗手间出来,对着镜子搭理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的睫毛。
卫承业有些狼狈的进来,胸前有一小片红酒,猛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她愣了一下,站在门口没有再前进一步。
施文颜目光停了一瞬,大方的收回欲补妆的唇彩。
卫承业垂下头,避开她的视线。
施文颜见状轻蔑的看着镜子里的人,然后又慢慢的歪着头对着镜子里的他温柔的笑,她曾经最喜欢的男人,托付了一片少女梦的所有,如今的样子,依旧没有让她失望。
施文颜下意识的伸出手,贴在镜子里他在的地方,白痴!
施文颜转身,踩着漂亮的高跟鞋,高傲优雅的从他身边离开。
算你识相没有跟老娘玩一笑泯恩仇,否则老娘一定让你妻子家知道什么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再见了,无缘无份的你。
卫承业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深吸一口气,靠在洗手间的墙上,静了一会,打开水龙头处理身上的酒渍。
庄肃肃担心的找过来,看到她胸前的痕迹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你冷静,是酒,红酒而已。”
庄肃肃闻言面容委屈的抱住卫承业:“吓死我了,承业你吓死我了。”
卫承业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声音带着医生特有的轻柔:“别哭,我没事,对宝宝不好,乖别哭了……”
“我将来要成为女强人!像宋美龄、吴仪,将来站在事业的巅峰,当然了我还会是一位温柔的妻子,每天都在凶孩子的母亲,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嘛。”
卫承业宠溺的捏捏她的脸颊:“好,好。”
“承业,你们系里的老妖乖是不是更年期三重叠,天天不让你定时回寝室,今天不是这个研究就是那个研究,她是不是想独自攻坚世界五大烈性疾病。”
“小点声,你就站在她办公室外。”
“真的吗?你不早说!文教授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教授,快跑!”
“承业啊,你看我脸上是不是长豆豆了,怎么办啊,你会不会不爱我呀。”
“承业我爱你!我好爱你呀,承业,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看到的最美的一束晨光,现在的、未来的,以后永远埋在我心里的,肉不肉麻,感动吗?说话呀。”
“感动,感动。”
她的笑容像四季的风,温柔的、炙热的、寒冷的走过他的生命,任他再去见时,无法用一个微笑,一个表情,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结束曾经、笑对现在。
她不需要、他也做不到。
132混球
华青见她回来不耐烦但依旧绅士的打发走又一个没创意的投资,揽着妻子的腰进入舞池:“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开心的事?”
“没有啊。”施文颜的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痴迷的看着他:“就是看到你觉得心情非常好。”
华青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甜言蜜语。”
施文颜歪着头俏皮的看着他:“那你爱听吗?”
华青抵着她的额头:“爱,想听一辈子。”
施文颜娇嗔道:“美得你。”
朱世华端着酒杯走向庄严老吕,挺直的背脊顿时萎靡下来:“累死我了,谢谢两位捧场,我就不干了,你们随意。”说着看眼不远处,拍拍庄严大家肩:“佩服,能让他对嫂子也这么听话,这小子一定从心里敬佩大哥!”
“这是咱庄总御下有方。”
庄严见苏安宁突然笑了,申清儿不知道说着什么,但孟子曰茫然的表情绝对取悦了这位‘吕夫人’,庄严突然喊道:“安宁!”
安宁看过去。
“来。”
庄严对世华道:“不好意思,肃肃有点不舒服,你嫂子又有身孕,包汤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先带她回去了,改天给老爷子再补一份礼。”
“庄哥说的哪里话,嫂子和肃肃情况特殊应该的,我送你。”
“不用,你们忙,免得惊动老爷子。”
庄严带着家人前一刻离开。
孟子曰后脚便从后门走了。
“少爷去哪?”
孟子曰脑海里想着刚才抱着六六的手感,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大明路那边。”
冯山诡异的回过头开心,正常人都不改是现在的这个反映吧,毕竟——你喜欢的人有问题,人家现在还跟着老公走了,你乐和什么?
有钱人的世界完全不能理解!
送完肃肃,已经接近凌晨,距离他们的家只有五分钟车程:“去家里睡吧,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就是郭嫂不在,新来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末了又补充一句:“包汤看见你一定很高兴,放心他不会误会什么的。”
苏安宁捏着手里的安全带看着他:“你说的话——”
庄严脸色十分平静:“宣布离婚的事?恩,记得呢,离婚后我也有好处,可以光明正的有女朋友了不是吗?”
苏安宁跟着他笑了:“恩。”
庄严突然侧过身抱抱她随机松开,仿佛动作中没有参杂任何多余的情绪:“走吧。”庄严发动车子。
苏安宁猝不及防,过后也没了询问的必要。
安宁转过头,看着灯光不断倒退的窗外,透过车窗玻璃模糊闪现的光亮是庄严开车的样子,严肃的、认真的,在她唠叨了三年,他的车速、驾驶技术、包括车身的稳定性,都符合她坐车的标准。
甚至这个男人的行为、爱好、状态、生活细节都是不断磨合后她现在满意的样子;
他个人的发型、品位,袜子的颜色,指甲的长度,前戏的深浅,被吼了后不敢言语的神态,说‘对不起’时的语气,忍辱负重时候可爱的性格,都是她们一点一滴在生活塑造而成的。
如今这位完美的,符合她所有生活标准的男人,就这样离开了。
安宁看着看着竟然真有些后悔了,甚至不理解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坚持离婚,认为离婚是解决那些问题的唯一途径。
其实生活、日子、再婚姻渐渐老去的我们,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问题,跟那些三啊四啊的有什么关系!
婚姻之中在乎的东西,在婚姻后,就像横着河流中的一棵树,你不理它冲冲也就走了。
安宁为此刻这一想法惊的恍惚,她现在竟然在质疑她以前坚信的婚姻观,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她竟在离开婚姻后,觉得那些个该死的曾经绝对不能忍受的三呀四呀的连尘埃都不是,重要的是生活,是两个人都想维系婚姻的诚意,而庄严无疑很有这个诚意。
苏安宁快速让自己冷静,不能想,绝对是空间和时间的问题是夜太深的问题,绝对不承认是自己这个人心思浅薄,记吃不记打,遗忘速度过快。
苏安宁深吸一口气:婚已经离了,懒得去复。
庄严忙前忙后的给她换床单:“小郭天天都有打扫你知道的,窗户也有通风不会有你不喜欢的味道,我给你换了主卧的被褥都是你用习惯的,也不会让你长疹子,你要是还觉得不好,可以睡主卧,但想想你也不会去。”
庄严前前后后给她铺拉整齐,又给她倒了一杯牛奶:“有事打我电话,上去睡了。”
苏安宁开着空调带着被子躺在客房里,可能没有女主人、庄严又一如既往的原因,她竟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像她和他吵了架,她赖在客房里,他也是这样替她收拾一番,明明觉得她很无理取闹,却也不敢有怨言。
庄严睡在主卧想着刚才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冷静的永远不搭把手的看着他铺床的样子,好像每次生气后板着脸却还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服务的样子。
安宁这个人生气的时候不会让你觉得无从下手去哄,她只会在你不哄她的时候才会非常生气。
庄严翻过身,可能因为她就睡在隔壁,可能这个家里有她的气息,庄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失眠,相反很快便睡着了。
庄严起的很早,怕安宁不习惯新来的厨妈,自己亲自下厨做了六种早餐。
庄逸阳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爸,早。”
苏安宁穿着清爽的长t恤短裙在客厅做有氧瑜伽。
庄逸阳愣了一下,既而爆发出喜悦的呐喊向妈妈冲去:“妈妈!”身后搂住妈妈的脖子小眼睛幸福的眯着不肯松手:“妈妈,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呀,我都好久没有在家里跟妈妈睡了。”
庄严从厨房里探出头:“别压你妈妈。”赶紧回头把活调小,菜下锅。
庄逸阳当他爸爸的话事放屁,开心的窝在妈妈的怀里:“妈妈,你是不是来看我的呀。”
苏安宁觉得能让儿子这样开心,在哪里睡都值了,安宁抵着他的小脑袋亲亲她的脸:“是呀,妈妈好想你呀。”
“包汤也好想妈妈呀。”
“亲一个。”
庄严把食物一一端出来:“生离死别一样,过来吃饭。”回去厨房倒了六种酸奶。
煎荷包蛋、清粥、腌黄瓜、果蔬拼盘、灌汤包、豆浆、面包、甜品酥、油条、韭菜盒子。
都是庄严做的。
苏安宁又突然想起,他做的一手好菜、赚的一手好钱,无论是锅铲还是键盘,都能信手拈来。
果然分手后容易想对方的好。
“爸爸的厨艺真棒,好吃!”
“马屁精。”
庄逸阳看着妈妈嘴里咬着韭菜盒子眯着眼笑的十分开心,今天就跟以前无数个早晨一样,妈妈永远这个德行,爸爸最忙最贤惠。
庄严把香蕉牛奶推到安宁手边。
手边自然而然的喝掉,灌汤包鲜滑的汤汁顺着口腔流入胃里,特别好吃,庄严擅长这个。
庄严喝着清粥,看着儿子和老婆,心里觉得非常安静,他发现他对生活或许没有太大的追究,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然后吵吵闹闹平稳的生活,虽然他老婆有点太吵闹。
安宁抬手。
庄严给她把花生牛奶推过去。
这好在她手落下的时候握住杯子送进嘴里,缓解了灌汤包的热气。
庄逸阳有些舍不得上学了,他妈妈虽然蓬头散发的,眼睛里还有眼屎,但是妈妈和爸爸怎么看都好漂亮好恩爱。
他觉得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不在一起了,以后也一定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们彼此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这样的一对夫妻,离婚不是很奇怪吗?
苏安宁好久没吃这么合胃口的食物,享受自己踢开不放回原位也不会找丢东西的日子了,在深度了解自己的两个男人面前她更不用保持形象什么的,包汤想吸多大声就吸多大声:“喂,包汤,注意时间。”
包汤突然好奇的问:“妈妈,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吃汤包,所以我才叫包汤的?”
苏安宁闻言咽下嗓子里香喷喷的食物,不客气的笑了:“多心!生你的时候你爸被包子卡住了而已!”
包汤闻言嘟嘟嘴失望的看向爸爸,疑惑的开口:“是吗?”
“不要听你妈胡说。吃饭,赶紧上学,要不然就晚了。”
“哦!”包汤吃了两口突然抬起头惊喜道:“妈,你上次说我爸爸被饺子卡到的!”
“是吗?忘了。”苏安宁手向下。
庄严把湿巾推过去。
苏安宁抽出来擦擦手夹了一个荷包蛋,外焦里嫩,蛋黄刚刚完全熟,均匀的撒了一米米盐。
这个‘均匀’二字,是她摔了好几次盘子,扬言让庄严滚出厨房后,他终于练会的。
那天早晨他显摆的站在她身后,得意的尾巴能翘到二楼。
那天她很不爽,不想夸他,吃了一半,什么都没有说。
鬼才想夸他!衣服上的香水味洗了几次啊!‘有空我们再聊’!她是哑巴吗,需要跟别的女人有空再聊!
现在想想他们那天有吵架吗?
有!
她爬到葡萄架上去摘葡萄!任他怎么叫唤都不下来,警告他,再让她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跳下去砸死他个混球!( )
133相依
其实就是说说。
包汤开心的放下碗筷,亲亲爸爸和妈妈:“我去上学了。”
“恩。”苏安宁吃着荷包蛋不怎么用心的挥挥手。
庄严起身送儿子出门。
庄严回来后,苏安宁酒足饭饱的坐在沙发上下食。
庄严拿来湿巾给她:“手不要乱摸。”转身去厨房收拾碗筷。
苏安宁耐心的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擦着手指,仿佛在打理心爱的玉质器皿,小心意义的当作事业的慢慢的擦拭。
房间里温馨的蓝黄色交织在一起,熟悉、慵懒的光照在她身上,让她体内被压抑的‘富贵’细胞有些蠢蠢欲动的骚动,仿佛要重开她压上的封信,重新接受安逸的洗礼。
苏安宁把湿巾放下,宽大的棉质体恤落在米色的沙发上,晃着脱了拖鞋的脚趾看着地毯的颜色和脚趾的颜色,单是这普通的举动,因为熟悉的人、安心的环境,让紧绷了两个月的心奇迹的平缓。
苏安宁骤然抬起头,瞬目望去,庄严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场清晰,围裙上小熊的眼睛好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动过,有她挑选的有他挑选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十分熟悉,熟悉的让人不想再移动。
苏安宁突然站起来,回到楼上,换衣服,拎上东西走人。
庄严赶紧追出来:“安宁!安宁!等会,我送你!”
苏安宁恍若未闻。
庄严急忙脱了围裙,换了鞋,抓上钥匙,开着车追出去:“上来。”
苏安宁看他一眼,驾驶位上的他穿着蓝色的短袖,肌肉绷在里面呼之欲出,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比早上吃的包子还溺人。
苏安宁脚步未停,继续走。
“上来!”
苏安宁恍若未闻。
庄严习以为常,她就有本事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她理会街上的路人,响应吕德本那蠢货的呼唤,跟所有人没事般聊天,但总会当他的话是放屁:“上车!这里要走很远才有公车!别闹,上来!”
苏安宁瞬间停下。
庄严急忙刹车。
苏安宁打开车门,安静的坐上去,为自己的行为心惊不已。庄严,随时给她一种可随意欺负的感觉,从前是、结婚后更是、离婚后也是,他是婚姻中做的不够好,但他对她真不能说不好。
所以她还是习惯性的依赖他、靠近他,甚至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给予不觉得需要偿还,在他营造的环境稍不注意就会放下心房尽情的迷失。
苏安宁看着窗外,才想起,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顺从她、听她的话,跟在后面时也小心翼翼,她没有让他享受两年被爱的时光,已经尽情的黑化,再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她每天只在乎她过的痛不痛快,只在乎她高不高兴,在这些前提下,她还愿意伪装着她的善良。
庄严不知道她怎么了,看她神色不愉,尽量让自己不开口惹她不痛快,只是不知道,一大早起来一切都好好的,本还想带她去后山散步,人工沙滩也好,果园也好,怎么一眨眼又不高兴了。
“去公司。”
“恩,正在路上。”祖宗!心里莫名的轻快,嘴角隐隐想笑……
苏安宁推开车门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进了写字楼,点开电梯,她担心如果慢了会忍不住扑过去咬他一口,咬在唇上,像每次生气时给他一个痛的,然后原谅他。
狗屁!跑出来后绝对不自虐的原谅的你!
庄严探出半个身子喊她,她人已经不见了,看着连司机都不如的自己,本该鄙视他自甘犯贱的早晨四点起来忙了五个小时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安宁很温暖,没有拒之千里的意思。
庄严冷笑,觉得自己果然疯的不轻,开车绕回去,换衣服准备上班。
苏安宁送走一位大客户刚回办公室。
秘书开门进来:“苏总,有位小姑娘找您。”
苏安宁挑挑眉疑惑片刻?
秘书耸耸肩:“我也不清楚。”
“请她进来?”小姑娘?非客户?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