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宁噎住,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庄严左手放在左腿上,两人间静谧了片刻,庄严看着窗外道:“这些日子你没有在家,我特别不习惯。”

“……”

庄严随后又笑了:“或许吧,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呢?我不介意你后悔。”

“呵呵……”是有点不习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身边少个人唠叨少个人供你发脾气,非常不习惯,但心里又莫名的轻松,不用再去想自己是不是神经病,成天乐呵呵不知道是不怪他自己神经病了,还是因为怪他彻底神经病了。

“笑是什么意思?那我为我十年来在婚姻中扮演的角色表示悲伤……”

“替你哭一下?”

庄严突然回过头看着她道:“我不习惯,非常不习惯,安宁,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安宁看着他,眼角下被精致的粉也遮盖不了的痕迹,不自觉的有想点头的冲动,他很好,作为爸爸和老公都很合格,就算离婚还是觉得他人不错。

苏安宁抽回手看向窗外:“今晚不会下雨吧?”

“不会吧。”

“这条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庄严向外看去,脸色不佳的开口:“两年前孔祥国出资,去这里进行了人道主义改造,美其名曰不以盈利为目的,但隔壁整条繁花商区都是他的地盘,他这个慈善做的真是‘慈善’。”

苏安宁不接话,说什么?他摆明对孔祥国有意见。

……

孔祥国的王国里,他屏退了设计师,坐在服装间给孟子曰打电话:“真的不来。”

“不要再打给我!”孟子曰刚要挂。

孔祥国道:“庄夫人也会去,”

孟子曰握着手机没有动:“……”

孔祥国冷硬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会我让秘书把邀请函给你送过,你自己收拾一下,跟我一起……”

孟子曰挂了电话。

孔祥国看眼电话,习惯性的收起来,看着镜子里的的老者,他静了一会拿起电话:“喂,老朱,是我……你太客气了……是吗,年轻的人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就是我们家那孩子性格有点糟糕,希望到时候你多包涵……哪里哪里……”

朱老先生挂了电话,半边花白的头发严肃的看向身边的夫人:“女儿呢?还在闹?”

朱老夫人一身红色旗袍,头发盘起富态尊贵:“她怎么能不闹,她刚回国跟那只洋毛猴子还热乎着,你就逼着她认识新的男孩子,她怎么会不反弹,你女儿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你也多给她点时间让她适应适应。”

朱老先生脖子里挂着红色绸缎:“你以为我喜欢逼她,过了这次机会她以后再也没有可能,我听老孔那意思,就算不成,只要圆儿的表现到位,以后都少不得她的好处,这孩子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才是她以后路上的关键。”

“可你也不能为了以后葬送她心目中的现在,你大可以让她慢慢来吗,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就是现在你突然跟她说,她年龄又小,当然会叛逆,既然你觉得机会那么好,为什么不给她时间让适应下。”

“适应?!我到是希望她好好适应,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去看看她,让她注意点,就是不喜欢也要给我表现出喜欢来!”

朱老夫人站起来:“你嚷什么,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你脾气小点,我去给你看看她。”

朱圆儿在房间与朋友打理着自己的衣裙,不断抱怨:“你说那老顽固是不是疯了,竟然还包办我的婚姻,真是太好笑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商商联姻,现在什么有钱有势靠的住,不用经营什么都是百搭。

竟然让我像个礼物一样去供别人挑选,怎么也不想想万一他家破产了呢?”

韩问雪撩撩头发好笑的看着她:“破产,你说孔家会破产吗?”问雪在一旁帮圆儿拿着裙子。

朱圆儿比对了两身礼服短裙都不满意:“我就是说说嘛,也不是说他家真破产就是看不惯孔家那德行,以为自己是什么名门世家,一句话别人家就要送上女儿去摇尾乞怜一样,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比谁好到哪里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韩问雪把手里的粉色礼服递过去,笑着道:“我觉得这件好看,衬的像位小公主一样,而且今晚你就是小公主啊。”

朱圆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也是:“真的好看。”

韩问雪点头,平心而论真的非常好看。

“那我去换。”

韩问雪站在试衣间外,她的美丽与圆儿不同,圆儿长相柔美虽然性格很刚烈,当时长相十分无害,问雪不一样,她的五官立体,是时下妖艳美丽的那种,但性格与圆儿恰恰相反,她随波逐流,不喜欢争论,跟圆儿做了十多年的好姐妹,她也多以包容和倾听的角色,扮演着大姐姐。

“你真的不喜欢那位孔家的小少爷。”

朱圆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当然不喜欢,难道你喜欢?莫名奇妙的被拉去选妃,但凡有骨气的人都不喜欢好不好。”

韩问雪靠在门边,嘴角含笑的道:“我也不喜欢,但有时候喜欢和不喜欢并不最重要的。你真的不喜欢?”

朱圆儿打开门:“不喜欢!不喜欢!”漂亮的旋转一圈:“好看吗?”

“好看。”非常可爱,像个芭比娃娃一样,非常梦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要下手了。”

朱圆儿坐在梳妆台前惊讶的看向问雪:“不会吧……你家有……经济问题……”

韩问雪帮她挑着口红的颜色,轻描淡写的道:“不是,就是觉得既然都是嫁人,如果所嫁的人能让父母少操劳一些,婚后的生活又不会太糟糕也没有什么不好。”

朱圆儿见鬼的摆弄着手里的指甲油:“可……难道没听过他父母的事情吗,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是真打耶!说不定他小时候见多了,也有暴力倾向呢……”

韩问雪温柔的道:“也可能是恰好相反呢?他会非常尊重他的女朋友。”

朱圆儿接过好友选中的唇膏:“好像也有可能,但……”

韩问雪把她的脑袋转到镜子前:“但什么但,八字还没有一瞥呢,我就是说说你哪来那么多但,人家说不定还看不上我们呢?赶紧试试这个颜色,一定很好看。”

朱圆儿炸毛:“他敢不喜欢你,你这么好看又温柔怎么会不喜欢你吗。”

长相有什么用,她反而觉得在那样环境下长大的人不会在乎另一半的长相,更注重是不是合适。

朱圆儿从镜子里看着默默挑选指甲色的问雪,觉得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惊讶,好似她一直都是这么温柔这样没有主见的人,做事前总喜欢考虑父母的感受,虽然在圆儿看来她的父母很按个。

韩父韩母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有问雪这样乖巧的女儿。

朱圆儿涂好唇彩突然道:“好,我决定了,介绍你和他认识,将来我的好朋友就是孔氏集团的夫人了,想想都好有范啊。”

韩问雪笑着嗔她一眼:“竟乱说。”风华绝代的样子还带着少女未开的羞涩。

朱圆儿被她萌的不行:“问雪你好漂亮啊,我都要醉了——”

“别闹,状都要花了,我帮你弄弄。”

晚上七点半,朱家别业灯火辉煌,宾客满棚,一辆辆车开进了朱家位于半山区的老宅。

来往的商界人士不胜枚举,名星模特云集,政界也有不少人到场祝贺,为了维持在场秩序,保证人物的人身安全,警局出了一个小分队在场待命。

宴会场上,已经摆满了酒席餐饮,三五成群的人们聊的热火朝天。

八点,朱老先生和夫人在门口亲自迎宾。

朱世华穿着西装,安静的陪在父母的身后,恭敬谦和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在外指点江山的激昂。

“朱老先生大喜!朱老先生万寿无疆!”

朱老客气的握手:“多些吉言多些吉言。”

按照规矩,这个时间来的人都值得他站在这里的,当然偶然也有几个不长眼的不用他上前,还瞎热情的,比如现在这位。

朱世华立即道:“先生,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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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华揽住好友的肩往里拽,低声道:“跟我爸那种人有什么好聊的。”

“那还‘先生’请个屁,又不是揽客的。”

“废话,看不见老子在那,赶紧进去哥没时间跟你浪费时间。”

“华青,你小子可来晚了。”

朱世华赶紧站回原位,皮笑肉不笑的应付:最烦跟他年龄相仿,却携家带口的。

“不好意思朱老,实在抱歉,朱夫人好。”英俊不俗的华青挽着美丽可人的配有,笑容客套又不失年轻人的热情:“朱老先生松鹤延年,万寿无疆。”

“借你吉言。世华,你看华青多好,该结婚结婚身边也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站在一起看着就让心里舒服,你看看你!成天就知道感慨什么没有对心的,那是你不长眼看,等施小姐这样的好姑娘都被人选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看吧,来了!“是,是,我已经哭了,后悔了,世界上再有一位施小姐苏女士和我妈这样的我一定卯足了劲,绝不给您放过行了吧。”

华青是这两年的新起之秀,面前来看私生活没有任何问题,听说他老家就在区勇市,现在带着大批资金衣锦还乡,盯着他想要这笔投资的人不胜枚举。

施文雅温柔含笑,温声细语:“朱老先生说笑,朱小先生风流倜傥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不敢想了,祝朱老先生,万寿无疆。”

“他这个死小子哪有——”

朱世华赶紧拉着华青往里面走:“多谢华总光临寒舍,尊夫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小弟内心那十分羡慕——”随即小声道:“快进去,多谢大侠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

施文颜挽着华青的手臂走进,低声在老公耳边道:“这位小朱先生挺有意思的。”

“谁说不是。”

“华先生来了!”

“华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四五个人见状快速围上来。

施文颜松开华青的手,在人群涌上来之前退出了喧闹的圈子。

华青明白她不想热闹的心,站在人群中用眼神示意她照顾好自己。

“你这个死小子!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稳重——”

“哎呦,米叔叔你终于来了,我爸都念叨你很长时间了,说,您再不来,他可杀过去了——”

另一边,

距离朱家别业还有一条街的道路上。

吕德本趴在车头上,气的半死:“今天这样的日子它罢工!申清儿,你有没有检查好车就开出来。”

吕德本用短粗肥硕的身材发出高分贝的声音吼叫着,但一身低调的奢华,非常精准含蓄的衬托出他不俗的品位和在商场的地位,让他这一刻的咆哮多了份男人蛮不讲理的霸气。

申清儿平和下车打开引擎盖,真的没戏,全烧了:“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不要生气了。”

“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小六六趴在玻璃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妈妈。

申清儿笑着对她招招手,转身挽住老公的手臂:“好了,好了,当着孩子的面呢,别摆威风了。”

吕德本见她如此,不说话了。

申清儿笑着快速亲了他脸颊一下,看看手表道:“一会肯定有车经过,我们等会吧,六六,下来赏夜景了。”

吕德本肥硕的身形与模样娇媚身材出众的申清儿站在一起瞬间猥琐三分。

让人忍不住感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但申清儿从未拿年龄跟他说过事。

林司机开着车过来。

吕德本‘咦’了一下。

申清儿有些意外:“庄总这个时间就来了?”

吕德本文颜,神色不禁有些肃穆骄傲:“你懂什么,我们什么交情,长辈过生日怎么可以晚到。”

“是是,老公你最棒。”

“爸爸最棒。”

林司机看到前面的人急忙把车停下:“庄总,是吕总。”

庄严闻言疑惑的打开窗:“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看风景啊!”

苏安宁透过前窗看去。

吕德本已经拉开她旁边的门:“夫人好。”让清儿挨着庄夫人坐好:“麻烦夫人了。”

吕德本抱着六六坐到副驾驶座:“开车。”回头道:“车坏了,庄哥,你说我到不倒霉,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

“苏阿姨好,庄叔叔好。”

“六六好。”

“六六好。”庄严的手放在车柄上:“这么近的距离你不能自己走过去,正好锻炼锻炼你脂肪过多的身体。”

吕德本赶紧讨饶:“庄哥,庄老大,您别开玩笑了,就我的身形,我还没有走到,就先趴下叫救护车了。”

苏安宁探身揉揉小六的头发“小六六越来越可爱了。”

申清儿无奈的道:“你可别夸她了,她现在可知道爱美了,这个小裙子就是她自己挑选的,不让穿就不出门,这么点就知道作怪。”

“说明人家有审美观。”

六六开口道:“妈妈让人家穿裤裤啦,穿裤裤朱爷爷会不高兴的,是不是阿姨。”

“是,我们小六六说什么就是什么。”

吕德本得意的亲女儿一口:“庄总,羡慕不。”

庄严瞥他一眼:“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又不是没有孩子。安宁怀孕了,是位女宝宝,你当只有你有女儿。”

“真的?!”吕德本惊喜的回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庄总好福气,儿女双全。”

“别虚伪了,你都快全两回了。”

“阿姨,包汤哥哥呢?六六想包汤哥哥了。”

吕德本摸摸女儿的头发,真会说话,得他的真传。

“你包汤哥哥现在课业重,不可以经常出来完了,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

“好。”

申清儿优雅的笑着:“我开始说你有喜了德本他还不信呢?”

能信吗?庄总那张死人脸:“我哪有不信,就是太惊讶。”

庄严的手默不作声的放在安宁手上。

苏安宁抽回来。

庄严急忙握住:“车子怎么坏了?”

“别提了,申清不会选车!”

“选车跟申清有什么关系,你不说你的司机们不注意保养。”

“是,是,不注意保养。”

“庄总,到了。”

朱世华已经快速迎了出去:“庄大总裁,庄夫人——妈呀!怎么还有你个死胖子!”

“你个死瘦子!说谁呢?”

“朱叔叔好,我是六六。”

朱世华立即收回到嘴边的脏话,萌萌哒的开口:“小六六。”朱世华抱过吕德本家可爱的小公主:“长的越来越好看了,叔叔都舍不得把你还给你爸爸——死胖子你干嘛!”

“我的女儿能随便让你抱。”

六六立即追加罪名:“掐宝宝脸的不是好叔叔。”

庄严扶着安宁下来:“朱世华你也有今天。”

“是这对父女欺负我孤家寡人好不好,。”

朱老先生一身紫黑色的唐装,脖子里的红绸垂在腰侧:“知道自己孤家寡人还不赶紧娶了生一个。”

申清儿见状,赶紧从吕德本手里抱过女儿,退到吕德本身后。

吕德本热情的扑过去,跪下就是一个大礼:“恭祝朱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越活越年轻,福寿绵长活百岁,笑对人生意从容,重要的是三年抱两,把世华这个孝子踢出您老的子孙名单!”

“我说你这个死胖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朱老爷子赶紧把他扶起来:“每年你不来这么一出我都像没有过寿一样。”

朱老夫人雍容的笑道:“连我的玩笑也敢开,小心过年我不给六六红包。”

庄严故作不耐烦的踢吕德本一脚:“一边去,就显摆你会说话了,我岂不是都拿不出手了,朱老万寿无疆,岁岁今朝,小的这厢有礼了。”

“朱老,寿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