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怎么又提起天羽那死丫头。好不容易让阿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可绝不想他再回想起从前。只要不是天羽,丹莹相信,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和自己争阿离,最终得到阿离的哪一个人也一定会是自己!
“阿离——”清悠霍然抬头,瞪大双眸瞧向抱着自己的女子,怪不得自己觉得这男人长得有些熟悉,丹莹带走阿落时,可不是叫他“阿离”!
只是不对啊,自己的阿落一向温柔,何曾有过这么冷冰冰、让人胆寒的样子!而且阿落是黑发黑眸,这男人是白发红眸,即便不说一句话坐在这里,却仍然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慑人气势,明明白白、由里到外都是王霸之气!阿落要是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只是个处处受人欺负的小妖,当个人人敬畏的魔王也绰绰有余了!
随着清悠抬起头来,丹莹也终于看清了清悠的样子,脸上瞬时闪过刻骨的恨意——
小脸上虽然又是泥又是油的,可丹莹还是一眼认出,不正是那个和天羽长得一模一样的死丫头,又是哪个?
男人却好似完全看不出丹莹和清悠之间的波涛暗涌,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东西,眼神愈来愈迷茫,手指下意识的抚了抚嘴角,忽然低下头来,再一次又快又准的攫住了清悠的唇。
清悠猝不及防之下,又一次被亲了个正着。丹莹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摔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瞧着眼前一切——
不是已经全忘了吗?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也试着送了几个一模一样长相的进来,只要她们胆敢爬上阿离的床,无一不是落个被阿离一掌拍成肉泥的下场。她们中,最长的一个也不过在阿落身边呆了十天而已!为什么这一个却可以让阿离做到这般境地?
是了,一定是这妖女在阿离失去神智的那段时间在阿离身上用了什么药!
不行,眼看就要成功了,自己决不能功亏一篑!
丹莹眼珠一转,忽然叹息着冲清悠道:“这位小妹妹,阿离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你既然挖空心思爬上了阿离的床,自然就是想嫁给他了,既如此,我成全你们就是,这位姑娘,你放心,我会让阿离娶你,只求你一定要对阿离好些,但愿,你们能
长长久久,不要落得像我一样的下场才好——”
真是要疯了!怎么会碰到这么一对极品男女?自己不就是饿极了想啃个鸡腿吗?至于要沦落到因为一只鸡腿就轮到给人当小妾的地步?
“闭嘴!什么挖空心思爬床,你胡说八道什么?”而且自己可没有当小三的癖好,眼前这女人是一个,听她话里所言,还有那什么天羽,这男人的桃花债还真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宝吗?最受不了男人花心,别人用过的男人,自己才不要!
说着狠狠的推了阿离一把:“混蛋!快放我下来!”
不知为什么,看丹莹如此情深意重的样子,清悠忽然觉得很是不爽。
阿离怔怔的瞧着清悠,皱眉道:“放你下来?为什么?”
“装什么傻!”清悠恨不得给那貌似无辜的脸一巴掌,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女人,却还这样对待自己!当着正房原配的面,这样对自己搂搂抱抱有意思吗?!
“你这副样子真让我恶心!快拿开你的脏手,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的神情忽然僵硬,眼中随之闪过一抹狠绝的戾色,手一挥,清悠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地面——
清悠痛叫一声,却是刚接好的腿骨再次断开!
不是冤家不聚头(三)
离落赤着脚,孤独的在苍茫的荒野中跋涉着。
脚下猛地一阵钻心的痛。低下头,却是又一根荆棘狠狠的刺入了有些腐烂的肉里,痛的已经麻木了,只是还有浓浊的腥臭味儿传了过来,外翻的血肉里,更是露出森森的白骨。
离落想停下来,哪怕是找块树叶也好,能让自己把快要烂掉的脚包起来就可以!
“啪——”头上忽然响起了一声脆响,却是一条黑亮的鞭子,张牙舞爪的凌空而下。
离落抖了一下,脚下猛然加快了脚步,泪水挂在睫毛上,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泪花又慢慢的退了回去!
“啪——”那鞭子还是狠狠的落了下来,离落身子一歪,顿时倒在了一片生着倒刺的荆棘上。
“啊——”离落短促的叫了一声,又忙闭嘴。
娘说过,流泪的话,加五鞭,喊痛的话,加十鞭!可自己刚刚明明已经把眼泪给送回去了啊!
“和你爹一样口是心非的贱种!”妩媚的女人突然冷笑着,状似疯狂的继续抽打着离落,“你不是想哭吗,那就哭啊!别以为把泪给憋回去,我就不知道!”
娘,我不是您的孩子吗?不要打我了,落儿会到最高的崖壁上给您摘最鲜美的红果;落儿会砸开这世上最冷的寒冰,给您捉来最美味的鲑鱼
娘,落儿是您的儿子,落儿,爱您啊!
“爱我——”女人忽然仰面大笑,只是那笑声却是说不出的凄厉,“爱我?就凭你?一个没用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爱我?除了流风,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我爱!而你,和你爹一样,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你也好,你爹也好,只会让我感到恶心,恶心,恶心!”
嘴里说着,手里的鞭子挥舞的更急!
娘,别打了,落儿好痛啊!再打下去,落儿会死的,真的,真的会死的!
“你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本就是多余的!你爹该死,你也该死!你们全都该死!你死了,我才能解脱…”
女人伏在离玉的耳边柔柔的呢喃着,只是那声音却宛若来自地狱,凄厉冰冷。
是吗?娘,您真的想让落儿死吗?
落儿真的是太痛了,已经撑不下去了!落儿死死的赖着您,总冀望着或许有一天,您会想到,您还有一个孩子,您还可以给他哪怕一点点爱,可落儿现在明白了,您是恨落儿的,恨不得,让落儿死!
原来,我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吗?原来,即便是我的亲娘,还有我最爱的人,也恨不得杀了
我吗?!我果真是,早就该死的…
“啊——”森严的院落中突然传来一声狼嚎似的悲鸣,那声音如此凄惨、悲凉,听的人不由得潸然泪下。
情儿举着宝剑的手忽然停下,脚下是血肉模糊的清悠,此刻,那张本是光洁的脸庞上却布满了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痕!
只是那被划了无数下都倔强的不吭一声的绝美女子,不,现在应该说是天下第一丑女,此刻却忽然泪流满面…
情儿心里忽然一慌,怪不得,公主说,虽然是一样的容貌,可这个女子和以往的那几个,不一样!
其实不用公主说,自己也发现了,这个女人和以往公主送给君上的女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她们之间却仍是有着很大的差别。怎么说呢,这个女人太美了,美的,甚至让身为女子的自己都想屏住呼吸,看到了她才知道,以往那些女人不过像死气沉沉的假花,美则美矣,却毫无生趣…
“不要怪我,是你太贪心,竟敢肖想我家公主的心上人——”情儿照着清悠的眉心处又狠狠划了一下,得意的瞧着脚下女子痛的不住抽搐的悲惨情形,嘴角露出猫戏老鼠似的得意笑容…看女子已经没力气挣扎,再次昏死过去,情儿扬起手中的剑,对着清悠的心窝就要插下!
那一声嘶叫实在太凄凉,殷蘅脚下也是一滞——君上的功力又更进一层了,也更加,摧人肝胆。定了定神,终于大声道:
“殷蘅参见君上,不知君上有何吩咐?”
“进来——”里面沉默了片刻,低沉喑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殷蘅低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室内,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白发男子定定看了殷蘅半晌,眼里的神情却愈加茫然:好像所有人都厌弃自己,就是自己的亲娘,还有那个——
男人忽然攥住胸口的衣裳,表情痛苦,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总觉得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可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想起一丝一毫…
为什么心口这里如此的空?空的让人发疯,让人觉得,实在是,生无可恋…
是啊,自己为什么活着?到底在坚持什么?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这么久呢…
半天没听见男子开口,殷蘅小心的瞥了男子一眼,被男人惨白的宛若死人的脸孔吓了一跳:
“君上——”
“啊——”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手无力的垂下——方才那突然钻进自己怀里的脏兮兮的小东西的容貌一下子如此清晰,便是她生气
的样子,也鲜活的不得了…
可即便是她,也恨不得自己死呢!
男子嘴角闪过一丝凉薄的笑意,睨视了一眼殷蘅,又恢复了往日冷冰冰死气沉沉的样子:
“你去,把丹莹带走的那人腿上的伤给治一下,然后——”
男子忽然停顿了片刻,殷蘅忽然一怔——君上受什么刺激了?这一会儿,好像很像个人了呢!
“然后,让她走吧。”
“是——”殷蘅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擦了把汗,慢慢退了出来。不是殷蘅胆小,实在是这一段时间一来,君上性情越来越古怪了,甚至好几次自己被小麟磨得受不了了,大着胆子提起清悠姑娘,君上都是一脸茫然,明显根本不知道清悠姑娘是谁的样子!而且越来越暴戾,几乎隔不了多久,就有惹怒了君上的小妖被打死扔出去——
甚至还有几个是和清悠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
说实话对这些变成清悠姑娘的模样来接近君上的小妖,殷蘅也很深恶痛绝,这是君上出手了,便是君上没出手,自己也会一巴掌拍飞她们!
以为变成一样的容貌就可以吗?还真是白痴!可真是让殷蘅杀了她们,还真是下不去手——毕竟,她们可是都顶着一张和叶清悠完全一模一样的脸!
也正因此,现在小麟也不许自己再在君上面前提起清悠姑娘了——开玩笑,要是君上把清悠姑娘也给一下拍死,小麟铁定会跟自己翻脸,而且,那小丫头蛮可爱的,自己可不像君上那么狠心!
心里也愈发对君上让自己疗伤并送走的人感到好奇——连和清悠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君上都能如此绝情,也不知什么人,竟让能让对任何人都没有怜悯之心的君上大发善心?!
只是四处找了一圈儿,却没有寻到丹莹公主,抬头正好瞧见今日负责守卫的大块头乌桓,便冲他招了招手。
乌桓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情儿骂了个狗血喷头的男子,看殷蘅示意,忙颠颠儿的就跑了过来:
“乌桓见过殷蘅大人。”
“你方才可有看到丹莹公主?”殷蘅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丹莹公主?”乌桓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憨憨的笑道,“见到了见到了,丹莹公主今天还是很漂亮,就是瞧着好像有点儿不开心——”
“好了。”没想到这大块头还是个话唠,殷蘅顿时哭笑不得,“那你有没有看到丹莹公主带着犯人到哪里去了?”
“犯人?”乌桓听得有些迷糊,丹莹可是自己心目
中的女神,当即正色道,“丹莹公主最是心慈,怎么会胡乱抓人——啊,对了——”说了一半,挠挠头道,“大人说的是情儿那坏丫头吧?我刚看见那丫头拖了个人进刑房了,您不知道…”
“刑房?”殷蘅一怔,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刑房那地方可是用来惩罚犯了重罪的老妖,或者胆敢入侵的天神的,情儿怎么把人带那里去了?当即转身,往刑房飞奔而去。
乌桓话说了一半,眼前突然没了人影,不由一愣,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大人定是魔怔了,那人进去这么久了,铁定早死翘翘了,大人跑这么急做什么?还说我笨,老熊咋瞧着大人比我还笨呢…”
正嘟哝呢,头上又被狠狠的敲了一记:“说你是笨熊还不承认?大人也是你可以议论的吗?还不快去巡逻。”
只是心里也同样很是不以为然,情儿那丫头,可是个心狠的,任何人落到她手里,都一定会死的很惨,更不要说,这次据说还是个人界的普通女子了!
“这是,人?”殷蘅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团,不住的抽冷气,情儿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吧?亏自己来的及时,不然现在看到的绝对是一具尸首了。
“大人息怒。”情儿心里又惊又惧又后悔,只想着让这女人多受些痛苦,却千算万算,绝没有料到,殷蘅大人会赶过来。
当下定了定神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女子实在太过不要脸,竟敢爬上君上大人的床。”
“爬上君上大人的床竟然还能够活着?”殷蘅看了一下女子的脸型,虽是已经完全瞧不出五官的模样,却还是能瞧出同那些被君上一掌拍死的女人是同一个脸型,惊奇之余不由又生出些厌恶来,又一个顶着清悠姑娘的面孔,便想去勾引君上的人吗?果然是,无耻。
当下沉了脸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你走吧。”
“大人去忙吧,这样的小事,又何必麻烦大人?”情儿委婉的表达了拒绝之意。开玩笑,公主还等着自己提人头去见她呢,虽然现在人也死了十之□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嗯?”殷蘅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神情瞬间不悦。
情儿吓了一跳,忙低头诺诺的去了——殷蘅可是君上身边的红人,便是公主也要给他三分面子的,自己还是赶紧去报了公主知道吧。
看情儿去远,殷蘅转过身来,低头探查了一下,地上这女人也就还剩一口气吧,不过还有救。随手从怀里摸出个玉瓶来——这里面还是清悠小姐送的灵药,
用在这无耻女人身上真是有些浪费了!不过看女人伤的这么重,其他药怕是不会有什么作用。
万分珍重的挑出些药物洒在女子身上——算这女人运气好,不然这么重的伤,除了死不会有第二条路。只是这张脸却百分百是毁了。
反正君上也只是说给她治完伤就送她走,草草包扎后,殷蘅挟着女子就往外走——不是君上吩咐,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自己才不会救她。
刚走了几步,迎面又碰见晃晃悠悠巡逻的乌桓,看到殷蘅就又笑呵呵的跑了过来:“见过殷蘅大人。”说着瞧了一眼殷蘅手里的人形物体,“大人是要把这死尸扔掉吗?不如就让乌桓去吧。”
殷蘅想想也好,反正君上吩咐的自己也都照做了,让乌桓送出去也是一样,手刚抬起,衣襟却突然一紧,低头看去,却是衣襟被女子死死攥住,上面顿时留下两个刺目的血手印。
殷蘅一向爱干净,顿时勃然大怒,这无耻女子还真讨人嫌!刚要大声呵斥,却忽听女子喘息着道:“你是,殷蘅?死,狐狸,你,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说道最后,竟是委屈至极。
殷蘅的手一下僵在了那里,神情震惊至极,天哪,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要不,就是见了鬼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四)
“喂,你到底是谁呀?醒醒——”殷蘅愣了片刻,忙俯身询问,哪知怀里女子再没有一点儿声音——竟是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这么丑陋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吧——”乌桓无所谓的道,上前要去扯清悠的头发。
殷蘅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一挡,用的力气大了,乌桓一下就倒飞了出去——
“大人——”
乌桓的惨叫声传了很远才消失。直到狠狠的摔在地上,乌桓还糊涂着,为什么前一刻还如此和煦的殷蘅大人,会瞬间就会被恶魔附身?!
殷蘅反应过来之后,神情顿时巨变,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会是真的!
这世上敢骂自己死狐狸的,也就叶清悠那丫头一个罢了。可怎么会呢?君上有多重视清悠,自己可最清楚不过。说百依百顺那都是轻的!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待一个人这般如珠如宝,放眼整个妖界,便是丹莹公主,也从没有过这般待遇!
依君上的个性,竟然会容忍有人把清悠姑娘伤的这么惨?
可若是不信吧,万一——
殷蘅跺了跺脚,该死,自己怎么忘了,家里还有个小麟呢。小家伙一定不会认错!
一想到这濒死的血人可能是叶清悠那丫头,殷蘅再不敢掉以轻心,双手平托起一身血污的清悠,朝着自己的院落就如飞而去。
殷蘅的身影刚刚消失,丹莹并情儿两个就急匆匆赶至。看到空无一人的院落,丹莹顿时勃然大怒:
“人呢?真是没用,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情儿吓得一哆嗦,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公主息怒,实在是奴婢不敢违抗殷蘅大人的命令啊,而且依那女子的伤势,说不定——”
远远的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丹莹深深的吸了口气,恨恨的压低嗓音道:
“闭嘴!你忘了我说的话吗?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死!好了,你马上带人去追,一定要杀了她!”
情儿惶恐的领命,刚要离开,又被丹莹叫住:
“再派人去殷蘅的住处瞧一下。”
“大人的住处?”情儿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忙转身去追,心里却对公主的决定不以为然。那女人的脸已经被自己划成那个样子了,就是活着,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至于派人去殷蘅处探查,更是多此一举。殷蘅大人再怎么着,还敢和公主作对不成?
只是公主既发了话,自己也只能听着。
丹莹在原地呆立良久,心里不知为什么愈发不安。
>殷蘅抱着清悠很快来到一处幽深的院落,刚进了门,一匹黑色的马儿便迎了出来,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明明是匹马,嘴里偏还叼着只鸡屁股。看到殷蘅和他怀里的人儿,马儿一下张大了嘴巴,叼着的肥大的鸡屁股“咚”的一声坠落地面,两只眼珠子也瞬间变得血红。
殷蘅心里一沉,刚要开口,小麟已经疯了似的冲过来,竟是一副要拼命地样子:
“主人——啊,殷蘅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看小麟这个模样,殷蘅心里再无半点怀疑——这世上能让小麟这样失去理智的,除了叶清悠,还会有谁?
忙侧身闪过一旁斥道:“别闹了,救人要紧——”
小麟收回蹄子,呼呼的喘着粗气,哽声道:“到底是谁,对主子,下这么重的手?”
殷蘅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依着小麟火爆的性子,自己要说出情儿来,小麟铁定会去拼命,倒不是说小麟打不过情儿,可毕竟情儿后面站着个丹莹呢!而且,说到底,便是君上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丹莹公主和情儿这次,实在是太过了!殷蘅垂下的眼帘内闪过一丝戾色,虽然自己目前还不是丹莹的对手,可处置一个情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殷蘅始终默不作声,小麟也渐渐明白,主人伤的这么重,那个叫丹莹的女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清悠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纵使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不禁心中恻然。小麟趴在清悠身边,眼泪一直不停的掉着。
“好了——”终于把伤口都包扎好,清悠整个人已经和木乃伊相仿了。殷蘅黯然起身,刚要把清悠抱到床上,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忽然由远而近,紧接着守门的小妖快速跑了进来,对殷蘅禀告道:
“大人,丹莹公主带人来了,现在已经快到外门了——”
“丹莹?”小麟一下就蹦了起来,眼睛中几乎能冒出火来,“那个贱女人?她还敢来?我要杀了她,给主子报仇!”
“胡说什么呢!”殷蘅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救清悠要紧!咱们快从后门离开。”
以自己和小麟目前的实力,两个加起来,也根本不是丹莹的对手,当前之计,还是赶紧离开才是。
小麟虽然怒火满腔,可也明白殷蘅说的有道理,只是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仇人,只得勉强点头。两人从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溜了出来,哪知刚走了没几步,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忽然在空中响起:
“殷蘅大人
在此,殷蘅大人在此——”
糟糕!殷蘅一惊,暗暗咬牙,丹莹竟动用了空中的飞禽来监视自己,竟是布下了这么一张天罗地网!明显是不把清悠置于死地不罢休啊!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只要被发现了,就绝对无法抗拒丹莹的追杀。
“快追——”情儿果然远远的听到,和丹莹马上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你抱上主子走,我拦住她们——”小麟用头拱了殷蘅一下,狠声道。把主子伤成这样,自己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主子报仇。而且小麟也明白,清悠伤的这么重,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照顾她。
殷蘅也不搭理小麟,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一转身,朝着离落的院子就疾飞而去——
“快跟上。”
没办法,只能赌一下了,毕竟,方才听君上的语气,还是不愿意让清悠死的。
后面远远追过来的丹莹愣了一下,也很快看出殷蘅的意图,平静的面具顿时就有了些裂痕:真是可恶透顶,自己怎么忘了,殷蘅和这该死的女人,原本就是旧识!而且阿离待那女子态度实在太过古怪,明明已经怒到极点,却也不过把那女人轻轻扔出来了事,甚至事后还派了殷蘅前去…
不行,绝不能让殷蘅把人带到阿离身边。
这样想着,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金丝网,低头呕出一口胆汁,快速涂抹在上面,然后朝着殷蘅三个就扔了过去。
殷蘅正全力奔跑,鼻间忽然传来一阵腥臭味道,再抬头时,却见一张大网正兜头罩了下来!顿时大惊失色——
这金丝网听说可是以前天羽公主的武器之一,端的是可大可小、神奇无比,而且杀伤力奇强!还有那股腥臭味道,分明是剧毒无比的孔雀胆。这张大网一旦罩上来,那自己和小麟三个就必死无疑了!
殷蘅一咬牙,没办法,只能拼了。抖手就想把清悠横放在小麟背上,却在下一个瞬间,一下呆在了当地——
眼前这是小麟吗?怎么头上忽然长出两只红色的角来,那马头更是惊悚,竟是瞬间变成了天上的龙一样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