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提到瑞钰,却是申昉有些不怀好意。这小子,三番两次坏自己的事,尊者既然喜欢男色,那自己把这瑞钰给送出去,既出了心头怨气,又送了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哦?”蒙面女子果然上道,上上下下打量了瑞钰一番,顿时喜笑颜开,“这个我也喜欢,统统收了吧。”
“你这贱女人,胡说八道什么!”瑞茗再也忍不住,鼓着腮帮对黑衣女骂道,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方才说要收了清潇,现在又调戏自己哥哥,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无耻!
“你是哪里来的泼妇,竟敢连我瑞家人也敢羞辱?再敢胡言乱语,本公主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
“唔,瑞家人?很了不起吗?”蒙面女人怪笑连连,一副很是受教的样子。
“在我们华夏大陆上,瑞家自是斩妖界的翘楚。”申昉微笑道,仍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可那要看对谁了,对于尊者而言,瑞家却是,什么也不算。”
什么也不算?聂锐和楚琇的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名震天下的瑞家都不放在眼里?难不成——
两人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惊惧之色。
其他在场众人也都是吓了一跳,这申昉莫不是失心疯了?竟然如此公然藐视瑞家!便是本来乐的看瑞钰笑话的瑞晔也有些脸上挂不住,冲着申昉哼了一声道:
“申昉阁下,还请慎言。”
申昉却是微微一笑,一副对瑞晔的警告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瑞晔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相较之下,倒是瑞钰表情仍旧平静的很。
“亏你还敢称自己是瑞家殿下!”瑞晔气哼哼的对着瑞钰道,“被人这样糟践,连句话都不敢说,你还是个男人吗!”
虽是这样说着,却不敢正眼瞧那黑衣女人,实在是这女人凌厉无匹的气势太过惊人,瑞晔自忖,自己这样的,根本不是个!
黑衣女却是对瑞晔视若未睹,依然笑吟吟的瞧着清悠:“没办法,小姑娘,虽然你爹和你兄长我都很喜欢,可我之前已经答应了申昉,要把你交给他处理,
这样,看在你兄长和爹亲的面上,我也不难为你,你把面具交给我,然后自己去找申昉领罪吧。”
女人说的轻描淡写,便是嗓音也很是娇媚,却让旁观的人都不住一抖。
听这女子的嗓音,明明是二十许人,却怎么就敢直呼申昉的名字?听那口气,竟完全和提到一个后辈相仿!而自来骄傲无比且声名卓着的申昉竟也坦然受之!
“你敢!”叶清潇也意识到了蒙面女子的威胁性,却仍是上前一步,护在清悠面前。
瑞钰也上前一步,冷哼道:“真是找死。”
蒙面女子神情一冷:“两个小乖乖,待会儿,我可是要罚你们。本尊可不喜欢,我的男人,去护着别的女人,即使,是你们的姊妹亲人——”
“啧啧啧——”清悠再也听不下去了,很是厌恶的瞧了一眼女人,不由摇头叹息, “我哥哥和朋友说的对,你还真是,找死!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见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一众斩妖师看向清悠的神情顿时佩服无比。看申昉这么恭敬,有了这个女人当靠山,连瑞家都不放在眼里,那这个女人的来头铁定可怕的很,可叶家这个以“丑陋”着称的花瓶还敢这么骂这女人,还真是够嚣张,够有勇气。
可是,有勇气是一回事,你要没实力的话,一切都是抓瞎!
“一而再,再而三?”黑衣女人却是一怔,忽然油然而生一种不妙的感觉,有些戒惧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清悠却不回答,反而清脆的叫了一声:“落——”
“落?”女人喃喃着,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啊,自己似乎并不认识一个叫落的人。
正犹疑间,一个同样黑色的人影忽然悄无声息的就滑了过来。
这个人影好生熟悉!
申昉一怔,嘴角一丝讽刺的笑容渐渐晕染开来,这世上,还真是有不怕死的!竟敢冒犯这位尊者!若是惹上这位尊者的家族,吓也吓死你们整个宗族!
“是你——”
蒙面女人稍一愣神,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黑色的斗篷瞬时鼓荡开来,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势就此四散而去。
“圣者斩妖师!”聂锐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圣者斩妖师?!”叶宏烈一下傻了眼,整个人顿时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潇儿,快走!”叶沅绝望的瘫倒在地。
“这女人,竟然是圣者斩妖师吗?!”场中的斩妖师一下子全都吓傻了。
冤家路窄(二)
“哗——”围观的斩妖师潮水一样迅即退开,开玩笑,圣者斩妖师发威了,那威力还会小得了?还是快点儿退到安全地带,以免受了池鱼之殃。
再看向呆立场中的叶家诸人,眼神却均是同情无比:要说这花瓶世家,也是无辜的很,你说人家不就是脸蛋长得漂亮些了吗,又招谁惹谁了?却偏偏碰上了这么个煞星!
一众看客散开之后,死死拽着叶沅手里绳子的叶琳和仍是得意洋洋的站在原地的申昉等人,便显得尤其突兀。
清悠睨了叶琳一眼,冷笑一声。
“家,家主——”刚才受了叶朗惨死的刺激,叶琳才敢连自家爷爷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没了人群的遮挡,正好直面前面满脸寒霜的自家爷爷和聂楚几家的大佬,叶琳忽然觉得腿肚子有些转筋。
“无妨——”申昉一捋颌下三缕花白胡须,刻意提高声音道,“我倒要看看那个不要命的,敢动尊者的东西!”
“你这老东西,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清悠怒叱一声,手中却突然多了把金光闪闪的药杵。
站在最前面的申英见此情景,“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臭丫头,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现在八成是吓傻了吧?竟拿了这么个缩小版的擀面杖出来?
刚要开口讽刺,眼前突然一花,却是一道白色的影子朝着申昉就扑了过来。
“叶宏烈,你这孙女儿倒是练了一身好功夫啊,”申昉转头,无所谓的对叶宏烈一笑,一副指点后辈的模样,“只是令孙女招数优美有余,可就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啊——”
却是一语未必,整个身子忽然倒飞了出去。
“爷爷——”正笑吟吟的做好了欢呼准备的申英一下张大了嘴巴傻在了那里。
申昉好不容易止住颓势,却在落地后,仍“嗵嗵嗵”往后退了十多步。然后“噗——”的一声连吐了几大口鲜血,颌下的山羊胡顿时一片血红。
“老天,我一定是,一定是眼花了吧——”一个斩妖师正巧瞥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不是传说申昉阁下也已入了圣者级别吗,怎么连叶家丫头一招都没接住?”
“什么?”旁边众人悚然回头,正瞧见重伤吐血的申昉,顿时集体石化。
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法体会申昉此时的困惑和惊恐!
那个花瓶世家的小丫头,叶清悠,竟是同样已入了圣者级别,而且实力比苦练了一甲子之久的自己还要精纯的多!
“妖,妖孽——”申昉指着叶清悠,手都在抖,抱着一线希望艰难的转头去瞧申家目前唯一的希望,那位黑衣尊者。只是不瞧还好,这一看,申昉最后的力气也没有了,竟是噗通一声软倒在地——
怪不得自己直觉尊者
和叶清悠随从的打斗太过平静,却原来,那女人一直在拼命躲闪,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敢接过那个叫“落”的男子一招。
还以为叶家和申家比,不过如卵击石罢了,却哪里知道现实情形恰恰掉了个个:申家才是卵,而叶家,却是结结实实的石头。
两行浊泪缓缓滴下——申家今日,恐怕就要从这个大陆上消失了。
“叶琳,快押他回来——”旁边的申英反应也快的很,马上意识到不妙,忙飞身上前就想捉住叶沅做人质,哪知清潇瑞钰反应更快,一个飞身上前一掌就击飞了申英,一个一把擒住叶琳甩了出去。
“爹——”清潇抱住伤痕累累的叶沅,第一次露出了惶急的神色。
“潇儿——”叶沅再也忍不住,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哽咽道,“你娘,你娘——”
听叶沅提到聂碧莹,清潇也是一阵伤感,半晌才道:“你歇着吧,养伤要紧,别想那么多。”
“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清悠也上前一步,轻声道。
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瞧这一世的爹,清悠心情很是复杂。上一世的父亲待自己如珠如宝,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而这一世,兴许是父女缘浅,这个爹眼里却是从来没有过自己。
叶沅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抬头,正对上清悠那张精美的面具,呆了一下,忽然神经质的伸手,狠狠的推了一下清悠:“你这个野种,滚开——”
清悠猝不及防,身子猛一踉跄,顿时跌倒在地。
“你做什么?”没想到叶沅会突然对清悠出手,清潇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手一松,叶沅也紧跟着倒在地上,清潇却是理都不理,恨声道,“你再敢这样对妹妹,不要怨我不认你这个爹!”
“潇儿——”叶沅死死的盯着清潇,神情哀怨至极,哑声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她!我告诉你,她不是你妹妹,她是——”
“沅儿!”一旁的叶宏烈忙厉声喝止,脸色却是变幻不定。
“爹——”叶沅悲声道,声音凄苦,“宝儿死了,宝儿死了啊!宝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怕了您一辈子,当初,您逼着我娶聂碧莹,说是我娶了她,才可以娶宝儿,我听了您的话,却要宝儿受尽委屈!这么多年了,明明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却连认都不能——”
“叶沅——”叶宏烈声音惶急,白着一张脸对清悠清潇勉强道,“别听你爹胡说,他一定是疼的迷糊了,才会这样胡言乱语——”
“不是——”叶沅猛地站直身子,疯了一样道,“我没有胡说,潇儿,宝儿才是你亲娘,你亲娘是宝儿啊——”
“你说什么——”清潇霍然转回身,神情震惊。
“啊——”同
一时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传来,众人悚然抬头,却是那黑衣女子终于力竭,被落一脚给踹了出去。
黑衣女子身形如断线的风筝,朝着呆立地上的申昉就砸了过去。
申昉虽身受重伤,意识却还清醒,忙挣扎着往旁边一滚,却还是被黑衣女子抓了个正着。
“尊者——”申昉痛呼一声,忽觉身上灵力不受控制的往外直泄而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尊者饶命啊——”
话音未落,满头苍发忽然瞬间雪白,便是整个人也如面条般软瘫成一团,竟是瞬间成了废人一个,而那黑衣女子却本是惨白的脸色却渐渐红润,便是身手也敏捷了起来。
“这是什么邪功——”楚琇一下皱起了眉头。要是照这样子,这女人岂不成了打不死的小强?随便抓住那个斩妖师,就可以得到他的灵力?
那些本就远远站着斩妖师也想到了这一层,吓得刷的一下又退出了好几十丈远。
黑衣女子却是暗暗叫苦,自己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对付不如自己的人还行,可面对强者,反而会受到反噬。现在吸食了申昉的灵力,也不过让自己暂时安全些,可要说靠这点儿灵力就想逃生,那是万万不能的!没办法,只能把保命的家伙扔出去了!
眼看落又丝毫不知疲倦的飞了过来,黑衣女子惊恐的骂了一声娘,身子也似装了弹簧般一跃而起——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自己都要累死了,他竟还是没事儿人一般?
相较于众人的惊叫连连,清悠和清潇却是连往这边瞧一下都没有,实在是叶沅话里的内涵太过惊人。
就在刚才,两人悚然忆起,好像,叶沅后来娶得那个丫鬟就叫秋宝!
“野种——”叶沅抖着手指着清悠骂道,“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宝儿!要不是你招惹了那个妖女,宝儿又怎么会死!潇儿,快杀了她,替你娘报——”
叶宏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忽然上前一步,一掌就劈晕了叶沅,又不自然的转头对清悠道,“别听你爹胡说,他只是,太害怕了——”
正说着呢,神情突然一变:“悠儿潇儿,快闪开——”
同一时刻,落惶急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悠——”
清悠警觉回头,却是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朝着自己和清潇头顶就罩了下来,清悠下意识的反手推开清潇,只觉丹田里一股黑色巨流忽然急速旋转起来,然后朝着那黑色幕布就迎了过去。脑仁处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
“呜——”多个野兽的嗥叫声忽然传来,试炼场的上空忽然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头肋生双翅的狮子,紧接着是额生三角的老虎,两眼如灯笼般的巨蛇…
“守护神,咱们家族的守护神——”聂锐眼睛一亮,紧接着噗通一声就跪
了下去,然后是楚家人,申家人,到最后,整个场中竟跪下了一多半!
“嘎嘎嘎,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女人阴恻恻的声音随之传来,“叶清悠,你的哥哥,我带走了!这还只是一点儿小利息。敢惹上我玄家人,还真是吃了熊心豹胆!玄妙在此发誓,他日必踏平你叶家,绞杀你身边所有人,方解我心头之恨!”
黑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清悠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便一头栽在急速赶来的落的怀抱中。
“玄妙?悠儿惹上的,竟是玄隐家族中的人物吗?”正因家族守护神忽然出现而狂喜不已的聂锐双膝一软,就坐倒在地。
泼天大祸
得悉黑衣女子竟是来自玄隐家族,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落却是理都不理,俯身抱起清悠几个起落就飞进了聂府,瑞钰迟疑了下,也追了上去。只是殷蘅和小麟速度更快,紧跟在落的后面回了聂府。
落抱着清悠径直闯入原先聂碧莹住的那间绣房,殷蘅和小麟也想跟进去,门却“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给关上了:
“守在外面,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有敢硬闯者,杀无赦!”
一狐一马对视片刻,非常有默契的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乖乖的分别蹲在房门左右两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聂锐楚琇叶宏烈等人也先后赶到,几个人神情沉重,询问得知清悠被落抱进了房间,抬脚就想往里去,哪知却被一狐一马给拦住了去路。
看到那笔直拦在前面的狐狸爪和马蹄,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不就是一匹马和只小狐狸吗,什么时候改行当看门狗了?”知道清悠受伤生死未卜的消息,正在休养的楚扬也匆匆赶到,正巧瞧见了这一幕,不由皱了眉头嘟哝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俩小东西还来捣乱?”
说着上前就想去抱殷蘅,哪知刚靠近,还没摸到狐狸爪,一股大力便忽然袭来。
楚扬“啊”了一声,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后方飞去。
“扬儿——”楚琇吓了一跳,忙上前接住,却震的手臂一麻,忙使出了五分功力,才令楚扬避免了去亲吻冰冷墙壁的悲惨命运。
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个时候终于看出来了,这头毛色斑驳的杂毛狐狸绝不是只普通的狐狸,而应该是头灵狐!且保守估计,实力恐怕比在场的几位都厉害的多!
正因为如此,几个人的疑虑也更深。有这么高深的灵力,这头狐狸应该已经具备幻化人形的能力了,却为什么还要保持灵兽的形态?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和人类敌视兽类一样,这些灵兽也自来是骄傲的很,从来不肯向人类低头,像各家族的本命神兽,其地位都是和这个家族的家主相当的。
而且,自从各家族本命神兽突然消失后,这都几千年了,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人类契约过灵兽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灵力这么高的神兽,却乐颠乐颠的毫不抗拒的跟在人类屁股后面转的!
还有那匹马——
几个人的眼光投向小麟,突然惊觉马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些鳞片样的东西,又都是一愣:这马,怕也绝不是普通的马匹…
“我们就去外面等候消息吧。”聂锐思索片刻,终于道,“有那位尊者在,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事到如今,也算瞧出来了,那个落的功力,恐怕还要在悠儿之上…
也不知悠儿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潇儿,潇儿他——”叶宏烈看着怀里依旧昏迷的叶沅,不禁悲从中来。
叶清潇就是整个家族的希望,如今却落入那玄妙的手中,想到此处,叶宏烈就止不住悲从中来。
“走吧。别在这里扰了我孙女儿疗伤。”聂锐声音冷淡,“你那孙子的安危,说不得,还要靠我外孙女儿呢。”
语气里的不满显而易见。实在是方才叶沅说的清楚,叶清潇是他和什么秋宝的儿子,清悠却是聂家小姐的野种!
聂锐虽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却明白怕是叶家瞒了自己一些事,而且,可能还是相当重要的事!
叶宏烈便有些讪讪,只得抱起叶沅阴沉着脸跟了过去,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聂锐笼在袖子里的手松开又攥紧,莹儿,是爹爹对不起你,你生了一个好女儿,爹爹却没有替你保护好她…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悠儿无恙啊!
只是心里也明白,悠儿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屋里的情形确实很是凶险,清悠左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被黑气笼罩,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黑气往清悠丹田处聚来。
本是平衡的静止于丹田中的太极鱼多半边身子已经变成黑色,也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扭曲形状,再没有了原来的闲适悠然。
落眼神焦灼,试着去探清悠的手腕,只觉左边手腕冰凉至极,而且冰凉之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
果然是,浓郁无比的妖之力!
落神情更加严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脑子里就是知道,一旦斩妖师被比他强大的多的妖力所伤,那要不了多少时候,斩妖师的灵智就会被完全吞噬,然后最终变化为没有任何知觉的凶兽!
而要想救清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身上的妖力给逼出来。
只是自己身上,也同样是妖力呀,一旦输入进去,怕是会加快清悠成为凶兽的过程!
清悠身体动了一下,落一下惊醒过来,忙俯身查看。
“爸——”清悠呢喃着,身体渐渐抽搐成一团。
“什么?
”落怔了下,不自觉俯□来。
清悠无意识的伸出手,死死掐住落的右手腕,身子也小兽般缩入落的怀里:“悠儿,好痛——”
落身体猛地一僵,只觉一阵痛楚的灼烧感,顺着手腕处的筋脉铺天盖地般的向自己袭来,就好像是,一簇簇毒蛇样的火苗,疯狂的舔舐着自己,焚身噬骨,不把自己化为灰烬,绝不罢休…昏眩中,一幕幕痛彻心扉的画面无比清晰的在眼前闪现:
幼年时,在绝望的等着那个自己叫做母亲的女人最后一击时,突然扑过来护住自己的娇小身影;
长大后,无数次饱受噬心之痛时,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美丽少女;
九阳神火的烈焰中,一把推开自己后,缓缓淌下两行清泪的凄绝面容…
“羽儿——”落□了一声,慢慢伏在清悠身上,一缕肉眼可见的白色仙之力顺着落的手腕缓缓注入清悠丹田。
“昂——”一声嘹亮的凤鸣过后,一只明显长大的多了的小凤凰慢慢浮现在半空中,眼中带着睥睨世人的傲然。
七彩的尾羽,美丽的凤冠,虽是正中间还有三根焦枯的尾羽无力的拖在地上,却完全不损其高贵威严。
“家主,不好了——”聂府内忽然一阵骚乱,却是守在试炼场的弟子不知为何,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本来看到家族本命神兽忽然出现,各大世家震惊之后都是狂喜不已,还以为是出现了奇迹,是家族神兽要再次莅临世间。哪知等候良久,那些神兽只呆呆的飞在半空,丝毫没有要和自己守护的家族中人打招呼的意思。
众人无可奈何,又有清悠的事挂心,就先后赶回了聂府,只留了家中重要子弟守候。
现在他们却狼狈的从试炼场上跑了回来,难道是,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
“爹——”聂飞最后一个进来,脸上神情也是又惊又惧,还有些古怪的样子,“神兽不知怎么了,突然发起狂来!”
“发狂?”聂锐一愕,“怎么回事?”
“那些神兽好像都处于混沌状态,根本不认得自己守护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