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自己却清楚的紧!明明是受了重伤躲起来休养,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而且,便是真的闭门修炼又如何?在申家的地盘上,便是聂家人也无可奈何!
眼看马车即将驶出叶府大门,叶宏烈又追上前几步,隔着车窗嘱咐道:“潇儿切记,一路上切勿多管闲事,早些到云城与你外公家人会合为好。”
清潇恭敬的点头应下,叶宏烈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手。
车子刚一出叶府,清悠就迫不及待的掀开窗帘,哪知刚看了一眼,便吓得轻“啊”了一声,懊恼的把头缩了回来。
外面旋即响起一阵欢呼声,声音之大,几乎要把两人的耳朵震聋。
清潇忙伸手按住清悠的两只耳朵,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一副习以为常见惯不惊的样子。
“哇!哥哥,你竟然有这么多粉丝啊!将来的嫂嫂可有的罪受了!”知道外面的人定是把自己当成了清潇,清悠笑着伸了伸舌头道。
“粉丝?”清潇有些迷糊,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啊?”清悠一愣,想起自己方才的话,一下有些头大,刚想解释,却看见清潇忽然皱起了眉头,侧耳倾听着什么,似是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这才注意到,外面的人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什么——
“你们方才看见叶公子了吗?真是姿容绝世!”
“是呀!虽然只是一眼,可叶公子的风采——”一个女子叹息的声音。
“若是能得叶公子一顾,真是死了都愿意啊!”
…
清悠顿时大囧,她们谈论的焦点儿,竟然不是哥哥?好像,方才探出头来的那个,是自己吧?!
清潇伸手把窗帘的最后一丝缝隙给拉严实,看着面前女扮男装依然俊美逼人的清悠长长的叹了口气——
出发前,爷爷特意传授了悠儿一门绝技——幻颜术,悠儿的学习能力倒也惊人,竟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便臻至此种法术的
最高境界,将原本惊人的美貌,敛去了三分之多,举手投足间更是潇洒自如,竟是丝毫没有女孩的娇柔之气,和清潇站在一起,两人的容貌已经有了六分相像,可即便如此,清潇仍然不得不承认,悠儿仍旧要比自己至少俊上两成!
外面那些女子的尖叫声,进一步印证了清潇的想法。
只是女子终究会腼腆些吧?清潇安慰自己,更何况,清悠现在的男装装扮,确实看着比女装安全多了!
——扮成男装,是老爷子提出来的,也是老爷子答应清悠可以跟着清潇外出的唯一条件。
老爷子的本意是怕清悠过于丑陋的容颜会给清潇招来灾祸。
实在是清悠“叶家之耻”的外号太有名了,早就取代了清悠的名字而广为人知。若是你去宁城打听“叶清悠”这个人,便是叶府中人恐怕也会摇头说不认识,可说起“叶家之耻”,街头小儿都能和你说的头头是道。说的不好听一点儿,和叶家“花瓶世家”的名号一样,另类的“叶家之耻”也早就响彻了整个明华国。
而偏偏清潇又对这么个根本拿不出门儿的妹子宝贝的紧!
老爷子实在担心申家的人会拿住清悠,进而对清潇不利!别人不清楚,可老爷子最是清楚不过,这世上,清潇唯一的软肋就是清悠。若是清悠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便是要这孩子自杀,恐怕清潇也绝不会犹豫一下。而丑陋不堪的容颜,已经成了清悠的标志性招牌,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至于那张面具,老爷子更是严令清悠绝不可以随便拿出来。
实在是那面具,级别高一些的斩妖师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凡品。这种兼具防御和进攻两种性能的器具,不但是斩妖师的最爱,恐怕一些厉害的妖孽,也会产生觊觎之心!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里,怕是两个人都会遭受杀身之祸!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清潇确是斩妖师中不可多得的天才,可相对于整个斩妖界而言,一个小小的四级斩妖师又算得了什么?是以,这张面具是决不可出现在人前的。
不过老爷子的意思,本是想让清悠扮成小厮的——长得那么丑,即便用幻颜术让容貌好看上几分,也必然仍是不堪入目,要对外说是叶家人,哪个会信呢?
却在看到清悠的真实容颜后,一下石化了,甚至接连几天,都有些神情恍惚——
面具下竟是如此一张惊世骇俗的绝世容颜!自己传授的幻颜术还是得用上,不过不是用来让这丫头变得美些,而是要用来变丑!可为什么明明容貌已经减去三分了,那张脸却依旧让人看了不愿移开眼来?
苍天啊,怪不得人人都说叶家是“花瓶世家”,看看清悠现在的容貌,老爷子真是觉得大家说得实在是,太正确了!而相反的,对那白衣人
的敬意更是如滔滔江水,不可遏制!到底有多重视清悠,到底喂了这丫头多少灵丹妙药,才能收到这般奇效啊!
只是这般容貌,却也让老爷子的心一下提了上去。清悠的武技固然出色,可若是碰上斩妖师,即使是低级别的斩妖师,在别人手下也走不了一合啊!长成这个样子,却又丝毫没有自保能力,真是让人头大啊…
好在,悠儿有一个,厉害的师尊,也算勉强可安慰自己的一件事了…
清潇又无声的叹息了一下。再一次觉得老爷子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这样不施脂粉的悠儿甫一出现,都能如此轰动,那若是精心打扮过——
真是又骄傲,又,头疼啊!
“哥哥——”清悠失笑,“别再叹气了,小心未老先衰啊!”
两世里第一次有了哥哥,这种时时刻刻被人小心呵护着的感觉真是窝心。
好在车子很快出了宁城,那些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渐渐听不见了,清潇的脸色终于好看的多了。
清悠把车窗帘子高高的挑起来,贪婪的看着外面的景色,高大的白桦林护卫着平坦的大道蜿蜒着伸向前面莽莽苍苍的群山,枝头上初生的鹅黄嫩叶,更衬得头顶的天空湛蓝如镜,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清潇纵容的瞧着清悠如痴如醉的小脸儿,心里升起无限的歉意。自清悠恢复神智,自己放下了心的同时,只想着要赶紧变强,每日里只躲在院里练功,连带着乖巧的悠儿也在那么小的方寸之地陪了自己三年整,竟是连家门都没有踏出过一步。
一路上清悠不住感慨着明华国果然地域辽阔!明明已经走了两天了,竟是连个人影都没碰见,倒是各种野生动物见了不少。
这里的动物种类特别繁多,而且长相奇特,清悠甚至见了一头生有双角的野狼,箭一般的从两人的车前跑过,以致清悠兴奋的尖叫声几乎没有停过。
“忧儿喜欢的话,等过了这座山,咱们就骑马。”清潇柔声道。
——因为是女扮男装,清悠的名字索性也换了,直接用了自己异母弟弟叶无忧的名字。才知道还有这么个弟弟,清悠却是一面也不曾见过,据说这个弟弟自来体弱,只是和对自己的态度相反,那个便宜老爹却是疼爱的紧——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来——,更是从小便把他送到了深山一个异人那里将养身体。
清悠登时缩回头,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清潇:“骑马?可以吗?现在就骑好不好?”坐了这两天马车,整个人好像都要散架了!
清潇刚说完,心里就后悔了,可一对上清悠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又只得马上投降:
“现在还不行,等过了这座山吧。”对上清悠失望的眼神儿,又解释了句,“这座山上,有一个厉害的畜生…”
“厉害的
,畜生?”清悠一下来了精神,“妖怪?男的还是女的?”随即脑补出众多俊男美女、人妖相恋的缠绵画面…
哪有因为要见到妖怪就这么兴奋的?清潇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有空了要好好和悠儿说道说道。
“那畜生并未修炼成人形,应该,也没什么法力,也就是一头畜生罢了,还不算什么妖怪…”清潇皱了眉头道。
只是虽然如此,那畜生身上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却偏偏能对斩妖师形成一定威压的可怕气息,即便是爷爷,甚而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真是邪门的紧。
那头畜生,说白了也就是一匹样子有些怪异的马罢了。三年前,非常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当时就是在这个山坡上。最喜驯马的三叔正带了刚刚驯好的追风和雪影从这里经过,一眼就看到了这匹傲然立在一棵大树下的黑色骏马。三叔一见就立马喜欢上了它,为了怕套不住它,还特意让人回府里搬来了老爷子,哪知在府里众多斩妖师的围追堵截下,不但没得手,反而惹恼了它,竟是一脚踹翻了三叔,若不是老爷子护着,三叔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以致这匹黑马虽是以后又出现过,叶家人却是再不敢招惹它。哪知这畜生竟然记仇,这都几年了,不但不离开,反而大喇喇的在这里安了家,还不时的跑到叶家搞一些破坏,每次都弄得府中人仰马翻,还有一些马儿也会跟着它跑掉!
甚至有一次,有消息传来说,有人亲眼见到这匹马竟带了一群虎豹狼虫,俨然一副兽中王者的架势。那以后,老爷子便下了严令,叶府中人,没有他的允许,决不可再招惹这匹马。
自己隐隐听老爷子讲过,这马,恐怕有些邪气,怕是,和什么妖孽,有些关系!若是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就暂且任这匹马胡作非为吧!
两人正说话间,前面的密林内忽然传出一阵嘈杂的声响,车夫赶紧一拉缰绳,把车停住,一群手拿刀枪棍棒还拖了些猎物的猎人神情仓皇的冲了出来,个个面色惊恐:
“快跑啊,野马王来了!”
前面的灌木丛呼啦啦一阵乱响,紧接着,一群凶恶的虎豹狼虫突兀出现在人们面前,而它们后面一个高岗上,一匹形状怪异的黑色骏马如一道黑色闪电,突兀的出现在人们面前!
雏凤清声(三)
那匹马傲然立于高岗之上,冷冷的睥睨着高岗下的人群,人们这才看清马过于诡异的长相。
没有一点儿杂色的黑亮皮毛,马头上却偏偏顶着一绺火焰似的红毛!屁股后面的尾巴相较于一般马匹而言,也短的有些可笑,那么瘦伶伶的一条,说是马尾,还不如说是牛尾巴更协调!斑斓的金色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无遮无拦的洒在马儿的身上,竟还隐隐露出下面一层细密的华美鳞片儿!
明明不过一匹马,背景也不过是一片荒凉的山坡,这匹马儿竟是生生站出了无可比拟的王者威势。
而同一时刻,那群本是气势汹汹的野兽忽然安静了下来,竟是个个俯首,一副迎接王者到来的臣服模样。
“迂——”前面的车夫赶紧一勒马头,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那群猎人也已经跑到了车子前面,边惊恐的往后瞧,边没命的往前狂奔,却在跑了几步后又一起站住脚,哆哆嗦嗦的几乎站立不稳。
清悠回头望去,嘴巴一下张了老大——
天呢,自己车子的后面竟非常突兀的出现了一条足有十多丈长的青色大蛇,而大蛇的周围还跟着数不清的各种颜色的小蛇!
哗啦一下,那群猎人又潮水一般退了回来,缩在叶家的马车周围,一个个不住发抖。
“叶家的马车!”一个眼尖的猎人忽然发现马车上的青狼头标志,顿时喜出望外。
其他猎人纷纷回头观望,顿时觉得有了生的希望,呼啦啦跪了一地,不住磕头央求道:“大人,救命啊!求求你们杀了这些妖孽,救救我们吧!”
清潇嘱咐清悠在车上坐好,自己则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询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野兽?”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每日里就是以打猎为生,哪里料到今天就突然——”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悲鸣忽然从一个粗犷男子身后的背篓里响起,还间杂着粗重的时断时续的喘息声。
一阵料峭的冷风掠过,那悲鸣和低泣带着哨音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让人不由顿生悲戚之感。
“嗷——”对面的兽群中立即响起另外一声更加凄凉的叫声,紧接着一只拖着条断腿的火红色狐狸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条后腿明显是刚断了不久,以致这只狐狸每往前跳一步,便会有新鲜的血滴溅落地面。
众兽缓缓后退,给狐狸让出了一片空地。
狐狸朝着叶家马车的方向一声接一声的惨嚎着,然后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只狐狸忽然直起身子,整个身体都靠受伤的后
腿支撑着,前面两只爪子抱在一起冲着马车的所在做了个作揖的动作,接着伸出一只爪子指着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猎人发出了一声凄凉而又尖利的悲鸣,直听的所有人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嗷——”后面的众兽助威似的也跟着齐声嗥叫,连那些大蛇也纷纷吐出舌头,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有几个胆小的猎人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
“你身后背的竹篓里有什么?”死一般的静寂中,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一个头上简简单单束了个金环的白衣少年,少年虽只是随意的一站,看在众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爽心悦目。
“忧儿,不是不让你下来吗——”清潇皱了皱眉头,忙伸手扶住清悠。
“哥哥放心,忧儿没事。只是他们刚才恐怕没说实话,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清悠用手一指前面的兽群,“哥哥没发现吗?这些野兽好像有些古怪,虽然把我们包围了起来,却并不像要发动什么攻势的样子!还有那只狐狸——”
说着转过头,看着粗犷男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然,我们恐怕也帮不了你!”
“这——”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并不像其他斩妖师那样抱着对妖孽斩尽杀绝的态度,男子有些惶恐,却仍是不肯说一句话。
“这里面果然有什么隐情!”清悠冷哼一声,“你若是坚持不说,那这件事——”
“公子息怒!”看清悠动了气,旁边一个年龄大些的老年猎人忙上前拦住,叹了口气道,“公子休要动气,大壮也是没办法呀!都是王老财逼得呀!不过是前年因大壮妈有病,借了王老财十两银子,这才过了两年,王老财就要大壮还给他一百两!说是不给的话,就要把大壮老婆孩子卖了!所以才——”
“那这只狐狸——”
“您不知道,前儿个王老财听说刚出生的狐狸崽子活剥了后趁热吃了大补,就派人来告知大壮,说是若能给他捉几个狐狸崽就放了他的孩子,若是能再活捉一只红狐狸给他做披风,就把他老婆也放了。大壮就摸到山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狐狸窝,捉了一窝小狐狸,哪知刚要走,这对儿老狐狸就回来了…”
老猎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半晌,方又缓缓道:“这狐狸倒也仁义,冲着大壮不住作揖,还不时边叫边比划着,后来大壮才明白,它们是想用自己换回小狐狸。大壮就假装答应,结果还真抓住了那只母的,原想着一家妻儿老小有救了,谁料想那只公的却在断了一条腿后跑掉了,还不知怎么弄出这么多野兽来——”
“
你们真是——”都说狐狸狡猾,那料想竟是如此重情重义!清悠心里一阵恻然,看了一眼粗犷男子,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将心比心啊!把背篓放下来,我看看——”
“不过是些畜生——”男子似是有些不情愿,口里小声嘟哝着,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解下背篓。
清悠掀开盖子,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不大的竹篓里竟然足足有五只狐狸!有着一身火红皮毛的母狐狸四只爪子被牢牢的绑在一起,浑身是血的蜷缩在背篓里,而它的身下还有四只小狐狸,正津津有味的吮吸着妈妈的□…
清悠看的眼睛一热,伸手就想帮那只狐狸解开绳子,一声讥笑却突然由远而近的传来:
“啧啧啧——果然不愧是花瓶世家!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众人一惊,齐齐回头看去,只见树枝一阵乱摇,一个火红的身影几下纵越就来到了大家面前。
却是一个和清潇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斜抱了把剑不屑的瞧着清潇两个:“世上有你们这样的斩妖师,还真是有够丢人的!”
不待清潇两个插言,又撇撇嘴,“我们斩妖师的职责就是除魔卫道,做这些百姓的靠山!竟有你们俩这样没出息的,竟是生生被些畜生给吓住!还要向这些畜生低头!就你们这样的,还有什么脸面当什么斩妖师?我看还是回家守着你们娘的好啊!”
“哪儿来的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果然是刚出娘胎,不知天高地厚!放着那个罪魁祸首王老财你不去收拾,却跑来这儿对着些无辜的生灵撒野,还真是够伟大啊!”清悠哂道。
“哈哈哈——”红衣少年像听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忽然仰天大笑,“咦,我倒不知道,花瓶世家什么时候改吃素了?竟会为这些畜生抱不平!还无辜的生灵?它们生来就应是果腹之物,便是杀再多又如何?自己胆小,就不要再找什么遮羞布了!”
“是吗?”清悠冷冷一哼,眼露讥讽之色,“不知这位伟大无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斩妖师有何解决的良策?我们洗耳恭听了。”
“那还不简单。”少年却是丝毫没听出清悠的讽刺之意,一扬头趾高气扬的晃了晃怀里抱的剑,“当然是,让我的剑说话,我倒要看看这些畜生,哪个敢不服!”
说着,又睃了睃站在高岗上的那匹黑色骏马,用手一指,自信满满的道:“还有那匹什么野马王,我要让它乖乖的来当我的坐骑!”
“哦?”清悠笑吟吟的退后一步,猛一击掌,“好魄力!您请,您请!”
心里却不住冷笑,听哥哥方才的话,
别说是这众多野兽,但只是一个野马王,就能弄得身为三级斩妖师的爷爷焦头烂额,而眼前这少年,以他的身形身法判断,实力也就大致和哥哥相当,竟还妄想慑服群兽,收降野马王,还真是痴人说梦!
以为清悠真的被吓住了,那少年顿时更加意气昂扬,抽出剑来上前一步,斜扫了清悠一眼,冷哼一声,飞身而出,擎起宝剑直指那野马王,高声喝道:“呔!那畜生,你若是想要活命,就赶紧让你这些虾兵蟹将都退下,否则——”
说着,手里宝剑一挥,驱动咒语,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顿时四散开来,最先受到波及的万条蛇儿顿时趴在地上,便是前面的猛兽也都有些哆嗦,冲着高岗上的黑马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哈哈哈——”少年笑的畅快肆意,又一指黑马,“那畜生,还不快过——”
一句话未完,突觉一股更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手里的剑也忽然重逾千斤。
“咦?”少年彷徨四顾,“奶奶的,真是邪门了!这到底——”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猎人一阵惊呼,少年抬头,却是高岗上黑马突然人形而立,然后仰头冲着天空一声长吟——
“汪——”
清悠身子一哆嗦,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雏凤清声(四)
黑马王做出如此威风的动作,却石破天惊般发出了一声狗的吠叫。
所有人顿时石化。
那些野兽却兴奋了起来,匍匐在后面的几十头笨重的狗熊忽的一下冲到了前面;
“汪汪——”黑马王又拖长腔吠了两声,本是趴在最前面被红衣少年的剑气压制行动迟缓的数只老虎有序的退到了大熊的身后。
少年一惊,忙急速的旋转手中宝剑,想要故技重施,用自己斩妖师的恐怖气势震慑这些大熊,哪知黑熊虽是行动笨拙,抗压力却是强的很,竟是不紧不慢的继续向少年逼近。
“汪汪汪——”
“汪汪汪汪——”
黑马王的叫声更是不断传来,宛若擂响的战鼓,那群野兽立马兴奋起来,竟是很快分成了五列,和后面的大蛇遥相呼应,一下就把少年给死死的困住!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奇景吓呆了!这哪是兽啊,就是人也顶多这样了!
清悠的眼睛更是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哆嗦着手指指着那兀自“汪汪汪——”尽兴的叫个不停的野马王——
“忧儿,忧儿,怎么了?是不是被惊着了?爷爷说的是,这黑马果然邪门!”一旁的清潇忙伸胳膊揽住清悠,也是一脑门的黑线。这都什么事啊?马竟然会像狗一样叫,还叫的如此激情四射!
“哥,哥哥,你也听到了?这马,这马在学狗叫?”清悠机械的询问。
“是啊!这畜生也不知到底什么来历,竟不但学狗叫,还会摆出这么诡异的阵势!”
“原来我果然没听错——”清悠两只眼睛越来越亮,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想到却是真的!
果然不管什么世道,多学一门外语都绝对有用!可即使勉强说服自己这匹马会狗叫不稀奇,但这阵法却明明是自己家传的天雨惊风阵啊!自己当初百无聊赖,就经常拿来和小麟玩儿,每次故意训练它,一声汪是前进,二声汪是后退,三声汪是向左…
现在这些兽们虽是动作千奇百怪,可阵法的大致变化还能看得出来,自己绝不可能认错!
再加上黑马发出的怪异的吠叫声,一个明显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高岗上的黑马王却是玩的更加尽兴了,一边叫着,头还摇摆着,连身子也跟着晃动不已,四只蹄子更是踢踢踏踏,先是华尔兹,接着是探戈,甚至最后还扭起了秧歌!
下面的野兽顿时群起欢腾,也跟嗑了药一般不停的摇耳朵、晃尾巴扭屁股!
只是却苦了阵中心的红衣少年,随着那阵势不断变幻,只觉眼花缭乱到处都是敌人,可用尽力量一剑劈下去后,前面却偏偏是一片虚空,不过片刻,便累了个气喘吁吁!
最可恶的是,这些野兽猫戏老鼠一般,尽自围着少年辗转腾挪,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却是只撕
咬少年的衣衫!随着一阵又一阵哧啦哧啦的衣衫碎裂声传来,那件耀眼的红色衣衫很快就变成了个性鲜明的乞丐装,那些大大小小的园洞旁更有少年雪白的肌肤,不时晃一下人们的眼!
到了最后,一只貂儿竟然衔起少年的腰带就跑,少年吓得一把揪住裤子,气得哇哇大叫。
一旁观战的清潇吓了一跳,忙伸出手一把捂住清悠的眼睛,咬着牙,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却也有些后怕,看这少年,功力应该不低,哪料到竟是如此狼狈!要是站在那里的那个是自己,八成,和这少年的情形差不多!
“哈哈哈——”清悠却是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倒在了清潇的怀里,那笑声如此畅快而又肆意!便是旁边的猎人也看的闷笑不已。
阵中的少年早已是手忙脚乱,捂得住上面,顾不了下面,眼看着竟是连内衣都有被扒去的危险,到最后手里的宝剑都被一只猴子给夺了去,有模有样的用两只爪子比划着,在少年面前蹦蹦跳跳着晃来晃去。再加上耳边传来的清悠毫不遮掩的放肆笑声,早已是恼羞成怒,百忙之中冲着清悠怒吼道:
“臭小子!你笑什么笑?有种你过来和它们打!哎哟——”却是内衣的袖子被一只豹子撕裂,上衣转眼变成了一件前卫的马甲!
“我干吗要和它们打?我可不敢抢了您老人家的风头!您看您现在,多风光啊,还真是帅呆了!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给大英雄助威,听我的口号,一二,加油——”清悠从清潇的怀里探出头道。
“臭小子,还敢胡说——啊——”众人耳听得“哧啦啦”又一声爆响,却是那件千疮百孔的内衣终于寿终正寝,而打了赤膊的少年一个裤腿也已经变成了两片破布!
眼看就要被逼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跳上一曲脱衣舞,少年终于崩溃了,几乎带着哭腔对清潇两个大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我!”
“奥?”清悠却是不买账,很是恶趣味的做了个鬼脸,“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让我们帮,我们就得帮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清潇又把头给摁回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