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子夜,两人才浑身粘腻的搂在一起喘-息。
气愤激狂等等情绪在酣畅的恩爱中已消退,余了悲凉在心头緾绕,将人绞得不能呼吸。
“格非,我暂时回家,咱们等这事渐渐淡了,再重新在一起,可好?”褚明锦低声问道。
让彼此冷静一下,这似乎是最好的安排。冯丞斐沉默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把褚明锦搂得更紧了些,涩涩地道:“我会想你想得睡不着的。”
褚明锦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跟冯丞斐分开,然而,得给冯丞斐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得让他对自己的蚀骨的思念将怨气郁气冲散,给他时间将心中芥蒂磨平,两人以后才能毫无嫌隙地在一起。
分开的时间也不能短,且这段时间还需得让他得不到自己的半点消息,焦灼痛苦难熬相思欲狂,方能将她失贞一事完完全全丢开。
当然,如果冯丞斐在这段见不到面的时间里变了心,她也只能认了。
“宝宝,我不想放过凤双溪。”冯丞斐的语调平静,然其中蕴含着滔天怒潮。
“你身为朝廷命官,别陷身这些麻烦,这事我来办。”褚明锦冷声一笑,她要离开冯府,也是为了要报复凤双溪,跟冯丞斐呆在一起行动不便。
让凤双溪一死太便宜他了,她要让凤双溪生不如死。
她老爹不是那种歹毒阴损见利忘义的人,凤家的灭门惨案,肯定不是老爹所为。凤双溪因为家仇,如此不顾她的恩义,她要把凤双溪打进泥地里,一辈子不得翻身。
冯丞斐腿受伤,行动不便,褚明锦把翠竹和翠屏留了下来,要她们照顾冯丞斐,她对采青没有好感,虽然不认为冯丞斐会与采青暧昧,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冯丞斐想着郭氏被送走了,褚府现在是褚陈氏的天下,不愁没人服侍褚明锦,也便同意了。
清晨的天高远悠阔,托着一朵朵白云,绚丽的朝霞取代了夜的黑暗,街道上行人匆匆,小贩还没有摆摊,听不见平时高低起伏的叫卖声,霞光下大地落寞着,灿烂照不开无言的寂寥,也照不走褚明锦心中蓬蓬勃勃的杂草一样茂盛的悲苦。
暖阳包围着身体,刚受重创的一颗心却在苦海里沉浮,悲浪翻涌的无边汪洋将人越搅越痛苦,走过两条街道,离侍郎府远些了,褚明锦再也控制不住,拐进街边一个僻静的角落,扶着墙失声痛哭起来。
受辱的过程她一无所知,可那受辱的后果她真的无力承担,她对自己说暂时离开冯丞斐,是为了以后两人能毫无芥蒂地生活,然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失-身过这根刺,能从冯丞斐心头拔掉吗?
与冯丞斐会不会就这样缘断爱绝?这样的想像,终于让褚明锦再也无法自控。
凤双溪昨日把褚明锦送回府后,下午去看田地时勉强控制着没让自己胡思乱想,晚上躺床上得空了,日间那一瞬间的接触不能遏止地在脑海里回放,褚明锦闭着眼时那纯净如山泉一般美好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那稍接即离的绵软让他眷恋。
凤双溪的身体在想像中一阵冷一阵热,发疟疾般不停哆嗦着,他竭力要让自己别去想褚明锦,却只是徒劳。
一夜无眠,起床后凤双溪恍恍惚惚往侍郎府前去,他不知自己去了能做什么,只是机械地走着,心中模模糊糊想,也许褚明锦会出府,自己就能悄悄地看她一眼。
听到哭声时,凤双溪脚步一滞,急走几步看到角落里不顾形象,粗野而放肆地大哭着的褚明锦时,他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褚明锦那样自信刚强的人,怎么可能在大街上如此失态地哭泣。
凤双溪微微一愣之后,心头冒起熊熊怒火,褚明锦上一次的饮泣是为了冯丞斐,今天脱不出也是因为他。
如果她跟着自己,自己哪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定是像对待捧在手心里的露珠儿那样珍爱她,不让她颦一下眉,永远开心幸福。
“俞大宝,不要哭了。”凤双溪明明心疼得要紧,开口却是恶狠狠的,从袖袋里摸出从张若雨那里要回来的那方绣有鸾字的锦帕,用力塞进褚明锦手里,恨声道:“把泪擦干净,冯丞斐那人,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褚明锦满腹悲伤,见到凤双溪这个仇人,分外眼红,拿起帕子狠摁鼻滴,带着哭腔骂道:“格非不值得,你就值得了,你害得我这么惨,还有脸说这话?”
自己害得她那么惨?这是什么话?难道自己昨日送褚明锦回去,冯丞斐不悦?还是那过路妇人认得褚明锦是侍郎夫人,去向冯丞斐告密,说自己抱过褚明锦。
定是后者,想起那让他销-魂失魄的接触,那让他眷恋的的温润身体,凤双溪的脸红了,结结巴巴解释道:“当时事出突然,我……”
事出突然,你就不顾我的意愿,行那般禽兽不如的恶举?褚明锦想大声责问,即便你认为我爹是你灭门仇人,可我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你不该如此毁我幸福。
想到自己要报仇的计划,褚明锦生生噎下冲到唇边的责骂,骂便不能骂,心头到底恨怨难平,双手握成拳头,使了吃奶力气,狠狠地不停地捶打凤双溪。
“大宝……”凤双溪看褚明锦哭得眼睛鼻子通红,心疼得要跟着掉泪,哪里还会反抗回手,被褚明锦捶打得连连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背靠墙时,也不闪避了,任由褚明锦打他,骨头和肌肉是痛的,心中却涌起几分苦涩的甜蜜,这也算是与褚明锦亲密接触吧。
褚明锦打得累了,抬头见凤双溪口角噙笑,眼神痴迷地看着自己。想起这个灾星是自己招惹的,猛然间泄了气,跌坐地上,双手抱头,嘶哑着嗓子,又一次放声大哭。
凤双溪蹲在一边,默默陪着,许久后壮起胆子低声道:“大宝,不,褚明锦,冯丞斐这么小心眼,不珍惜你,你别理他了,跟他和离,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褚明锦想起冯丞斐跟自己说的凤双溪以为的老爹是凤家仇人一事,心中恨恨地想:嫁给你,再用我要胁我爹,报你灭门之仇是吧?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磊落之人,却原来是如此卑鄙的小人。
她脑子里转动的念头太多,竟是忽略了凤双溪那句冯丞斐那么小心眼的话,若是在意了听到了,反问一句你污辱我这样的大事,怎么怨得格非小心眼,这事情说不定就水落石出了。
失身的打击也蒙蔽了褚明锦的双眼,没有去仔细想一下,昨日苏醒过来时,她明明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没有发现异状的,而且醒来时两人是在街道边的,若是之前凤双溪抱着她去了隐蔽处污辱她,后来又来到街道边,那便是不想给她发现,为何不连证据一起弄干净。
“大宝,你说行不行?”褚明锦不答,凤双溪涨红着脸,鼓起勇气又追问了一次。
想得美!嫁给你,把你阉了还差不多。褚明锦在心中恨骂,面上却不露出来,把泪水擦掉,冷冷道:“我想想。”
凤双溪没承想褚明锦能答应的,听得褚明锦愿意想想,刹时间喜得眉眼舒展,因阴沉而显得沉闷的五官,瞬间如拔开乌云的霁月,明亮极了。
“你放心,我此时虽落魄,但我必一辈子一心一意待你。”凤双溪举起手发誓:“我凤鸾对天发誓,这辈子如有负褚明锦,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褚明锦想大笑,谁要你的一心一意,你毁了我,不得好死太便宜你了。还有,说什么一心一意,你以为我爹害死你爹娘,你能放过我爹我褚家?
心中这般想法,褚明锦却不说。
凤双溪想起酒楼后院只得两间小房间,褚明锦现在还在考虑,还没和冯丞斐和离,两人不便一起住,接着道:“大宝,昨日没把帐本拿给你看,咱们这些日子赚了不少,你拿给我的本金不计,利润有一万多两银子了,与冯丞斐和离之前你别回褚家住,咱们买一处小院子你住着,好不好?”
想茅屋藏娇!想得美。褚明锦在心中狠啐了一口。
褚明锦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道:“胡乱买的房子哪合意,一万多两买得到的房子也忒小了,我暂时到张若雨家住着,你把酒楼和茶行找典当行典当了,我要买个大些的院子。”
把酒楼和茶叶行当了买房子,这是寅吃卯粮,凤双溪心中不赞成的,想着褚明锦是大家小姐侍郎夫人,愿意跟着自己,怎么能让她受委屈,没有高门大户花园小院给她住,就够委屈她了,买个大些的院子,也是应当的,便点了点头,只对她要去张若雨家住不同意。
“她知道我喜欢你,你去她家住着,恐会受闲气。”凤双溪小声劝说。
褚明锦哼了一声,冷冰冰道:“她认识你在前,给我气受也是该当的。”
其实到张若雨家住,是为了证实自己这段时间的清白,以后若是与冯丞斐和好,也有个证人之意。
褚明锦拧着眉不说话,凤双溪不敢违拗,道:“好,依你,若是受委屈,咱们宁愿住客栈去。”伸了手去挽扶褚明锦,褚明锦微一闪,自已站了起来,凤双溪有些尴尬,想着一时半会,要让褚明锦接受自己不易,也不去计较,殷殷道:“我这些日子得闲学着做饭炒菜,你先到酒楼里歇会,我给你煮饭吃。”
“做什么饭?”褚明锦冷哼,道:“赶紧先去办抵押,弄了银子出来我好买房子。还有,昨日那主生意怎么说?”
“田地没问题,我后来去找过闻天,闻天甚至说,愿意把地契先给我,立好契约,我进了茶叶回来交货给他。”
竟是先付款后要货,这买卖不会有问题吧?
“他怎么肯先把地契给你?”褚明锦问道,“你若是卖了地不交茶叶给他,他不怕吗?”
“有契约在手,他怕什么?他油滑的很,这是他草拟的契约,我还没签字。”凤双溪摸出契约给褚明锦看。“双溪茶行与酒楼是刚开不久的,在京城里没有根基,可相爷给咱们茶楼搞美食会,这些人都以为我们与相爷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不怕先付货款。”
如此更好,省得她再费心想什么局,借着撞到手上的这笔买卖,她几日之内,就能让凤双溪身陷囹囵,身败名裂,再不得翻身。
79、疾言遽色
“闻天草拟的这合约,看起来颇公道,又愿意先把地契给咱们,我看着没问题。”褚明锦看了看契约道。
“嗯,从哪方面看都没问题,特别是地契先给咱们,合约按律法规定,三天后生效,我这三天内就找好买家把地卖了,拿了现银在手,三天后生效时,银子到手了只管进了茶叶交给他就行了。”
“那就签吧,然后拿着地契先把地卖了,再去进茶叶。”
“好。”凤双溪点头应下,“你不去酒楼?那我送你去小雨家。”
“我自己去,你去办事,眼下赚银子要紧。”褚明锦吸了吸鼻子,勉强让自己做了一个温柔企盼的表情。
这话有些像妻子对夫君说,你去拼吧,我在家等你。凤双溪喉头微酸,温柔地看着褚明锦,轻声道:“好,你路上小心些,晚上我去找你。”
恨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了,便忽略了所有不合理的,褚明锦此时再想不起自己刚认识凤双溪时对他的良好评价,凤双溪温柔深情的言语,不仅没有让她感动,反而一阵恶寒愤恨。
两人分手各行各路,褚明锦往张若雨家走去,一路上默算着,怎么阴得凤双溪吃了哑巴亏却无从分辩,利润和当酒楼茶行的银子,她拿到手了不会再给凤双溪,而卖地的银子,她也要收了不给凤双溪去进茶叶,然后,坐视着凤双溪交不出货给闻天,被闻天告上衙门坐牢了此残生。
“褚姐姐,你来了。”张若雨病倒床上,红彤彤的可爱的脸蛋瘦削得吓人,圆圆的大眼睛深深凹陷,嘴唇干枯,肤色沉暗。
“你怎么弄成这样子?”褚明锦叹气不已。
“凤哥哥可能是认出我假冒你了,对我不理不睬了。”张若雨低声哭起来。她这些日子没少哭,嗓子都哭哑了,比褚明锦刚刚大哭过的人好不了多少。
“就算认出来了,那又怎样?你都把身子给他了,他怎么能如此……如此薄情?”褚明锦心中对凤双溪的不齿达到顶点,那阴鹜卑劣的小人,太无耻了。
张若雨张大嘴看褚明锦,半晌红了脸,垂下头蚊子哼哼般说道:“褚姐姐你误会了,凤哥哥没有碰过我。”
误会了,误会了也不能消除褚明锦心中对凤双溪的恨。
褚明锦静默片刻,说明自己来意——想在张若雨家借住几天。
张若雨绽开笑容道:“褚姐姐不嫌弃我家简陋,我自是欢迎。”
褚明锦道了谢,张若雨挣扎着要下床,要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褚明锦住,自己去跟母亲一个房间睡。褚明锦按住她,涩涩道:“别麻烦了,我和你一处睡即可,心里闷着,想找人说话儿。”
“褚姐姐你怎么啦?”张若雨方才就看到褚明锦眼睛红肿,只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我家出了一些事,我夫君恼了我。”褚明锦幽然长叹,失-身一事不便说,褚明容杀闻人雄一案三言两语说不清,亦且不是张若雨这样的市井纯洁女孩能了解的,也不好说,脱了鞋子上了床,躺倒下去,道:“我昨晚没睡好,我睡了。”
“好,褚姐姐你睡吧。”张若雨闪到床靠外侧,以使自己下床不吵着褚明锦之意,褚明锦看到眼里,心中对凤双溪的恨更深,如此纯洁可爱的小姑娘喜欢他,他不珍惜,却还沾染自己,实在不必对他仁慈。
褚明锦精疲力竭,这一觉昏睡到晚上没有醒过来。凤双溪过来时,张若雨喊她,她迷迷糊糊中醒来,本不愿起身,想着凤双溪是送银票过来,爬了起来,也不梳洗,理直衣裙半眯着眼走了出去,凤双溪在堂屋中候着,褚明锦在椅子上歪坐下,脑袋一点一点,问道:“什么事?”
“身体有没有哪不舒服?”凤双溪见褚明锦神情萎顿,不回答,先关切地问道,心中把褚明锦当成自己未来妻子了,也不怎么避讳,伸手就想去摸褚明锦额头。
褚明锦侧身避过,皱眉道:“有事吗?我很困。”
凤双溪看着褚明锦松散的头发,很想拿把梳子替她梳一梳,勉强控制着没敢提出来,从怀里摸出银票递给褚明锦,道:“这是咱们的赢利,一万二千五百两,抵押的我今日去找过典当行了,明日他们就派人来估价。”
褚明锦接了银票收好,问道:“闻天那边的事呢?”
“签约了,地契我拿来了,今天已跟买地的人接触过了,明后日就能定下来。”
很好,这么快,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把他送进牢房。褚明锦点头表示赞赏,凤双溪搓了搓手,低声问道:“大宝,把地卖完了,我就得回乡进货,你跟我一起回去,到我爹娘坟前拜一拜,好吗?”
到你爹娘坟前拜一拜,以什么身份?你妻子吗?你不把我当你仇人的女儿了?褚明锦在心中一遍遍反问,却没有说出来,暗暗拍手高兴,正愁没借口跟他要卖地的银子呢,假意同路回去,要了银子放自己身上保管,可真是方便。
褚明锦不置可否,唔了一声,淡淡道:“到时再说,卖完地你过来一趟,把银票给我收着。”
这是表示要同路回乡了,凤双溪大喜,褚明锦交待完,站了起来转身要回卧房睡觉,凤双溪一把扯住她袖子:“大宝,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褚明锦回头,双眼盯着凤双溪扯她袖子的手,眼光如利剑,要将凤双溪的那只手斩断。
“对不起,大宝,我逾越了。”凤双溪缩回手,急急道歉。
扯我袖子就逾越了?不顾我的意愿趁我昏迷人事不醒时污辱我,又算什么?褚明锦在心中恨骂伪君子不已,想到自己的计划,还需得让凤双溪对已迷情,方能顺利进行,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怒火,半抬眼么了凤双溪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睑,装出害羞的样子,轻扭了一下身体,小声道:“我现在还是冯家人。”
凤双溪被那一眨眼的风情激得浑身颤栗,褚明锦那句小小声的解释,对他不亚天籁之音,身体在狂喜中几乎麻痹,软垂的男性之物因褚明锦言语中的暗示立即抬头了。
凤双溪像一条被丢上岸的缺氧的鱼,急促地张着口喘气,好半晌方稍稍平息,在褚明锦不耐地要转身时开口了:“大宝,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褚明锦没有说话,用眼光问询。
凤双溪嘴唇嚅动,稍停,抿了抿唇,道:“大宝,我家原是大富之家,被奸人所害,商号倒闭了,我爹自绝,我娘自缢,跟着家园被烧了……”
褚明锦点头,心中寻思凤双溪难道要告诉自己是自己老爹害得他家破人亡,要自己站到他这一边,一起对付老爹?
凤双溪一口气讲了家变过程,红着眼眶道:“我原来一心想着,要把仇人弄得家破人亡,比我凤家惨上百倍,把他的女儿都卖进窑子里,让仇人生不如死,现在不打算这样做,只是整死仇人一个,你说,我这样不算过份吧?”
“不过份。”褚明锦点头,冷冷一笑,心道你有那个本事吗?我老爹诚信守法,家财万贯,你除非先让我老爹破产,否则,整死我老爹是痴人做梦。
凤双溪刚才其实是想告诉褚明锦,自家的仇人就是褚玮伦,他想着褚明锦脑子里不是褚玮伦的亲生女儿,能体谅自己的灭门大仇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怕褚明锦不能理解,好梦就此断了,又不敢说了。
两人相对无言,褚明锦数次想找把刀子,捅进凤双溪心窝,挖出他的心,看是不是黑的,只忍得脸憋得通红。
“大宝……”许久后凤双溪呐呐开口,低声道:“你去洗漱,我去做饭给你吃。”
糖衣炮弹么?褚明锦漠然地摇头,淡淡道:“我很倦,不想吃,你回去吧。”
“不吃饭怎么行?我听小雨说,你中午也没吃。”
“饿死了更好。”褚明锦恶狠狠道。
凤双溪身体一颤,心中怒火点燃,不是气褚明锦,而是气冯丞斐,自己不过抱扶了褚明锦一下,眨眼工夫都没有,这么小心眼。气是气着,却也喜着,若冯丞斐不是这么小心眼,自己还痴恋无望。
褚明锦爱恋冯丞斐,一时间悲苦怨愤对自己没有好脸色,自己得忍下,不能让她更伤心。凤双溪这么想着,也不为自己分辩,温和地道:“那你去睡吧。”
褚明锦回房了,凤双溪出了堂屋,来到张家的灶房,开始动手做饭。
张寡妇与张若雨愣愣看着,别说有身份的男人,就是穷苦人家,男人也轻易不下灶房的。
“我来吧。”张若雨小声道,欲从凤双溪手里接铲子。
“你们做的,我怕不合大宝口味。”凤双溪耐心解释,没有平时的冷脸。
这是因为褚明锦的改变,张寡妇为自己女儿不平,嗤笑了一声,道:“凤双溪,我女儿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你不要,强求有夫之妇,小心到头来摔得头破血流。”
“头破血流我也心甘情愿。”低沉的话语,带着海样深的爱恋,张寡妇怔住,张若雨哭着奔了出去。
80、离人心苦
头破血流我也心甘情愿!褚明锦若是听到这句话,不知作何感想,也许不只没感动,反而更恨。
三天后,凤双溪把当酒楼茶叶行和卖田地的银票一共五万两银子交给褚明锦。
“这几日茶行和酒楼的盈利还有八十两银子,我留着作回铜陵的路费,咱们是先看看房子先买房子,还是先回铜陵?如果先回铜陵,这银票不能都带在身上,拿着茶叶款就行了。”
“那茶叶什么时候交货?”褚明锦问道,她要确定什么时候向凤双溪发难。
“约定三个月后,提前交货随便咱们。”
“什么?”褚明锦一呆,货款先收的交易,交货日期竟可以推得那么迟缓。
“这日期是我提出来的,本来准备给闻天讨价还价的,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凤双溪皱眉道:“我也觉得有些怪了,三万两银子的交易,于闻天的商行来说,虽说不算大,可也不小,他竟如此豪爽,委实让人不敢相信。”
这买卖绝对有猫腻,褚明锦默思许久,却看不出其中的不对劲,半晌想到货源,问道:“你家乡那边的白露茶,会不会给别的茶商收购了?”
如果没有货源,三个月后他们也交不出货。
“不会,绝无可能。我上次进货,怕给人知道货源,故意兜了一个圈子,绕路鹤州回京的,那时白露茶尚没有名气,应该还没人知道这茶是铜陵所产。”凤双溪肯定地摇头,摸出买卖契约,指着上面其中一个条款对褚明锦道:“我也担心这一点,你看,我跟闻天约定了,若是没有货源,咱们只退还他合约价值,也就是交易金额三万两银子。”
凤双溪做事还真是老到,如此一来,她们顶多损失来回铜陵的路费,赚不成这笔买卖的利润。褚明锦心中有些酸楚,自己当日觉得他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假以时日,凤双溪必能在商界拼出一方天地,自己这个陷阱,真是毁了他整个人生了。
想到今后就算与冯丞斐团圆了,恩爱如昔,这根刺冯丞斐不在意了,也难消这个污点,褚明锦心中那丝不忍很快让心中的仇恨掩盖,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