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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移花心口一窒,连忙踢掉靴子,坐到床上将她抱起,一边揉搓她的身子,一边轻喊:“娇娘,快点醒过来。”

可她的身子依然僵直着,双眼依旧不懂得转动,似乎沉入了某个世界出不来。

凤移花怕的便是她走了,只留下一具空壳给他,他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能留住她,抚弄着她冰冷的身子,他只好轻轻的吻她。

额头,鼻子,嘴巴,耳朵,哪里都是冷冷的,彷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具壳。

凤移花突然顿住,看着娇娘,凤眸深暗,蓦地将她轻轻放在被子里,三两下剥光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就开始动手脱娇娘的。

慌忙中,他把系带弄成了死结,裹胸里裙怎么扯都扯不开,面色一冷,他直接拿了放置在床头上的陌刀切开,就像切开一颗蚕茧,外面粗陋的外壳去掉之后,就看见里面白白嫩嫩的蚕宝宝。

他在娇娘唇上落下轻吻,之后便开始粗暴的揉弄她的身子,滑嫩的肌肤上开始出现红痕,摩擦使得她的身子局部升温,他喜见这样的效果,越发卖力用自己的体温和双手去暖烫她。

“娇娘,抱着我。”搓弄了一会儿,他不满足于她的无动于衷,便将她抱起,分开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挎上,他也坐起来紧紧的抱着她,唇贴着她的耳朵啃咬,吐着丝丝热气,说着轻飘的话。

“娇娘,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别走。”

娇娘的眼珠动了动,眼前开始出现一片白雾,雾气里,婴儿的哭声让她心疼,渐渐的,出现了一道门,她就站在门前,她喃喃低语:去死吧,死亡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打开这道门,门后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家人,爸爸、妈妈、弟弟,还有自由的工作,恣意的人生。

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她背对着他,不看他,脑子里却清晰的映着他的面孔,嚣张的,坏笑的,温柔的,心疼的,还有那些肢体绞缠的夜晚,欢愉抵达天堂,灵魂也被刺穿。

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梦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她把他放在心底关押了上千年,本以为那是梦幻,却突然环境一变,他就出现在了枕畔。

身子开始发热,像是在花洒下冲澡,水从眼睛里流入,注入四肢百骸,通体都被热气包裹。

那扇门消失了,雾气散了,她的眼前慢慢出现了草绿色的纱帐,流苏香囊,鼻子里充斥着一个她熟悉的男人的味道,记忆里还残留着那天夜里的场景,昏暗的灯光,握着刀柄的黑衣人,浓稠的血腥味,采薇,飞落的头颅,迸溅的血浆,惨无人寰的尖叫,痛哭,绝望,逃亡。

眼泪,大串大串的从眼眶里流出,她哽咽,低头咬住灼热的肩膀,也同时感觉到了痛。

凤移花松开嘴,搂着她腰肢的力道蓦地加重,她疼的使劲咬他,哭的更惨,含着鼻音道:“你干什么,我都醒了。”

“知道痛了这就好了。”他轻轻舔去在她肩膀上被他咬出来的血丝,铁臂收紧,让两人的身子贴合的密密实实,让他的胸膛被她鼓胀的香乳挤压,挤压的两个人都喘不开气来。

“这是第一次。”他一边啃啮着她的耳珠一边慢条细理的道。

娇娘一听就开始委屈了,嘀咕道:“你不说安慰一下我,我可知我看见了什么。”

他不理会,继续道:“若还有第二次,我便用一尺长的金针刺你的指甲盖。”

娇娘想象着那一尺长的粗针被用铁锤砸进自己的指甲缝隙里就吓的一个激灵,哭道:“你怎就那么狠呢。知道不知道怜香惜玉啊,好歹人家也是一美人。”

他有些想笑,转瞬又抚弄着此美人的腰线,继续威吓,“有句话叫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容你这一次,下次也还给你留着机会,可若你还有第三次,我就把你做成干尸用符咒封住你的魂儿藏在被子里,搂一辈子,你信还是不信?”

娇娘浑身都开始打颤,十指指甲戳进他的肌肉里,使劲的掐,狠狠道:“你变态!”

他仿佛不知道疼似得,轻描淡写道:“你若不信,咱们且走着瞧。”

娇娘恨的没法子,低下头咬住他的肩头肉又开始咬。

他也不阻止,就那么抱着她,极其温柔的给她以指代梳顺头发,正如娇娘所说,他现在和变态也真是没两样。

可谁叫她吓他来着,这是对她的惩罚。

娇娘咬的嘴酸,也没把他的厚皮咬破,只好放过他,身子绵软无力,头就那么散散的搁在他的肩膀上,双臂穿过他的腋下搂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要是回来,你也不知道挑个好点,你早几个时辰也行啊。”

“是我的错。”是他错估了人心,他没想到关青岳会痛下杀手。

“采薇死了,就是给我喂芙蓉雀的那个丫头,长的白白净净挺漂亮的那个。我不愿她临死的时候把我指认出来了,我就是觉得她死的太突然了,就在我的眼前,头和身子分家了,好惨。”

凤移花心一紧,越发搂的她密不透风,轻声道:“忘了吧。”

“做几天梦兴许就渐渐忘了。”

“好。”

他松开她,掰过她的头来,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而后道:“别想那么多,若是实在忘不了就想想你肚子里,咱们的孩子,给他做点小玩意,你不是一直在学绣花,学的如何了?”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位置上,一只手沿着他的肚皮往下划拉,眼睛也跟着往下看,就看见他双腿之间鼓起了个包,顶的他的红菱裤衩支起了个小帐篷,她嘿嘿一声,手指头动了动就戳了上去,隔着薄薄的布料,一弹一弹又一弹。

头顶上,凤移花的俊脸逐渐红起来,呼吸逐渐不均匀,嗓子微有沙哑,“别闹。”同时,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都知道玩这个了,看来是彻底清醒了。

“会绣五瓣梅花和叶子了。”

“如此,就多给那小子绣几片叶子,或者你给我绣几条帕子也可,哪怕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梅花瓣,爷也不嫌弃就是了。”

他蓦地握住她使坏的手指,将人拉上来,抱住,压到床上,“别以为你怀了孩子我就真不能动你,便是不进去,也能整的你哭叫求饶。”

凤眸里闪着兴奋压抑的冷光,娇娘嘿笑讨饶,把脸埋入他的肩窝就老实了。

喜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着床前那一地灰色粗布衣裳,震惊的愣在当场,磕磕巴巴道:“玉姨奶奶?”

床帐里,娇娘一顿,幸灾乐祸的呵呵笑起来,凤移花气的扯了扯她的软耳朵,掀开一道缝,露出颗脑袋,凌厉的望向喜儿,“今夜,我没有来过,喜儿,你可懂吗?”

“花、花大爷?”喜儿的脸扭曲了一会儿,已不知该如何反应。

“喜儿,你一直是个聪明的丫头,可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喜儿愣了一会儿,蓦地点头,恢复平静,垂眸敛容,蹲身意思礼,“奴婢知晓,奴婢告退。”

凤移花见她步伐稳重,语气平静,便缩回头颅,挑着娇娘的下巴,裹住她的粉舌狠狠吸吮了一会儿,便起身穿衣,道:“你老实听话在床上修养着,就算听到些什么不好的话,也只当她们放屁,我得走了。”

“你说粗话。”娇娘裹紧被子,趴在床沿上看他道。

“说粗话还是小事,若非看在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的份上,你瞧我揍不揍你。”

“你这人好没良心,从你来,我就没听见一句你安慰我的话。”说句软话能死吗?

凤移花捆上宽腰带,穿上靴子,整理好之后又俯身望她,“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克服一切困难回到你身边,明白吗?”

不知怎么的,娇娘眼眶一红就想哭,捂着脸哽咽道:“讨厌。”谁让你说这么煽情的话来着,我才不想听。

他浅笑一声,扒开她的手,“知道你不傻,但,别轻举妄动,你势单力薄,远远躲开,保证养好自己养好孩子就是你的能耐了,我也会赞扬你的,嗯?”

娇娘不答,扭着脸不看他,想了想又道:“你家的老太太脾气好吗,她最厌恶什么?”

“行,知道讨好最大的那个就行。老太太心慈,到了她这个年纪,那一双眼,一颗心什么看不透,所以,你也无需着意讨好,只把她当成自己的祖母对待,她自然能觉察你的孝心。”

娇娘点点头,想起他留下的那些银票和契书,赶紧道:“你给我留下的那些东西…”

“都保住了。落霞拖出来的。”

“对了,我还没问,落霞为何会…”

“回头你自己问她。”凤移花握了握娇娘的手,“轻易别出老太太的院子,我走了。”

说罢,转身而去,真个一点流连都无。

“哎?”娇娘掀开床帐去看,竟是连他的背影都瞅不着了。

子夜的梆子声响了起来,威国公府的两个更夫扫了扫身上的雪,慢慢从假山下走过。

山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了上去。

关青岳在书房里训斥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将,又生了会儿气,便起身回正房,想着这个时候也不知意浓睡了没有。

“世子爷。”来开门的是个模样俊俏的大丫头,关青岳多看了一眼,笑道:“你们世子夫人可睡了?”

“没呢,知道您还在书房忙着,就一直在等着您,茶水房里还给您煨着热汤,是您最爱喝的冬瓜老鸭汤。”

“烟儿,你可真会说话。”杜意浓从卧房里出来,笑盈盈站在门口那里看着她道。

“世子夫人。”烟儿咬了下嘴唇,害怕的退去一边。

“怎还和自己的丫头吃醋。”关青岳得意一笑,举步就要上前。

便在此时,一支冷箭蓦地从对面屋脊上射了过来。

杜意浓抬头就看见了,她顿时僵住身子,眼睁睁的看着那箭射向自己的丈夫,一声不吭。

破空声从耳畔响起,关青岳是世家子弟,也是从小学的骑射,登时反应过来,身子往侧边一歪,一个翻滚便避开了去,他一躲,那箭便直直射向杜意浓,杜意浓立马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假作害怕,“来人啊,快救世子。”

凤移花冷眼把这对夫妻的相处看在心里,驻足片刻,在府中家将追上来之前,迅速消失在黑夜了。

关青岳,这仅仅是个开始。

70、疯癫(一)

昨夜一场大雪过后,府中的花树都穿上了一层银白的衣裳,枝桠横斜,别有一番情趣。

只是道路都被厚厚的积雪封住了,早上,天还蒙蒙黑时,大总管司先生便指挥着府中的小厮、仆妇、婆子们开始洒扫庭院,要他们务必在主子们起床之前,弄出通行的道路来。

骄阳从远处的山峦里升起,七色阳光慢慢洒遍大地。

喜儿遮着眼睛看了看,便笑着转身回了屋。

“回老太太,今儿个万里无云,晴的好着呢。”

半卧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张白色毛皮毯子的老太太点了点头,笑道:“像踏雪寻梅那么雅致的事儿还是你们小姑娘家喜欢,我啊,还是喜欢大晴天。”

“我都喜欢。”正拿着小金锤给老太太捶腿儿的凤芸儿娇俏一笑道。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什么都喜欢,现在不行了,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大雪冰雹,但凡是坏天气都不喜欢,我只喜欢骄艳艳的太阳,晴朗朗的天,鸟语花香的,多好啊。”

“是啊。”凤芸儿不甚热络的附和点头。

“你这丫头,还不说老实话,这么早就跑到我这里来,可是谁惹了你生气?”

凤芸儿嘴巴一撅,放下小金锤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就知道你来我这里有事,说说吧。祖母给你做主。”

“昨儿个和你母亲去万安公主府,玩的可高兴?你们娘俩回来的晚,我也没来得及问问,公主府里的那片骨里红梅林可是出了名的好看,芸丫头觉着如何?”

“好看是好看,只是人不好。”凤芸儿小小声的嘀咕。

老太太一听便知是什么事儿了,大儿媳杜氏近些日子以来可忙得紧,不是相看儿媳,就是带着芸姐儿去相近交好的府里串门,大小宴会更是参加了不少,儿媳的人选没听她说看上了哪家,倒是这女婿的人选她看中了一个,便是这万安公主的幼子,叫冯念安的,父亲乃是吏部郎中。

“感情是咱们芸丫头没看上人家。”老太太会心一笑,拉着凤芸儿的手道:“来,你跟祖母说说,人家哪里就不好了。哦,差点忘了,你先跟祖母说说,你们在哪里见的面啊。”

“老太太。”凤芸儿半是羞恼半是撒娇的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郁郁道:“人家正烦着呢,您就别逗我了。”

老太太笑的更开心了,摸着凤芸儿的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在那片梅林里遇上的,万安公主家的这片梅林啊,不知道成全了多少对鹣鲽情深的夫妻呢。咱们芸儿好福气,也在梅林里遇上了喜欢的。”

凤芸儿羞窘难当,又撒娇的叫了老太太一声,把自己看到的跟老太太道:“那个冯念安,他、他不好,我看见他调戏如柳了。”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景,她羞的脸色通红,也不敢抬头让老太太看见。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蹙眉道:“你说的如柳可是你外祖父家的庶女?”

“嗯。”凤芸儿点头,奇怪的道:“老太太,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往后切不可再同这个如柳一起,那不是正派端庄的。”

“明明就是那个冯念安不好。”凤芸儿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然是她自己不庄重这才惹出了这桩丑事。”

“可我看着那个人就不是好人,老太太,我跟您说心里话,您先别训斥我行不行?”凤芸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祖母。

“你说,祖母听着。”

“我碰巧、嗯,碰巧看到过几次花大哥调戏身边的人。”

“这个花儿,也不知收敛,他回来我就让人拿戒尺抽他的手心。”老太太拍着凤芸儿的背气道,“你也是,小姑娘家家的,看见了不知道躲吗,也不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老太太,您先听我说完嘛。”凤芸儿羞怯撒娇,“花大哥调戏起人来,我看的、看的脸红心跳,却不觉得丑陋,还觉得好玩。可是那个冯什么的调戏如柳,我看了就觉得恶心。老太太,您不知道,他好下流。”

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难看,心里已然清楚,定然是那个冯念安和如柳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让芸姐儿碰巧看见了。

“老太太,我不想嫁那样的人,呜呜,不想。”凤芸儿想着想着就哭起来。

“好孩子,我知道了,你别哭。这事儿我给你做主,待会儿就让人去请你的母亲来。咱以后再也不去万安公主府了,真是,不堪入目!糟践了那片梅林。”

“老太太别气,千万别生气。”喜儿忙来劝阻。

“可是母亲不听,她就觉得那个冯什么好,老太太,您要救救我。”

老太太气笑了,拍着她道:“这家里还有我这老太婆说话的地儿,你放心,你们的婚事,我不点头,你们的老子娘就别想成!”

门外,杜元春听着屋里的动静,知是老太太生气了,不想触霉头,她便退了出来,抬眼看见挂在回廊上的一对蓝羽鹦鹉,便问站在门口打帘子的丫头道:“我听说,那天晚上便是这只鹦鹉来报的信,可是真的?”

“回大奶奶,是的。”

“倒是一只有灵性的小畜生。”她淡淡的道,想到这鹦鹉是老太太的心头好,她又改口笑道:“我是夸它们有灵性呢,别乱说话。”

打帘子的丫头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不敢。”

“我先去后面看看大爷的那个姨娘,待会儿再来给老太太问安。”她如是道。“兰翠,咱们走。”

打帘子的两个丫头蹲身一礼默送杜元春转个方向去了后头,相互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其中一个嘀咕道:“大奶奶怎敢骂老太太的鹦鹉。”

“谁知道呢。”另一个回答。

春晖堂大的很,前院和后院都有小花园和水榭,娇娘住的后罩房便是在一片假山花林后头,此处偏僻安静,倒是很适合休养。

因娇娘身边服侍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唯一一个老妈妈姜妈妈还摔断了胳膊,只剩下一个落霞还全模全样的,就又派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朱妈妈和一个叫黄鹂的二等丫头来服侍。

见杜元春来了,正要去药房取要的黄鹂便又退了回来,道:“给花大奶奶请安。”

“起来吧。玉姨奶奶如何了,这会儿她正在屋里做什么?”

“玉姨奶奶正靠在床上绣花,说是要给肚子里的孩子绣小肚兜。”黄鹂如实道。

“呦,她倒是打算的早。你要出去?”

“是的,花大奶奶,奴婢要去给姨奶奶取药。”

“你且去吧,我进去看看。”

黄鹂答应了一声,步下石阶便去了。

“她这小日子过的倒是挺舒坦。”杜元春淡淡说了一句。

兰翠没说什么,掀开厚重的毡帘,道:“大奶奶,先进来吧。”

这后罩房和正堂不同,入门便能看见放置在西窗下的垂花柱床,中间只用了一面纱帐将整个屋子分割成了两部分,前半部分用来待客,正对着门的墙上挂满了花鸟字画,下方设置高案,上面陈列有一个青铜大香炉,左右两边两个凤尾瓶,紧挨着便置有稍矮一些的长桌,桌子左右两边放了两张靠背独坐椅,这面墙的侧对面又安置了一张长塌,榻上放一张紫檀木小几,如此一番布置便勉强当成正堂用,后半部分则成了卧房,床头靠窗的位置便是梳妆台,矮柜等家具。

杜元春一进来就看见了玉娇娘正微笑靠在软枕上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神情颇为幸福满足,这使得她的姿色看起来更上了一层。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扬着笑走近,“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给大奶奶请安。”落霞彷佛才看见她,立马起身行礼。

床上的娇娘动作不变,神色不变,似乎沉浸在了缝制小衣裳的快乐里拔不出来。

杜元春的脸子登时拉了下来,“玉姨娘好大的架子!”

落霞忙道:“大奶奶,请恕罪,不是我们姨娘不尊重大奶奶,而是…”她咬了咬唇,一脸为难。

“而是什么,你说!”杜元春盯着娇娘看了好一会儿,也觉出了些不对味儿,“她…”怎么像是傻了?

落霞未语先哽咽起来,“大奶奶,我们姨娘惊着了,从今儿早上醒来便是如此,有时痴呆,有时又像是正常人,有时还疯癫。”

杜元春微蹙眉头,又走近几步,“老太太可知道吗?”

“知道。扁大夫也来看过了,只说让静养。大奶奶,您坐这儿。”落霞赶忙过来搀扶,连兰翠都被她挤到一边去了。

“你!”兰翠瞪了她一眼,看在玉姨娘这么惨的份上没发作出来。

“玉姨娘,你可好认得我?”杜元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凑近了一些看着娇娘问道。

娇娘点了点头,转过眼珠来看着杜元春,冷声冷气道:“采薇,你死的好惨,你找到你的头了吗,是不是掉到地上了,我给你捡起来吧。”

说罢,手上还拿着针呢就去抱杜元春的头,吓的杜元春连忙后倾身子站了起来,拧着眉冷呵道:“玉娇娘你别给我装疯卖傻,你想做什么?!”

“不是的,大奶奶。”娇娘轻轻的,神经兮兮的道:“我在跟采薇说话,她跟着我来了,她说她找不到自己的头了。大奶奶,你看过头和身子分离吗,一刀下去,好多的血,腥臭的血浆都飞溅到脸上来了。”

“我看你疯的不轻!说的什么胡话,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杜元春外强中干,厉声呵斥。

娇娘摇摇头,“嘘,大奶奶你别吵着她,她就在那儿盯着你呢。”

“胡说八道。”杜元春脸色微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大奶奶!”娇娘扬声一喝,瞬间又哭了,“呜呜,你踩着她的头了。”

“闭嘴!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杜元春冷冷看着娇娘,身子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娇娘的目光没有焦距,又缓缓靠了回去,拿起针来绣花,嘴里叽叽咕咕道:“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你疯了!我会禀明老太太把你关押起来。兰翠,我们走。”

她力持镇定,可那哆哆嗦嗦的手却出卖了她。

落霞的目光顿时冷的几乎能结冰。

71、疯癫(二)

也不知出去之后杜元春如何同老太太说的,不过一会儿工夫娇娘的屋里就来了许多人,穿着打扮上都极为华丽。

老太太把靠在床上乖乖绣花,神情始终不曾变过一分的娇娘看了又看,蓦地站直身子瞪了杜元春一眼,“她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是惊着了,让她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不是的,老太太,她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杜元春急着辩驳。

“行了。”老太太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春娘啊,你和花儿成亲七年了却只得一个馥姐儿,至于为何花儿一个子嗣也无,我也不逼问你,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但是,她肚子里这个但凡是有一点意外,我旁的人不问,只问你!”最后的话殊为严厉,这表明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