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月道:“南星河本已重伤,自然不会愿意死在别人手上。”

堂堂星月教教主,一代枭雄,威名远扬,必然是个骄傲的人,所以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选择死在萧岷的凤鸣刀下。

只是,眼见昔日兄弟举刀劈下,心里会不会不甘?甚至伤愤?

“南星河死时不过三十有三,萧岷不仅没放过他,连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也死于白道之手,”上官秋月不在意地拍拍手,“南星河本已有心议和,若非萧岷他们要赶尽杀绝,借谈判之名设下埋伏诱他上当,就不会有今日的千月洞与传奇谷,或许,星月教也已变成名门正派。”

雷蕾沉默半晌,道:“不是萧岷,是武盟主,因为星月教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左右江湖局势,就算南星河愿意改邪归正,武盟主也决不会允许有这样一股势力存在于江湖,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所以南星河本来就不该听从萧岷的劝说,更不该毫无防备去谈判。”停了停,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要改邪归正,他根本没有可能。”

上官秋月道:“千月洞更没有可能,所以你不必再白费力气。”

雷蕾转过脸,再也不说话了。

至此,她终于知道萧家那条古怪家规的来历,萧岷愧对南星河,连兄长的幼子也没能放过,他是想借此惩罚自己无后,但百胜山庄号称武林北斗,萧萧凤鸣刀作为正义的象征,绝不能失传,所以他才立下“只留长子”的家规,而这个孩子一旦出生,就注定不是为萧家而活,而是为整个江湖,所以“小白”从小接受的是那样严格的教育,正邪观念会那么强烈。

在某种程度上,萧岷是自私的。

萧家书房所设的无字灵位,并不是为了安抚阴灵求什么人丁兴旺,供奉的也并不是什么命丧刀下的阴魂野鬼,而是萧岷的结拜兄长南星河,百胜山庄扶持正义,绝不能供奉魔头,所以无字。

上官秋月道:“前后不过百年,他二人结义的事,江湖上知道的人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何太平也必定听说过,你不信?”

雷蕾摇头:“我信,但他们只会认为萧岷有功。”顺利取得敌人的信任,卧底不正该这样么?

上官秋月道:“你还以为跟着他们很安全?”

雷蕾依旧是那句话:“比跟着你安全。”

上官秋月微笑:“何谓正?何谓邪?我们杀他们的人,也会杀自己人,这不假,但他们也杀了我们不少兄弟,我们不杀他们,他们还是会杀我们,你以为何太平就没杀过自己人?只不过我们这么做,就是行事残忍,而他们这么做,就叫作牺牲和顾全大局。”

雷蕾道:“但他们至少会考虑,在不必要的前提下,绝不会随便牺牲无辜的人。”

“那只是对自己人,你看我们惩罚自己人,不也是因为他们做错事?”上官秋月缓步走到她面前,“你太固执,若江湖有一天变成我们的,他们便是邪了。”

雷蕾退开两步:“正和邪的区别不是看江湖在谁的手上,而是做事的手段,和百姓的评价,人们心里自有公道。若何太平管理不好,民怨沸腾,就算江湖在他们手上,他也同样是邪,而现在江湖安定百姓生活富足,没人希望战争流血,你若非要用武力和诡计去破坏这样的生活,就绝对不会是正。”

上官秋月淡淡道:“你又怎知道这不是正,说不定,江湖到我们手上会更好。”

“习惯问题,”雷蕾垂下眼帘,声音里透着心虚,“动不动就挖人眼睛,做人偶,你已经习惯残忍,太狠太无情,你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心惊胆战,何况是百姓?真要把整个江湖交到你手上,谁都不放心。”

“那是因为他们做错事。”

“但何太平不会有这样的手段,你只是喜欢控制别人,不是让别人服气。”

“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法子,何太平的手段不一定适合千月洞。”

千月洞的人已经习惯服从强者,若首领突然仁慈了,恐怕内部真会出问题,何太平并不是个很仁慈的人,只不过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能让他保持仁慈的名声。

雷蕾无话反驳:“你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我还是不能赞同你这些手段。”

上官秋月面不改色:“是么。”

雷蕾低声:“你不能回头,但千月洞治下同样有百姓,他们也不会愿意流血杀戮,何太平现在绝不会轻易动你们,大家互不侵犯,这样不好?”

上官秋月眨眼:“不好,不好玩。”

雷蕾本来就没抱希望说服他,这样的人,除了耍手段,再没别的东西可以让他动心,根本就是无情至极,你要让他放下野心,安安静静当一个小小的千月洞洞主,他还真会觉得活着没意义。

这种人惹火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不敢再多说,移开话题:“这地方很大。”

上官秋月附和:“大小共二十九个洞。”

雷蕾突发奇想:“能出去冰谷走走吗?”

“要从月华台下去。”

“这里没有出口?”

“有,不知道在哪个洞里。”

雷蕾诧异地看他:“你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也不记得?”

上官秋月大略回忆了下,无辜地:“我不能露面,几次偷偷开门跑出去都差点死掉,记不清了。”

雷蕾移开目光,不说话。

上官秋月想起什么,献宝似地:“那边有个洞,地下的冰里冻着很多人,我带你去看看。”

难得来天然风景区,导游不好好当,成天就只知道展示你的变态爱好!雷蕾哆嗦着转身:“不看不看,太冷了,我要回去。”

上官秋月担心:“你不是说无趣么,还没解闷,吃不下饭怎么办?”

雷蕾忙道:“吃得下吃得下。”吃不下饭是小事,真要去看,到时候非吐出来不可,说不定此人兴致上来,就地把咱也冻进去做标本了。

上官秋月朝溶洞深处望了望,意犹未尽:“那走吧。”

二人顺着黑暗的密道往回走,仍被那冰冷的手拉着,雷蕾走得很放心,可不知咋的,脚步却没有来时那么轻松了。

上官秋月可能在想他的新发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终于,雷蕾打破沉寂,语气不怎么友好:“死人的手才这么冷!”

上官秋月顿了顿脚步:“我不怕冷。”

雷蕾莫名来了气:“我怕,像被鬼拉着。”

上官秋月随口“哦”了声,手很快变得温暖。

继续沉默。

雷蕾忽然停下,双手拖住他:“等等,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上官秋月在黑暗中笑:“什么话?”

“你知道。”

“不知道。”

“你少装蒜!”

“我真的不知道。”

听那无辜的语气,若不是知道此人擅长演戏,雷蕾肯定会当真,可惜如今她已经不再相信,冲口而出:“我们到底有没有上床?”

上官秋月为难:“这么久了,我如何记得。”

雷蕾哪里相信,正是因为看不见他的人,她才有胆子问得这么直白,出口之后面上也禁不住阵阵发热,如今虽然想要再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夜你找上我,说不要嫁给萧白,然后就主动脱了衣裳”上官秋月倒是很认真地回忆,就在雷蕾听得热血沸腾时,他忽然停下,“想不起来了,不如你照样做一次,我就想起来了。”

雷蕾暴走:“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及时道:“啊,我记得了。”

“说!”

“有。”

雷蕾全身僵硬,几乎想去找根绳子吊死。

“真的?”临死前做最后挣扎。

“真的,你先上床的。”

哇靠,花小蕾这么主动!雷蕾想哭了,你奶奶的不用说这么仔细吧。

“你看,我们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跟着萧白?”上官秋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当日你也看到了,那个姓风的丫头可比你强,她做萧夫人,何太平他们肯定更满意,你比不上她的,跟着哥哥不好?只要我拿到心法,随你如何。”

话中提到风彩彩,不偏不移正好说到痛脚上,雷蕾顿时大怒:“我跟你怎么样,我都不记得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停了停又道:“我比不比得上她,也不是你说了算!”

上官秋月道:“当然是我说了算,你素日的行事,只会给萧白带去麻烦。”

雷蕾轻哼了声,却没反驳。

上官秋月道:“你如今也是人质,可有胆量像她那样自杀?”

有贪生怕死的前科,雷蕾尴尬了:“这不是胆量问题,不就是死吗,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上官秋月“啊”了声,笑:“好汉,这地方就有机关,追魂针,透骨钉,你要哪样?”

雷蕾马上道:“急什么,我只是觉得说不定还有办法逃出去,这么轻易死了不划算,人活在世上,别人怎么对待管不了,自己总要珍惜自己。”

上官秋月收了笑意:“说的对。”

雷蕾意外,难得变态哥哥能赞同咱的观点,居然思维正常了。

上官秋月又道:“保住自己,才能想法子去杀别人。”

雷蕾无语,还是变态。

“你只有跟着我才更合适,”上官秋月细细哄她,“我会喜欢你的,将来还会为你找真的长生果,只要你肯帮我,你爹的毒”

“你找到长生果会给我?”雷蕾打断他,将心里的话一骨脑都倒了出来,“你若真喜欢花小蕾,当初就不会为了心法让她嫁给小白,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更不记得什么家人,所以就算花家出什么意外,我顶多内疚,不至于要死要活那么严重,而且何太平已经知道花家和你有关,就算你动手,说不定何太平也会牺牲它,所以你最好别动不动就拿什么花家要挟我!”

上官秋月的手停在她天灵盖上,不动了。

经典杀人手势啊!他起了杀心?雷蕾魂飞魄散,颤声:“我若是死了,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留着要挟小白应该更有用吧?”

上官秋月叹息,捏捏她的鼻子:“想不到我妹妹竟这么有趣。”

周围空气仍旧寒冷无比,雷蕾却冒出了一身冷汗,怀疑:“花小蕾既然去百胜山庄偷心法,肯定要先取得小白的信任,你怎么会动她,好好的新娘子,你就不怕洞房的时候小白知道,误了你的大事?”

上官秋月道:“你不笨。”

这话已经相当于默认了,真相多半就是花小蕾跑来献身,人家变态哥哥却不领情,雷蕾大大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始胡思乱想,不对吧,这人把花小蕾看光了都没下手,自制力未免太强,莫非是有什么功能上的毛病,所以才这么变态?

羚羊动的杀机

第二日清早,雷蕾得知了一件意料中的大事,几天前何太平在碧水城当着各派掌门以及天下英雄的面销毁了那枚“长生果”,不出意外,虽然也有人对那颗小小核桃心存质疑,但石先生梅岛已死,没人能证明它不是长生果,加上何太平的声望与威信,多数人都打消妄想,怏怏地回去了。

此事表面上结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中真相,包括上官秋月和傅楼。

真长生果的下落,必定关系到卜老先生与冷前掌门之死的真相。

雷蕾心惊,上官秋月只不过帮助石先生弄个假长生果办了场拍卖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众多英雄自相残杀,正是掌握了人性的弱点,这一场闹下来,且不说白道焦头烂额,连傅楼都差点被算计了去,惟独千月洞置身事外丝毫无损,太可怕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变得沉默。

叶颜没再来过,她也没有去七月小院,因为怕真给叶颜带去灾难,上官秋月不杀她雷蕾,不代表他不会惩罚别人,一切容让都是有底限的。

何太平的卧底是谁?出入各处时,雷蕾特别留心观察千月洞守卫,却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失望之余不由寻思——这么全无头绪乱找也不是办法,主动联系卧底太难,但自己被抓来千月洞的事,卧底一定知道,八成已经给何太平他们报信求助了,不如静观其变。

再就是,上官秋月最近来串门的次数增多,雷蕾的心脏承受能力正随之逐步增强,其实在不挖人眼睛没有生命威胁的前提下,有个美男一身白衣对着自己微笑,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虽然他带来的通常不是什么好消息。

“何太平在碧水城把那假长生果烧了。”

“让你失望了。”

上官秋月把她的讽刺当成好话,眼波流动:“他原本是打算在架空城处理此事,临时改在了碧水城。”

“因为碧水城离宫山最近,那里是传奇谷的势力范围,他们怀疑我在傅楼手上,”雷蕾不奇怪,“我失踪前,彩彩看见我找傅夫人去了。”风彩彩不是那种恶毒的人,这点让她很佩服,也很不是滋味。

上官秋月想了想:“你说他们会不会跟传奇谷打一场?”

一个人居然能把阴谋解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就像讨论今天吃什么饭,雷蕾气得冷笑:“谁会为一个女人两边开火让你们渔翁得利?他们就算找到这儿来,也绝不会为了我跟你们火拼,所以到时候你的条件可别开得太高,适可而止,我没那么值钱!”

上官秋月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再演一次戏,白放了你。”

雷蕾道:“我早就跟他们坦白了,小白已经知道你在要挟花家,就算我有心替你偷心法和玄冰石,也不一定偷得到。”

上官秋月道:“坦白得好,你的把握反而更大。”

雷蕾道:“我宁愿当人质。”

出乎意料,上官秋月既没生气也没再吓唬她,反倒笑了起来,笑得温和,却又高深莫测。

半个月过去,意外终于发生,某天吃晚饭的时候,雷蕾从白米饭里吃出了一件特别的东西。

“信已送出,静待时机,阅后即焚。”

字条埋在饭里,墨迹尚未晕开,可见刚放进去不久,幸亏雷蕾最近食欲大减,吃饭就是数米粒,否则指不定已经把这玩意吞进肚子了,捧在手里连看几遍,她不由欣喜若狂,没有谁会无聊到开这种玩笑,组织果然主动跟咱联系了!

看这上面的意思,分明是卧底已经跟小太平小白他们报过信,正在等待指示救人呢!

字条不能留,点灯烧掉。

反正单凭自己的力量逃也逃不出去,还是遵照指示静待吧,有了后援团,有了逃出升天的希望,雷蕾不再犯愁,饭也吃得香了,觉也睡得好了,浑身都舒畅了,并且从此以后养成一个习惯——每次接到饭菜,总是先用筷子在碗里拨弄半天,确定没有东西之后才放心地吃。

十来天过去,饭里再次拨出个字条。

又是什么指示,难道是小白他们得到消息,想到救咱出去的办法了?雷蕾满心欢喜正要打开看——

“在做什么?”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糟糕,他怎么来了!雷蕾这一吓不轻,全身冷汗自动冒了出来,当然她的反应也不慢,迅速将字条收入手心,深深吸了口气,转脸抱怨:“你最近很无聊?”

上官秋月随口:“哥哥怕你吃不下饭,来陪你。”

你确定你有开胃功能?雷蕾瞪眼。

上官秋月拾起筷子,看似无意地拨弄饭菜。

难道他已经发现饭菜中有问题了?雷蕾心里有鬼,又完全猜不透此人的意图,顿时精神高度紧张,眼睛直直盯着筷子,同时不自觉在袖中攥紧了手,佯作镇定:“做什么?”

上官秋月放下筷子:“饭菜不好,是谁送的。”

雷蕾还没回答,门外就走进一个月仆:“尊主。”

“换了。”

“是。”

月仆很快捧着饭菜出去,雷蕾暗自松了口气,幸亏早一步取出了字条,否则这不抓个现行么!字条藏饭里这法子虽然很高明,曾被不少地下党以及间谍同志实践过,却很不卫生,换吧换吧,反正咱也没胃口再吃。

于是她懒洋洋地说了声“随便”,起身走到另一张椅子旁坐下。

上官秋月瞅了她半日,笑起来:“给我看看。”

雷蕾目光微动:“什么?”

上官秋月道:“那张纸。”

他还是知道了!雷蕾大惊失色。

上官秋月微笑:“你下了这许多工夫,地图应该也绘制好了,虽不尽详细,尚有许多疏漏之处,但也不能让何太平他们知道。”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雷蕾半是庆幸半是震惊,这些日子她的确没有闲着,成天东逛逛西跑跑,再通过各种渠道得来些零碎消息,私下画了张千月洞地形图,标注了已知的暗卡哨卫,以便将来小白他们前来营救时能熟悉路线顺利逃走,想不到此人竟早已察觉。

为避免令他生疑,雷蕾索性顺水推舟,有意露出紧张的样子,抵赖:“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上官秋月看床:“枕头底下的那张纸。”

雷蕾瞪了他半日,走过去将地图取出来丢给他:“拿去拿去!”

上官秋月接过:“真聪明!”打开瞧了瞧:“真难看。”

雷蕾怒目:“有本事自己画!”

“我都记得,不必画,”上官秋月顺手将那张地图抖了抖,纸屑纷纷坠地,他满含歉意地冲雷蕾笑了笑,转身就走,“我去叫她们快些给你送饭。”

身怀密信却不能看,雷蕾本就心急如焚,巴不得此人就地消失,见他肯主动离去自然求之不得,她先是装模作样走出门,在院子里转悠,看看桃树的新叶,摸摸石头桌凳,望望太阳,直到确定上官秋月真的离去,才赶紧回房间跳到那张小床上,放下两重厚厚的帐子,最后小心翼翼打开纸条。

纸条几乎已被手心的冷汗浸湿。

没有墨迹,空无一字。

雷蕾懵了。

老娘紧张这么半天,费尽心思跟上官秋月周旋,还牺牲了辛苦绘制的地图作代价,最后卧底大哥居然交上来一张白卷!这什么意思,难道先要咱打个白条?

某个角落的院子里,躺着一只蹬着腿儿的鸡,旁边是几粒吃剩的米饭,先前送饭那月仆跪在地上簌簌发抖,根本不敢主动分辩。

侍女银环一样样试过菜,拔出银针:“只饭里有毒。”

上官秋月态度温和:“怎么说?”

月仆差点没被那笑容吓晕,花容惨淡:“属下属下只是从厨房取了饭菜送去小主那里,并不知道是下过毒的,属下委实不知”

银环厉声:“途中可曾遇上过别人?”

月仆摇头不止。

不是自己的手下就好,银环神色稍和,转向上官秋月:“恐怕不是她。”

上官秋月道:“这么说,问题出在厨房?”

银环略迟疑了一下,忍住心中畏惧,解释:“明知道出了事,尊主第一个必会查上厨房,他们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平日里进出厨房的外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所以”

上官秋月道:“你看,我们的厨房什么人都能进,留着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