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初曦趴在矮墙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什么骨头汤,原来又是梁子瑜那在出幺蛾子,不知道在哪里抢来的良家姑娘,藏在这院子里。
简直是死性不改,看来上次受的教训还是太轻。
待那几人出了院子,初曦身影一闪落在院子里的榕树上,手中石子一弹,打在西侧的窗户上,守门的大汉一惊,出口喝道,“谁?什么人在那里?”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查看,初曦闪身到了他身后,一手劈在他颈上,大汉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
初曦推开门,拖着那大汉进了屋子。
屋子很宽敞,四角燃着红纱宫灯,一道黛色纱帐将房间隔成内外两室,外间摆着屏风、盆景、桌椅,十分干净雅致,内室有一书案,两张红木圈椅,然后便是一张红木刻纹大床。
放着一麻袋。
初曦过去,将麻袋解开,一面容俊秀的女子露了出来。
初曦看着昏睡的女子失笑,连接两次让她撞上,不知道是梁子瑜运气太差还是她运气太好!
女子睡的很沉,任凭初曦怎么叫也不醒,不是说吸的不多吗?初曦皱眉吹了口气,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将她背在身上,纵身出了院子。
客栈后门在一条小巷内,初曦掐了掐女子的人中将她唤醒,不待她惊叫,一把捂了她的嘴,极快的道,“别叫,我是救你的,什么也别问,我也没空解释,赶紧住”
女子仍处在惊恐中,踉跄的爬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第八十章 人肉包子/
初曦看着她出了巷子进了人群才返回客栈,翻窗进去,那大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的正沉,自他身上翻了翻,摸到一包白色的粉末,看来就是迷魂女子的了。
灌了口凉茶,“噗”的一口喷在大汉脸上,对着一脸懵懂的大汉笑道,
“嗨,看这里!”
大汉皱了皱眉,刚睁开眼睛,便见一股粉末迎面吹了过来,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刚要喊叫,两眼一转,顿时又躺了回去。
初曦将大汉搬到,扒下他的外衣,把新买的那身衣裙给他套上,又在猜灯谜得的那堆奖品中翻出一盒胭脂,一盒香粉,看着躺在的大汉,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阴恻恻的一笑。
把香粉盒打开,将大汉从头到脚的吹了一遍,又把胭脂给他在脸上涂了一层,“阿嚏!”初曦打了个喷嚏,忙从下来,把床帐放下,又把屋子的灯吹熄,只留下墙角的一盏,幽暗的光线下只见床帐重重后,隐约一女子横卧塌上,锦被滑落,香肩半露,房内香气袭人,暧昧至极。
做好这一切,就听院子里来人了,初曦自窗子轻轻翻出,刚要离开,又觉得这么一场好戏不看实在可惜,于是翻身倒挂在檐下,看着梁小王爷的身影自假山后转出来,一脸的兴奋,脚步匆忙的进了房内。
初曦了窗纸往里看,只见梁小王爷缓缓进了内室,看着的“美人”顿时双眼发直,吞了吞口水慢慢靠近,一边脱下外袍,一边掀帐而入。
“娘子,等久了吧,本小王这就来疼你!”
初曦手指一弹,墙角的那盏宫灯“扑”的一声灭了,房内顿时陷入黑暗。
撩帐而入的梁子瑜一惊,回头看了看,见无人进来,小眼睛一转,又将注意力放在的“美人”身上,黑暗中,脸凑到“美人”颈间一闻,猥琐的笑道,“姑娘好香啊!”
说罢急急的在“美人”脸上脖子上一阵乱啃,房内一阵“啵啵滋滋”声响,亲的起劲,双手更是按耐不住的去解“美人”的衣服,一手伸进上衣,一手向“美人”的裤子里伸去。
那大汉本身有点功夫,吸入的也并不多,此时觉得有人伏身上,从脸上到脖子一顿乱啃乱拱,上下乱摸,心里又羞又番只恨浑身无力,口不能言,待那双手探进裤子,急怒攻心之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把揪起那人的头发,就要扔出去。
梁小王爷的手也刚刚僵在“美人”的两腿之间。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在那!
“啊!”
“啊!”
两声震耳欲聋的惊叫传来,守在院子里侍卫同时一惊,呼啦啦的推门跑了进去,点灯一看,全体呈痴呆状。
他们的小王爷衣衫不整的的跌坐在地上,一大汉穿着女子的衣服,头发凌乱,脸上的涂了一层的胭脂,紧紧的揪这胸前的衣服,一脸震惊的看着梁子瑜。
突然眼圈一红,满脸悲愤的道,“小王爷,属下跟随你出生入死多年,没想到您、您是这种人!”
“扑哧!”初曦再忍不住,一口笑喷出来,忙掩了口正打算继续再看,就见里面传来一声惊怒的嘶吼,“你给我闭嘴!还有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去给我抓!”
梁子瑜醒过神来,狠狠的擦了擦嘴,干呕了几声,指着窗子上的黑影跳着脚怒吼。
了!
初曦挑眉,一脚瞪在廊柱上,向着墙外掠去,却不防墙外突然有人跳了进来,挥掌对着初曦头顶拍去。
初曦迅速的转身,躲过要害,却被掌风扫中受伤的左肩,肩上一阵剧痛传来,顿时跌下高墙,落地的刹那,少女右手撑地,回旋起身,不及站稳,纵身向着院门奔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精巧绝伦。
梁子瑜带着侍卫从房里跑出来,见初曦就要出了院子,眸子狠绝一眯,大声喊道,“来人!抓住她!”,院外顿时奔来数十个黑影,重重将少女包围在院子中央。
初曦见侍卫逼近,缓缓后退,回身对着梁子瑜耸肩一笑,“好巧啊,一连两次碰见公子,不如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梁子瑜死死的盯着她,阴沉的问道,“你是何人?”
初曦刚要回答,就听身后传来慵懒淡漠的一声,“她是本宫的人!”
初曦霍然转身,就见宫玄站在她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在他身后是梁子瑜的那些侍卫,看着眼前突然多出一个人,均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宫玄刚洗过的墨发如上好的绸缎一般垂到腰间,一身玄衣,身姿欣长,面容淡漠,黑眸幽深,不见如何冷厉,对面的梁子瑜却是表情由震怒到震惊,再到惊骇,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哆嗦着声音道,“见、见过太子殿下!”
围在周围的侍卫一惊,顿时惶惶下跪。
宫玄极不屑的瞟他一眼,走到初曦面前,执了她的右手,缓步向着院外走去。
堆在门口的侍卫纷纷跪着挪到一爆让出路来。
男人的手微凉,初曦手心却沁出一层汗来,不由的挣了挣。
宫玄一顿,立刻放了手,侧头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不过半个时辰,怎么又到了梁子瑜的院子里?”
月色黯淡,少女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只听她讪讪的道,“我哪里知道这是他的院子,我见有人抬着一个麻袋进了这院子,以为这是黑店,在后院做人肉包子。为了殿下的食品安全着想,我就跟上去查个明白。那几个人抬着麻袋进了屋子,我刚进去,梁小王爷就进来了,我只好躲在屋檐下,看见梁小王爷把麻袋解开,拽出来一个男人,脸上还擦着粉,跟如花简直一模一样,我没忍住笑,然后、就被发现了!”
宫玄目光微深的看她一眼,心中了然,抬手在她额上轻轻一弹,声音低沉的道,“多管闲事!”
初曦偏头一躲,瞪他一眼,知他话中所指,仍旧插科打诨,“难道殿下真的想吃人肉包子?”
宫玄长眸轻瞟,勾唇笑道,“这样说来,你的初衷还是为了本宫?”
“当然,不过不用谢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答应了我们将军要保护你,而且刚才还是你救了我,扯平!对了、”初曦话声一顿,在抱的一堆东西里翻了翻,翻出一个木雕的剑饰塞进他怀里,“给你的!麻烦殿下在大堂再坐一会!”
说罢转身往楼上赚边走边大声喊道,“小二,打洗澡水!”
宫玄站在原地,皱眉看着手中做工粗糙的木剑,抬手要扔掉,突然手又放下,随手将木剑赏给了应声而来的小二。
第八十一章 冬夜细雨无声/
只有一张床,依旧初曦睡里面,太子殿下睡外面,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二更的时候又开始下雨,窗下正对着喧嚣繁华的长街,被淋湿了的行人急匆匆向家里奔跑,一片嘈杂之声,渐渐的,声音渐小,街上的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一片细雨淅沥声。
夜渐深,房内只在桌角上燃着一盏如豆的烛火,隔着两重床帐,幽暗的光线落在少女瓷白的面容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宫玄狭长的黑眸缓缓睁开,听着身旁少女均匀的呼吸声,鼻端幽香萦绕,丝丝缕缕,似他宫中平日里燃的最喜欢的沉水香,却又不同,宫中的香不会如此渗人肺腑,扰人心神…窗外的雨声逐渐远去,夜,静谧、安详。
怀中一物压在胸口,宫玄一怔,探手进去锦衣内,幽暗的光线下,手中赫然一把木剑,三寸长,做工粗糙,剑身上甚至还有刀削的痕迹,剑柄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红色鸳鸯结。
上楼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他又向那个小二要了回来,还好,小二没有像他一般随手扔掉,于是他又赏了那小二一锭银子。
不由的偏过头去,目光落在少女精致的面庞上,漆黑的双眸又深了几分,良久,黑暗中似响起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叹,含了一丝疑惑和无奈,很快便淹没在滴答滴答扰人清梦的江南烟雨中。
初曦睡的沉,不知做了什么梦,抬腿踢了一脚,嘴里低声咕囔了一句,似是踢到了想要踢的人,唇角抿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一如平日里的张扬明媚。
宫玄皱眉看着,见她不再动,才半撑起身将她滑落的被子拉到肩上,却不防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刹那间四目相对,雨声忽止,天地间只余那一双清眸,含了一弯碧水,揉碎了锈在里面,引人沉溺。
夜那样静,连淅沥的雨声都变的温柔缱绻,似天地在这一刻融合,低低细语不知何时而起、徘徊心头却不知何解的心事。
身下少女眼眸漆黑如墨,带着几分迷茫、懵懂…男人目光专注,缓缓往下,凝在少女微张的粉唇上,那一双长眸中再无往日的凉薄淡然,越发幽暗深邃,缓缓俯下身去…。
即将触碰到那一片的瞬间,少女突然嗯咛一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宫玄停在那里,耳畔墨发垂落,遮住颈上缓缓蔓延的一抹绯色,良久,忽的勾唇一笑,再次将少女身上的锦被盖好,一夜听雨无声,不知梦里春色,梦外身何。
第二日一早,初曦坐在客栈大堂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一辆漆黑乌亮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这样低调的奢华看上去有点眼熟,初曦探头又看了一眼,便见墨亥坐在马车上。
又往怀里塞了几个包子,初曦才跟着宫玄出了客栈。
“帅哥,又见面了!吃饭没?有包子要不要?”初曦笑着和墨亥打招呼。
墨亥面孔微微一红,惊讶的道,“姑娘认识在下?”
初曦一愣,摸了摸脸才想起自己没带面粳抬步上了马车,见面具还在木几上扔着,戴好有走出去,拍了拍墨亥的肩膀,“现在认识了吗?”
墨亥回头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惊骇的看向宫玄,“主上、这、她…。”
宫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淡声问道,“大军在何处?”
墨亥忙正了脸色恭声回道,“在城外等候殿下!”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张纸笺递给宫玄,“墨辰已将那日桂花坡引爆之物调查清楚,并已制出一模一样的火雷,详细情况请殿下过目!弓弩也正在日夜赶制!”
弓弩,初曦身形一顿?她没听错吧。
“嗯,走吧!”宫玄将纸笺扫了一眼,上了马车。
下了一夜的雨,天明时方止,长街上遍地黄叶,风一过,漫天飞舞。
萧瑟的寒风丝毫不影响秦川人的热情,街上似乎比昨日更加热闹,初曦一眼便瞄到了昨夜被她偷了钱袋的那油头公子,今日换了一身粉紫色的长袍,大冷的天,手中却执一把白纸扇,摇一下,身子一抖,讪讪阖上,脸上堆笑,正挑逗一买水粉的姑娘。
初曦摘了面粳对着他大声喊道,“嗨!公子,钱袋丢了!”
那人闻声抬头,见一漂亮姑娘坐在马车里,托腮含笑,正对着自己喊话,面容不禁一喜,突然又僵住,忙去摸衣袖,昨天就丢了钱袋,买东西时出了丑,难不成今日又丢了?
伸手一摸,钱袋还在,脸色才放松下来,旁边拿娘一直看着他,扫了一眼已经远去的马车,对他翻了个白眼走了。
初曦趴在车窗上,一阵低笑,刚要在寻个乐子,突然车帘一滑,遮住视犀就听到低沉的一声
“你知道这种火雷?”
初曦回头见宫玄手里拿着墨亥送上来的纸笺,车内就两人,看来问的是她。
“不知道!”初曦,装傻充愣装的十分自然诚恳。
“那你如何得知那日会有危险?”宫玄抬眸,淡声问道。
初曦皱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没有啊,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为何向本宫交代遗言?”某太子继续追着不放。
初曦一脸的愣怔,半晌才道,“小的受了黑衣人的侮辱,所以想轻生啊,太子殿下不是知道吗?还许诺以后若有人不计前嫌肯娶我为妻,您还会赏他黄金万两,难道殿下想反悔?”
宫玄怔怔的看着他,黑眸幽冷,半晌,转过头去,再不发一言。
初曦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耸了耸肩,转过身去,撩开车帘继续欢快的去看热闹了。
车外墨亥忍住想笑的冲动,专心的赶车,他们主上竟也有吃瘪的时候,还恰好让他听到,嗯、等下一定要说给墨辰他们,嫉妒死他们,再让他们嘲笑他当车夫这事!
三日后,大军驻扎在玉溪城外,宫玄率领五千人马进了城内。
一连数日战火连绵,城内百姓皆慌如惊兔,见有兵马入城,立刻惶惶奔行逃赚还未入夜,城内街道旁的店铺都已关闭,只余门前的两盏残灯在萧瑟的风中摇曳。
第八十二章 我信你/
副将刘成带着几个都尉来见宫玄,身上似都负了伤,神情疲惫,眼神却漆黑炯亮,单膝跪在地上铿锵道,“末将刘成见过殿下!”
宫玄淡淡点头,“各位将军辛苦了,请起!”
“谢殿下!”
“如今城内情况如何?”
“禀殿下,东渊火炮威力强大,穆将军又身负重伤,末将几人拼死保住玉溪,十万镇南军如今只剩一半,本已是强弩之末。然而三日前,东渊突然停止攻城,似是后方出了问题,急急撤军回了遥城。这三日来,只发起过一次攻城,但显然后方有人牵扯兵力,已不如前几日凶猛。”
宫玄微一颔首,淡声道,“是景将军占领了浔阳,现在正前往明城。”
明城在遥城之后,明城若被景洲攻下,东渊不单将腹背受敌,还会连退路都断了,楚云舟才不得不分兵两顾!”
这大概也是他急于得到醉梦散想要和谈的其中一个缘由。
刘成脸色黝黑,一副憨实之貌,“是!末将今日已接到急报,景将军急速收复浔阳后正在攻打明城,才为玉溪争得一线喘息,然近两日末将发现东渊兵在东城门屯兵堆薪,似有攻打东城门的迹象。”
初曦眼波一转,问道,“东城门现在什么情况?”
刘成一怔,转头看向初曦,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宫玄看了初曦一眼,淡声道,“本宫的亲兵,但说无妨。”
初曦挑眉奇怪的看向他,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亲兵了?
能做太子殿下的亲兵自不是一般士兵,刘成立刻多了几分敬畏,恭声道,“回将军,几处城门属东城门毁坏最为严重,所以东渊攻打东城也在末将意料之中,末将已派重兵把守,绝不会让东渊兵踏入城内一步。”
初曦点了点头,走到门外,抬头看了看天,道,“起风了,今夜东渊兵必会攻城,他们没时间再等下去了。但他们要攻的不是东城,而是西城,刘将军可将一些散兵布守东城,呼喝呐喊,做重兵把守状。其余精兵藏匿于西城,敌军攻城时,让守门将兵佯装溃败,放他们进城,待东渊兵全部入城后,已响箭为令,火速围之。”
刘成一惊,看了看宫玄,才小心的问道,“将军如何得知东渊攻的是西城?”
“小的只是个陌长,刘将军喊我初曦就可以了。”初曦话音一顿,继续解释道,“如果东渊兵真想攻打东城怎会做出屯兵这种大的动作让我们提前做好防守的准备,他们大张旗鼓的屯兵一是扰乱我们的视犀二是在等东风起,这样他氓打西城时,东城佯作攻城放火,火势越大,我们才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有多少兵马,才会将所有兵力放在东城,等我们反应过来时,想必东渊兵已从西城而入杀了半城了。”
刘成额上冷汗直下,惶惶道,“末将疏忽,不及张陌长思虑周全。”
宫玄目光微深的看了初曦一眼,转眸淡声吩咐道,“按她说的去准备吧,城中有五万兵马,一万把守东城,再将城外御林军调派入城,共十万兵士,把守西城。安排西城百姓离家退避,让士兵藏匿于民户中,听响箭行事。另外传令下去,士兵不得入百姓内室,违令者以触犯军规处置。”
他声音很淡,似平日里的慢条斯理,丝毫不像在安排一场战争,却让所有的人俯首躬身,心生敬畏,不敢有半分差池。
刘成等人领命而去,没了旁人,初曦才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轻挑眉梢,“难道殿下就不担心我分析有误?”
“不担心。”宫玄悠悠喝茶,语调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谋者失误,造成重大损伤,斩首示众。有你的命压着,本宫自然不担心!”
初曦倒吸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早说?”
宫玄清澈的黑眸瞄她一眼,“你问我了吗?”
初曦,“…”
“噌”的起身,初曦放下茶杯便往外赚边走边道,“小的现在便去东城门处把守,若东渊兵攻的真是东城,小的便第一个战死,也不必斩首了。”
宫玄低笑一声,抬眸道,“回来!”
初曦正走到门口,闻言回头问道,“何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余光乍泄,在少女背后凝成数道光晕,将少女单薄的身形衬的挺如玉竹,她目光炯澈,带着面具的面容本其貌不扬,此时却因那道目光而变的熠熠生辉。
宫玄本以为她说去守城是玩笑之语,看到她漆黑的眸子才知她竟是真的要去,不由的缓缓一笑,“我信你。走吧,和我去一个地方。”
穆庆在玉溪做守将已愈十载,将军府是朝廷所赐,修建的壮阔巍峨,然而步入其中,才发现里面修葺的极为简朴。
原有的花园亭台都已夷为平地,改成了校武场,周围高树林立,似身临军营一般。
房屋廊柱也不见任何奢华装饰,古朴清素,硬朗清明,反而透着一股大气稳重。
墨亥提前已告知穆家人不必声张,因此只有穆庆的夫人和两个儿子在前厅内跪伏迎接,宫玄让他们起身后,直接去了穆庆所在的卧房。
房内布置的亦是简单朴素,只在窗下放了一张书桌,左右各有一把杨木圈椅,年代已久,上面的漆色都已剥落。
穆庆知尸玄来,撑着身体起身,铿锵道,“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初曦探头望去,只见是一花甲老人,面容威严,目光如炬,虽身负重伤,却丝毫不见颓态,一见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宫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容少有的温和,缓声道,“将军不必多礼,躺着便好,伤势怎样?”
初曦这才注意到穆庆的肚子上似缠着厚厚的药布,隔着一层中衣依然醒目,看那位置必是要害之处,若换了旁人,估计已经埋尸多天了。
穆庆重新躺下,声音微微有些喘息,“多谢殿下派人送来的治伤良药,已经好了许多。老臣未能将镇南军完整的交到殿下手中,损失惨重,并致玉溪关危,实在是有愧于殿下!”
初曦微微一惊,据她后来所知,穆庆曾是成国候夏韫的部下,那镇南军应该是凌王宫湛的兵马,穆庆此言何意?
第八十三章 再遇夏恒之/
回头看了看,见墨亥竟也不在房中,所以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三人,宫玄以为她心悦夏恒之,夏恒之又是成国候世子,难道不怕她泄密,忽然间想起方才在军曹司中宫玄说他信她。
信她对东渊军的攻城分析,也信她不会出卖他?
初曦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宫玄淡声道,“东渊出兵一事实在出人意料,将军拼死保住玉溪已是大功一件,不必耿耿于怀。此次事后,本宫会将都尉林唐留在玉溪,林唐的父亲林茂也曾是将军手下的一名骁将,后战死沙场,只留下这唯一血脉,将军可全力栽培他,他日必是一员名将。”
“林茂的儿子?”穆庆眼中含了几分激动和回忆起往事的沧桑,重重的点头,“好、好!老臣必不负殿下所托!”
“如今本宫和景将军都在玉溪,将军不必思虑太重,养好身体为重!”
“是!老臣遵命!”
从将军府出来,最后一抹夕阳也已经被黑夜吞噬,天色昏暗,寒风萧瑟,街上行人更是稀疏。
墨亥稳稳的赶着马车,初曦看着窗外,半晌却什么都未看进眼中,脑子里想着夜里即将来临的战事,和宫玄带着她来将军府的目的。
在凤尾的时候,宫玄曾说到了玉溪便让她立刻离开,此时他不提,她自然求之不得,然而这个亲兵是怎么回事?看他这意思还真打算将她当作心腹来对待,难道他已经忘了她是女人这回事?
初曦皱着眉想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突然马车猛的一顿,高马仰头嘶鸣,斜斜靠着软垫的宫玄长眸一睁,眉心轻皱。
初曦稳住身子,一把推开车门,惊声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见马车前一女子倒在地上,腿上擦伤了一片,踉跄起身,对着他们连连道歉,“是小女子不好、惊扰了大人…”
墨亥面容窘迫的看着女子,又看了看车内,一脸的不知所措。
初曦一愣,觉得那女子有几分面熟,跳下车,在女子面前蹲下去,顿时惊道,“怎么是你?”
女子闻言惶然抬头,见到初曦一惊后马上又是一喜,破涕笑道,“恩公?你是恩公?”
初曦将她扶起来,先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见无大碍才疑惑道,“姑娘不是在淮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