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风静人少,大概都去听长颜授课了,正得初曦行动。夏恒之说过,缕玉喜阴见不的光,初曦便只寻亭下桥边等阴凉处,然而,琴阁各处湖水岸边都找了一个遍也没看到那种暗红色的赤焰土。

白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自那日被梁宏捉了后,对它似乎打击很大,这几日明显情绪低落,不再乱跑。

初曦坐在树荫下,将怀里那包土拿出来,打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突然灵光一闪,霍然转头看向白狐,喜道,“都说你是灵狐,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和狗一样嗅寻会不会?”

白狐生在骊山深处,不知道狗是何物,歪着头茫然的看着她。

“来试试!”

初曦将赤焰土放在白狐的鼻子下,“闻一下,去找和它一样的土。”

白狐这次听明白了,立刻振作精神,在那布包上低头深吸,很快直起身子,往右跑去。

初曦一喜,将土包起,收入怀中,疾步跟了上去。

穿过几个院子,靠近外墙的一个偏僻的花园里,白狐停下。

院子里有几颗百年巨槐,围绕着一座假山,老槐树冠遮天,粗壮的树枝已伸出墙外。

已是中秋,黄叶铺地如毯,踏在上面,仰头望去,只见树高天阔,别是一番秋意苍景。

白狐停在假山上,对着初曦吱吱呼叫,初曦爬上去,跟着白狐翻到山后,只见山后花木葱荣,山石嶙峋,葳蕤处有一不起眼的洞口。

初曦扒开长草,躬身进了石洞,行了两步,霍然开朗,只见这山洞极深极宽,似是将整座假山都已掏空,里面昏暗,却不妨碍初曦视物,

地上山石交错,青苔遍布,初曦渐渐往里,突然目光一亮,见一片平整的地上长了几株宽叶红尖的植物,初曦过去,捻了那草下的土细看,果然是赤焰土。

那日夜里宋瑶必然来过此处,难道真是被梁宏掳来的?

梁宏轻功并不好,他如何进的琴阁?

初曦仔细查看了一番,脚下泥土平整,也并没有挣扎胡乱踩踏的痕迹。

心中疑惑,初曦一时找不到头绪,想到炼制天极丸需要缕玉,便拔了一株,用布包了,藏在袖子里,转身出了石洞。

洞外天晴云朗,初曦正欲离开去找春莹,忽然面露疑色,几步绕过假山,转过一颗粗槐,见墙角处山石碎裂,出现一个可容一人穿过的裂缝。

初曦左右看了看,弯身钻过那裂缝,扒开茂密的藤萝,抬头顿时一惊。

墙后正是小璃和宋瑶住的院子。

第二十一章 背叛 (二更)

初曦心中似有念头一闪而过,不及细想,那白狐猛然蹿了过来,跳到她肩上。

初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回身将藤萝重新把裂缝遮住,轻步往院内走去。

院子里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颗老树,树下一石桌,再无旁物。

树上秋蝉孤鸣,黄叶婆娑,更显院子幽静。

初曦站定冥神,只听东面那间房内似有人轻咳,几步纵跃到廊下,倒挂在窗棂上,捻了窗纸往里看去,只见床榻上一女子散发拥被而坐,面色苍白,颈上鞭伤狰狞,正是春莹。

初曦猛然推窗而入,不待春莹惊呼,急声道,“不要怕,是我!”

春莹亦是惊的猛然起身,面色惨白如纸,轻咳了两声道,“小璃,你怎么来了?”

初曦不答,拉了她的手臂,将中衣一撩,顿时一惊,只见伤口血肉翻卷,腐烂见骨,被她一动,鲜血直流。

初曦霍然抬头,厉声道,“怎么会这样?”

那日只是被那鞭子刮下一层皮肉,只一天,竟严重至此。

春莹又疼又怕,泪水惶惶而落,只抽臂摇头,“我、我也不知。”

初曦找了外衣给她披上,

“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我不去!”春莹往床角缩了缩身子,低声泣道,“去看大夫,必然要问这伤是怎么来了?若惊动了师父和城主,罚了梁宏,他定不会放过我的!若只是我还好,我父亲是渭阳知县,属他爹管辖,万一连累到家人,我宁肯死了算了!”

“是我对不住你!”初曦攥了攥拳头,“那我带你去见夏恒之,他定有办法,你这伤不能再拖了!”

春莹仍是不肯,只一味垂泪,“师父现在极不喜恒之师兄,她若知道我用了恒之师兄的药,一定会把我赶出琴阁的。”

初曦急的挠头,坐在床上急道,“你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偏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你这伤留疤是小事,要是感染了小命都得没了!”

春莹咬着唇嘤嘤哭个不停,半晌,才讷讷出声道,“到有个办法,只是我不敢去!”

“什么,你说。”

春莹咬了咬唇,道,“阁里的长琴师姐懂医,无意中说起,山中许多药草都是难寻的治病良药,有一味药治外伤便极好”

“什么样的草药,你见过吗?”

春莹点了点头,“原来有个师妹被琴弦划破了手,许久不愈,便是长琴师姐采了药捣碎了给她敷上,只一日,便好了!当时我就在那,记住了那药草的模样,不过听长琴师姐说,那药草长的崖边上,常人很难采到!”

“我去采!”初曦眸子黑如耀石,语气坚挚,“你把药草的样子画给我。”

春莹忙起身穿衣下床,“我和你一起去!”

初曦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到了崖边你在那等着,指给我就好!”

两人说定,待春莹穿好了外衣,便往外走。此时一直坐在初曦肩上的白狐突然跳起,拉扯初曦一衣袖,身子往春莹受了伤的手臂上扑,春莹似是被触到了伤口,猛然一缩,抱着手臂退了一步。

初曦只道白狐不愿她去,一把将它甩到身后,“别闹了!”

白狐立在椅子上,看着初曦和春莹出了门,并未追上去,琉璃般的黑眼珠一转,噌的跳出窗子,快速的往觅露轩而去。

琴阁临崖,自琴阁侧门出去行了不远,便是骊山左云峰的望夕崖。

崖边怪石陡峭,苍柏参天,猿啼鹤戾,崖风呼啸如鬼嚎。

离崖边还有三丈,春莹已抖不能行,倚着山石畏畏摇头,“不,我不去了,小璃我们回去吧!”

春莹身子弱又受了伤,受不得这样猛烈的风吹,初曦将外衣脱下来,将春莹颈上的伤口遮挡住,又找了个避风的山石把她安顿好,一人走到崖边往下望去,只见枯藤山松遮目,云雾缭绕,崖深不见底。

对面山峰起伏如龙卧,翠黛绵延数百里,初曦临崖而立,不见惧色,心中唯有澎拜敬重之感。

春莹紧紧握着初曦的外衣,看着少女的背影神思有些恍惚。

“草药长什么样子,我现在去找!”

春莹闻声猛然回神,见初曦不知何时返回立在眼前,心神一慌,一把抓住初曦的手惶然道,“小璃,我们回去吧,不要找了!”

“不找你这伤怎么办?你这手臂不要了。没事,我能行,放心吧!”

初曦安慰了她几句,见她神色紧张,呼吸急促,不由笑道,“瞧你,在这山上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怕成这样。这里风太大,你不能久呆,快告诉我。”

春莹盯着她,目光愈深,深吸了口气,道,“是带齿的长叶子,根部暗红色。”

“嗯,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着。”

初曦走了两步才发现白狐没跟来,不由摇头嗤笑,“这个囔糠的吃货,遇事就遛,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它。”

白狐一路回了觅露轩,直直往书房而去。

夏恒之正支肘斜倚着紫雕木塌看书,宽袍舒卷,俊容懒散,凤眸似开似合,唯有断断续续的翻书声才知他是醒着的。

白狐自窗子跳进去,跃到塌上,拽了他的衣袖就往外扯。

夏恒之斜它一眼,拂袖扫去,笑道,“和你主子一个德行,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跳窗。”话音一顿,回头望了一眼,声音柔了几分,“你主子呢?”

白狐用爪子在脖子比了一下,又做了一个吃药的动作,跑到窗子上,猛然跳到地上,四脚一伸,头一歪,一动不动,做死状。

夏恒之眉头微皱,

“你主子嫌你吃的太多,跳窗自尽了?”

白狐骨碌爬起来,不住摇头,吱吱乱叫,急不可耐。

夏恒之垂眸思忖片刻,眸中微沉,起身道,“带我去!”

白狐急急点头,身子一窜,便出了院子。

初曦先在崖边寻找春莹所说的那种药草,遍寻不到,只得探出半个身子往下搜索。

石缝中尽是藤萝青苔,初曦一手攀着山石,一手翻找。

山风狂啸,将初曦瘦弱的身体吹的摇摇欲坠,抬手将吹乱的散发理到脑后,初曦回头看了看春莹,见她紧张的望着自己,不由的咧嘴笑了笑。

扯开枯枝藤蔓,见一臂之下的石缝上长了一株厚叶长草,似是春莹描述的那种。

初曦不得再往前一步,大半个身子悬在崖外,五指紧紧扒住山石,探身去采那药。

食指勾住根部,一个用力便扯了上来,初曦吁了口气,刚要起身,突然眉心一跳,猛然回身,却见春莹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慌如惊兔,泣道,“小璃,对不起!”

说罢,闭上眼睛,猛然将她一推。

初曦来不及反应便直直向下倒去,大风吹散她出口的怒骂,

尼玛!

第二十二章 崖下山洞(打滚求收)

春莹心跳如雷,紧紧贴着崖边的山石,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突然眼前一道紫影如电闪过,春莹惶然起身看去,只见那人抓住初曦一个用力将她抛了上来,那紫色身影却直直坠了下去。

惊变不过一瞬间,初曦被扔到崖上,跌的浑身散架一般,爬起来,只看见看见那道紫色沉下去,心中一慌,睁目大喊道,

“夏恒之!”

急速跃到崖边,不做他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春莹惊的目瞪口呆,突然面上一痛,三道血痕醒目的滑过她平平的脸,一丈外一只白狐怒视着她,然后纵身一跃,也跳下了崖。

身体急速下落,初曦无法睁眼,只觉耳边呼啸狂吼,耳膜剧痛,藤枝山石刮在身上痛如刀割。

最初初曦还试图稳神定气,伸手去抓那些藤条,然而很快发现在大自然面前自己力量的微弱,力气渐渐消失,意识也变得模糊,崖风如飓,将她单薄的身体吹的如断线风筝一般,撞向崖石。

最后的意识身体猛然被掼向崖壁,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挡在她头上,然而她已经没有力气睁眼,彻底陷入黑暗。

落阳西沉,天色渐暗,崖壁下更是昏暗不堪,夏恒之找了一些枯枝点了火堆,洞内渐渐有了光亮。

半跪下身去,将少女抱在怀中,身体上的伤口被他包扎过,探了探额头,并未发热,只是人依旧未醒。

火堆旁白狐静静的卧在那里,它似是受了重伤,自被他捞进洞来便一直卧在那里,中间醒过一次,撩眼有气无力的望了一眼初曦便又阖上上了眼皮。

火光闪烁,将男人俊美的面孔映的柔若春风,凤眸流转,带了几分迷离,静静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子。

心跳似乎还停在接她入怀的那刹那,心头的那一撞,再无法平静。

将少女往怀里揽紧了些,抬手将她额角的碎发理到耳后,只见少女长睫轻颤,苍白的唇瓣轻启,喃喃出声,“夏恒之、夏恒之、”

昏黄的光线下,他狭长的凤眸像是染了一层水雾,唇角噙着三分笑,紧了紧手臂,低下头,鬓发厮磨,声音极轻极软,“我在”

“妈妈”

“妈,别哭”

“爸爸别走、别走”

…。

少女眉头紧皱,口中呓语不断,夏恒之抚了抚她的脸颊,低声唤道,“小璃、小璃…。”

“水、我要水、”

指腹按在她干裂的唇上,夏恒之将她轻轻倚在山石上,起身走到洞口,宽袍一展,飞身而去。

片刻后,夏恒之手执一宽大碧叶,盛了半叶清水返回洞中,重新将初曦揽进怀里,将叶边下心的放在她唇下。

初曦却又沉睡了过去,头仰在他肩上,没有半分反应。

夏恒之俊目深邃,垂眸片刻,抬腕将水倒入口中,低头覆上女子的唇瓣便将水缓缓渡到她口中。

初曦干渴得解,犹嫌不够,下意识的吮了一口。

夏恒之心头猛然一颤,惶然抬头,差点打翻手中水打翻。

洞外天色幽暗,鸟兽啼啸,风呼鹤戾,洞内火光昏黄,温暖静谧

“水、水、”

夏恒之凝视了她片刻,攸的一笑,火光下,一张俊脸潋滟生姿,重新含了水,继续哺渡给她。

泉水甘冽清润,夏恒之半眯着眼睛,只觉少女唇瓣沁凉柔软,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含在口中。

崖风拂来,焰火突盛,少女密睫一颤,缓缓睁开眼睛,四眸刹那相对,洞内空气似在这一刻忽然凝滞。

夏恒之极不舍的离开,唇含魅笑,声音低哑,

“醒了?早知道这法子好用应该一早就用。”

初曦只觉浑身疼痛,头晕脑胀,叹了口气,道,“我都这样了,师兄怎下得去口?”

“扑哧!”夏恒之轻声一笑,抵着初曦的额头,低沉道,“正因为师妹现在这样,我才好下口。”

“师兄可满意?”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相闻,气氛暧昧之极。

“嗯,美味之极!”他声音柔软含情,笑的似一只偷腥的狐狸,一双长眸中水波荡漾,说不出动人心魄,“看的满意,亲的也满意。”

看?初曦一惊,忙低头查看,她外衣给了春莹,身上只剩中衣,早已被崖石刮的如破烂一般,万幸,重要之处还有的遮挡。露出的肩膀和腿上到处是擦伤,未伤到筋骨,被夏恒之粗略的包扎过,并不妨事。

“师妹莫惊,师兄定会负责的!”

“负责你个大头鬼”,初曦一把将他俊脸拍开,想起前世穿短袖短裙都是平常,不由得好笑,“要是看看就负责,姑娘我早嫁了八百次了!”

夏恒之俊脸微皱,“师妹何意?”

“不懂?”初曦挑眉,“不懂就对了,以你的智商我也很难和你解释清楚。”

初曦扶着墙壁起身,四周看了看问道,“这是哪儿?”

“师妹以为是哪?自然还在骊山。”

夏恒之走到火堆旁添了几根柴,又查看了一番白狐,倚着洞口往外看去。

“废话!”

初曦瞥了他一眼,看到火堆旁的白狐忙过去,抱在怀中,见它气息虽弱但还匀称,安心了几分,想起昏迷前的那一撞,知道是白狐为她挡了头,不由得暖心一笑,将它抱在怀里,道,“这次没跑路,记你一功,回去有赏,赶紧好起来!”

白狐似有感一般,睁开眼睛看到初曦顿时眼睛一亮,跳到她肩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她额头上的伤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额头上那道划伤顿时便不觉得疼了。

初曦咧嘴轻笑,拍了拍白狐的头,“乖宝!”

初曦以为他们到了崖底,站在洞口往外看去顿时一惊,洞外云雾缭绕,野鹤盘旋,山涧深不见底,抬头望去,山壁巍峨,柏松遮日,崖顶高不可觅。

而他们处在中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初曦以手遮眉,仰头看了看,问道,“师兄,以你的轻功可上的去?”

夏恒之脱下外袍披在初曦身上,笑道,“若我自己,尚可一试,如今我又怎舍得丢下师妹一人独自离去。”

“不碍事!”初曦倚着洞口,双手环胸,嬉笑道,“你一个人逃生总比我们两个人都困死在这好!”

“困死?”夏恒之一拂暗红色内袍,狭长的凤眸妖冶如火,一向懒散的的俊容上满是傲气,“这世间还不曾有事可困死我夏恒之,下上无路,前不能进,那我们便退。”

“退?”初曦皱眉略一思索,攸的转头看向山洞深处。

“是!守在这里等人来救亦或是自寻出路,”夏恒之转身自火堆里捡了一根粗柴,做了一个简略的火把,回身牵了初曦的手,笑道,“山洞幽深,不知出路,生死难辨,师妹可敢随我一探?”

初曦轻笑,她本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何惧,仰头认真的看着他,目光澄澈,“有何不敢?”

夏恒之不语,只浅浅一笑,眸中有幽光暗生,紧紧握住女子柔软的手掌,抬步向着黑暗走去。

第二十三章 崖葬墓 (一更)

山洞幽长,地面凹凸不平,愈往深处走,苔藓潮气混着动物的腐烂气息愈发浓郁。火光幽暗,只看的到周身一尺之远,只见蛛网遍布,大小虫穴不计其数,一些常年不见光的虫蚁,乍见火光,顿时四处逃窜。

两人一狐,一只火把,行了数百步,初曦眉头越皱越紧,初进洞时还不觉,越往深处走越发现洞壁上挖掘痕迹明显,这山洞是人为凿出来的。

这深山之中,凿这样一条密道是为了什么?

火把即将燃尽,火光微弱,洞中越发黑暗,夏恒之回身看了看少女,柔声道,“怕吗?”

初曦正低头看路,闻声仰头,一双黑眸炯澈无惧,却点头道,“怕啊!怕的很,我们要是死了,连个收尸报仇的人都没有。更重要的是,黄泉路上还要和你同行,实在可怖!”

夏恒之哈哈大笑,“看来上天入地,师妹也休想逃了!”

初曦冷哼一声,“你又怎知我出不去!”

夏恒之莞尔,问道,“那女子为何要害你?”

初曦脚步微微一顿,醒了以后将事情想了一遍,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较,大概从春莹告诉她宋瑶是梁宏害死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局等她跳,后来春莹总是欲言又止,面色踌躇,可见此事并不是她真心所愿,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从前的小璃不过是傻子,又胆小怕事,不可能招惹别人,那人费劲心思想她死,必然是初曦来到这以后触犯到了那人的软肋。

她得罪过长颜,但长颜为人冷傲,定不屑这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