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夫人鼓励的目光之中,穆紫若沉吟片刻,开口道:“古语有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恩科来得突然,家中无准备,贸然前往,只怕姑爷压力过大,反倒影响了发挥。科举固然重要,可生计更甚功名——肚腹尚且不保,谈何舒展才华,建国安邦?依紫若所见,还是好好筹谋,准备盘缠,待两年后的科举罢。”
说完,穆紫若再一福身,在谢夫人的赞赏目光之中坐了下来。
听完穆紫若的意见,谢夫人把目光投向穆安若:“那…安若你有何看法?”
穆安若起身,婷婷袅袅一福,说道:“安若的看法倒是与堂姐的不同。表姑爷科举十年,均无所斩获,且不谈学问是否已经到了,且说这心态——十日如一日地做同一件事情,人总难免未心生倦怠。若安若是这位表姑奶奶,就会将家中薄田房产尽数变卖,再与族人借钱,凑足盘缠,上京赶考。安若认为,只有当斩断一切后路,才能将人逼出斗志,全力以赴地做一件事!至于以后的事…天无绝人之路,勤劳的人绝不会饿死。”
穆安若一席话说完,谢夫人的眼中满是讶异:“可真没想到,安若你这般安静的模样,倒是破釜沉舟的性子…”
穆安若羞涩地一笑,对着谢夫人再福了一福:“安若见识短浅,让您见笑了。”
太夫人哈哈笑了一声,在穆安若的肩膀上拍了拍让她坐下后,对谢夫人说:“我家的姑娘们说出来的建议你姑且一听,这表姑奶奶理当如何,你还是回去再好好斟酌斟酌,别误了姑爷的前程才是。”
谢夫人笑意盈盈地应了。
大家伙再聊了一会儿,谢夫人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谢夫人,穆安若穆紫若两个下去做课业了,倒是穆锦程得闲,黏糊太夫人说话。
“老祖宗,你说,谢夫人是意属安若,还是紫若?”
穆锦程问到。
太夫人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一点:“旁人的心思,我如何得知?倒是刚刚谢夫人的那个问题…锦程,若你是这位表姑奶奶,你当如何?”
“我当如何?”穆锦程翘起了小嘴,“考了十年,没一次考中的…这样的废物留着何用!和离拉倒!”
在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穆锦程对于考试这一回事很有心得。
考一次不中,那还有可能是运气的问题。
考了很多次都没中…那只能是智商的问题了。
这么笨的老公,只知道读死书,不事生产,说白了就是一条米虫,干嘛还要留着恶心自己呢!
听穆锦程这样说,太夫人哈哈大笑着,戳了她小脑袋一下,道:“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问你,要是这位姑爷是越家的小公子,你可还愿意和他和离?”
第42章
那人是越奕祺?
被太夫人这样一问,穆锦程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可能,奕祺那么聪明,书又读得好,不可能考不上的。”
太夫人笑弯了眉眼:“越小公子书读得好,可实在是时运不济,屡试不第…如果是这样,你还要和离吗?”
“这样啊…”穆锦程开始犯愁了,自己暗自嘀咕道,“这还真是个问题…”
不过想了一会儿,穆锦程也就看开了:“就算运气再怎么烂,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烂吧!这次恩科也让他去考,不过路费他自己找办法,我才不要卖田卖房的供他呢!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要靠女人,太丢脸了!”
说完了,穆锦程一抬头,就看到太夫人笑得跟只奸诈的狐狸似的,顿时回过了味:“哎呀呀!老祖宗你拿我寻开心呢!哼!讨厌!”
太夫人看穆锦程那傲娇的小模样,乐得把她揽到了怀里头,又问:“且不说越小公子…如果那姑爷是太子爷呢?”
穆锦程被太夫人这问题逗乐了:“老祖宗您开什么玩笑呢~阿谨可是太子呢,太子他考什么科举嘛!”
太夫人笑而不语,扭头对吴妈妈使了个眼色。
吴妈妈会意,下去拿来了一个小小的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拆开。
穆锦程好奇地看着吴妈妈一层层解开包裹,最后露出个红衫木的盒子,开口问:“老祖宗,这里面装着什么?”
太夫人笑道:“我也不知道呢…是今儿早上威武将军府上的人送来的,说是越小将军捎给你的礼物。”
“奕祺给我的?!”
穆锦程一听,忙不迭凑到桌前,打开那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块玫瑰红色的碧玺带翠佩,碧玺上雕的是一只貔貅,玲珑别致,可爱得紧。
穆锦程惊叹一声,将那佩饰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太夫人:“老祖宗您帮忙瞧瞧,这玩意值钱不值钱。”
太夫人接过来一看,叹道:“难得越小公子有心。这块碧玺颜色纯正,晶莹剔透,是难得的佳品。就是这雕工…”太夫人说到这儿,微微一笑,“我猜,是越小公子亲自雕的罢?”
“奕祺自己雕的?”穆锦程不可思议地接过一看,然后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脚,“暴殄天物!这么好的材质让他平白糟蹋了!”
见穆锦程这惋惜的模样,太夫人与吴妈妈相视一笑。
“碧玺是云南盛产,我记得,越小公子是去了贵州罢?”太夫人问到。
穆锦程点点头,把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取下,小心翼翼地挂上越奕祺寄来的这枚,回答道:“嗯,他说了要去云南给我找块好玉当玉佩来着。”
见穆锦程这举动,太夫人笑意更浓了:“这么好的碧玺,你居然不收着,马上就挂上了?”
穆锦程将自己原来佩戴的那块随意地往桌上一放,答:“这些佩件不就用来带的么。”
“我记得…太子也送过你一枚玉佩,怎么不见你带?”
被太夫人这样一问,穆锦程噎了一噎,嘟起嘴,不高兴地看了太夫人一眼:“老祖宗,您管得还真多耶!”
太夫人被穆锦程逗笑了:“行行行,我不管。时候也不早了,吴妈,你下去看看,小厨房今天的菜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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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晚膳,越奕祺的信也跟着来了。
越奕祺先是故作随意地提了一笔他给穆锦程在云南寻了一块碧玺,雕了块佩寄过来的事情,然后转去说他在贵州与表叔猎老虎的事情。
贵州山多森林广袤,很多野生的动物。
这一次越奕祺和越家表叔领几十兵卒在森林中宿了三宿,猎了许多狐狸豺狼,还捣毁了一只老虎窝,活捉了两只刚刚出生的小老虎。
越奕祺似乎是十分得意于此事,洋洋洒洒地写了数页自己如何布陷阱如何捕获老虎的事情,还附上了他亲手画的小老虎的图画…
看着那夹在心中的画风狂放的老虎像,穆锦程默默地无语了片刻——
越奕祺你这画的是老虎??你确定不是y??
腹诽了一番,穆锦程继续看信。
越奕祺在老虎事件之后又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事情,在信的最后,他强调了一句——
这块碧玺可是他亲手雕的,穆锦程要是敢不带,他就…绝交!
穆锦程一看语气,怒火飞升三丈高,毫不犹豫地就把那碧玺佩解了下来,狠狠地拍在桌上——
绝交就绝交!你以为你谁啊!
愤怒的穆锦程拍了碧玺丢了信,自顾自地写作业去了。
可这作业写啊写啊,她最后还是搁了笔。
对着蜡烛发了一会儿呆,穆锦程从书桌上取了几张干净的信笺,埋头给越奕祺回起信来。
写好了信,又做完了作业。
在离开书房之前,穆锦程还是把那碧玺佩从桌上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认没被自己摔坏,这才放心地挂回了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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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学堂里头,谢嘉靖一下子就看到了穆锦程腰间的新事物。
惊讶得连谢夫人考察穆安若的结果都忘了问,谢嘉靖指着穆锦程那碧玺佩,叹道:“锦程你不是最讨厌粉色吗?!怎么带上这么女气的东西?!”
穆锦程不高兴地在谢嘉靖的脸上拍了一把:“你色盲啊!这是玫瑰红不是粉红!”
谢嘉靖正捂着脸在一旁嗷嗷叫时,刘谨倒是眼尖地瞧出了不对头的地方:“碧玺出云南,再加上这粗糙的雕工…难道是奕祺送你的?”
“阿谨你真聪明~”穆锦程笑着点点头,然后解下那佩饰给刘谨看,“我也觉得这雕工太烂,糟蹋了这好材料!”
听到穆锦程的确认,刘谨收了笑,也没接那碧玺来看。
倒是谢嘉靖要伸手来拿,被穆锦程闪开了。
穆锦程一点儿没觉察刘谨的不对劲,絮絮叨叨地说了越奕祺在贵州猎老虎的事情,听得谢嘉靖一惊一乍的,十分神往。
刘谨对此兴趣缺缺,耐着性子听穆锦程说完了,这才对着围观的众人摆摆手:“太傅要来了,大家都散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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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淡淡然地过,又是半月过去,穆侯和穆侯夫人来了信——
他们已经从金陵启程,再过半月,便能到家。
知道父母要回家了,穆锦程自然是心情好好。
这天,散了学,穆锦程正要回家去好好准备给小弟弟穆锦鳞的小礼物呢,就被刘谨拦住了。
“昨天北方的蒙古来朝,送了一对儿雪豹,都才一两个月大小…”刘谨说到这儿,顿了顿,“你可想去瞧一瞧?”
这边穆锦程还没答话呢,一旁偷听的谢嘉靖就雀跃不已了:“要要要!豹子呢!一听就拉风得不行!一定要去看!”
看着谢嘉靖这般有兴趣,穆锦程也不好佛他面子,对着刘谨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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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豹是养在皇家林园里头。
好基友三个坐着马车,摇摇晃晃了大半个小时才来到这地方。
林园里头的人早就知道太子要来看雪豹了,见到了人,废话不多说,直接带着他三人去养雪豹的园子。
小雪豹就只有寻常小猫大小,通身灰白,黑斑点点,一双眼睛就跟绿宝石似的,晶莹透亮。
一见到小动物,穆锦程心底的母性大发,抛下了两个好兄弟,先凑到了窝边看这对儿小豹子:“哎呀呀好可爱!”
看到穆锦程喜欢,刘谨也笑了。
吩咐饲养人打开牢笼把雪豹取出来后,刘谨对穆锦程说:“喜不喜欢?你若是喜欢,我叫父皇赐给我,我送你。”
刘谨这话音才落,谢嘉靖就在一旁眼冒绿光:“阿谨阿谨!我也很喜欢!你也送我一只好不好!”
“不好。”刘谨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谢嘉靖,“这一对儿雪豹不能分开养。分开了他们一孤单,就要死的。”
谢嘉靖冷哼了一声,傲娇道:“不想给我就直说嘛!那么借口!”
说完谢嘉靖就堵着气到一旁装高冷去了。
可是这高冷状态谢嘉靖也没能持续多久,雪豹已从笼子里面抱出来他就摇着尾巴扑了过去。
穆锦程鄙视地看了谢嘉靖一眼,伸手要去接饲养人手里头的雪豹…
谁知道这雪豹虽小,性子却烈。
看到穆锦程伸过手来,小小雪豹嗷叫一声,抬起爪子狠狠地扫!
“锦程小心!”
穆锦程只听到耳边刘谨惊呼一声,继而自己被人一把揽住,然后就是刘谨一声闷哼。
雪豹爪子利,刘谨又穿得少,隔着衣服还是被雪豹一爪子抓破了手。
看到皇太子受了伤,在场的人都吓得面如死灰,赶紧扑过来救驾。
穆锦程更是吓傻了,抓着刘谨的胳膊哭丧着脸:“啊呀呀出血了!怎么办怎么办,没有疫苗…狂犬病了怎么办!”
虽然没听懂穆锦程说的话,可是听出她语气之中的关心,刘谨也觉得心里头暖暖的,拍着她的手安抚她:“没事,只擦破了一点皮,两天就好了。”
穆锦程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着狂犬病的危害,急得团团转:“太医呢!太医来了没有!哎呀这豹子还是野生的,怎么办怎么办!”
穆锦程抓瞎着,手还死死地勾在刘谨的手臂上。刘谨整个人就跟在蜜罐里头似的,脸上一团喜气,也不推开。
奴仆们见分不开他俩,干脆将两人一块儿簇拥着到了屋里头。
小半会,太医火烧火燎地带着提着医箱子的小学仆一溜烟小跑着进了屋。
连汗也来不及擦,太医匆匆给太子行了个大礼,便跪爬到刘谨跟前,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口。
刘谨全然不在意,只扭头安慰他身旁一脸惨白的穆锦程:“太医来了,你别急。”
穆锦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医,他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都不想放过。
太医给刘谨查看完伤口,又让小学仆垫了脉枕,细细地诊过一番脉,这才给刘谨磕了两个头,道:“殿下这伤口不深,也未见血,上过些药便能好。就是这气脉不顺,略有几分肝火上蹿的脉象…不知太子今日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听太医这样说,刘谨美目一沉,脑海中没由来地浮起穆锦程腰间那块碧玺佩来…
听到这挠伤不算大事,穆锦程才安些心来,可听太医这一转折,又忍不住将一颗心提了起来。
在穆锦程紧张的目光之中,刘谨微微颔首:“近日功课政务繁杂,孤的确有些急切…”
太医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又殷殷劝道:“还请殿下以贵体为重,不可操劳过度。”
穆锦程在一旁十分认同地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对于穆锦程的关切,刘谨很是受用,点头称了是,便让太医下去开方子了。
看着这虚惊一场,谢嘉靖大大咧咧地凑过来,取笑了穆锦程一番:“锦程你真是瞎担心,不就几道小小伤口么,你搞得跟阿…太子被咬了一大口似的,丢人啊!”
穆锦程不高兴地白了谢嘉靖一眼,懒得搭理他,抢过了下人拿来的伤药,亲手给刘谨上药。
刘谨目光不离穆锦程,低声对她说到:“我倒是没想到这豹子这般烈,是得让人好好地调/教调/教。”刘谨说着顿了一顿,“还得把牙拔了利爪剪了,再送到你们侯门上。”
穆锦程细细给刘谨涂着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这么麻烦了…再说了,看到这两只豹子,我就会想起他们伤了你的事情,哪还能好好养着?算了罢。”
穆锦程这话真是撞到了刘谨的心窝里头,一个不留神,刘谨就忍不住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笑过了才发现自己的不得体,刘谨清咳一声,掩了眉眼之中的喜色,对她婉声道:“都依你。”
一旁看着他俩的谢嘉靖只觉得背后汗毛林立,鸡皮疙瘩悄无声息地起了一身——
啊喂,你俩这个光景,是在唱哪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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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医说这点抓伤不过小事,不必挂怀,可是穆锦程还是惦记上了——
狂犬病这事搁现代都没治,刘谨可不要倒霉遇上了才好。
心里存了这样一个疙瘩,穆锦程每天对着刘谨嘘寒问暖,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重病号来看待。
刘谨对此很是享受,笑吟吟地回答穆锦程那日复一日的询问。
他俩谦恭友爱的模样,看在谢嘉靖眼里,让他看得直想挠墙——
锦程!阿谨是个断袖便罢了,你可别被他带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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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在穆锦程和刘谨感情升温,谢嘉靖忧虑升级的情况下,缓缓地过。
穆侯和侯夫人,终于携小儿穆锦鳞从金陵回来了。
穆侯伉俪此去不过四个月,穆锦程只觉得就跟过了四年似的,一见到母亲就抱住不撒手了。
听着穆锦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四个月里头家里头发生的事情,侯夫人一开始还是笑盈盈的,可这越往下听,眉头就皱得越深。
听到穆锦程将穆二夫人赶出侯府一事,侯夫人叹了口气,在她的小脑袋上戳了一下:“做事这般顾头不顾尾的,好得老祖宗还愿意替你善后!”
穆锦程不好意思地对母亲吐了吐舌头。
侯夫人无奈,又戳了一下子,问:“安若这儿难听的话是谁传出去的,你可有查证?”
穆锦程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然后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之中开口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家不有些捕风捉影的事?再说了我要是大张旗鼓地查证,看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我们侯府默认这件事的确是发生了吗?我只是焦管事在府里头放了话——敢到处嚼耳根子的,抓到了一概打死。”
侯夫人对此不置可否,只问:“又是老祖宗的意思?”
“母亲少瞧不起人!”穆锦程嘟起了嘴,“这都是我和老祖宗说了,得了她的认同才办的呢。”
侯夫人含笑不语。
对于母亲的不信任,穆锦程气鼓鼓地置了一会儿气,又觉得自己太过大题小做,又跑去抱住母亲继续往下说家里头的事。
听完谢夫人来家相看穆安若的事情,侯夫人沉思片刻,问自己这个大女儿道:“锦程,依你所见,谢夫人更为看重谁的回答?”
穆锦程愣了愣,然后把谢夫人那天的表现在脑中过了一遍,没想出个名堂来,默默地摇了摇头。
侯夫人忍俊不禁:“怎么,别的都喜欢多想,就这个没参悟过?”
穆锦程翘起嘴:“爱娶不娶嘛!咱们家安若这么好,年纪又小。这些流言蜚语不过一时,咱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八卦了。等过上个三四年,安若出落成大姑娘了,大家也不记得这些旧事了,还愁咱们安若嫁不出去吗?”
侯夫人哑然失笑:“你倒是想得通透。”
穆锦程得了意,嘿嘿一笑,攀附在母亲身上,眨巴眼睛问她:“那母亲你认为,安若答得好不好?”
侯夫人对着女儿也眨眨眼:“安若答得好不好…我们过些日子便能分晓。”
穆锦程看着母亲这付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摇着侯夫人的手臂撒着娇,要她说明白。
侯夫人只一副玄之又玄的样子,闭口不言。
穆锦程拗不过母亲,最后还是做了罢。
又是半月过去。
谢家递来了请帖,邀请谢夫人在夏至当日,前往谢府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