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雅道:“说皇上和表哥有难。”

“只是这样?”老钟忍不住接着问道。

温舒雅想起方才表哥和老钟说起皇上的防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这样深想下去,温舒雅脑海一片空白。

“表哥…这是皇上…要…”

安怀佑道:“原想你知道了…”

“难怪…韫昭的话半路而止。”温舒雅喃喃道。

老钟这时轻微一叹,希望真的能救回人吧,既宽慰小主子。而且凭着此女的聪颖,也是小主子的贤内助。

“舒雅,什么都不要去想,回去好好休息。”

温舒雅想起她即将要嫁去京城,心中忍不住一寒。她此时觉得,有时无知还是福。

“好…”说完,温舒雅神思恍惚的走了出去。

“表姑娘心乱了。”

安怀佑道:“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好。”

老钟沉默下来,若不是查到那仪郡王是个好的,除了一个出嫁的姐姐,家里也没长辈压着表姑娘,温家和王爷也不会答应下来。

屋子里静默起来。

安怀佑看了看孟玉嘉道:“钟老,一切就靠你了。”

老钟点点头。

安怀佑回了书房,提起笔来,连写了几封全被毁去。最后,他终于弄好,用火漆遮盖,然后唤来秘卫将信送了出去。

安怀芳躺在床上,手臂是紧吊着的。

“皇上,现在都在传,那些刺客是跟着您的亲卫队进来的。”

安怀芳微微撇眼,道:“朕知道了。”

李公公身子更躬了几分,没想到皇上没有发怒。

安怀芳微微闭眼:“这样也好,免得燕王有罪,朕到还不能罚的尴尬境界。”

李公公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燕王可好?”安怀芳睁开眼又问道。

“燕王撑起重伤去瞧孟五姑娘了。”

安怀芳冷笑:“没想到五弟还真是有心人。”

李公公低下头。

“孟五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李公公道:“大夫们说让准备后事了,燕王似乎不放弃,将大夫赶了出去让那老头诊治。”

老头指的是突然冒出来的绝顶高手老钟,以前安怀芳是不知道此人的,可是这次因为有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将此人记下来了。

“罢了,吩咐下去,燕王要什么药材都送过去,算是加赏燕王护驾有功。”

“是。”

“皇上,燕王成婚之日就在一月后,孟家家眷都快到了,这孟姑娘…”

安怀芳拨弄手指上的玉扳指,道:“也是孟五姑娘无福,问问燕王的意思,一切由他意思。”

“对了,现在先别去,过些日子再说。”

“奴才遵旨。”

****

草原上晴空无云。

精致华美的王帐传来歌舞靡靡之音。

一雍容妇人气愤而出,翻身上了马去。

正欲走了,谁知侍女上前立即喊道:“大妃,三王子在您宫内等候多时了。”

妇人拉住马缰,道:“本妃知道了。”说完更是疾驰而去。

在草原上奔驰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宫殿。

宫殿极其华美肃穆,是大齐的建筑。在一片片草原帐子和矮屋中,这座宫殿显得格外注目。

这宫殿被称公主殿,是第一位和亲公主平君在时所建立的。

平君公主极得当初的大汗闵乎宠爱,而且闵乎极其仰慕大齐文化,所以花费巨力建造这一宫殿。平君公主和闵乎同日而逝,留下遗言来,此地为大齐和亲公主所独有的宫殿,不得为他人所占。

也正是有了这一座宫殿,导致以后的和亲公主就算再不得宠,日子也过得去。

安乐公主一进自己的宫殿,就看到她的儿子占据了她的软卧,甚至还吃着她埋了多年的美酒。

“屈莽,有何事?”语气十分不客气。

“我美丽的母妃,怎么这般生气?”

安乐公主漂亮的凤眼微挑:“你父汗越来越看重二王子了。”

屈莽又喝了一口美酒,舔了舔唇边。

“何必和要死的人计较?”

安乐公主眯着眼睛,道:“八大部族你收服了?”

屈莽摸了摸脸上胡渣,笑道:“何必收服,不听话的换一个就是。唯一忧虑的是,本王镇压八部族之时,安齐趁火打劫。”

安乐公主大踏步过去,弯腰直视他。

“不会。”

屈莽慢悠悠道:“皇帝自然不会,可是燕王就不一定了。”

安乐公主沉下眉头。

屈莽见状,低沉的笑了起来,道:“若是原本还担心的话,这次机会来了,简直天助于本王。”

安乐公主立即看向他:“你有法子?”

屈莽从身后递出一薄绢。

安乐公主抢过来 ,一目十行看下去。

好一半会儿,若有所思道:“求血莲?”

屈莽健壮的身躯靠向软枕上,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说起来,那孟玉嘉还真是令人心动的美人。”

安乐公主生气道:“你就不怕是陷阱?”

屈莽摊手道:“说什么陷阱?最多不过失去血莲而已,他趁火打劫,我照样打。更何况,孟玉嘉可不能这么早死了。”

安乐公主走过去,袖子一挥,道:“孟玉嘉很漂亮?”

屈莽道:“比母妃漂亮。”

安乐公主大怒,桌上的美酒被她扫在地上。

屈莽未曾移开身体。

“血莲是本妃的。”

屈莽坐直了身子,从塌下捞出一个玉盒,道:“现在是本王的。”

安乐公主要去抢。

屈莽起了身,玉盒被他拖到身后。

“诶…本王等你回来,是告诉你一声,知道就好,不要有太多异议。”

安乐公主指着屈莽:“你…放肆。”

屈莽似笑非笑道:“本王放肆似乎不及母妃,父汗还在,您就敢勾勾搭搭,这一搜啊,这宫殿的美人儿可不少。”

安乐公主顿时气弱。

“本妃倒了,于你也没好处。”

屈莽道:“就是因为于此,儿子才替母妃遮遮掩掩。”

64安怀佑的计划(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怀佑派出去的暗卫仍然没有丝毫消息。

老钟忍不住道:“王爷,若是安乐公主不愿意,暗卫也无所获的话,那也是孟姑娘没有福气。”

安怀佑拄着头,抬起头道:“老钟,本王是天生克人的?”

老钟立即道:“胡说,皇上不是给王爷查过,都是别有用心的阴谋,这一次也是的。”

安怀佑低声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说了。”

老钟静默下来。

“孟家人今日应当到了,好生准备迎接吧。”

老钟点点头。

“对了,皇上那儿办得怎么样?”

老钟道:“王爷放心,一切妥帖,皇上本就受伤,用药自然需要。又因为孟姑娘受伤,皇上留在府里连借口都不需要找。”

“虽说太医未必能够查出,不过也得将他们控制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王爷,老奴立刻去做。”

安怀佑对他挥了挥手。

理了一些公事,安怀佑也没心思继续处理,他从椅子上起身。

静站一会儿,出了屋子,脚步不由自主往那房间走去。

“王爷万福。”凝秋和屋子里的喜年喜月连忙施礼。

“不必多礼。”安怀佑边道,边熟悉的在床边坐下。

“你们先出去,我在这儿静一静。”

凝秋看了喜年喜月一眼,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床上是一张看似安睡的脸,可是这张脸已经多日不曾清醒。

屋子里静谧了许久,安怀佑连点几番穴道,然后输了几道内气保持银针的药力。

“说好了要保护你,没想到…竟然叫你这般早踏入鬼门关。”安怀佑做完后,叹道。

安怀佑又帮她合拢被子,道:“你最是聪明,也最会算计得失,现在的弄成这样子,你非后悔来这地不可。”

说到这里时,他竟然忍不住一笑。

“不过,我却很高兴,若是你没有想法和我好好过下去,就不会过来瞧母妃了。我曾想,娶妻不过是娶一个合适的,能撑起门面的女人,你无论哪一方面都能胜任,也曾决心和你好好过日子。现在你重伤在此处,我发现你不仅仅是合适。”

床上的人无动于衷。

安怀佑凝视其面容,认真而又仔细,不知看了多久,安怀佑又开始说道:“兄弟们都说,才头一回见的姑娘,心中就有欢喜,那么以后就会慢慢喜欢她,无知无觉…”

这时,“咚咚”敲门声响。

安怀佑收回了目光。

“谁?”

“表哥,是我。”

安怀佑的话已经被打断,无法再说下去。

“进来。”

温舒雅轻轻推开门走进,道:“今儿我出去祈福,吴怜儿求到我跟前,说想要见见韫昭。”

安怀佑沉吟道:“吴姑娘?”

温舒雅以为安怀佑不知道,然后道:“吴怜儿原本是韫昭那吴家的亲戚,后来吴怜儿孑然一身,韫昭就对她多有照拂。我从凝秋那儿听得,前些日子,吴姑娘受了风寒。”

吴?安怀佑心中有些不悦。

不过到底是她的人,便道:“让她进来。”

“叫她来看一眼,此外将凝秋喊进来,我有事吩咐。”

温舒雅点点头。

安怀佑等到凝秋进来,嘱咐了几句,又多看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动静就起身出去。

迎面走来吴怜儿,安怀佑似若未见。

吴怜儿还是行了一礼。

安怀佑道:“好好伺候你们姑娘。”

凝秋点点头。

吴怜儿突然跪下来:“求王爷准许民女照顾玉嘉。”

安怀佑眼光落在吴怜儿身上,道:“不必了,府里人多。”

吴怜儿脸色一白。

安怀佑提步就走,在门口和温舒雅说了几句一起离去。

凝秋扶着吴怜儿起来。

吴怜儿道:“凝秋,为什么王爷不愿意我照顾玉嘉?”

凝秋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这些天,王爷对她和喜年喜月几个孟家丫头都挺和气的,怎么今儿对吴怜儿却不冷不热的?

“也许是你还病着,你还都需要人照顾…”

吴怜儿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都怪我不好,若是小心一些就不会跌下池塘了。”

凝秋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跌下池塘。

“你去为我和王爷解释好不好?我真的好了。”

凝秋头疼,她难道就没听出她是随意敷衍的?

“王爷日理万机,如今姑娘生死不明,姑娘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吴怜儿自然听出凝秋语气中的不耐烦,当下低声抽噎。

“我真的是跌下水的,玉嘉能够出嫁,我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绝对没有添堵…”

凝秋捂住了吴怜儿的嘴:“这解释与我没用,等到姑娘醒了,你和姑娘说去。”

吴怜儿看着凝秋,显而易见的伤心。

“我…我去看看玉嘉去。”吴怜儿硬噎道。

凝秋丝毫未见,只引着她进屋。

吴怜儿一眼望见晕迷不醒的孟玉嘉,立即加快步子赶过去。

一到地,手就往孟玉嘉的脸摸去。

凝秋立即阻止了她。

“吴姑娘,姑娘此时为大夫的银针镇着,不能轻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