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抽筋般的张着嘴发出一个音,转身就走。袁毅一把拉住我,低声道:“筱幽,你先回去,我有话和…...和她说。”

“别。”我推开袁毅的手,做了个拒绝的姿势,笑着道:“不远,我就回了,你们,呃,接着亲。”

女人脸上表情很精彩,不过瞬间就目光灼灼的看向袁毅。

袁毅许是觉得这时候追上来不太理智,会怠慢了她的粉嫩芭比娃娃,总之我轻松的走出了工大的大门。我那圣母气势撑起的气球也瞬间破了个洞,“嗖”的一声,带着尾音飞上了天。不但飞上了天,还留下了一股浊气,闷的我心口发疼发臭。

我踹飞了工大门口花池里的一盆花,遭了门卫一声斥责,然后冲着袁毅宿舍楼的方向打了一阵手语。很文明的用第二种语言表达了我的愤怒。我骂他不知羞耻,脚踏两只船,一坨狗大便,被人压被人骑,上床不举下床萎靡……总之,把所有能通过手语表达的骂人的话比划了一遍,但是发现手语的表达还是不够丰富。又胡乱比划了几把,这才冲目瞪口呆的门卫比了个中指,翻了个白眼华丽丽的消失在工大的门口。

那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工大,那个三年来,我和袁毅几乎每个月都要一起走一次的,还算美丽的北国校园。

后来……

后来,我再见到袁毅之前,先见到了芭比娃娃,哦不,是那个叫筱幽的拇指姑娘。

拇指姑娘打扮的挺魅惑,长长的睫毛长的像腋毛一样繁茂,这让我极端痛苦。我那眼睫毛忒短,每天蘸着浓茶水涂啊涂,涂了三年,还是没长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胳膊腿儿不长汗毛的缘故。这么一想,我就去看拇指姑娘大冬天大领蝙蝠衫的七分袖里裸出来的胳膊,似乎也没有黑黝黝毛茸茸的,这让我很懊恼。

拇指姑娘说,“乔佳?我是袁毅的女朋友。”

我知道这女人是做什么来的,无外乎两种。第一,打击我;第二,往死里打击我。

我还真猜对了,拇指姑娘搅着面前的黑咖啡优雅地开口道:“毅最近挺忙,不过我听说过你们之间的事情。这次是经过师大,正好来看看你。看看和他谈过几年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盯着面前的炭烧咖啡面无表情。

“毅说你平日是木头似的,接个吻都像在挺尸,我看着也不像啊,其实你长的还不错嘛。”拇指姑娘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的伸出小舌舔了舔下唇,接着道:“毅还说,你上初中了都,还尿了一次裤子。呵呵,想不到你还真是晚熟的很,连这点儿都长大的晚。”

这是我一生的耻辱,被袁毅发现纯属我妈多嘴。当年住校,晚间自习课间几个人疯一样的跑来跑去,我本来是准备下课去厕所的,结果一跑又一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围着教学楼溜了三圈儿,觉得再不去就该憋不住了,这才并着腿往厕所蹭,可是那时候的小颖子一面大笑一面追过来。也不知道我兴奋个什么劲,听见她哈哈大笑着追过来就咧着嘴笑着往前跑。我高估了自己膀胱的承载能力,也高估了自己尿道的闭锁功能,总之等我发现的时候,棉裤里面已经一热,多了一注泉。

后来我死活不肯回宿舍,骑着自行车愣是一个人黑天半夜的回了家,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是袁毅。那天我没和他说话,就告诉我妈自己不舒服,接着脱了棉裤上了床。可是我忘了消灭罪证,我妈从床脚捞出我尿湿的棉裤时我还不知道,这成了我地狱生活的源头。因为这件事,我被袁毅笑话了三年,直到高一那年,我哭着将一杯水扣在他头上,他才终止了对我无处不在的摧残。

“毅还说,你小时候给了他一拳头,野小子似的。可是现在看着,不开口还是很女人的。对,我都差点儿忘了。毅说了,你身材是很好,可是骨子里太封建,你们都处了快四年了,连摸都没让摸过。毅说你假正经,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人和人的观念不一样,我爱他,就愿意把自己给了他。你或许也爱他,却更爱你自己。”

我跟着搅了搅手下的炭烧。不知道为毛有人喜欢喝这玩意儿,黑的像极品羊粪,苦的像炼了几千回加了二两黄连的中药。

我觉得杯子里的炭烧温度已经降了下来,还伸出一根指头感觉了一下,在她再张口的时候扬手就泼了过去。

真好,娇滴滴的拇指姑娘瞬间就成了烧炭。拇指姑娘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恼没有急,只转盼间捂着脸委屈的哭了起来。接着我就被大力拉得站了起来。

“乔佳你做什么!”是袁毅。

我低头看看桌子,端过拇指姑娘的炭烧在手里晃了晃。袁毅许是觉得我虽占理就不吃亏,但还没那胆量,皱着眉也不躲。

我问,“你又告诉别人我初中尿裤子了?”

对面拇指姑娘本来哭的好好的,竟然憋不住“扑哧”发出一声不甚和谐的声音。

袁毅面上有点囧,抖了抖面皮语义不详的“嗯”了一声,应声我就泼了那一杯在他脸上。

我看着两个黑脸的人心里无限明朗,这才叫情侣嘛,连炭烧咖啡面具都得一模一样。

我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道:“袁毅,我记得我给你说过,让我再听见一次,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说真的。”

然后,我就消失了。

39

39、39真情敌假想敌 ...

石头回来的很快,不过就只带了两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只说是那些年岁小的一时半会凑不到一块儿。石头说这话时眼珠子盯着文夕力作真诚,文夕也不点破,让王婶带着他们三个洗了澡,然后量了尺寸去成衣店买衣服。

文夕琢磨着到秋天开业还有一段距离,尽快请一位先生教他们识字也还来得及。这么对宋轩说时,宋轩倒是很感兴趣的模样,笑着道:“这样也好,这就是自己人了,以后在平城有什么事也有几个可以帮着操心的。”

文夕打的也是这主意,自己一手拉上来的人,总是要可靠很多,最重要的是他们比自己消息灵通。只说那个石头,生意上帮不帮的上忙且不说,留在身边儿将来也是个能耐人。再者说,一群半大孩子,统一着装,上菜或是迎客人,也显得很不一样。本来她也就打算以火锅为主,也不怕他们做不来。

“文夕,这葡萄架子长的真好。”

“是吧,呵呵。”文夕托着下巴翻着眼睛看一串串的葡萄,乐滋滋的道:“我当初第一眼就看上它了,等葡萄熟了,我得想法子给哥哥和宋宋送去一篮子。唉,不知道能不能保持那么新鲜。”

“快马加鞭的话,小十日也就到了。”

文夕耸耸肩,“这么做可不好,若是顺路带回去还行。就为了一篮子葡萄再跑死几匹马,别说是马,那送葡萄的人心里也会抱怨吧。这让我想起了荔枝道。”

脖子上一痒又一痛,文夕皱眉摸了摸,边挠边道:“回头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找对合适的东西装了,也能放好久呢。路上倒是不用那么快,一天换一次冰就成了。嘶,什么东西?”

宋轩忽然起身跨过去一步,抓着她的手温声道:“别挠。”

“痒。”文夕撇嘴。

“什么东西咬的,红了一大片。”宋轩目光专注,拉开文夕的手一手扶着她的下巴往一侧挪了挪,仔细的看了看,轻柔又半带责备的低声道:“破皮了你不知道吗?下手怎么这么重?疼吗?”

一连三问,让文夕有些呼吸不过来。这就是暧昧吧,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很难避免这种暧昧。文夕看着宋轩,想挪开对着他关切目光的视线,可又觉得若是刻意的挪开反而显得自己心地不纯。正不知如何是好,眼角余光一扫,竟看见两步开外面无表情的宋弘。

文夕慌忙推开宋轩的手,脸上不受控制的就红了。再去看宋弘,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是一句话都没有。

宋轩直起腰,一手背在身后,甩开折扇笑看着文夕,“这位是?”

文夕懊恼的皱皱鼻子,手又不自主的去挠脖子。宋弘这才像是活过来,虽然站的比宋轩远,却快步过去一把打开他的手,准确无误的握住文夕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文夕总有一种与别人调情被捉奸当场的内疚感,不过见他一直阴着脸连句话都没有,心里一气就甩开了他的手。

也怪不得宋弘心里有气,他每天必会过来一趟。昨天文夕回去的匆忙,他想着应该是她家中的亲人,一面想跟去看看一面又怕自己这样子去见她的家人,会进展太快吓着她。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谈完生意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赶了过来,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她和这个男人开心的聊天。聊天也就聊天了,到最后还动了手。方才这男人的架势,分明就是逾距了,她竟然还无所知,傻乎乎的抬头看着他,是要脉脉两相望,互诉衷肠吗?

宋轩看看宋弘又看看嘟着嘴垂头坐着的文夕,笑了下道:“文夕,不若我们去一趟林知州府上。”

文夕扁着嘴瞪一眼宋弘,“嗯”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走。宋弘气的鼻翼呼哧呼哧直扇风,可又舍不得怎么着,眼见着宋轩合起扇子虚扶着她的胳膊,文夕竟然连躲都没躲,心里嫉妒的冒火,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文夕。

“你干嘛!”文夕被他冷脸看着就没了气势,正愁找不到豁口发泄呢,可巧他就上勾了。

宋弘喘口气,压低声音道:“我有话说,你,你跟我进去。”

“凭什么!”文夕撤着身子往后撤。

宋轩皱皱眉头,上前抓住宋弘的胳膊冷冷道:“这位公子似乎逾距了。”

宋弘不松手,只紧紧的盯着文夕。文夕无辜的眨眨眼,“说吧,我听着。”

“进屋说。”

“不要。”

宋弘甩来宋轩的手,拉着文夕就往里走。宋轩想拦,宋弘却伸手抱住文夕的腰,半抱着两三步就进了房间,反脚就踢上了门。

文夕没想到宋弘会这么大胆,宋轩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等两个人都回神,已经一个在屋子里一个被晾在了外面。宋轩略有些失落的看看自己的手,眉头渐渐皱起。

文夕被放到地上又愣了片刻才叫了一声,气的脸都红了。被人夹在腋下拖着走的绝对不好受,不说别的,现在她的肋骨就一阵酸痛。

宋弘拉着脸不说话,文夕气哼哼的瞪了他一会儿,扭头就要出去,又被宋弘力道不轻的拉了回来。

“你想干嘛!”文夕是真生气了,这厮总是下手不知轻重,她的细手腕肯定又被抓青了。

“你昨天,那么急回家,就是去看他?”宋弘问这话时满眼的伤心与不信。

文夕一愣,哼了一声道:“和你有关系吗?你发什么神经?”

“我,你,你说是不是?”

“是!”

宋弘心里一痛,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腕,红着眼睛倾过去一些,喘息着道:“你就……他,他哪里,比我好?”

文夕被他吓的一哆嗦,“你可真是……你们俩就没可比性,你是你他是他。”

她是说他比不上他吧。宋弘心里又酸又疼,他还从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他每天吃饭都会念着她,夜里睡觉也会想着她。偶尔看见一个小玩意儿,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喜欢。她对他笑,和他打闹,他以为两个人已经亲近,却原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描述不出来当时爷爷一提点让他想到她会是女孩子时他有多开心,那两天,他都是飘着度过的,心里软成一团棉花,只想着对她好些再好些。

宋弘眼睛大睁着,露着昨夜不得好眠留下的血丝,就这般直愣愣的盯着文夕看,似是要从她那双理直气壮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心里去。

文夕被宋弘捉着的手腕断了一般,抽又抽不出,心里无端就升起一股酸意。许是手腕处的疼刺激了她,鼻子一抽,眼中就落下泪来,恰好不好的就滴在宋弘手背上。宋弘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还下意识的退开了一步。

他这么一退,文夕的怯意散去,委屈就上来了。晃晃袖子露出被他抓的红紫的手腕,哭着道:“你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我……”宋弘上前一步想去拉她的手,被文夕重重的甩来。

“你个呆子!欺负我很好玩是吧,呜呜,你是不是想把我骨头捏碎?我就知道你不想帮我,谁让你帮我找院子了?我也没让你去找啊!谁让你每天往这边跑了?你不嫌烦我还嫌你烦呢!你以为你是谁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若是恼了,我就,我就……砍了你脑袋!”

宋弘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她说嫌他烦,他果真是……宋弘视线转到她的手腕上,敛起心中突如其来的涩痛,垂了眼帘手足无措地道:“你,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怎舍得打你?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可是抓坏了?”

“你那就不是手,你那是铁爪子。”

“我不好。”宋弘急的脸都红了,也不管她的挣扎,一使劲儿将人带到怀里,箍着她的身子掰着她的手腕看,见确实没他抓的红了一圈儿,也忘了方才的伤心,心疼的连连道:“我不好,我方才是气急了。以后再也不了?”

文夕吧嗒吧嗒掉眼泪,气哼哼的道:“你还以后?门都没有了!你以后想急谁急谁去,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认你捏扁揉圆了。”

“我怎舍得欺负你,你,你,你总会气我。”宋弘轻揉着她的手腕,说完这话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倒是委屈了?文夕眨眨眼更难过了,又嘤嘤噎噎的哭了一会儿,才醒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腿上,而方才站着的宋弘已经找了一处凳子坐下,正专心的揉着她的手腕。文夕抽着鼻子侧脸看过去,恰看见宋弘垂着眼帘嘴唇紧抿眉头轻皱的模样。因着最近常在外面跑,比起先前又黑了一分,可就是这一分,愣是让他多了一份英气。

宋弘捏捏文夕的腕骨,叹声道:“可还疼吗?”说话间抬头,对上文夕水汪汪的眼睛,瞬间就有些晕眩感。

那也许不是眼睛,是浸在一汪泉水中闪着亮光的上好墨玉,让他忍不住就想拥有就想贴近。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她男儿身份时也不受控制的念想,就是这一双眼睛吧。京里相遇时她就这般看过自己,虽然是匆匆一瞥,但是那黑宝石泛出的亮光还是吸引了他的眼。那像一处深潭,而黑宝石就窝在泉水下,静静的躺在那里,等着他去触摸去亲吻。

宋弘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嘴唇已经贴上了她的眼睛。文夕一颤赶紧闭上了眼,包裹着黑宝石的泉水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宋弘嘴唇碰到一股温热的湿意,伸舌舔了舔,才发现咸咸的微有涩感。

虽然是舌尖一触即离,这一动作还是让文夕一股凉气顺着脊柱一冲到顶,下一刻就猛地推开他。宋弘恍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惊得瞬间松手同时起身,站立不及的文夕就这样华丽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屁股被摔得麻木没了知觉,宋弘弯腰要去抱,文夕慌忙蹭着后退,这一退才唤醒迟来的痛觉,比之方才手腕处的疼痛有过之而无不及。亏在这不是白玉,还只摔成了两半,若是玉,怕会被摔碎咯。

两个人呆呆的对望了片刻,宋弘一张脸越来越红。文夕抬手揉揉屁股,想着自己若是年纪大点儿,这一摔最起码要盆骨破裂。想到自己若是年老到一脸皱纹满口没牙,不禁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看着老奶奶挺亲切,可放到自己身上,真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她倒是明白慢慢变老这一规律的好处,让人慢慢调适,不至于落差太大。

也就是她这一丝嫌恶,终于让宋弘回神。宋弘退开一步,垂了眼帘掩下所有情绪,低声道:“对不起。你起来,我先,回去了。”

文夕看着开门出去的宋弘,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呆呆的嘟努一句,“就这?”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起一首歌,歌词如下:

好不容易,抽你抽过的JJ

玩你玩过的游戏

做你没做完的事

这件事,我也觉得好苦逼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

JJ抽搐不止~~(颤音拖长)

随着时间流逝

什么时候,再创一片天地

(咳咳,终于能登录了,就是不知道发不发的出来~~)

40

40、40渐起波澜 ...

就这样,你还想怎样?这话文夕问了自己好几遍,终是没有答案。

这一架吵的莫名其妙,宋弘也消失的莫名其妙。一连四天没见到他的影子,文夕这才意识到,不是他忙了,是他真的躲着她了。起先文夕还有些气他偷了自己初吻,可一直等不到人上门,慢慢也便没了脾气。

真是小气,她被他沾了便宜还没怎样呢,他自己却先跑了。不会是太清纯,不敢见人了吧?文夕这么想着,对宋弘好一顿耻笑,不过这耻笑到他消失的第五天,终于化作了愤怒,然后在第七天,化做了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她忙,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哼,稀罕!文夕这么对自己说,可每次出了寻仙楼的门都忍不住往右手方向看,每看一次就会重重哼一声。

文夕心情不好,石头也看出来了,接连几天没敢提剩下那几个人的事儿。可想着将剩下的兄弟扔在外头实在不妥,自己在这边吃得好穿的好睡的好,屋子里竟然还能点着驱蚊的香,虽然是他们三个住一间房,可是各有各的床,简直就是一个小家。他这般享福,让剩下的几个在街上乞讨,显得他很不够义气。这日趁着她在寻仙楼转悠,笑嘻嘻的蹭过去道:“老板,他们几个早想过来,就是您一直没空,您看今儿个能不能……”

“行,那就过来吧。”文夕皱眉,“最近城里有点乱,也别到处跑,特别是别出城。”

石头眯着眼睛笑,“咱昨个儿看见玉器行的大公子了。”

“哦。”文夕抬头去看似乎又长大些的葡萄。

“可不是他一个,还有一个小姐。孟家的小姐老板知道不?就是那个孟先生家的小姐,长的可漂亮了。”石头瞄瞄文夕抿起来的嘴嘿嘿一笑继续道:“两个人一起进的玉器行,咱看见那个孟小姐递给宋家公子个什么东西,宋家公子还点了点头。”

说罢目光灼灼的去看文夕,文夕只哼了一声,攥着拳头赏了他一个暴栗子,瓮声瓮气道:“请这个先生学教的不好,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说长道短,一点没大丈夫的气度。”

石头大眼睛一瞪,挺直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咱这是留意自己人,万一那个孟家小姐把宋公子拐走咯,以后谁来作……不是,谁还来送玉呀。”

“得了,哪儿那么多话!”文夕瞪一眼石头,想了下道:“石头,你可是姓石?”

石头摸摸后脑勺,偷偷瞄一眼文夕,见她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下道:“不知道,谁知道呢?”

文夕见他小心的动作,愣了下道:“我不是要怎样,若真是记得家人,我可以帮你找找,或者你以后本事了自己去寻也可以。看着你吧,长的挺精灵,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

“那是,呵呵,咱天生聪明。”石头呵呵的笑,文夕看着心里一酸,无缘由的想起家中父母,也不知道一切可好。

前面有些嘈杂,遥遥的听见有孩子的哭闹声,先前石头还低着头,听见外面喊了一声“石头哥”,慌忙就跑了出去。文夕怔了下,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门口是一个小姑娘,八九岁的模样,脸还算白净,就是脖子黑黑的,一看就是多日没洗过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补补丁丁很是破旧。此时正哭着想进去,被一个看门的伙计拦住了。

“小梅子,出啥事儿了?”

那小鬼娘眨眨眼睛,半天没认出来是石头。也是,石头现在穿的衣服虽算不得上好,但是青布衣做的整齐,白色里衣领子干干净净的露出来一圈儿,头发也规整的扎了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大户人家出来的模样。

“你倒是说呀!”石头上前拉小梅子的胳膊,小梅子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才一咧嘴哭开了。

“大头和别人打架了,其他几个跑城门口去了,听说有人撒铜钱,没人帮忙,头都破了。”

小梅子说的不清不楚,文夕一时没听明白,见石头拉着小梅子就跑,忙一把抓住道:“出什么事儿了?”

“大头让人打了。”石头看看小梅子,转头又对文夕道:“老板不是说最近要出事儿?城门口有人撒铜钱,要是紧要,你派人去看看。”

文夕一惊,忙喊了二冬出来,吩咐他回府找宋轩,自己则带着常乐匆忙跟着石头去了。

跟着他们跑过两条街,最后才在一个胡同里看见四五个大些的孩子,看衣着应该是穷人家的小子,正围着一个抱着头蜷做一团的人拳打脚踢。石头大喝一声,“谁敢打咱兄弟!找死!”

说着找了一块转头,跑着就冲了过去,对着最前面的那个盖头就是一砖。前头那个被敲的半蒙,捂着头蹲在地上。石头还要去砸,被常乐跑过去抱住。文夕喘着粗气对另外几个道:“抢食儿抢到本公子头上了?本公子派出去的探子你们也敢打,仔细送你们坐监。”

说着转头对常乐道:“回头请林知州来一趟,城里治安越发不好了。”

几个人许也是不敢和大户人家有冲突,见地上那人半天也没爬起来,架着被拍了一砖头的那个骂骂咧咧的离开。石头一砖头扔过去,骂道:“操你全家,敢欺负老子的人!”

那几人恶狠狠的回头,见文夕的穿着,一时也没敢怎样,吐了口唾沫走了。石头咬着牙信誓旦旦的要报仇,被文夕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巴掌。

地上那个还是没动静,石头用脚尖碰了碰,嘿了一声道:“起来了,窝囊!”

半天没得到回应,石头挠挠头想起什么,脸上就有些白了,搓搓手就是不敢下手。

文夕冲常乐抬抬下巴,忽觉得背后有人窥视,皱着眉回头,依旧是深深的巷子,并没看到人影。常乐小心翼翼的翻过来那个孩子,见头上的血涂了半边脸,不禁也吸了口凉气,伸指探了探气息道:“还活着,估计是疼晕了。”

文夕摸摸脸颊上冒出的鸡皮粒子,古怪的又看了眼胡同深处才道:“抱回去吧。小心点儿,回头赶紧请个大夫,不知道伤没伤着脏里。”

常乐将孩子抱起来,文夕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的脑袋确实有些大,眉毛也特别的浓,大脸盘,鼻子却有些塌。这长相,虽说大饼了一点,看着倒是很憨实。

文夕摆摆手,“我先去城门一趟。”

“主子身边儿连个人都没带,可不敢乱跑。”

文夕想了下,“宋轩和韦天应该已经到了,你安置好这孩子就别出来了。我会小心。”

“主子!”常乐不大乐意,文夕摆摆手道:“快些,别耽搁了。”

石头将小梅子往前推了推,“麻烦常大哥把小梅子也带回去,咱陪着老板。”

常乐看看石头,又看看怀里露着眼白的孩子,叹口气快步走了。小梅子扭头看看石头,见他点点头才赶紧拉着常乐的衣角小跑着走了。

文夕反手又给了石头一巴掌,训道:“真拿自己当大哥大呀,了不起呀你!知不知道斗智不斗蛮力的道理?你几句话把人吓走了那才叫功夫。”

石头皱皱鼻子,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看那表情是一万个不赞同。

文夕带着石头赶到城门口时,宋轩和林知州已经到了。文夕也没见到有人撒铜钱,不过看被衙役隔开的人群,可以想象到先前乱糟糟的境况。

林知州冲文夕行礼,被文夕抬手打断了,只点点头转身往一侧的茶楼里走,林知州和宋轩转身跟上。到了二楼位置,文夕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看着楼下的人皱眉道:“怎么回事?刻意闹事?”

林知州看看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石头,又看看文夕。文夕刚要开口,石头却道:“咱陪着老板过来的,自然要保证老板安全,要随时跟着。”

文夕想起方才他的楞劲儿,笑了下道:“那石老大您随便坐,别累着咯。”

石头脸上红了红,公鸡似的抬抬下巴抱臂站到文夕身侧。林知州摇摇头道:“之前与宋大人商议了一下,觉得若真是有人混进来还不好查。您说不好封城,怕会引起恐慌,可是不封城,就没理由只出不进,那样的话,谁要是趁机混进来也不是没可能。”

文夕点点头,“所以难办了对吗?”

“是。这次这件事,估计也就是个引子,不过这几日城门处多派了人,因为提前吩咐了,方才乱起来的时候他们没管,只把着城门,没让远处的马车进来。守卫说,这几日总是有马车在城外经过,下官觉得,想是有人准备往城里运什么东西。应该是人不够多,见城门处的人增了一倍,不敢硬拼。”

石头眉头皱了皱,紧抿着嘴紧了紧拳头。宋轩瞟一眼石头挑了挑眉毛。

“也不排除里应外合。”宋轩余光看着石头,勾着嘴角道:“若是用银子或是其他什么利益收买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石头嘴巴又抿了抿,皱眉看一眼宋轩垂了眼皮。

文夕点点桌子,忽然站起来从荷包里倒出几个铜板,又问宋轩要了一些,扬手扔到街中间,将手拢在嘴边喊道:“快抢钱咯,撒银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