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见徐青云忽而眼神冷然,一下子扑了过来,把三皇子护在身下,说时迟那时快,从院子的三面噗噗的射来如雨的利箭。

“快!保护三皇子!”刚刚还只有几个人院落内,立时涌出了十几名的护卫…,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这一边刀锋血影,赵巧儿这边也不是轻松,那一日赵巧儿带着连罕的母亲来到了医馆,只是连着几日也没有见到谭仁义。

给看门的小厮塞了银子,才从他的口中得知,谭仁义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几日都不见踪影,这下别是说一天十个病人,几天下来一个病人都没有医治。

眼见老妇人晕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连罕更是越发的憔悴下去,老妇人吃一口水他才肯喝一口,老妇人吃得下一口粥,他才肯吃一口…,连赵巧儿这样见过世间冷暖的人都被这样的真挚感情感动了起来。

赵巧儿是个下个决心就会努力的干下去的人,不管遇到怎么样的困难都会想办法去克服而不是去逃避,这下她下了决心要帮助连罕母子,就开始动起了脑子。

贾郎中刚送走了个病人,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二十个病人了,他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端起了茶杯才发现已经空了,刚要叫小童过来倒茶,却见身旁一股暗香袭来,杯子却是被人倒满了热水。

“徐夫人?”贾郎中诧异的问道。

赵巧儿盈盈施了个屈膝礼,含笑的问道,“贾郎中最近可好?”

贾郎中摸了摸胡子,笑的通透,“夫人不必多礼,有事还是直说吧。”

赵巧儿见贾郎中这么爽快,也没有绕圈子直问道,“先生可是知道谭神医现在何处?”

“徐夫人这是?”贾郎中诧异的问道,他想起了上一次说二狗子不育的事情,难道是想找谭仁义在确诊下?

赵巧儿叹了一口气,把那一日见到连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中间不妨把连罕母子说的更加可怜,她早就看出来这个贾郎中是个心地纯正的人,多是怜惜弱者,是位难得的好大夫。

“竟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怜!”果然贾郎中听了赵巧儿的话无限唏嘘的说道,一副同情之色。

第71章

山林中绿色葱葱,到处都可以见到合抱粗的百年大树,赵巧儿终于在一片平坡中看到了贾郎中说的墓地。

墓地极为简陋,只是一个土包,并没有墓碑之类的,只是显然经常有人在来往收拾,没有一丝杂草。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是在这样一个密集的森林里,并且是孤身一人在墓地旁边,赵巧儿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渗的慌。

她心中暗自想,难道贾郎中在骗我?怎么没有见到人影,赵巧儿装着胆子,上了前,原来在墓碑旁边半躺着一个人影,名贵的锦帛的长袍被染成了污迹斑斑,玉石腰带被解了开来丢在地上…

“先生!醒醒!”赵巧儿轻轻的推了推正闭着眼睛的谭仁义,只是她的手一碰到谭仁义的身体,就暗叫糟糕,原来谭仁义身体滚烫,似乎是在发烧,赵巧儿急忙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温度要比身体还要高。

赵巧儿四目环顾,看到密林深处有一个木质的小屋,似乎是为了守墓而建,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个木板把谭仁义放到上面,一点点的好不容易拖到了屋内。

屋内设施简陋,甚至有些地方木质腐烂…,赵巧儿在古代呆得久了也懂一些应急的草药,她把人安置好,给他盖上了薄薄被子,又在屋内生了火烧水,这才出门去寻草药。

让找巧儿惊讶的是这附近草药的繁多,在家里的时候半天也见不到的,这里就能轻松了挖了一把,她也不耽误,赶紧回了屋内,等她回到屋内,水已经开了,她把清洗的好的草药放了进去。

谭仁义似乎是在噩梦之中,满脸大汗…,口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赵巧儿一边煎着药剂,一边仔细临听,也没有听出个什么来,她心中好奇,这个墓地上的人和谭仁义是什么关系,又想平时看谭仁义一副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的摸样,那里又是有心事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孤身一人在此,连个随从都没有带,难道这里埋的是他的情人?赵巧儿脑中自然想出一副郎情妾意的摸样,女子早逝,男子只能自己暗自伤神,想到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谭仁义哪里是深情的人,一副冷血心肠的样子,自己真是胡思乱想。

“在煎…咳咳,药就没效了。”嘶哑的男声,突然响起。

赵巧儿猛地一惊,抬头一看,谭仁义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冷漠的注视着自己,她答应了一声,把药汁倒了碗里,端了过去。

谭仁义在把身体靠在墙上,想也不想的张嘴,一副要赵巧儿喂的摸样,赵巧儿无奈,拿着勺子,把热气吹散一些,就喂了进去。

那么苦的药汁,谭仁义只是皱了皱眉毛,并没有推托而是一口口的喝了下去,对于他来说似乎这些药汁只是普通的水。

屋内一片静悄悄,只能听到勺子碰到瓷碗的声音,赵巧儿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她想了几个话题,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比如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他的私事,不好问,那么你这墓地里埋的是他什么人?这也是私人的事情,她也不好问。

这一犹豫见,一碗药汁已经见底,谭仁义出了一些细汗,脸上神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听着赵巧儿收拾碗筷。

等赵巧儿把瓷碗洗好,重新回到屋内的时候发现,谭仁义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脸色还很红,似乎还烧着。

见到赵巧儿进来,谭仁义头也没抬的说道,“说吧,你来这里想让我给谁看病。”

赵巧儿有些尴尬,被这样直白的说出了目的,不过她也不是个扭捏人,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镇定,“我有个朋友,他娘病得很厉害。”

谭仁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刻薄的话,而是伸出手朝着赵巧儿勾了勾手指头,一副让她过去的神色。

赵巧儿以为他是烧得厉害,需要她扶持急忙走了过去,没有想到当她靠近谭仁义的瞬间,却被他抵在了墙壁上。

“你要干什么?”

谭仁义露出讥讽的笑容,把赵巧儿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身体却是紧紧的贴着,把唇贴在赵巧儿的耳边,悄声说道,“你孤身一人过来难道不是来勾引我的么?”

赵巧儿气的脸色通红,“你胡说什么?”

“别这么着急否认啊?”谭仁义滚烫的呼吸吹在找巧儿的耳旁,弄的她痒痒的。

“滚开!”

“呵呵,小娘子不仅人长的美,脾气也很烈,很对我的胃口。”谭仁义看着赵巧儿一张一合的红唇,映着阳光透亮诱人,本是有意逗弄,却是变得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你快放开我,不然…”赵巧儿这下真是后悔自己怎么能一个人过来,原来酒楼的事情因为连罕的母子的原因拖了几天,到了今日实在不行,她就和赵秀秀分了事情,赵秀秀和二狗子去弄酒楼的事情,而自己则来到了这里寻人。

谭仁义看着冒着怒火的赵巧儿,那双本是灵秀的眼眸,此时像是添了一把火一样,衬的整个人更加的娇媚动人,他常年孤身,家里又没有女眷,并且他对女子要求极高,轻易不近女身体,这下被赵巧儿扭动的躯体弄得有些激动,身体内原始的渴望被点燃了起来。

赵巧儿只觉得谭仁义的目光越来越暗,本是充满讥讽的眼中此时却她所熟悉的欲、望,她有些害怕的咽了下口水…,“你…走开!”

忽然谭仁义捏住了赵巧儿的脸颊,另一只手却是抓住了赵巧儿的两只手臂,印上了赵巧儿红润的嘴唇。

赵巧儿只觉得嗡的一声,嘴上柔软的触感,滚烫气息,还有那股熟悉的药汁苦味,一下子都涌了进来。

柔软的嘴唇,甜美的蜜汁,像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渴求,连心都颤抖了起来,谭仁义理智崩断,疯狂的吸允…

第72章

谭仁义沉浸在令人心颤的美妙触感之中,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热血,就像是初尝禁果时候的禁忌快乐,似乎血液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吟唱,他的眼中都是红润的柔软的嘴唇,怀中更是曼妙成熟的少女躯体,他只能不断的索取,不断的靠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满足自己的渴求。

忽然,一阵耳鸣般的痛楚传来,当谭仁义回过神的时候,赵巧儿已经挣脱开他的怀抱,高高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

“禽兽!”赵巧儿怒目相视,高声尖叫。

谭仁义捂住被打的脸颊,感觉皮肤阵阵刺痛,他一把揪住想要逃脱出门的赵巧儿,在一次凭着性别的优势把疯狂踢打的赵巧儿拥进了怀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让我走…”任是赵巧儿在胆大,也不禁开始害怕了起来。

“你不想救人了吗?难道不是来求我的?”谭仁义滚热的气息吹在赵巧儿的脸上,虽然话语漫不经心,只是一双冷清的眼中少了刚才的忘我的沉迷,更多的是寒冰般刺骨的冷意。

赵巧儿真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谭仁义,本来以为这个人只是怪癖孤傲,冷漠自私,没有想到竟然内心是这样龌龊的一个人,她一口吐沫吐在了谭仁义的脸上,“谁也不值得我用这种方式求你,快放我开!你这个龌龊的禽兽!”

谭仁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从小天赋极高,极为痴迷医学,又是名医谭庸的关门弟子,容貌更是玉树临风,丰神俊逸,对上女子哪里还需要用上这种手段,往日见到赵家姐妹,那副倔强的摸样不过只是随口逗弄,今日这一番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没有想到赵巧儿竟然这样的拒她于千里之外,让他生出恼羞成怒的滔天怒火来,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固定住赵巧儿的头,再一次附在了那红润的嘴唇上。

滚烫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谭仁义身上特有的草药香味冲进口中,赵巧儿紧闭着嘴唇想要拒绝,谭仁义似是早就预料到,手在腰际顺势而上,直接附在了赵巧儿隆起的胸部上。

赵巧儿又是惊恐又是屈辱,猛然叫了出来,谭仁义趁着这空挡,撬开赵巧儿的嘴唇,把舌头伸了进去。

谭仁义刚开始只是带着怒火的试探,只是不过一会儿他就忘记了初衷的目的,灵巧的舌头像是在沙漠的饥渴已久的行人,疯狂的在赵巧儿的口中肆虐,寻找着让他沉迷的甘泉,这股滋味太过甜美,让他有些欲罢不能,忽然谭仁义感觉怀中的人慢慢的放弃的挣扎,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了他的鼻端上。

谭仁义心中猛然一惊,他撤开了身体,看着面如死灰的赵巧儿有些心烦气躁的抓了抓头发,“怎么?很委屈吗!你孤身前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

赵巧儿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滚!谭仁义,你不得好死。”她想起徐青云刚毅的面容,想起他对自己的情意,心里越发的委屈,如果他知道了…,羞愧,难过,还有无能为力的无奈,太多的情绪汇合在一起,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漆黑的眼睛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后的黑曜石一般纯净透亮,白皙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怒意还是羞意,透着诱人的粉红…,谭仁义脑子迷迷糊糊的想,怎么能这样的漂亮,怎么能这样的勾人…,直到那透亮在眼中再次含着泪珠,止也止不住的滚落下来,才猛然的回神,他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无力的放开了赵巧儿的禁锢,轻叹一般的说道,“你走吧…”

赵巧儿的得到了自由,再也无心滞留,虽然她真的想狠狠的去揍谭仁义,只是又怕他起了兽心,自己哪里是对手,匆忙了跑了出来。

集市人来人往,吆喝声,把集市弄的更加的热闹非凡,赵巧儿听到旺盛的人声,这才觉得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想起刚才在林木中的一幕,越想越是后怕,她怎么能这么大胆呢,自己孤身跑进去就算了,还和一个成年男子单独在一个木屋里,且不说是古代,即使是现代,孤男寡女的也容易出事,怪不得谭仁义说她是来勾搭他的…,该死的,在这古代这种情况下,可不是自己轻忽了吗?

徐青云要是知道…,会不会不原谅自己?她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贞洁看的非常重要,徐青云虽不是太拘着自己,但是被别的男人轻薄了总是有些…,越想心里越是烦躁,又是想找人诉苦,又觉得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巧儿妹妹,你可是来了,你姐姐就要直接去寻你呢。”正在赵巧儿心思回转之际,一个身影猛然跳了出来。

“姐夫?”赵巧儿仔细打量,正是上午分开的二狗子。

“巧儿!”二狗子身后现出赵秀秀的身影,她看到赵巧儿的面容高兴的喊道。

“姐姐…”赵巧儿乍然看到赵秀秀,便是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姐姐的腰身,委屈的喊道。

赵秀秀和赵巧儿从小一起长大,马上擦觉出了妹妹波动的情绪,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巧儿怎么可能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不是她不相信赵秀秀会护着自己,而是这时代的观念问题,别说是被强吻了,就是被摸下手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她只能摇了摇头,默默的承受着心中的痛苦。

赵秀秀温柔的摸了摸赵巧儿的头,就像是她还是几岁的幼儿,“别怕,姐姐在这里呢。”

赵巧儿感受着赵秀秀的温柔的安慰,刚才的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姐姐…”

赵秀秀这下有些慌乱了起来,忙想拉开身上的赵巧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我就是有些烦…”赵巧儿不让赵秀秀看到自己的脸上的泪痕,把头更加深得埋在了赵秀秀的肩上,闷闷的说道。

赵秀秀释然的笑道,轻手拍了怕赵巧儿的肩膀,“是在为连罕的事情担心吗?我正要告诉你呢,刚才谭神医的门前小童过来说,谭神医同意给大娘看病了。”

“啊?”赵巧儿诧异的喊道,还来不及擦脸上的泪痕,猛然的抬起头。

“看看你,这么大了,还哭得跟小孩子一样,哪里像是要做酒楼的人。”赵秀秀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妹妹脸上的泪痕,好笑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是刚刚,说是谭神医去扫墓去了,这才回来,看到我们的拜帖,就允了这事,所以你也别担心了。”赵秀秀耐心的解释道。

赵巧儿皱着眉头,想着林中的一幕,谭仁义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准备用连罕母亲的病来逼迫自己?连罕跟自己非亲非故,帮一下不过是多做善举,不帮也在情理之中,难道谭仁义傻到以为自己会乖乖就范?

只是,回头一想,谭仁义自私怪癖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还没听过他好色成性,刚才那番在林中的举动到底是有意的轻薄还是临时起了色心?

赵巧儿还真有些吃不准,她知道自己摸样不差,但是说被这样的一个冷漠寡心的男子惦念,她却是不信的,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阻了连罕的母亲看病。

第73章

这一日终于到了望月楼重新开张的日子,赵巧儿带着徐二娘等家人都赶了过来,连赵宝生都没有错过,徐二娘看着高大的三层酒楼,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不禁高兴,拉着赵宝生说道,”咱家多亏了有你二姐姐在,你以后可是要记得姐姐的恩情。“

赵宝生嘻嘻一笑,”娘,我知道了,这话你每年都说,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徐二娘板脸,”这可不是玩笑,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自古亲情血脉相连,你没有兄弟,只有两个姐姐在,娘哪一日走的早…,这家以后还是要你做主,你要记得爱护两位姐姐,切不可因为嫁了人就轻忽对待。“

赵宝生知道徐二娘生了气,忙收敛了嬉笑的神色,像一个小大人一样,鞠躬说道,,”娘,孩儿知道了。“

徐二娘看着赵宝生这幅模样哪里还生的气来,脸上露出的笑意,拧了下赵宝生的鼻子说道,”真是小机灵鬼!等娘给你找房媳妇,看你还闹不闹。”

赵宝生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娘,我还小呢。”

“不小了,村里的大小子在7.8岁定了亲的。”随着一声清亮的女声,赵秀秀携着二狗子款款的走了过来。

赵宝生脸更红了,“大姐,先生说了,总是要先立业后成家。”

“知道,知道."赵秀秀抿嘴一笑,眼中却闪过不容错辩的促狭。

连罕站在一旁,看着赵巧儿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不禁心中苦笑,越发的觉得如吃了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妹妹被卖入了芸香楼,娘的病还没有个着落,那一日托着赵巧儿的帮忙,谭神医终于同意为他娘诊脉,只是谭神医看了连罕娘隆起的肚子,沉吟了一会儿便是摇头说到,已经没救了,他当时只觉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要不是二狗子拉着他,他真想放声大哭,自己倾尽家财,最后落得卖为人奴,得到结果不过是不能救治,这叫他如何甘心?

连罕当时顾不得读书人应有的气节,也顾不得自己对谭神医的颇多意见,跪地恳求了起来,谭神医似乎非常不耐,挥手让他走开,最后还是赵秀秀看不过去也说恶劣些求情的话,谭神医脸色凛然,说有个方法到可以一用,不过方法极为凶险,只有三成的把握,诊费也是昂贵至极,让自己考虑下再说。

赵巧儿为了刺激消费,实行了买一送一的制度,在酒楼门口放了两个烤肉摊子,做了烟囱把烟排到了后面,湛亮的铜制烤肉架,擦的锃亮,那一股股的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那些犹豫的客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烤肉的伙计卖命的吆喝着,酒楼门口立时人口涌动,热闹非凡。

屋内大堂中央搭了个台子,一个容貌俊俏的年轻男子,正神色凛然的讲着段子,只要进来点一壶茶水便是可以随意临听,屋内的客人,有的吃着肉串,有的喝着清茶吃着瓜子,皆是听得如痴如醉。

张展柜笑得合不拢嘴,对着儿子张旺福说道,“我看这架势,一定能和元丰楼比个高下,你说赵家那丫头真是不简单,哪里想出来的这段子,我都听的有趣的很。”

张掌柜说了半天也没见张旺福回话,回头一看,他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正随着说书先生说的段子,又是皱眉又是微笑,似乎听得入迷极了。

“没出息的小子!”张掌柜推了推张旺福。

张旺福猛然被一堆,急忙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爹,你说真有孙大圣这样的奇猴子吗?猴子也能说话?”

原来赵巧儿挪用的故事不是别的,正是西游记,刚刚说书先生刚好讲到了孙大圣去学艺那段,赵巧儿拿出这故事确有些不好意思,觉得盗用了吴承恩先生的名作,所以她也对别人说道这故事作者另有其人,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赵巧儿在外看了一会儿伙计烤肉的架势,觉得已经非常熟练了,那烤出来的味道也和自己弄得一般无二,这才进了屋和张掌柜打了个招呼,准备上楼和徐二娘说说话,刚好看到连罕拿着账册走了下来。

连含看到赵巧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人一向都是在这样有些傲然的脾气,赵巧儿也不介意,径直上了楼去。

却见连罕没有去帐房而是直接跟了过来,赵巧儿停了脚步,看着他满脸愁苦的神色,心有了计较,连大娘那种肿瘤岂可是一般人能治的?就算了谭神医说能治,估计也不简单,连罕多是碰了壁,想求着自己,只是他不习惯求人,所以这一副吞吞摸摸的样子。

那一日林中事情之后,赵巧儿就不想和谭仁义在有往来,索性这些事情都让赵秀秀小夫妻两个人去弄,自己在一边专心做着酒楼的事宜,所以中间的过程她还真是不清楚。

“夫人…,我原是不应该在求着您。”连罕好不容易才开了口。

赵巧儿神色一冷,她可以不去计较他的傲慢,但是却受不了一个人得到了帮助还这样一副苦命的神色,谁不是一点点走出来的?赵巧儿想起初时家中困苦,自己也没有放弃,这才有了今天,她冷声一声说道,“那就不要求了。”

连含看着赵巧儿冷然的神色,刚想说出口的话又是憋了回去,他气闷的想自己一个堂堂的读书人,落到这样一步田地就算了,还要看着一个小丫头的脸色行事,心里郁结难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才说倒,“求姑娘成全!”说着竟然跪在了地上。

赵巧儿无奈叹气,看着连罕屈辱的神色说道,“你可是觉得自己委屈?”

连罕没有说话,只是背挺的直直的,算是默认了赵巧儿的问题。

“你觉得我一百两买了你,太过便宜?”赵巧儿这下是真的生了气。

“没有。”连罕好一会儿才说道。

赵巧儿冷笑一声,"既然你心不在这里,我留你又有何用?你也不用这一副屈辱的神色,我且不要你百两的银子了,这帐房你也不用做了,带着你娘走吧。”

连罕抬眼看了眼赵巧儿,露出惊喜的神色,不过一会儿又黯然了下来。

“怎么?你不信?”赵巧儿从拿出了卖身契,丢在了地上。“拿走!不要让我在看见你这忘恩负义的人。”

连罕这下也怒了起来,“你算什么恩人?真正的大善人应是施恩不图报,你却是让我卖了身成为家奴。”

“是吗?原来如此啊!你终于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竟然是个伪善人?”赵巧儿气冷然说道,“你知道这番银子是如何得来的?我相公…,罢罢,和你说了有何用,连罕,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得就是要有付出。”

连罕刚要作答…,却见赵巧儿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进入了雅间。

旁边传来窃窃私语,有个女声悄声说道,“一百两买个帐房先生?谁都知道出高了好多倍,明明是帮了他,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就是,要是我娘病重,有人肯出了银子,只要不是压了价格,我也愿意卖身。”另一个男说道。

“就你?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你能干些什么?别说一百两银子,五两都没人买。”

连罕站了半天,听着周曹的嘲讽的声音,身子如飘散的落叶一般摇摇晃晃的走了下去,他怎么会到这一步天地呢?连罕出身书香世家,师从于一代大师童赋宪门下,也是曾经风华无限,后来师傅病去,父亲被小人所骗,散尽家财,自缢而去,自己带着母亲和妹妹,有书没办法读…

赵宝生看着远去的连罕,拽了拽赵巧儿的手臂说道,“姐,我看这位先生真的怀有大才,刚才他看了我写的文章,帮我了改了一些,你看看,这字写的,要比刘先生的还好…,还有这里,本来我就觉得有些不通,连先生只不过加个字,句子就是大为不同,有种画龙点睛的感觉。”

赵巧儿摸了摸赵宝生的头,笑道,“姐只认得几个字,哪里能看懂这些之乎者也的文章,要不我把连先生请回来给你做先生?”

赵宝生脸上大放异彩,他的学问已经停留在一个地界好长时间了,刘先生毕竟所学有限,此时得了这样的先生哪里能不高兴,忙点头道,“好啊。”

“不急,会有的。”赵巧儿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她并不讨厌连罕,甚至是有些赏识他的傲然,一个人总是要有些脾气,这说明这人是有原则的,而一个有原则的人则多是有气节。

只是她需要让连罕明白,一分钱是怎么逼死一个英雄的,让他明白世道的艰辛,让他真正的理解自己这一番作为到底付出了什么。

第74章

果然过了不到一日,连罕就长跪在酒楼门口,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娘亲又急需要治病,哪里还有其他门路,赵巧儿亲自去把人领了进来,只是连罕跪着怎么也不肯起来。

赵巧儿轻轻一笑,行礼说道,“先生可是还在怨我?”

连罕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快快起来。”赵巧儿有碍男女有别,所以没有上前亲手搀扶,但是倒了杯茶水过去。

连罕本以为会受赵巧儿一番挖苦,心里都做好的准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礼遇,忙接了茶水,这才站了起来,只是依然不肯坐在椅子上。

赵巧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穷苦出身,哪里不懂先生的难处,只是先生恐怕不知,这许多银子都是小妇人的相公几乎是用命换来的,用在自家身上到还是合情合理,哪里敢这么大手笔的去帮助别人,如若是相公回来,我真是无言以对。”

连罕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当日他失魂落魄的回去,他娘醒了之后询问了原有,大哭了一场,只是哭后倒是把他训了一顿,连罕的母亲虽然难过儿子已经不是自由身,但是她更重视承诺,不是一般的老妇人,她说既然赵巧儿危难之际拿了银子填补,连罕自当是需要去偿还,不管是今日卖身还是以后想办法偿还。“夫人我都知道…,要怪就怪我太过迂腐,总是想着气节…”

“当日我虽签了先生的卖身契,但是我心里知道先生这样的人总是不甘心为我所用,留在这里也确实是可惜,我只等相公回来,就寻问于他,他也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必定会理解我的做法,放先生自由。”赵巧儿到了这里,才把当时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不过当时她其实也不想试试连罕的人品。

连罕仔细打量着赵巧儿,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心里越发的愧疚,本来傲气的腰身,渐渐的颓了下来,“是我错怪夫人了。”

两个人这一番恳谈,去了彼此的心结,赵巧儿觉得连罕还不是太过迂腐的人,在加上有这样的才华早晚都会有些成就,而连罕却觉得自己把赵巧儿想的太过势利,想着她一个年轻的小妇人支撑着整个家也太过不易,自己也确实为难了她。

赵巧儿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当初让先生当帐房先生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先生看我弟弟资质如何?”

连罕点了点头,难得露出笑意,“不错,小小年纪颇有见解。”

“先生可愿意教他?”

连罕一惊,有些诧异的问道,“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赵巧儿笑得灿烂,“当然是真,我在村里为先生寻一住处,先生就专心教我家的宝生读书就好。”

连罕沉吟一番,忽而笑了起来,这一笑去了他这几日的愁苦,整个人精神一抖,在日光下,好一副风姿清癯的模样。

赵巧儿眼前一亮,心中暗想,这才是原来的连罕吧…

“夫人,我既然承了夫人情,总是要为夫人出力,酒楼这片家业…,做个帐房我还是有些信心,我看这样,我每隔三天去村里为小公子授业,平日里就在这里做帐房,总是为夫人尽些薄力。”连罕徐徐的说完,又把卖身契递了过来。

赵巧儿接了过来,忽然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连先生这般用心,是不是…大娘的病有些不妥,需要我这里做些什么吧?”

连罕脸一红,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就坦言了,谭神医说有个方法,不过太过凶险,诊费也极高…”

赵巧儿猛然一震,心中暗想,难道真的是开刀去瘤的方法?“可说是有几成把握?”

“不到三成."连罕黯然。

“即使这样连先生也想试一试是吗?”

连罕又跪了下来,“求夫人成全!”

赵巧儿的想,连诊费都一百两,如果真是开刀,那费用可不是顶天了吗…,真的要去帮吗?徐青云回来会不会说自己太过恣意妄为了?可是赵巧儿心里又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谭神医到底是用何种方式,如果真是开刀…,撇开那日对自己的轻薄,真是一个令人赞叹的天才。

望月楼开张三天,天天都是爆满,特别是那来听说书的,靠个墙角也是要听,这下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张掌柜更是乐的连嘴多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