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下一转,自然明白皇后的意图!没了荣王,愉妃就只是个孤寡老妃子而已。而舒妃,膝下有子,皇帝又一直欣赏舒妃的才学。

太后叹息着道:“愉妃的确当得起这个贵妃之位,只是哀家瞧着,愉妃愈发深居简出,只怕她自己已经没有一争之心了。”

乾隆点头:“贵妃之尊,朕是打算赐予协理六宫之权的,愉妃毕竟已经不年轻了。方才,朕也去愉妃那儿略坐了一会儿,也跟她说了封贵妃的事儿,没想到——”

乾隆露出感喟之色:“没想到愉妃竟一力推辞。她说自己年老不济,膝下有养着永琪一双儿女,只怕没那个精力辅佐皇后。愉妃还说,永琪之逝,也是她这个做母亲没有照顾好,心里很是自责,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做这个贵妃。”

听了这话,太后不禁唏嘘:“荣王早就成婚分府,就算是照顾不周,也是他妻妾没有尽职尽责,怎能怪到愉妃头上?”

太后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过愉妃既然谦让了,倒也省得咱们为难了。舒妃的出身门第,是嫔妃里数一数二的。哀家也喜欢她的气度涵养,这点令妃就差了些了。”

乾隆尴尬了,毕竟令妃读书不多,自然拍马难及,嘴上只得附和:“皇额娘说得是。”

“既然此次加封,不能给愉妃这份尊荣,皇帝就赏赐愉妃点别的什么东西吧。”太后道。

乾隆微微沉吟,“永琪的遗腹子,愉妃一直精心照顾着,瞧着倒是强壮了些。朕已经给他赐名绵亿,待他大些,朕打算让他不降封袭爵。”

太后连连点头:“哀家记得,这一双儿女,似乎是一母所出。”

盈玥吐槽:可不都是顺容生的吗?

乾隆道:“是周氏所出。如今在妙法庵代发修行。”

太后满意地道:“瞧着是个贞烈的。”

乾隆又嘀咕道:“不过听愉妃说,这个周氏已经许久不曾进宫看望儿女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太后笑着道:“寒冬时节,本就不利行走。”

是啊,顺容虽然去了妙法庵修行,一直被皇后获准可以时常递牌子进宫探视儿女。只不过顺容,似乎已经有两个月没进宫了。因今冬寒冷,旁人倒也没有多想。

盈玥却觉得稍微有点不对劲,顺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弄不好跟五福晋西林觉罗氏有关…

旋即心中发笑,就算真出了事儿,关她屁事?妙法庵也指望这顺容添香油钱呢,肯定会极力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五福晋再嚣张,她的手还敢伸到佛门清静之地吗?也不怕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顺容这一手带发修行,可给自己刷足了名声。生生把五福晋反衬得名声有些微妙了。

五福晋早恨不得掐死顺容了。

恭送走了乾隆陛下,盈玥便向太后跪了安,火速直奔舒妃小姨妈的承乾宫去了。

“母妃,事情妥了!皇上和太后已经商量定了,这次加封贵妃,有你一份!”盈玥眉飞色舞报喜。

舒妃纳喇氏脸上虽然欢喜,却并未过于惊喜,“哦,是么。”

“诶?母妃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盈玥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乾隆陛下和太后明明是今早才决定的…

舒妃莞尔一笑,这才娓娓道来。

启祥宫。

宫女正为愉妃捏着肩膀,“今早皇上分明有意封娘娘为贵妃,娘娘何必拒辞不受?”

愉妃抚了抚自己斑驳的鬓角,“我如今只是个没儿子的老女人,还争这个做什么?”

宫女道:“这个贵妃之位啊,您难道真的不想当贵妃娘娘?”

愉妃摇头苦笑:“贵妃,我何尝不想?只是我就算能跟舒妃争赢了,自此压她一头,听着是得意了。可人家舒妃有儿子,将来造化还指不定如何呢!”

愉妃幽幽道:“若皇上寿考绵鸿,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未尝没有机会。若寿数上…如先帝爷那般,十一阿哥便是最有望之人。十六阿哥是舒妃的儿子,十一福晋是舒妃的侄女。压她一时痛快了,日后她享晚辈后福的时候,本宫又该如何自处呢?”

宫女垂首不言。

愉妃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谦让这回,让舒妃欠我一个人情。”

“还是娘娘思虑长远。”

第一九四章、皮猴儿永瑔

承乾宫中,盈玥也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原来母妃早就去找过愉妃了!”

舒妃莞尔一笑:“有皇后力挺,愉妃若真与我相争,只怕胜败还不好说呢。好在愉妃是聪明人,我亲自去找她商谈,她果然表示愿意退让。”

盈玥道:“这样一来,母妃可欠了她偌大人情了。”这个贵妃之位,不是仨瓜俩枣。一旦令妃和舒妃封了贵妃,只要二人不死,愉妃就永远只是妃!愉妃的年纪,只怕这辈子都只是妃子了。

舒妃笑了:“是啊,这才是愉妃的聪明之处。我将来,自然要竭尽全力帮她唯一的孙儿平安富贵。”

愉妃为了儿孙,也算是竭尽所能了,为了顺容这个襁褓中的儿子,愉妃生生连贵妃之位都舍弃了。

盈玥不禁唏嘘:“愉娘娘也很不容易。”

舒妃叹息:“是啊,当初若不是周氏在宫里生产,愉妃这个孙子,能否保全还两说呢。”

盈玥撇嘴,“母妃,我倒是觉得五福晋顶多杀母夺子。”

舒妃一怔:“倒也是。这个五福晋啊,都是个未亡人了,戾气还是这么重。这下子好了,周氏去修行了,孩子给了愉妃养着,她什么都没得着。”

盈玥道:“我觉得,五福晋不会善罢甘休。”

舒妃挑眉:“周氏已经身在佛门清静之地,一双儿女都养在愉妃膝下,她是能在佛门动手,还是能在愉妃眼皮子底下下手?”

盈玥蹙眉:“这个…反正我觉得五福晋还会动手。”

舒妃笑了:“你多心了。”

盈玥腹诽:才没有呢。顺容和五福晋曾经斗得死你我活,只要有一个活着,另一方就决计不会停手!

且看着吧,日后肯定还有好戏!

翌日。

一道旨意晓谕了六宫:舒妃纳喇氏、令妃魏氏,贞静娴淑、温恭素著、诞育有功,着晋纳喇氏为舒贵妃、魏氏为令贵妃,命以昭恩眷,钦此。特行传谕。命礼部将应行典礼,察例具奏。

盈玥心头大喜,这下子,终于尘埃落定了。

空悬的正二品贵妃之位,终于又要填满了。

盈玥二话不说,翻箱倒柜,从自己的私房中寻摸出一柄成色极好的白玉如意。

青杏笑得露出了小白牙:“这柄如意,还是太太给您的陪嫁嫁妆呢,拿来送给舒娘娘作为晋封贵妃的贺礼正合适呢。”

盈玥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如意交给陶卉姑姑好生收着,又道:“令贵妃也不能怠慢,玉盏把那柄赤金錾葡萄多子的如意给寻来,我明日再去一趟延禧宫。”

“是,奴才明白。”

青杏忙问道:“这样贵重的贺礼,不知该怎么标注名帖?是写您送,还是…”

盈玥幽幽道:“谁叫我如今嫁给了十一阿哥呢,自然要写‘十一阿哥与十一福晋敬奉与’了。”

青杏捂嘴笑了,“就算这样写了,人家也晓得,是福晋您自己掏的腰包!”

是啊,十一阿哥的抠门形象,在六宫眼中,已然是极深的印象了。

“管他呢。”盈玥笑得嘴角都翘了起来,“赶紧包起来,咱们这就去承乾宫。”

青杏忙拿了一件狐裘披在盈玥肩上,给她填了个热烘烘小袖炉,“雪后的天儿可是很冷的,福晋仔细别冻着。”

燕怡殿外的古松都被积雪压弯了树枝,厚厚积雪,像极了是蛋糕上的奶油。

殿外庭院的雪早已被清扫干净,泰半堆积在了古松树下。因庭院中铺设着砖石,地上没有一丝泥土,因此积雪也雪白干净得很。

见雪霁后,阳光甚好,便没有叫肩舆,徒步而行。

出了乾东五所,却听得身后御花园方向传来了孩童咯咯的笑声,甚是耳熟。

“好像是瑔儿。”盈玥心中不禁纳罕,舒贵母妃早年曾失了十阿哥,因此生恐十六阿哥没了,因此素日里极少让他外出。尤其这样的寒冬时节,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莫不是瑔儿自己跑出来了?

想到此,也顾不得赶去承乾宫了,忙转身进了御花园,她循着那欢快的孩童笑声,果然在绛雪轩前不远处看到了永瑔。

一片皑皑积雪的空地上,只见殿外的空地上,十六阿哥永瑔正撒欢似的在雪地上奔跑,他穿得甚是厚实,外头又套了一件缂丝百子的红色袍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红色的球,在雪上滚动着。

而他身后还跟了一个踉踉跄跄的小女娃,观之不过二三岁的模样,穿得也是跟球似的厚实,小脸蛋粉雕玉琢,分外可爱。她约莫还不会跑,跟在永瑔后头露出几分委屈的表情,“哥哥~不等我!”

“不许乱叫!那是你叔叔!”只听见一声低沉的训斥,便见愉妃快步而来。

盈玥一愣,也就是这个小女孩是顺容的孩子?!

那小女娃却丝毫不怕愉妃的样子,吐着小小舌头笑了笑,“玛嬷~”

被她这样奶声奶气一唤,愉妃也发不出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蹲下身子,拿着绢子为她擦着嘴角:“媛儿怎么又不乖了?才一转眼功夫,竟跑到这里来了!”

媛儿嘻嘻笑了,一头拱进了愉妃怀里,撒娇道:“玛嬷,抱抱!”

愉妃笑着道:“玛嬷老了,抱不动你了。”

媛儿撅起小嘴儿,竟使了小性子,埋怨道:“玛嬷抱弟弟,不抱媛儿,玛嬷偏心!”

愉妃一脸头疼之色,“好好好,玛嬷抱媛儿回去。”说着,愉妃只得咬了咬牙,将沉甸甸的孙女给抱了起来。

“给母妃请安。”盈玥忙上去屈膝一礼。心道,愉妃倒是不重男轻女,对这个孙女也疼爱得紧。

愉妃愣愣看了她一眼:“十一福晋?你怎么在此?”

盈玥道:“本来是要去承乾宫的,可才出了乾东五所,便依稀听见瑔儿的声音,所以过来瞧瞧。”说着,她几步走到了小永瑔身边,这小豆丁,身边连个太监都没跟随,只怕是自己跑了出来了。

永瑔却粲然笑了,一头扑进了她怀里。

盈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怎么不呆在承乾宫?乳母和保姆们呢?”

永瑔嘻嘻笑着,拉起了她的小手:“表姐,一起玩~”

盈玥抓紧了他已经冰凉的小手道:“乖,我送你回承乾宫。”

一听这话,永瑔登时杵着小脸,“才不要!”他立刻甩开了盈玥手,扑棱着小短腿便跑向了假山中!

“诶——”盈玥跺了跺脚,这个皮猴儿!肯定是趁着今日承乾宫人来人往贺喜众多,瞅着机会跑了出来。如今他玩得正欢,如何肯乖乖回去?

第一九五章、救人的顺贵人

愉妃叹了口气:“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说着,便对身旁一个宫女道:“快去承乾宫告诉贵妃一声,若她找不到十六阿哥,只怕要急坏了。”

“是,娘娘。”那宫女应声,便飞快去了。

盈玥忙向愉妃致了谢,二话不说提着裙袂,便朝假山中跑去,去寻那皮猴儿了。

绛雪轩北侧是一片嶙峋的假山,兜兜转转,能把人给绕晕了!

幸好,这里的雪还不曾清扫,假山中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因为只需循着脚印便是。

一路追着,结果发现那小脚印竟然突兀地没了。

“嗯?难道还能上天了不成?”盈玥皱眉,旋即心头一跳,这皮猴不是上天了,是爬到假山上去了!

盈玥气得鼻子都歪了,豆丁般大,爬得倒是够利索的!

“表姐,我在这里!”只见旁边那座假山顶上,赫然是圆滚滚的那只豆丁,他还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呢!

盈玥急了:“你这个小混蛋,居然爬那么高!你老实呆在那儿,别动弹!我这就上去接你!”

盈玥正要往爬上去,却忽的看到从假山北面伸过来一只手,那是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陡然朝着咯咯大笑的小永瑔的后背推了过去!!

盈玥骇然失色!

“啊!!”永瑔惊呼了一声,如球一般从假山顶上生生滚了下来!

盈玥一咬牙,飞快奔去,想要接住。可这距离,显然是不可能赶上的!

这假山这么高,虽然假山底下都是积雪,可若真摔下了,肯定是要受伤的!

唯一的法子,便是用精神念力接住了!好在永瑔年纪小,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然后,她还没来得及祭出精神念力,却见假山拐角处飞奔出来一个身穿茜粉色蜀锦宫装的女子,她扑上去,正好一把抱住了从假山上滚落下来的永瑔!

她抱着永瑔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盈玥急忙上前一看,这不是顺贵人钮祜禄氏吗?只见她的手背上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可见是救永瑔的时候,不慎擦伤了。

永瑔倒是似乎完好无损,他呆呆看了看盈玥,旋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一头扑进了她怀里。

盈玥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然后关切地看向顺贵人钮祜禄氏:“贵人可还好?你的手背似乎伤得不轻。”

这时候,顺贵人的宫女也赶了过来,连忙将自家主子给搀扶了起来。

顺贵人踉跄着起身,疼得呲牙咧嘴,她笑着对盈玥道:“手上只是擦了点皮不碍事。”然后,顺贵人半个身子都挂在宫女身上,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只怕是摔伤了。

不过比起顺贵人的伤势,盈玥倒是更关心那只手。

那只白皙纤长的的手,那只将永瑔生生从假山顶上推下来的手!

盈玥忙仔细端详着顺贵人的手,不是…不是这双手。这也是当然的,若是顺贵人推了永瑔,如何赶得及从假山的另一侧绕过来,救下永瑔呢?

倒是顺贵人这个宫女,人虽长得姿色平平,可一双手却生得极好,白皙细腻、修长如玉,而这个宫女,似乎就是从假山后头绕过来的。

盈玥不禁眯了眯眼,便虎着脸训斥那宫女:“你是怎么伺候贵人的?竟叫贵人一个人进了假山中!”

顺贵人忙笑着道:“这事儿不怪离霜,是我方才碰见了愉妃娘娘,听愉妃娘娘说十六阿哥跑到假山中了。便叫离霜跟我分开了寻找。”

“是这样啊。”盈玥喃喃,旋即笑着道:“还未谢过贵人救了十六弟。”

顺贵人忙道:“应该的,我也是十六阿哥的庶母,看着他从假山上不慎摔落,我岂能不救?”

“不慎摔落?”盈玥神色一冷,“贵人如今晓得永瑔是不慎摔落,而不是被人推落的?”

顺贵人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被人推落?这怎么可能?”

盈玥挑眉:“为何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瞧见了!”

顺贵人的宫女离霜不由脸色如土,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贵人…”

这时候,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舒贵妃得讯儿赶了过来,她老远就听见了儿子的哭声,更是心疼坏了。

舒贵妃上前一把将永瑔抱入怀中,“你也太调皮了!竟趁我不备一个人跑了出来!万一出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

盈玥忙道:“贵母妃,方才的确是出事了。十六弟跑到了假山上,被人推落了下来!”

听了这话,舒贵妃登时面若寒霜,“谁?!谁干的?!”舒贵妃冷冷扫过四周,她看到顺贵人身子踉跄被宫女扶着,一只手的手背上一片鲜血。

舒贵妃一愣:“顺贵人,你…”

顺贵人忙微笑着道:“只是一点小伤,不妨事的。”

舒贵妃不是傻子,儿子被从假山上推落下来,却毫发无损,顺贵人却受了伤。明显是顺贵人救了她的儿子。

舒贵妃顿时满脸都是感激之色:“顺妹妹,多谢你相救。这份恩情本宫一定…”

“贵母妃,您先别急着道谢啊!”盈玥幽幽开口打断了舒贵妃的话。

盈玥抿着嘴角冷笑着,“十六弟跑到了假山上,我当时也正要爬上去把他接下来,可没想到才爬到一半,便看到有人从假山背面将十六弟推了下来!”说着,盈玥冷冷看向顺贵人的宫女离霜:“那个人,就是你吧?!”

离霜登时脸色煞白,“不、不是我!”

顺贵人脸上惊魂不定,她一把抓住离霜的手,对盈玥扬声道:“十一福晋!我带着陪嫁侍女进了假山中,帮你寻找十六阿哥,我为救了十六阿哥还摔伤了自己!你怎能恩将仇报?污蔑我们主仆!”

“污蔑?”盈玥挑了挑眉,她转身看向舒贵妃:“贵母妃,这片假山中,积雪尚未清扫。若将十六弟推落下来的人不是这个离霜,那个假山的背面,便应该还有第三双脚印!”

顺贵人心中咯噔一下。

盈玥淡淡道:“反之,若是假山后头只留下了顺贵人主仆的脚印,便足以说明,方才推落十六弟的,不是顺贵人主仆中之一!!”

舒贵妃脸色一冷,吩咐身旁的太监小江子:“你去瞧瞧!”

“嗻!”

第一九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江子飞快绕过假山,不消片刻功夫便赶了回来,躬身禀报道:“主子,假山后头只有留下了两串不同的脚印,一串是花盆底鞋的脚印,另一串是平底鞋的!”

盈玥挑眉看向顺贵人主仆:“贵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顺贵人想要辩驳,却是梗在了喉咙里。

盈玥道:“顺贵人难道还不想招认?难道还要脱了鞋子,去对比一下吗?”

离霜却彻底崩溃了,她直接软到在了雪地上,砰砰磕头:“贵妃娘娘饶命!!”

舒贵妃登时气得咬牙切齿:“钮祜禄氏!!”

舒贵妃此刻如何还不明白,顺贵人叫身边宫女推落永瑔,自己再跑去相救!便是想让她欠下偌大的人情!!

顺贵人已然招了皇后的厌恶,若想在宫中立足,新封的两大贵妃,便是最好的靠山!

想到此处,舒贵妃气不打一处,永瑔还这么小,假山又这么高,万一有个不慎,摔出个好歹来,可真真要了她的命了!

钮祜禄氏这个贱人,竟敢拿她的儿子来作为算计的筹码!实在是可恨!!

今儿若是月娘恰好看见了,只怕她日后便要对这个算计自己儿子安危之人感恩戴德了!!

顺贵人脸色惨白,却兀自撑着,辩解道:“贵妃娘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嫔妾是看到十六阿哥爬到了假山上,才叫离霜上去救他的。没想到这丫头笨手拙脚,竟好心办了坏事,反而把十六阿哥推了下去!所以嫔妾才奋不顾身救下十六阿哥,便是想要补救。”

听了这话,离霜飞快点头:“是是是!就是这么回事!奴才是奉贵人吩咐,去救十六阿哥的!”

听到这般无耻狡辩,舒贵妃气得脸色都铁青了:“你们——”

“母妃息怒。”盈玥忙低声,“如今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离霜是蓄意加害。”

舒贵妃咬牙切齿:“本宫不管这狗奴才是蓄意还是无意,终究是她将本宫的儿子从假山推落下去的!谋害皇子的罪名,她是逃不脱的!!”

没错,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皇子作为皇子的儿子,都容不得有人加害。

“来人!将这贱婢送去慎刑司,请皇后娘娘发落!”舒贵妃冷冷吩咐道。

盈玥笑了,这样的处置才是最睿智的。皇后本就不喜顺贵人,如今抓到她的把柄,肯定会叫慎刑司严刑拷问,这个离霜只怕也不是能抗刑,招供是早晚的事儿。

离霜吓坏了,“贵人救我!奴才都是听了您的吩咐啊!您救救奴才!”

顺贵人脸色煞白阵阵。

盈玥那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

不但没让舒贵妃欠下人情,反而结了仇。

而且,一旦离霜在慎刑司招供,顺贵人更要落得蓄意谋害皇子的罪名。

啧啧,这个罪名若是落实了,就算不死,也决计不可能继续得宠了。

回到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