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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妃施然是摇了摇手,对成公公客客气气道:

“本宫也倦了,公公伺候皇上身边左右,可不能因着这起子小事,就耽搁了你给皇上办差。莺儿,前个皇上不是赏赐了几块玉吗,本宫瞧着那块翠色的不错。俗话说的好,玉石养人,公公整日为皇上事劳心劳力的,也得注意一点自个的身体。”

成公公嘴角的笑容加深,躬身上前恭敬道:

“娘娘仁德,为皇上办事,本就是奴婢的福气,娘娘真真是折杀奴婢了。奴婢这就把这两个奴才,送去三皇子的殿里,奴婢就先行告退。”

李妃笑眯眯的点头,吩咐取玉佩回来的莺儿,送成公公出去。成公公面上笑容不变,没多做推辞便接了通身青翠的玉佩放进怀里,对着李妃鞠了一躬带着立夏和那名唤小圆子的小太监出了殿。立夏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成公公身后,转出了李妃的寝宫,路过长廊时,成公公脚步微顿语带嘲讽,仿佛自语般尖细着嗓音道:

“这个宫里就是人吃人的地,花花肠子在宫里最多也最不实用,一个不小心就帆船。轻则翻身之日,重者生不如死株连九族。在宫里就要少说少看,本本分分做自个的事情才是正途,咱们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样子,伺候的都是天家贵嗣,持宠而娇目无遵规在宫里可是大忌。”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立夏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变着法子的敲打她。至于敲打她的目的,立夏也懒得去想,不外会一大堆的利益富贵。立夏进宫,只是为了就近照顾阿德的身体,或许在弄权者一国之君的眼中,就是一个忌讳。宫里的人啊,活的真是太累,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已经给你脑补出,有着丰满的前因后果阴谋迷局。

立夏除了无奈之外,还是无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立夏没有改变它的能力,也同样没有改变它的毅力和耐心。她只是个普通人,随波逐流的同时,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被送到阿德住的殿里,立夏就被成公公直接给分配到小厨房。成公公临离开前,眼神隐晦的看了躬身垂首的立夏好一会,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立夏见成公公离开,也算送了一口气,这宫里可真不是普通人呆的地方啊。

和立夏一起选来的小圆子,和另外一个小太监,被分配在院子里当值。之前听成公公话头的透露,阿德喜静,不喜欢太多人跟在着。所以阿德殿里人员也很简单,除了新提拔上来的两个贴身侍卫外,里里外外也就二十多个奴才伺候。立夏对二十个奴才中,包括自己没什么反应的情绪。从决定入宫那天,立夏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既然入了宫,就不会再谈什么自由和人权,老实本分的呆在厨房里,让阿德能吃上可口又安全的饭菜,她就已经满足了。

在入宫第一天的当晚,立夏就做了阿德喜欢吃的几道菜,至于皇子的菜色份例,也并不在立夏的考虑范围。让立夏特别意外的是,阿德新提拔上来的两个侍卫,竟然是立夏快半月未见的空无名和过无风。对于这两人,立夏自己本来就一直心有防备,更不用说让他们贴身的保护阿德的安全。把晚上的饭菜都端上桌,趁阿德屏退了其他人,立夏坐下照顾阿德吃饭时,先用精神力探测了四周,沉默了一会才谨慎对阿德提醒道:

“阿德,空无名与过无风两人,都出身于江湖。江湖人是非多,做事也毫无顾忌,让他们两人跟在你身边,姐姐担心他们会为你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过无风还有仇家,惹火烧身。”

阿德浅笑着吃完立夏给他夹的饭菜,立夏的担忧和提醒,让他心情更加好。不过立夏的担忧他都清楚,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和空无名过无风之君,彼此都有利用价值,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只要不背叛他,他赵恒也同样的会给予一定的信任。

“姐,不用担心,他们两人的事情,我自由分寸,不会出现危险。倒是你在宫里,会受很多的委屈。姐,相信我,早晚有一天,你就算在皇宫里横着走,也不会有人胆敢说一个不字。”

立夏叹气,心中也颇觉无奈,身处在皇家,很多事情和思维都会慢慢改变。心底压抑着的欲念,也会在这个权势的集中地里,慢慢的发酵酝酿。看着阿德处处深思熟虑,立夏欣慰的同时,却也多了抹苦涩。如同天下间的父母一样,为孩子长大了而欣慰着,也为孩子要远远的离开自己而黯然着。就好比做了婆婆的女人,很大一部分的婆婆,都会觉得媳妇抢走了自己如珠如宝养大的儿子。

矛盾却又复杂着,这就是人啊。

“姐姐的小阿德也长大了,姐姐没有其他事情,又不会出这个殿,能会有什么事情,倒是你自己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人啊,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只要还有人性,会能感悟出好与坏,善意与利用。”

阿德鼓着脸颊吃着饭菜,一边还不忘点着脑袋赞同立夏的话。立夏见他这般小孩子气,好笑却又怕他不小心被噎到,急忙的为阿德盛了晚排骨汤。阿德接过排骨汤喝了一口,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满足。立夏望着阿德脸上的表情,也觉得欣慰。立夏清楚自己的身份与位置,更加明白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跟习惯了古代风俗环境气氛的人相比,差的不止一点半星。自作聪明也同样不是立夏的做风,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受到威胁或者背叛。

自古皇帝或许防备自己的儿子,或许圈进自己的儿子,却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不是说一定有道理,但每个皇帝为了身后事的千古名誉,也不会愿意杀自己的儿子,留下千古骂名。在立夏看来,只要活着,人生就在继续。只是从一个人生轨迹,走向另一个人生轨迹罢了。想一想现在的生活,与初到这个年代的生活,从心态到路途的轨迹,一直都在偏离。

好也罢,坏也罢,都只是由自己参与自己选择的路。

不论在那里,立夏总是会努力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舒适。设备的小厨房,离阿德的住处就不远,而立夏就住在小厨房旁边的一间房子里。宽敞舒适,也方便给阿德煮饭。宫中的生活虽然复杂,但在立夏的低调和阿德的遮掩下,立夏从入了宫就从未出过阿德住的殿宇。甚至连阿德殿里伺候的人,也只有少数的人见到过立夏。去御膳房领东西,也有阿德准们指派的小太监去做。而立夏只需在东西领回来后,趁人不注意时,把米面油肉菜这些食材,全部都换上空间里的东西。

就是用的调料和盐巴,立夏也要让过无风再三仔细的检查才会用。立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但只要是阿德入口的东西,立夏都誓要确认彻底安全,才敢给阿德入口。中毒的事情,一次就已经很危险,再来一次立夏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那种惊怕的跳动。阿德在宫里的生活,每日都很忙碌,学文习武晚上还要在立夏的建议下,多看些杂书。

作为一名皇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很多眼睛盯着,要学习的东西也就更多。阿德本就聪慧,虽能游刃有余,但仍旧低调的把课程保持在明面上的中等,把中庸之道做到完美。立夏对阿德的做法也很是赞同,枪打出头鸟,树大便招风,在没有能力抵御所有的危险时,低调是最好的办法。庆幸阿德上面还有两名兄长,皇长子虽然占着长,但二皇子却是占着嫡字。尤其是二皇子赵元僖又被封昭成太子,作为长子肯定不会服气。

争斗是在所难免,作为大皇子的嫡亲弟弟的阿德,在中毒痊愈后,对他母妃和大哥就渐渐疏远,问安什么的也都只是维持表面的功夫。当初阿德中毒时,李妃和大皇子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心底对毒有一定的了解。而阿德却在被判定无力回天的情形下,活了过来。阿德不傻,宫里更加没有傻子,所以在大皇子和昭成太子的明争暗斗中,阿德仍旧能得以平静,当然这跟阿德一直表现普通与世无争也有关系。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当年的小阿德也从一个小少年,长成一个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公子。在宫中,立夏不需要为生计来忙碌,每日的事情,也只是可着法子给阿德煮饭,或者给阿德做些衣服鞋子。这些年在宫中生活,空闲的时间比较多,立夏学会了绣花,手上的针线活也还不错。做出的衣服鞋子不说有多精致,却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每每看到自己做出的成品衣物鞋袜,加上了现代的一些元素,让立夏觉得以后离开了,靠着女红的手艺,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这几年里,立夏对空无名和过无风两人,大概有些了解。虽然不再对两人处处防备时时警惕,却也不能说完全的对其信任。自立夏入宫,在没有见过太宗帝,太宗帝也仿佛已经遗忘了有立夏这么一个人。这一认知让立夏没少窃喜,对她而言被皇帝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对这个皇宫,所求从始至终都是希望阿德平安健康,荣华富贵对她而言没有诱惑。不是说立夏定力够好,一个经历莫名穿越,从一个喜欢上网闲暇去旅游,安然过着小资日子的人而言,在这个牵挂不多,有不对其好奇的年代,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或者一定要得到的。

这些年朝廷上虽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边境仍旧小侵犯不断。朝堂上大皇子和昭成太子的争斗也是越加严重,阿德下面的几位长大了的皇子,也渐渐的不安分。只不过太宗皇帝身体康健的很,立夏觉得他再多活个二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子还没有死,下面的儿子就开始争权夺势,这明显就触犯了皇帝的猜疑与大忌。巴不得他早死的儿子,不论是否真心,他都不会平静以待,以一个父亲的心态来处理。

做皇帝的人,在权势这个问题上,有时候对待儿子,比对待大臣还要残忍。抬一个压一个,做的如火纯清。朝堂上的势力也因为皇帝的这一举动,被打撒成几个势力,朝堂虽然平静,却也暗藏汹涌。十五岁的阿德,本该要成亲后再入朝。但这种朝局下,入朝后不想沾惹麻烦也躲不开。阿德却与立夏深思熟虑的商讨后,阿德毅然的递了折子,请求去边关历练。

立夏对阿德去边关一事虽有担忧,却也未曾阻拦。有空无名和过无风两人贴身保护,安全方面就有一定的保障。再者阿德去边关,立夏肯定会男装随行,暂时远离朝堂也好。以阿德的现在的功夫和手段,在军中虽然生活条件差了,却能活的安稳一些。军中虽然离不开朝堂的影子,但军中却要比朝堂简单很多。在用命拼回来的战功,他们对强者比对用脑袋的文官更加的尊重。

但让立夏意外的是,在阿德递折子的第二天,太宗帝就驾临了阿德的寝宫。屏退了身边跟随的随从,只留下立夏一人在一旁。父子两人聊了几句日常生活,就进入正题。立夏想离开,却被太宗帝阻止。宫中生活水平好,太宗帝也比较注重养身,四年的时间,仍旧如同当初立夏初见他那般未有变化。立夏压下心底的忐忑,垂眸望着地面,任由坐在上座的太宗帝利眼扫视。

当年,在立夏与同来的小圆子,刚到阿德住所没多久,立夏就清楚了小圆子是皇帝安插的人。此事立夏也并没有隐瞒阿德,所以在三个月后,小圆子被阿德掉到厨房里,专门负责领配每日的物品。立夏对小圆子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普通平常。是皇帝安插的人又如何,她每日的生活很简单,立夏深记当年入宫时,皇帝转着弯的敲打。

太宗帝的视线在立夏身上停了良久,才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杯子,轻轻弹了弹茶面浅品了一口,追忆叹声道: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当年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朕也老了。”

阿德躬身拒了一礼,趣笑道:

“父皇言之过重,说您刚过而立也不为过。”

太宗帝也笑了,无奈的摇头,对阿德的态度很和蔼的淡道:

“不用逗父皇开心,父皇心里清楚。人啊,老了就要服输。自你回宫后的这些年,在宫里委屈你了。”

阿德眼睛微红,撩起衣摆跪地,恭敬的磕了个头,压抑着情绪,略哽咽恭敬回道:

“父皇折煞儿臣,儿臣不孝让父皇为儿臣担忧了。这些没有父皇暗中护着,儿臣怎能得平静。朝堂之上有兄长为父分忧,只是我大宋边关却一直都战乱不断,边关百姓饱经困扰,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请父皇恩准。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大宋的幌子,便有保我大宋百姓安乐太平。”

太宗帝眼神莫名的扫了眼立在一旁的立夏,转回视线望向阿德,坐着虚抬手臂叹气道:

“起了吧,难为你有这个孝心。不过你这孩子也是大意,你都已经是可以成亲的人了,怎么没有为你义姐的终身大事考虑。像她这般大的姑娘家,哪个不是早就以为人妇。再者你义姐对你照看这新年日,怎能如一般宫人一般二十多岁才放出去。”

阿德闻言,面色不变双手却在衣袖下猛的紧握。立夏心中也是一惊,顾不得规矩抬头望着太宗帝。她就纳闷怎会四年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却突然间想起她这么个人的存在了。立夏赞同阿德去边关,其中有一条因素就是,她不赞同阿德成婚太早。作为一个受过现代科学观念洗礼的人,太早成亲身体都没发育好,更何况是下一代。

阿德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亲人,阿德的孩子就是也同样是她的亲人,真的有夭折的现象,立夏心疼侄子,却也跟心疼失去儿子的阿德。可是没想到太宗帝此次前来的目的,竟然是她的因素。成婚立夏不是没有考虑过,人不需要太英俊潇洒,普普通通能安安稳稳相伴生活一辈子便可。但暂时她一没有成亲的人选,二也还未有成亲的打算。只是太宗帝都已经开了尊口,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被人决定命运的苦涩,再次袭上心头。立夏深呼吸,咬牙跪到阿德身后一步远的距离,恭敬的磕头行礼后,开口浅道:

“奴婢谢过皇上的美意,奴婢出身草野,唯一的期望就是照顾三皇子长大,等他成婚生子后,也就能安心离开。奴婢自小就粗鄙惯了,喜欢民间的平静家常,奴婢恳求皇上等三皇子以后大婚后,准许奴婢出宫自行生活,望圣上成全。”

立夏句句真诚,可以说心口如一,不仅让太宗帝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阿德也同样的惊诧的顾不得太宗帝在场,急急忙道:

“姐,为什么要离开,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再不让人欺负你,让你受委屈的。”

不好意思亲亲,我目前不在家,上网非常的不方便,存稿时间也是很紧迫。

话说我年纪也不小,家里正催着要宝宝,我都不知道这两个坑目前该怎么办了。

坑是肯定不会的,但速度肯定要慢,请多多见谅。。。。。

第 36 章

立夏转头,对阿德浅笑摇头,认真道:

“当年入宫,为的也只是能就近照顾你,看着你长大成人就已经很满足了。等你成婚后,我也能放心的离开了。姐姐喜欢民间的生活,大宋境内的百姓,在圣明君主的治理下,都安居乐业,姐姐还是比较喜欢民间的生活。”

“不行,阿德不要姐姐离开,姐姐要是走,阿德就一辈子都不成亲。”

立夏急忙倾身捂住阿德的嘴,眼带歉意的望着阿德,眼角瞥了一眼上座端着杯子,面无表情的皇帝。心中也是一急,阿德这孩子说话也不看场合。当着皇帝的面还这么任性,留下不好的印象是小,万一因此唾弃阿德就是大。立夏松开捂着阿德嘴吧的手,放下手时不着痕迹的捏了捏阿德,示意他静下心来。这个傻孩子,皇帝明显的就是不希望阿德在对她比对亲人亲近,这么一冲动开口,事情更加糟糕。

阿德想去边关,皇帝能不能允许立夏随从本就是个问题,现在看来是更加不可能。边关危险多,带着个让阿德冷静不下了的坠累,会更加的危险。太宗帝对阿德有着父子之情,更加不会允许立夏随行。心中叹气,只希望今日能够善了。立夏跪直了身体,对皇帝重重的又叩了一首,恭敬道:

“三殿下已经长大,眼瞧着就已经能娶妻生子,奴婢也算放下心了。边关险要,奴婢一介女流也无法继续照顾三皇子,还望皇上准许奴婢出宫,奴婢想去江南的故乡去。”

皇帝神情不变,吹了吹茶面,浅尝了一口茶水。抬眼淡淡的望着阿德,语气不用置疑道:

“恒儿,先下去准备准备,朕允了你的折子。先去给跟你母妃告别,毕竟去边关如此危险之事,你母妃肯定会很担心。朕还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义姐谈谈。你着孩子放心便是,她对你尽心照顾,朕不会怎么着她,朕也是为了你们好。”

立夏眼神阻止了阿德的欲言,一直望着阿德离开才转移视线。视线望向地面,静静等候上座的皇帝开口。立夏跪着等了良久,皇帝不开口,她也打定主意不询问。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干耗着,最终皇帝放下手中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等声响消失后,皇帝才开了尊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丫头,你一直都非常聪明,也非常懂得进退。当年朕第一次见到见到恒儿时,就可以断定他是朕的儿子。即使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父母,但他身体里流着的是皇家的血,穿着粗衣也仍旧掩饰不住属于皇家的贵气。”

皇家的贵气?立夏心底嗤笑,一个人固然家庭涵养重要,但贵气不是刻在骨子里,而是在生活的气氛和环境下,慢慢形成的一种习惯罢了。当然,立夏不会傻得去反驳皇帝的话。皇帝也同样不需要立夏的反驳,淡淡的静述道:

“朕的所有儿子当中,恒儿最肖朕。恒儿不仅最懂得隐忍,心胸也最是宽广。为帝王者,心胸要有,但隐忍更加要有。至今为止恒儿之所以能如此安慰平静,不仅仅是因为朕暗中的维护。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自己的手段,欺负过他的兄弟,或者试图欺负他的兄弟。都被恒儿一一无形挡回去的同时,在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再借刀消仇让不安生的兄弟有口难言的吃哑巴亏。在其他兄弟斗的不亦乐乎时,不着痕迹的推上一把,自己落个清静看戏。”

太宗帝语中的话意与笑意,都让立夏心陡然被紧攥,弄不清太宗帝对阿德所有做为竟然如此清楚,更加弄不清楚他此时同自己说这些话,究竟是属合意。立夏心中无奈暗叹,皇帝果然是皇帝,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有他想不想去知道而已。太宗帝眼神锐利的望向立夏,掌管人生死大权的皇帝气势,也直直的逼向立夏。

立夏稳住心神,跪地不动静静等候。良久,太宗帝的视线仍旧锐利,对立夏冷漠道:

“朕的天下世人之道从太祖手中得来,却从未有人看到朕为这个天下鞠躬尽瘁。太祖一脉隐入民间,但朕却要把这个天下治理的处处都安居乐业,犯我大宋之异族必诛。没人比朕更清楚,守业更比创业难。恒儿是最属意的继承之人,朕的天下要在恒儿手里守好守稳,让太祖一脉和天下文人都知道,我太宗一脉治理天下比太祖更加适合。恒儿不论心性还是手段都做的很好,目前为止朕也非常满意。但是,恒儿却多了一些,又少了一些。丫头这么聪明,应当能知道恒儿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

太宗帝的话让立夏震惊,立夏从没有想过那么多,她一直都期望阿德能平安长大,成亲入了朝堂,做个闲散富贵暗中又有自保能力的王爷。天下的责任太重,有的是人愿意去背负,立夏不舍得她的阿德去背负整个天下。而太宗帝对她毫无顾忌的说了这么多,不外乎认为自己的存在,挡了他属意继承人的路,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立夏觉得好笑,眼前的这尊大佛,真的是太过自我,为何他就一定认为,阿德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抬眸淡淡的望向上座之人,唇角浅勾勒出一抹弧度,漠声回道:

“回皇上,奴婢不知。三皇子年纪还小,当不得皇上如此重看。”

太宗冷笑,漠然道:

“不知?哼,朕看你比谁都要清楚。能以六岁的稚龄带着个五岁的孩童,在佛隐寺求的庇护,又能借着他人之手,分散自己赚钱的目的的注意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与手段。当年如不是看在你是真心对待恒儿,为了恒儿回宫后保密朕也会把你处置了。后又因恒儿中毒,朕一时心软,才让恒儿如此放肆重视与你的感情。纣王妖后、烽火戏诸侯、还有那唐王武后的例子在前,朕怎会容得下你,怎能让你的存在,毁了朕最看好的继承人。恒儿一直做的都很完美,但却多了对你的在意,少了对这个天下的责任心。为了我大宋的江山,为了恒儿能早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帝王,丫头,朕都留你不得。不过朕既然答应了恒儿不会动你,在宫里朕就不会出手动你,你的要求,朕也允了。只不过出了皇宫,你的生死就不要怪朕心狠。”

太宗帝的一番话,让立夏心中拔凉拔凉。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可悲哀的是,立夏再多的解释也只会是枉然,唯一能证明不会如他猜想那般的解释,也唯有现在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立夏不想死,所以不会撞死在这大殿里,也懒得再开口多做解释。皇帝说你的存在是错的,那么你便是错的,悲哀的世界,万恶的封建统治者。

太宗帝说完一席话后,便毫无犹豫的起身离开。立夏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心思翻腾了很久。这件事情,太宗帝也是算准了立夏不会告诉阿德。的确,立夏不可能把此事告知阿德,以立夏对阿德的了解,阿德一旦知道太宗帝对她的威胁,那么肯定会与之起冲突。立夏自己到无所谓,反正一个人吃饱了一家子不饿。但阿德不一样,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有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思维。皇宫是他的家,皇帝是他亲爹,阿德从被太宗帝寻回来,这辈子都跟天家脱离不了关系。

立夏不能因为自己,而让阿德有事。即便是离开皇宫,立夏一个人也有自信能躲过皇帝派来的暗杀。立夏一直都有离开的打算,但暂时却从未想离开过阿德,在她心中阿德还仍然只是一个孩子,不在他身边肯定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可是今日太宗帝的一席话,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立夏不是圣母,没有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的高尚品德。但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能让立夏妥协,那么也只有阿德能让她会一再的妥协。

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不慎明显折起的衣摆,转身出了大殿准备回自己房间。立夏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一会。但出了大殿的门口,就见穿着侍卫服的空无名,面无表情的站在大殿门口。立夏轻挑眉峰,望着空无名,肯定的冷漠问道:

“你全都听到了?”

空无名点头,望着立夏的眼神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准备出声,被立夏果断的抢先打断浅道:

“这件事情不要让阿德知道,就当今日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今晚便会离开。放心,我有自信能躲过皇上的追杀,如果我自己不想被人找到,那么就不会有人能找到我。阿德过几日就该出发去边关,你既然已经听到皇上的话,就转告过无风,只要对三皇子忠心不二,他的宿仇早晚能报,该属于他与家族的名誉,也同样的会恢复。还有就是,这些年真的很感谢你替我保护阿德。当年约定的十年之期不变,这些年我一共也只存了五百两银子,希望你不会嫌弃。十年之期一到,离开与否都随你自己的意思,真的谢谢你替我照顾他。”

立夏说完,浅笑转身离开,刚走几步空无名略显压抑的声音,就在背后不远处响起。

“你离开后,要去哪?”

立夏顿住脚步,没有转身,叹气无奈回道:

“我也不知道,四处走走,看看大宋天下的风景,或许会去海外看看。走一步算一步,躲过十年二十年,待到新皇登基后,便可以安定下来,颐养天年了。”

十多年的时间,会很快。在这期间碰到合适人选,不排除把自己嫁了,碰不得合适的就领养一个孩子,等到太宗帝死后,便可以安稳的度日,安心的养老了。人生也就是短短数十载,能活着立夏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不知道,在她老死之后,会不会再回到未来,做那个平凡度日,却幸福的立夏了。人生啊,有何意义?活着又有何意义?

立夏回房后,坐在床上无神的望着房里的东西好一会,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行礼可以收拾。这些年身体长个子,又一直呆在宫里。衣服除了四季分发下来的宫女装之外,阿德倒是给她很多的布料配饰。只是那些布料与配饰都太过华丽,在宫里不是宫女可以穿的,在宫外更加不是普通百姓能穿戴的。四年的时间,在这里立夏可以说空手而来,也同样的要空手而走。她不欠这个皇宫的任何,相反,这个皇宫也不欠她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也都有属于自己的立场。立夏没有可以怪责的人,也不需要去怪责。以她自己的个性,肯定是窝在哪个地方,都是平平淡淡的活到老死。属于那种抽一鞭子,挪一步类型的人。但现在就不同,被身后的鞭子抽着,游览这个天下的美景,也很不错啊。立夏决定了,等她离开后,每到一个地方,就把那个地区所有的路线山河沟坎都弄清楚画成地图。把这个天下所有地方都走遍画遍,说不定阿德将来还会有用途。而且等到她老了死了,她留下来的地图,能被千古瞻仰呢。

立夏自娱自乐了好一会,才把空间里的银子和银票都拿了出来,放在床上又写了封给阿德的书信,先收好才出门口去了厨房。在厨房里,立夏准备为阿德做的最后一顿晚饭,压下心头的不舍,全身心的投入做饭的事情当中,直到做了满满一大桌阿德最爱吃的饭菜还觉得不够。饭菜做好,立夏忍不住情绪对着饭菜发呆。离别已经在即,所有不舍的千言万语,只能藏在心头。

阿德在李妃那里耽误了许多时间,在得知阿德要去边关时,李妃便拉着阿德,处处都透着温和与亲热。但话里话外却都透着一个信息:夺下兵权,为他大哥争夺大位做准备。阿德对母爱本就没有太多期待,只不过李妃毕竟是他亲生的娘亲。人啊,有了对比之后,更加能看的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一边与母亲沉默应对,一边为留在寝宫的立夏担忧。

从出了寝宫,阿德便被皇帝身边的心腹成公公笑眯眯客套的陪同下,去李妃宫里告别。阿德清楚这都是他父皇的用意,去母妃寝宫的路上全部的心思,也都在思量着太宗帝单独和立夏究竟谈什么。他已经知道自己当时话语有些鲁莽,想到这里阿德心中就顿觉复杂。在他记忆力,立夏一直都是最特别的存在。陪着他玩,照顾他,教会他很多东西,甚至为了他而一再的退让自己的底线。

阿德自小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人会分开,可是因为进宫却不得不分开。因为中毒之事,立夏进宫对他而言,抛开进宫后的所遇到的危险,剩下更多的是幸福,他又可以继续跟立夏一起生活。阿德从小到大,最大的心愿便是要保护立夏,让她不受一点的欺负。可是,每次有事情,总是立夏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照顾他。每次被姐姐保护在身后,阿德心底都会有种莫名的不甘,明明他想保护姐姐,一辈子都照顾姐姐。在知道立夏要进宫时,阿德就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照顾一直为他担忧的姐姐,给她天下间最好的一切,他的姐姐值得天下最好的一切。

可是那个总是浅笑着照顾他保护他的人,承诺过他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的姐姐,却食言了。明明用晚饭时,姐姐还笑着说没有事情,只是父皇关心他的身体和学业,明明说不会离开,却在第二天留下了一封书信人却彻底无了音讯。在看到立夏留下的书信后,阿德真的恐慌了,阿德一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他最爱的姐姐真的离开了,不会像上次那样再回到他身边,望着他带着暖意的微笑了。

说什么因为自己长大了,她也能放心的离开寻找自己的幸福。阿德全都不信,那个疼他宠他的姐姐,才会只留下一封书信,便不告而别的离开。他们商量好的,一起去边关的,他姐姐不会对他食言。阿德站在立夏房间里,面无表情手指却紧紧的握成拳头。由最初的惶恐冷静下来后,阿德就能明白,立夏的离开与他父皇有关系。他敬仰的父皇,要给她姐姐找夫家,而他姐姐不愿意被安排人生,又不希望自己同父皇起冲突,所以才会选择不告而别的离开。姐姐总是最了解他,不希望自己跟父皇起冲突,更加不忍心拒绝自己的挽留。

阿德对这一认知,心中满满的无奈,继上次被带回宫后,再次的体会到立夏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人活着,总会有太多的无奈和迫不得已。’。一边是他尊敬的父皇,一边是他最爱的姐姐。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面临选择之时,他却无奈彷徨,阿德好狠这种无力的懦弱的自己。屏退了身边的随从,阿德一个人静静的躺在立夏曾经的住过的床上,软软的棉被上还存有立夏身上散发着特有的温暖。

心中颓废,他有些理解立夏为何会留下书信,不告而别。他最爱的姐姐,不论什么时间,都是处处为着他考虑,更加为着他打算。独自的离开,免去了自己面临抉择时的困境。他的姐姐清楚,父皇不仅仅是父,更加是一国之君,他与父皇自己薄弱的亲情,经不起他来挥霍。他的姐姐,总是那么聪明,即便是离开都把所有的潜在的危险,替他堵死,让他能更好更安全生活着。

这个世上,给他生命的父皇与母妃,加在一起,也没有他欠下姐姐的最多。父皇和母妃对他都没有无私奉献的爱,而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对他却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保护他,照顾他。多么讽刺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父皇不喜欢他与姐姐太过亲密,但父皇却从未想过,一个从记事起,就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他,遇到事情总是第一个挡在他身前的人,让他怎么能不去在乎,怎么会不想用生命去守护。

躺在仍旧存有温暖的床上,紧握着拳头的右手,挡住闭起却仍旧酸涩的眼睛。阿德最不想欠的就是他的姐姐,他想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都爱她。感情的事情阿德分不太清楚,对姐姐的感情更是复杂。爱情是什么,阿德不清楚,对姐姐的感情究竟是那一种他也不清楚。但他从很早时就清楚,这辈子如果没有了那个人,生命便不再完整。比爱情更深,比亲情更多了一层。

相依相伴,厮守一生。

可是现在只能是奢望,姐姐已经离开。梦里,时光回到了九年前,立夏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拉着小斗车暖笑着走在田路边。肉呼呼的小阿德美滋滋的戴着一顶立夏编制的花花环。担心花环被风吹走,小阿德的伸着小肉手捂着头上的花环,轻扬着下巴奶声奶气的问立夏道:

“姐姐,阿德长大了一定要成婚吗?”

“是啊,阿德成婚后就会有自己的小宝宝,姐姐再帮阿德照顾小宝宝。”

小阿德噘着嘴巴,不满的疑惑道:

“阿德不想成婚,阿德要姐姐。”

立夏浅笑回头望向阿德,那一瞬间的画面仿佛跟夕阳的余晖,在阿德眼中成为刹那芳华。

“每个人长大了都要成婚,阿德长大后就能明白了。”

小阿德愣楞的望着立夏,良久懊恼的把头上的花圈摘了下来,肉呼呼的胖手纠结的把玩着上面的小花。

“阿德不要,要成婚除非姐姐嫁给阿德。阿德要姐姐,姐姐嫁给阿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立夏被阿德的趣话,逗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夹着浓浓的笑意回道:

“阿德将来会娶一个非常漂亮的新娘,姐姐不可以嫁给阿德。不过,阿德就是成亲了,姐姐仍旧会在阿德身边照顾你。呵呵,到时候阿德不要嫌弃姐姐才是哦。”

夕阳下,坐在斗车里的胖娃娃,非常有男子汉气概的用小胖手,拍着肉呼呼的胸脯,肉呼呼的小脸上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满的认真道:

“才不会,阿德最喜欢姐姐,谁欺负姐姐,阿德都会把他打跑。我们约定了哦,阿德长大了,也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立夏笑得眼睛带着点点的水光,也点头回答道:

“恩,我们约定好了,姐姐永远都会在阿德身边,照顾姐姐的小阿德,直到小阿德不需要姐姐为止。”

梦里的时光,单纯幸福着。姐姐,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阿德会离开你?说以才会承诺‘直到阿德不需要你为止’?。姐姐是不是早就料到,你不能永远的陪着阿德了?

眼睛的泪滑过眼角低落在枕头上,阿德侧身躺着床上,抱着双臂期望能更加的温暖一些。梦里立夏依旧望着小阿德暖暖的浅笑,阿德想伸手触摸那张笑脸,可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梦里所有的画面都渐渐消散。阿德愣愣的望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喃喃自语道:

“姐姐。。。不要走。。。”

只一张存稿。。。汗

37第 37 章

立夏深夜潜进阿德房里,看了阿德最后一眼,紧咬着下唇压下心头的不舍,最终毅然的转身离开。立夏离开皇宫,除了身上装着的十多两碎银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带,五百两整张的银票在晚饭前,就抽空已经给空无名。从阿德的寝宫回道自己的房间,看了看自己住了四年的房间,留下一封简短解释的信,换上空无名以前的粗布旧衣服做男装打扮,带着淡淡的无奈,毫无留恋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立夏选择今晚就离开皇宫,不仅仅是给皇帝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就是让自己离开皇宫后,更加容易的躲藏而不会被很容易就追踪到。立夏的精神力这些年在皇宫,更增进了不少。没有办法,在这个处处都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可靠的消息来源,让阿德躲过了不少陷害和麻烦。所以在立夏第一天进宫时,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把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的延伸在皇宫每个角落,探查每一个对阿德不利的信息。至于跟阿德无关的信息,立夏从来都是懒得去理会,人命在这个地方不值钱,立夏更没有做圣母的兴趣。

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运起精神力,避开侍卫的眼线,直接从阿德所在的寝宫,挑阴暗的死角一路飞出了皇宫。出了皇宫立夏也没有停歇,要出了皇城,她才能更加的安全。在立夏出了皇城有段距离,这时距离天亮也不到一个时辰。虽然立夏消耗的精神力不多,但人却倍感心力交瘁,身心都备觉的疲惫。最后在出了皇城向北方向的一片树林里,立夏在一棵粗壮阴郁的树杈上停歇。从空间里拿了些热乎乎的包子,和碗米粥,简单的填饱了肚子,准备休息一下再继续步行走路离开,夜晚在用精神力加速赶路。

太宗帝定是料想不到立夏会走的这么干脆,等第二个一早即便是派兵追击,也不会认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身少女,能连夜逃出京城。等太宗帝的人在京都暗中搜索个两三天,立夏早就已经到了千里之外了。赶路的行程速度,立夏也准备全部放在夜里。虽说她现在做男装打扮,但本就是正在发育中的十六岁少女,在皇宫养尊处优的四年,不仅是身段的凸凹,皮肤也养的是水嫩嫩的。

立夏今生虽很少照镜子,铜镜嘛,照也看不清楚。但立夏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今生虽算不上天香绝色,却也是个清秀佳人。除了三岁的孩童之外,只要不是傻缺的,立夏的装扮根本就瞒不过人的眼睛。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真的要隐藏,有的是办法。立夏已经做好留居海外或者隐居山林的打算,户口的事情,暂时有没有都无所谓,等太宗帝升天后,她在弄也不迟,耗时间她有的是。

所以立夏根本就不担心被太宗帝的找到,反而非常担心即将要去边关的阿德。反正她目前也没有什么安排,不如也去边疆暂时住着,虽不能在身边照顾阿德,但在边关的阿德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她也能赶去照看。边关毕竟是凶险地,危险的事情非常多,不小心死上几个人,没有人会去怀疑,更加不能按照常理去想想。去了边关立夏也不敢接近阿德,太宗帝既然属意阿德,在边关这种险地,太宗帝肯定在阿德身边派的有人保护。如果立夏接近阿德被发现,不仅自己的小命有危险,连阿德也要有麻烦。

立夏心不在焉的吃完三个包子,喝了一碗粥把碗筷都放回空间,坐在树身分叉处,靠着背后两支粗树杈。虽然觉得身心都很疲惫,但立夏却一点都不想休息一会,眼睛无神的望着已经渐渐泛白的天空,感叹着人生的无奈。真是世事无常阿,回想从来到这个时空后,算算时间已经有十二多年了。从一开始只为好好的活着,后来有阿德的相伴,生活的重心又转移到阿德身上。前世的父母和曾经的朋友,在立夏脑海里面容早就已经模糊了。立夏甚至都不能仔细的回想起父母的容貌。

多么悲哀的事情,子欲养而亲不待,而在她身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立夏很少会去想前世的人和事,自己的离去,对父母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不是立夏太绝情,而是她根本就不敢去想。想了也只是徒添自己心中的无奈,与对亲人的怀念和悲恸。就像立夏根本就不清楚,当初自己究竟为何会莫名穿越到这里,不去深想原因,心底或许还能有个回家的奢望。

立夏望着朝阳一点点的升起,自己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却被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惊醒。立夏回神,望了望已经冲破黑暗,透着柔和光芒的朝阳。对慢慢奔过来的马蹄声,心中则暗暗警惕,莫非是追兵已经追来了?收起之前的忧伤情绪,立即隐藏起自己的气息,一双幽深清浅的眼神,也警惕的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马蹄马蹄遁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因树丛的遮挡视线,立夏眼睛刚望到两匹马的马蹄,就听到伴着马蹄声响的少女娇喝声:

“杨宗保,你给本姑娘停下来。既然拿了降龙木,就要娶本姑娘。大丈夫敢作敢当,食言而肥的是伪君子行径。”

立夏听到那女子的话,瞬间就有些呆愣。降龙木?难道说话的少女是穆桂英?对于杨宗保,立夏一直都觉得很复杂,当初在知道金沙滩一战杨家上下的伤亡时,立夏把自己关在房里好久。而现在杨宗保已经和穆桂英相识,可是立夏心底觉得更加的复杂。如果说穆桂英是杨宗保的幸福,但他的幸福却持续不了多久。抛开当初在天波府里的不愉快之外,立夏希望她前世所知道的杨宗保,不会同今生的杨宗保一个命运。

在立夏因少女的话而陷入复杂思绪时,跑在前面的杨宗保闻言,紧了紧手里的马缰。马儿惯性的扬起马嘴,立起前蹄跳了两下后站稳后。杨宗保调转马头回身,眼神淡漠的望着赶上来停马的桃衫少女,淡然开口道:

“在下认为,有些事情是穆姑娘误会了。当初为了破天门阵,在下在上山同穆寨主求取降龙木。为了大宋千万百姓的姓名,穆寨主大义方借了降龙木于在下,与穆姑娘的婚事并无关联。在下现在还身有要是,急着赶路忘穆姑娘勿在纠缠。”

穆桂英纤指紧握住缰绳,一双美目炯炯的望着杨宗保,轻扬起下巴,娇声叱喝道:

“哼,穆柯寨上下谁人不知降龙木乃本姑娘的嫁妆。你既然拿了降龙木,就要娶本姑娘,本姑娘可不理会你什么任务事情。本姑娘既然敢上天波府,就敢跟你到军营,直到你娶了本姑娘为止。”

杨宗保面色冷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仍旧耐着性子冷漠开口解释道:

“在下已经解释了,不会娶你为妻,姑娘天姿国色,定能遇到好良人,妄勿在在□上浪费时间。”

“你既然也知道本姑娘天姿国色,为何独独不肯娶我,你又怎知除你以外还有适合本姑娘的两人。本姑娘自问有无失人之处,你既未曾有妻妾,本姑娘就有权利嫁给你。”

杨宗保垂下眼眸,再抬眼望向对方时,眼底多了一抹名为温柔额情绪,淡淡解释道:

“穆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当是女儿中数一数二之人。只是在下心中,只想娶一个女子为妻,而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当成如此的儿戏对待。”

穆桂英下巴稍稍又上扬了两分弧度,脸上的自信不可言表,对杨宗保坚定道:

“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你也没什么需要对本姑娘抱歉的,你要娶的那位姑娘是谁,我穆桂英定要同她比个高下。”

杨宗保默然,压下心底的苦涩,果断的再次拒绝道: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希望穆姑娘能够见谅。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穆桂英见杨宗保真的要走,急忙从腰间抽出一条银黑色软鞭,向前甩去阻挡杨宗保的去路。杨宗保见鞭子阻了去路,双腿熟练的夹着马背,轻巧的绕到旁边,不仅躲过了穆桂英的鞭子,也绕出了路。穆桂英见此也不气妥,倾身扬鞭飞向杨宗保和他的坐骥。杨宗保本就没有伤穆桂英的念头,从马上飞身上树,准备躲过飞扑而来的穆桂英和她手里甩来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