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王爷也没有卑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金樽同醉!”

我豪迈地说完,众人齐齐望着我无语。好吧,他们还是接受不了21世纪的行为方式。我只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各位自便吧,随意便可。”

今晚的宴会无非是大吃一顿,我只能稍微喝点酒,明天我还要跟着白老爷子学舞呢,总不见得在他老人家面前耍醉拳吧,就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有时真想荒唐地过日子,不必担心小命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所以说人在乎的多了,就成了枷锁把自己给困住了。

我感受到身边的目光,侧过脸冲她笑笑:“芸儿,我没事,没有不开心也不担心。对你,我也放心得很,我不在靖王府就靠你打理了。”

“王爷…”她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泪,晶莹剔透的泪水让她的双瞳更亮更迷人。

她还是那么喜欢哭,我第一次见她的那个夜晚她就在哭,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哭得凄凄迷迷的,哭得让人舍不得让她继续哭下去。

我轻轻抚了抚她的柔发,给她微笑。

后来的两天不算空也不算闲,习惯了帝王剑的重量,使出白老爷子的剑法也算看得过眼了。大概是这几天跟帝王剑彼此熟悉了,居然感觉它的剑身没原先这么冰凉了,反而会有一种温润的感觉,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直通人心。

我几次“路过”封姒妍住的驿站,却始终没敢踏进去。我露出一丝苦笑,洛邑朗清,都是你惹的祸。如果你不是皇子,如果你长得歪瓜裂枣的,那可不就没人爱了嘛。呵呵,我现在倒责怪起洛邑朗清了,他可死了呢,我是不是太不敬了,占了人家身体还诸多挑剔的,最惹祸的可不是我自己嘛。

我摇摇头,还是离开了。

第八十四章出征

三日光阴匆匆而过,我却是恍恍惚惚,心里似乎是塞了太多东西,有些闷。

我骑着一匹浑身漆黑的宝马,在尚京的街道上招摇过市。前面是穆匡骑着他的良驹,后面跟着穆匡的精兵强将,左右是尚京百姓夹道。好一场声势。

像我现在这样,将帅在马上,受百姓拥戴,缓缓出城。这是成鼎的习俗,京城的将士出征就要以这样的阵仗送行。当然,跟着将帅出城的士兵只是极小一部分,走走场子,造造声势而已。

早朝上拜别父王,没太多豪言壮语,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点点头,我的行李一早就由柳襄佑等人带出城了。

我离开王府的时候,春荣说高露婕还在睡,也好。我的离开,我们的分别就好像是去茶楼喝了杯茶吃了些果点,到了时间自会出现在对方面前,相视而笑。

从皇城一路行至城门口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一路上脑袋空空的,以为是没睡醒。

城楼上,一个白色的人影,映在我的眼里。她一身白色狐裘,尽显高雅尊贵,我看不清楚她的眉眼,不过眉应是远山黛,眼应是一汪春水,道不出的温柔。希望她不要因为这几天没去跟她道别而责怪我。心里这么想着,队伍慢慢出了城门,我不自觉地回望城楼,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从那一边转到了这一边。这样的送别也不错,她就静静地送走我,而我依然留下淡淡的微笑。

出了城,我听见一缕缕琴音由远及近,犹似仙曲环绕在烟霞飘渺之处,直至我能看见她,我没想到薛璟也会来送我,不由心生感激。不过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是和着琴音而起的箫声,我不知道我认识的人里有会吹箫的,而且还是高手呢。环视四周,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着树干,悠悠吹着萧的人,居然是崔皓,又是一阵惊喜。看来我做人还不算失败,不算失败。崔皓这份情,回来再还吧。

五万之众一路向北,每日酉时正,必有探子向穆匡禀报暨门关军情。

我们出了尚京后的第十六天,驻扎在暨门关的天狼族军队有了动静,每隔五天就去袭击一下边关处的村庄城镇,这些村庄城镇因为在两国边界,多是成鼎国人天狼族人参半,是以,天狼军不杀人,只是打劫,目标是家畜盐米之类的粮食。

“呵!这算什么?这样小打小闹算是向我军挑衅?”穆匡不住讥笑起来,这是鄂克及的军队第四次袭击边城,却不对暨门关发动全面攻击。

穆匡身边围着几个将领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和五年之前一样的阵容。朱刚也是其中一员,只是朱刚不善权谋,一直以来都是屹立在穆匡一旁不言不语。

沉默良久,穆匡身边另一人开口了:“将军,以属下之见,鄂克及怕是在屯粮,准备跟我们耗一个冬天。”此人名叫鲁业,别看他既不威猛也不威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面带微笑,对人和善可亲,可是肚子里的阴谋诡计不比任何人少,在军中最出名的是用刑,到了他手里就是从小接受训练的杀手探子都会老老实实该说什么说什么。

“可是他们抢去的粮食只怕不够军中几万人吃一天。”接话的人是穆匡的侄儿穆维信。穆匡膝下无子,这个侄子就像他的亲子一般,十岁便跟穆匡入了军营出生入死十二年有余,可谓尽得穆匡真传。见了他我才明白为什么穆匡这么轻易就让郭谦和豆子随军出征了。

穆匡身边还有一人和朱刚一样从头至尾嘴皮子都没动过,此人名为刘秀,名字文雅甚至女性化,人也长得娇柔清丽,乍一看真以为是女人呢,比之崔皓更显妩媚。这个人祖籍江淮,家中经商,大约是在七八年前举家迁徙,半路遇上山贼,家人尽数遇难,而他因为生得如花似玉被那群山贼认作女子带回了山寨,见了山大王才发现他是男人不由恼怒,死到临头的他不慌不乱急中生智居然说服了山大王留下他做军师。而后两年他就落草为寇,在山上习武,一边帮着山大王做了不少大案子把官兵惹来了。山大王一听官兵寻来立马乱了阵脚,偏偏刘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怕,反而多次击退官兵,这才迎来了穆匡的军队,也迎来了他报仇雪恨的时刻。在他暗中帮助之下,山寨上上下下五六百人全数被歼灭,接着无依无靠的他就留在了穆匡身边,成了军中传奇一般的人物。

穆匡身边这四位可都是智勇双全的人物,一个月来豆子和郭谦在军营里跟人闲聊,话题除了穆匡的几场经典战役就数这四人的事迹了。朱刚是下山猛虎,威武勇猛无人能及;鲁业是笑面罗刹,手段之狠毒,军中谈之色变;穆维信忠勇亦如穆匡,沙场上一员猛将;刘秀外表如女子一般楚楚动人,内里却是坚韧过人,能忍人所不能忍,心细如尘,智计无双。

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一如既往地看着穆匡五人谈论军务,从他们的言语神色中揣测五人性情喜恶,这就是我现在喜欢做的事情。你觉得无聊吗?可我觉得有意思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他们不是我的敌人,不过要共事也是一样的,可别我一开口就说错话得罪了谁。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个男人凑在一起也煞是有戏。

“王爷。”身边的柳襄佑轻声唤我。

我看着那五个人出神,都把身边六人给忘了,柳襄佑他们是没什么,只是豆子和郭谦干巴巴地望着桌案上的军情密报着急想看,偏偏我不动,他们又不敢就这么冲过去看。

“什么事?”我偏过头去看柳襄佑。

“王爷,没想法吗?”

我轻笑出声,惹来一屋子的眼神交汇,我索性大大方方对柳襄佑他们说:“你们有话就像穆大将军直说吧,不必避忌我。”

听我一言,两小子飞似的冲到案前,取了密件看。

穆匡看着两人可爱又可笑的行为,眉头渐渐松开,望向柳襄佑:“柳襄佑,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柳襄佑闻言,便开始侃侃而谈:“方才闻穆大将军所言,以属下愚见,应是鄂克及授意为之。每隔五日一次,光抢米粮和家畜,不论抢去多少,半个时辰必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足以说明是正规军有意的行为。家畜之类养着要消耗粮草,抢去必定即刻宰杀,而米粮正如穆校尉所言,远不足作为军粮供应。鄂克及如此做法无外乎两种可能,其一,骚扰边境百姓,以乱民心;其二,用食物暗示军中将士我国民丰物足,挑起全军上下侵略之意。”

严胜庭接了话来:“还有第三种可能,刺探我□情,谋我军下一步行动,引我军主动出击。倘若边关守将贸然出兵定会落入鄂克及的圈套之中;若是不战,军心必乱。”

穆匡点点头,赞许地扫了一下两人,转过身查看地图。

刘秀应和着两人说道:“我赞同二位的看法。眼下不能再听之任之了,只是战要如何战呢?”

原来刘秀刚才沉默半天不是对军情有什么想法,而是想着如何开战了。他现在这么问,怕是心里已有计策了。

众人听他一问又沉默了,这参议军务怎么这么安静呢?我想象中应该是集思广益热闹非凡的样子啊,就好像御书房里经常上演的唇枪舌战那般,不消停。

“刘校尉心中想必已有了计较,何必吊我们的胃口叫我们干着急呢?”我含笑看着刘秀,他也含笑看着我。

“不瞒靖王,属下心中是有一计,只是稍有不足,怕贸贸然说了反叫人笑话了。”

我依然端着笑脸,不接话,众人眼光都聚到了刘秀身上,他不说也得说了。

“将军大可命人将边境小镇上的住户尽皆迁入暨门关内,鄂克及只怕不敢冲进暨门关抢劫了。”

鲁业立刻听出不妥,便问:“边境小镇人口虽不多,可是一个村庄城镇加起来过千人,一时说迁怕也不容易吧。”

“鄂克及五日骚扰一次,不到五日他便不会来找麻烦,不然便是自乱阵脚。”

好,好一个空城计,果真有诸葛亮的谋略和胆识啊。

我接着刘秀往下说:“而且只是迁人,日常必备的物件收拾一下带走花不了多少时间,况且有守城士兵安排,井然有序自然能节省时间。留下那些米粮家畜等着鄂克及的人来,只怕他们不敢踏足一步。”

我与刘秀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笑了笑。

豆子突然大叫:“啊!我懂了!人去镇空,鄂克及的人怕有埋伏自然不敢进村子,即使敢进去抢回了食物怕被下了毒也不敢吃下肚去。这下乱的可就是鄂克及的人心了!”

说完水汪汪的大眼睛绕着我们转了一圈等着被人表扬,哪想郭谦照着豆子的后脑勺就拍下去:“废话!谁不知道呀!”

不一会儿两小子就扭作一团,惹得在场诸位顾不得威严形象捧腹大笑起来。

从此地往暨门关发密件来回花费不少时日,十天之后又是酉时,暨门关来报,守将按穆匡的命令行事将边关六个村庄小镇的人全部迁走,鄂克及的人马果然没有再来,于是又恢复了我们出尚京之前的状态,鄂克及屯兵暨门关,蠢蠢欲动却隐而不发。

又过数日,五万大军抵达暨门关,终于要与鄂克及对上了。

第八十五章宣战

我们走了近两个月才到达暨门关,终于结束了马背上军帐里的日子。我跟穆匡一行带着一千兵马住进了暨门关里的大城隆城,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三里处,还有一队支援暨门关去了。此时的冬天已经过去三分之二,冷冽的北风刮起肃杀的气氛闯进每一个士兵的心里,要开战了。

这日,我跟着穆维信上了暨门关。暨门关只是一道墙,一道隔绝了成鼎和天狼的墙。总算亲眼看见了北方荒漠的景致。冬日的阳光本该是暖暖的,到了这里反倒刺眼了,满眼都是白雪,白雪里投射出白色的阳光,看着连天都成了白色的了。我也知道不能老这么看,不然会因为太刺眼的光芒而得雪盲。心里知道,可是偏移不开眼睛,一阵寒风刮来,刮开了厚厚的冬衣,刮开了皮肤也刮开了血肉,剐在骨头上生疼生疼的。又刮起一地白雪,像是带着一阵烟雾,在空中反转流连绕成了仙境,极度不真实,要不是身上又寒又痛的,我还真以为是做梦呢,想着不禁露出笑意。

“靖王,想什么呢?”边上穆维信见我一脸高兴,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你继续。”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从这里往西北十里地就是鄂克及屯兵的地方。再往北约莫一二百里就是天狼的皇都。”

“约莫?”

“这是估计的,因为成鼎的兵马从未去过,只是听天狼客商如此说的。”

“我国与天狼有通商吗?”

“有,不过极少。大约一两年才会有一队客商往暨门关过,贩卖些毛皮织物,再从成鼎运些茶叶丝绸回去。”

“茶叶丝绸不是寻常天狼人买得起的吧。”

“是,都是运回去高价出售给皇亲贵胄的。”

“穆大将军没有拍探子混进去查探过吗?”

问道这个穆维信眉头微微一紧:“曾经有过,派了一队人乔装成商队越过了暨门关,可是走到半路遇上山贼被抢了。”

“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还会被抢?东西丢了也无妨,怎么没再往下走?”

“天狼人本就好斗善战加上熟悉地势环境,派出去的人虽是万分戒备还是没能幸免,东西被劫,人倒是都活下来了,只是为了逃命一时慌乱,等回过神已不知身处何地,最后大部分人都是渴死饿死在荒漠里的。”

“那么俘虏呢?”别告诉我,成鼎跟天狼打了数十年仗连一个俘虏了没抓到过。

“一放他们开口就咬舌自尽了。”忒狠了吧。

“有鲁副参在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当年穆大将军用一州之地引鄂克及上当,那一仗实在惨烈,鄂克及带着亲卫遁逃乱箭之下连自己人都照杀。最后被俘的人都身受重伤抓回来的时候就奄奄一息,受不了鲁副参的刑罚,没两下就气绝了。”

看来天狼跟匈奴有很多共同点嘛,荒漠也是一样无情难以驯服。难怪成鼎兵强马壮一直以来也不过是死守暨门关。鄂克及是一大难题,荒漠又是一大难题,不知道穆匡以及他手下四人,加上我和柳襄佑他们刚刚好十个人能不能捆成一个卫青杀入敌方腹地去。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没道理我们十个人比不上一个卫青吧。

穆维信当然不知道我脑子里胡乱转悠的想法,就全当我心情好,可又不明白就快打仗了我心情好什么呀。

我在房间里正无聊,因为不方便也不安全就把春熙留在尚京了,现在我可无聊得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豆子跟郭谦根本就是忘本了,整天只知道围着穆匡转,要么就在军营里胡闹,什么兵器都要耍着玩,可惜人小提不动大刀之类的武器,没少闹笑话。柳襄佑他们也被穆匡抓得去受训练,说什么一视同仁,他怎么不把我也叫去呀。

“王爷。”是严胜庭的声音,不过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留在了房外没进来。

“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的?”我懒懒散散半躺着。

“王爷,暨门关急报。”

“哦。”懒得动。

“王爷,您不去穆大将军那里听听军报吗?”

“酉时还没到呢,不想动,冷。”

严胜庭一脸莫名,我在说什么呢?怎么搭不上边呢?

“王爷。”他又唤我一声。

“我去了也没事做,看着他们眼瞪眼的,无聊。再说带兵打仗讲的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诡变之道,就我这闲散的性子还是免了吧。”

严胜庭眼角瞟了一下门外,附到我耳边轻声道:“王爷,您可是在耍孩子脾气?”

我赞许地冲他一笑,真是聪明人。没错我就是在耍孩子脾气,还是耍给所有人看,这样才方便我行事嘛。

我脸色一变,继续用慵懒的口气说话:“你们一群人光知道谋定而后动,每次都把心思闷在肚子里,本王心里可没这么多阴谋诡计,跟你们合不来,等你们谋划完了,告诉我一声就得了。”要是我心里有这么多阴谋诡计,那早些混黑帮比较有前途吧,说不定都混成哪里的塘口老大了,额,只要老爸还没打死我的话。

门外的人终于进来了,是穆匡帐前军士李中全向我抱拳施礼:“靖王殿下,穆将军请您去议事。”我三天一来都只是酉时在穆匡面前一晃而过,他们议事我不当面参与,内容都是听柳襄佑他们回来告诉我。三天过后要不是鄂克及发难,穆匡可能希望我永远这么安静地待着吧。不过身份上,重要事件发生他就得来请我。

李中全也算是穆匡身边的人,一直都随侍穆匡左右,看见李中全,我不着痕迹地一笑,起身跟他们去见穆匡。

李中全领着我们进了穆匡的房间,自己退到门外守着。穆匡知道我来了头也不抬,也不看我一眼,眉头拧在一起,同往日一样好像有很多事情要烦忧一样,不过事实就是他老这么皱着眉,现在已经舒不开了,一想事情就成这样了,好端端一个中青年就成小老头了。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年轻好啊。

他们的谈话间,豆子把军报拿来给我看,鄂克及开始攻打暨门关了。终于来了。

“用火药吧,我试过了,威力还行。”我的声音不高不亮不响,刚刚好能让一屋子的人听清楚。

穆匡看了我一眼:“好。”

于其等双方死伤无数了才把火药拿出来用,不如一开战就给鄂克及一个下马威。不光是让鄂克及吃吃苦头,也要让穆匡吃点苦,这样他就不会把心思放在火药上了。

夜里,鄂克及停止攻打暨门关领军退出三里之后,我便让柳襄佑等人带了一队人去暨门关外埋火药,等着第二天炸个鸡飞狗跳。

第二日一早,穆匡就守在暨门关上,看着鄂克及的铁骑军踏着沙雪而来,到了暨门关外一阵阵杀气冲天的呐喊伴着火药味演变成凄厉的嘶叫,顷刻间鄂克及的先锋部队尽数灭亡。

穆匡正神奇地赞叹火药的威力,没寂静多久的天边又传来叫嚣声,“杀!”,鄂克及的部队可能会被火药吓到,不过鄂克及不会,他的攻击尚未开始。虽然他并不知道火药是什么,不过他敏锐地察觉到火药不似兵器那般使用,于是他冒了个险,让部下踩着同伴残缺焦烂的尸体攻打暨门关。他赌赢了。但是穆匡是沙场老将,岂会轻易将胜负系于火药上呢?暨门关上穆匡带精兵殊死搏斗了数个小时,鄂克及知道拿不下便撤走了,临走前远远望着关上狼狈不堪的穆匡挑衅地一笑,明天继续。

夜里,穆匡从暨门关上回到隆城之后就把我们召进了自己房里议事,讨论明天的应战计划,一直没提火药的事情。看这样子我就知道我所料不错,要是火药就能把鄂克及赶回天狼去,那他也太菜了。

半个时辰之后,穆匡下了军令,今夜子时,亲率三万兵马出关,天亮之前杀鄂克及一个措手不及。这次倒是全体总动员,除了刘秀全跟去了,连柳襄佑四人也一并带走了。

亥时三刻,我在院子里抓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家伙。

“你们两个准备去哪啊?”

郭谦和豆子听见我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犹身子一僵,好半天不敢动弹,一动就是撒丫子跑人。

我两手齐出,抓出两孩子后领,一手一只兔崽子。

“王爷我睡不着,陪我玩玩吧。”

“啊?”

“啊!”

被我拽着还不安分,轻声细语讨论着如何开溜。

“豆子,等下你先借尿遁跟上大军,一路留下记号,我随后跟来。”

“行。你可小心着点,别把我也暴露了。”

嘿嘿,两个臭小子,胆子不小,都想着如何戏弄我了,得好好治治。

回到我房里,摆了局象棋跟他们玩玩,没多久,豆子就说自己尿急,样子可做足了十成,高露婕那个欧斯卡后继有人了。

我浅浅一笑,挥挥手让他去了。眼里看着的是郭谦的反应,他倒忍得住,不显山不漏水的,不多看一眼豆子,真像是钻进棋局里了。

又一盏茶的功夫,郭谦还是一心一意下棋,我想着豆子要跑远了,再不追怕追丢了,便随口说道:“这豆子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去这么久啊?”

郭谦抬头看我,顺着我说下去:“王爷,不如我去瞧瞧吧,真是吃坏了可得赶快让军医治治。”

我微微点头,他便去了。

他前脚走,我后脚跟上。郭谦可真是个机灵鬼,不紧不慢地出了内院,去到茅房,煞有其事的前后找找,四下望望,没发现我跟来,才赶忙地冲出宅子。

我一路跟踪郭谦,发现豆子沿路做的记号很是隐蔽,若不是郭谦带着我,怕是不容易发现。我不禁乐起来,把这两孩子带来真是个正确的决定。让他们在军营里多呆两年历练历练,必能成大器。

我心里还欢喜着,就出事了。

一大汉躲在树后,等着郭谦一出现就把人打晕逮住了。虽然夜黑,但是还能辨认出这人穿着的正是成鼎军队的铠甲。难道穆匡也早料到了这两孩子不安分,特意留了人堵住他们的去路?

可是再看,却不是我想的那样。

大汉把郭谦给捆好了,又从树后把被五花大绑的豆子拖了出来,左肩抗一个,右臂夹着一个,就隐入树后,挑暗路走了。

郭谦和豆子都有十岁了,加起来两百斤上下,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带走了?莫非此人非我成鼎人而是天狼族人?

我心中疑窦丛生,若真是天狼来的探子或是内奸怎么办?眼下决计不能轻举妄动,一来要保住两孩子的小命,二来找查明白此人究竟受何人指示。

第八十六章忠勇之士

那大汉手脚虽是麻利,不过是个粗人,比起洛邑朗清这等身手自然远远不及。我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入到一间民居里。

他绕到后门,轻巧两声长,又敲两声短,再一声长,便有人给他开了门,见他捆了两孩子回来不犹吃惊,四下察看未见有人跟来才关了门。

两人如此小心谨慎,有暗号才能入门,恐怕真是不简单。

我翻了墙头进去,矮身蹲在窗下窃听屋内动静。心里嘲笑自己做贼都成精了,翻墙头的事好像没少做。

“你带两孩子回来做什么?”

“我入城的时候不小心被其中一个发现了行踪。”

“直接杀了不是干净?”

“杀了?明天天一亮城里就会发现有孩子死了,穆匡那老贼必定猜测有人混入城中,若是大肆搜城,我们岂不是坏了将军大事?”呵呵,这大汉倒有脑子啊。

“那另一个呢?”

“我抓了这孩子的时候,他正在做暗号,想是留给同伴的,就一并抓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