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荣春熙见我想着心事,久久不语,只面面相觑不敢多话。

我轻轻叹气,继续问道:“春熙,这几日我不在王府的时候可有何事发生?”

春熙想了想,答道:“回王爷,这几日王府无甚大事。”

“书院呢?”

“崔先生曾寻过王爷一次,奴婢问了,但是崔先生只道无事罢了。”

我微微点头。从以前我都不喜欢她们自称奴婢奴才,刚才春熙用“奴婢”回话,看样子是察觉出什么来了,以她们的聪明机灵,应该明白我不置可否的反应对她们是种警告,她们有难了。

我东拉西扯地随便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等着高露婕给我信号。

突然容婉芸敲开书房的门,气喘吁吁地说道:“露,露露姐,出事了…”

当我们赶到高露婕房里的时候,高露婕正躺在床上细声呻吟。

我坐到床榻边,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高露婕微微抬眼,看了看我,惨白的嘴唇轻颤着,似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捂着肚子,额角冒着细汗。

我心里暗自偷笑又暗自惊奇,她的演技可真是非一般的好,连我这个同谋都要被她骗了。

我大声嚷道:“请大夫!快请大夫!快!”

我扶高露婕躺下,佯装着心急如焚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其实一直都在观察春熙和春荣的反应。

两个小丫头一进屋都是一脸茫然,听见我嚷着请大夫,立刻就派人去了,然后都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想要照顾着高露婕,最后只能无力地看着我走来走去,好像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焦急地等待中,大夫来了,大夫一诊脉就说是中毒。全屋子的人尽皆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当然啦,高露婕并没有中毒,大夫是事先买通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方老头和另外三位大夫给高露婕诊过脉,都说没事,我才放心的。

我一下跌坐在太师椅上,良久才艰难地嘱咐大夫好好照顾高露婕,才对春熙春荣冷冷说道:“跟我去书房。”

进了书房,我就开始大发雷霆:“说!怎么回事!我不吩咐过要特别注意她的饮食吗?!怎么还会中毒?!”

春熙春荣从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心中不免生出畏惧,双双跪倒。

我的怒火见长,大吼道:“回答我!”

二人异口同声道:“奴婢照顾不周,自知罪无可赦,请王爷赐罪。”

我怒极反笑:“呵呵,罪无可赦,罪无可赦!以你二人贱命若能保高露婕平安无恙…”话说一半,我突然住口,犀利的眼神锁在春熙春荣身上。

我忽然阴森森地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和高露婕一直都是你们伺候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二人可是一清二楚,随时随地都有机会下手害我们呐。我还绞尽脑汁地追查凶手,岂料这下毒的奸贼就在自己身边。”

春熙春荣听我说出这话来,都是惊恐万分,俯伏在地上一个劲地否认:“王爷,冤枉啊,我二人对王爷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冤枉呀,王爷!”

我拍案而起,走到她们面前:“一片忠心?!倘若你们真有一片真心,那也不是给本王的吧!”

“王爷…”

“还要强辩嘛?!想我堂堂靖王,一言一行具为人所知,若非是你二人所为,还有何人能知我如此之详细?!”

“王爷…冤枉…”春熙春荣面对这欲加之罪,眼泪不禁滚落。

“好,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出你们的主子,把解药交出来,本王就放你们离开,绝不为难你们。”

两人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不说是吧。来人,把她们关入地牢!”

地牢当然是有的,只是我都没去过,大概已经被荒废掉了吧,没想到我第一次关进去的居然是春熙和春荣。

高露婕假装中毒,给我一个绝好的借口责罚那些守兵,昨夜我能不被察觉地进了高露婕的房间,今后其他人也能无声无息地出入王府。

就像上次高露婕中毒时候一样,我虽然口头上说着要低调行事,绝对保密,可实际上王府里忙得人仰马翻。

王锐依然紧紧盯着白虎门的动静;孙有智几乎常驻在祀正门搜集情报;尹正嵘则肩负着下一代的众人,一心一意投身教育事业;而楚谨已经完全掌握了中华楼的运营状况,弃武从商了。当时我亲自挑选出的十四个精英份子,此刻剩下十人都聚集在我的书房,听我号令。

“程小吉,安排人手,王府戒严;高庆伟,齐康,严胜庭,李乐贤你们四人守住王府四门,暗中跟踪所有出王府的人。杜修,你要一刻不离地守着高露婕;柳襄佑,杨启鸣,史书健,冯习远你们四人分别去瑞王,盘王,博王,宜王府探探情况。”

如果王府里的内鬼不是春熙春荣而是另有其人,那么他一定会找机会出去报信的,现在陷阱已经挖好,就等着猎物入圈套了。

第六十二章捉贼

日薄西山的时候,柳襄佑等人陆陆续续回到王府。

瑞王,盘王,博王,宜王府都有人去报了信,实在气不过,我不在他们身边也放两个粽子可真是亏大了,不过这倒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早知道他们都猫着我呢。

只是他们四人情况却有不同。下人请来大夫时候,药铺里的小二给盘王和博王府送去了字条,说是靖王府有人病了;稍晚,西苑的一个名叫喜雨的丫头给宜王送信,声称高露婕中毒;最奇怪的就是秦总管也出了王府,去的地方居然是尚京城另一家有名的酒家---汇香楼,秦总管进去不过一刻钟就出来了,没买任何东西空着手回来的,而就在秦总管离开的同一时间,汇香楼的两个小二就分开两个方向离开,齐康□乏术只得回府候命。

柳襄佑在瑞王府附近守株待兔,确实见一小二装扮的人在后门跟瑞王身边的亲兵交头接耳了一阵子。由此看来,秦总管的消息一边是传给瑞王的,那还有一边呢?据齐康所言,另一人是向北去的,却不知目的地是何处。

现在我可以耐心地等着下毒之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但是我可没时间一直耗着,所以要下点猛料。

我没吃晚饭,正发着火,整个王府上上下下就得跟着我挨饿,不光是挨饿,还要担惊受怕。

戌时,高庆伟,齐康,严胜庭,李乐贤四人继续严守着王府四门,程小吉亲自带队巡视王府内外。靖王府大堂,我端坐在堂上,杨启鸣,史书健,冯习远分立我左右,秦总管也站在一边,堂下跪了一地的下人。

这里跪着的都是西苑的丫头仆人和厨房的厨娘帮工,现在他们在这里跪了快半个时辰了。

“还没有人想说什么吗?跪着太舒服了?”我端起茶,淡淡地说。

众人异口同声道:“王爷饶命,小人冤枉。”

下一秒,我手中的古董茶杯被我砸了个粉身碎骨,“冤枉?!本王冤枉你们什么了吗?!啊!”那一地人个个不禁颤抖起来,噤若寒蝉,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来人!”我一声令下,立刻有五个亲兵双手各端着一大盘子上来。

“这里是厨房里所有能吃的,米饭,蔬菜,肉,包括油盐酱醋,你们自己挑几样吃下去吧。”我的语调又恢复平淡。

可是地上跪着的人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不住哭喊道:“王爷饶命呀,王爷饶命。”

我轻笑道:“本王哪里想要你们的命呢?不过是赏赐些吃食慰劳诸位罢了。”

“王爷饶命,小的们可没给高小姐下毒啊。”“王爷饶命啊~”

“你们既然都说自己没下毒害人,那怎的不敢吃这些东西呢?难不成本王给你们下了毒吗?来人,给本王灌下去!”一边的亲兵闻言欲动,秦总管突然站了出来。

“王爷息怒,且听小人一言。”在我的默许下,他说道:“王爷,高小姐中毒之事实在蹊跷,高小姐的饮食一直都是春荣春熙照顾着的,理应不该发生这事的,一则,高小姐未必是在王府中毒;二来,倘若果真是王府里的人下的毒,此刻早该远走他乡了;三来,高小姐很可能不是被人下毒,而是食用了那些瘟鸡才得了病。”

我心下暗笑,要不是今天他给瑞王通风报信被齐康柳襄佑抓个正着,听他这番话,我还真要把他当好人了呢,只是我现在已经怀疑他了,他的这番话更像是在掩盖罪行而非宅心仁厚之举。

我这边“审问”着众人的时候,柳襄佑正跟着方老头在秦总管和喜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搜找着掺在鸡饲料里的慢性毒药。我要确凿的证据抓出这下毒的奸贼。为了确保不是方老头在那里贼喊抓贼,我让杜修也把方老头的房间小心地翻了一遍。

今天,我彻彻底底地颠覆了靖王平易近人的形象,尽扯着嗓子大声咆哮;或者阴险兮兮地恐吓众人;现在为了找出凶手又要喂他们吃那些“可能”有毒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果然,只有环境改变人,人是改变不了环境的。利用这次机会,我要昭告天下,我陈苏依,额,不对,我洛邑朗清,成鼎王朝的十一皇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不给点颜色瞧瞧,任着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能给我下毒了!我的脾气很好,但不是没有!王府里这百多个下人,哪个敢不忠心护主,我就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秦总管说完,自觉很有道理,我这王爷平日里温和惯了,应该不会真让下人们把那些油盐酱醋都吃下去的。只可惜,他错了,大错特错,我正在气头上,所以在场各位就只能在站在风口浪尖上,任凭雨打风吹。

“秦总管,你说的也许在情在理,只是,万一这下毒之人尚在王府,甚至就在堂上,又当如何?还是秦总管愿意为大家以身试毒?”

我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秦总管吓得脸色大变,安安静静退到一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给我灌下去!”我如是说道,然后大堂里就只剩下众人的压抑着的悲泣声。

我安坐堂上,心里无数愧疚涌出,却只能隐忍,若是表露出零星半点的不忍,就前功尽弃了。

我看着亲兵们将食物全部倒进下人们嘴里之后,慢条斯理地说着:“你们都听好了,在事情查明之前,本王绝不会枉杀一人,但是这下毒之人本王也绝不会就此放过的。你们都听清楚也记清楚,对本王忠心不二之人,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于他,同样的,若是何人胆敢做出任何存心不良之事,那么最好有能力独自来承担后果,不要连累他人!”我说完,静静看着一众人等,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听完,静静地伏在地上。良久,我才缓缓起身,缓缓突出三个字:“散了吧。”

出了大堂,我直奔高露婕房间。

方老头和柳襄佑早就站在高露婕房外等我。

“如何?”

柳襄佑答道:“回王爷,这个是在秦总管屋里搜出来的。”他递给我一个纸包,里面散着一小撮粉末,“属下怕惊动秦总管不敢多拿,就取了少许回来,陈大夫和王大夫都验过了,确是和在鸡饲料里的毒药。”

这么看来,秦总管就是下毒之人,那么指示他这么做的又是谁?瑞王?还是另一个神秘人呢?

我问方老头:“这是种什么毒?”

“它叫红莲,毒性虽不及寒心来的猛烈,却也是极为罕见的慢性毒。它的潜伏期极长,大概要一个月才会表现出来,有时甚至可能要一年,毒发时全身会发红疹,貌似疫症,不易察觉。”

方老头说得越详细我就越恨,谁,究竟谁这么狠绝?!

“今日辛苦您了。”我向方老头道谢,命柳襄佑送他回房休息,并且暗中监视他。不要说我疑心病重,现在这种时刻,我真的不知道能相信谁。

进到高露婕房间,杜修就守在外屋。

杜修立刻向我回报,语调有些僵硬:“方老头房中没有可疑之物。”我点点头。

杜修有些不自在,呵呵,他跟高露婕还那样子吗?要他看护高露婕有这么为难他吗?我也不管他,就让他继续守在这里。

我径自进入内室,高露婕还半躺在床上,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

“哇,演技真是一流啊,要不我颁个奥斯卡奖给你?”我小声地调侃她。

她白我一眼:“切,谁稀罕。你以为我好受?还演技呢,为了你的计划,我半条小命都搭进来了。”

我不解地看着她。

“我吃了一碗辣肉面就成这样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不会吧,一碗辣肉面就能把你搞成这样?”

“你以前没试过吗?”

我摇头。

她叹气,“只能说你身体太健康了…”

回归正题,我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细述给她听。

“那么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第六十三章连夜雨

靖王府今天乱作一团,有一个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容函俊没有回来?”

高露婕摇摇头:“不知道。”

“周炎呢?跟容函俊一起?”周炎作为容家护卫应该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容函俊吧。

“不知道,应该是吧。”

“容婉芸呢?”

“你来之前,她一直都陪着我。”王府戒严,她没机会出王府。

今天我跟高露婕一起演了这出戏,可以说事出突然,不过一整天不见容函俊和周炎,我心难免起疑,现在真是谁不能轻易相信了。

于是我一声令下,亲兵们就立刻把王府上上下下的翻了个遍,其中包括容函俊容婉芸的房间也一起搜了,说实在的,他们行踪不定,很难让我放心,虽然他们的屋子里并没有搜出什么来,不过我心里不安,有中说不出来的恍惚。

杨启鸣他们在秦总管房间里也搜查了一遍,装装样子,把秦总管实实在在吓出一身冷汗,才收工。

这只是障眼法,全是做给那个下毒的人看的,敌暗我明,决不能打草惊蛇,不找出幕后黑手,我们随时有生命之忧。于是乎,我以十级台风的势头,把整个靖王府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人心惶惶。

时至亥时,靖王府总算是暂时消停了,而且是完全的静默了,整个王府浸没在黑夜之中,乌云重重地压下,气压极低,人人自危,不寒而栗。

容函俊还没有回来,孙有智却回来了。

“杜修,照顾她,寸步不离。”我吩咐了一声,去向容婉芸的房间。

“王爷。”容婉芸向我盈盈施礼,对我的来到似乎没有太多惊讶而是紧张。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她连忙把我请进屋里,为我倒了杯水。

“乌梅汁,你也喜欢吗?”

容婉芸低着头,微微颔首:“嗯,露露姐喜欢,说王爷也喜欢。”确实,我跟高露婕都不喜欢喝茶叶,应该说都不习惯喝茶叶茶,所以高露婕就教下人榨果汁和乌梅汁来喝。

“这样啊。你也坐吧,不必多礼。”

容婉芸坐下后一直低头不语,只光看着自己的双手,揉搓着。

“芸儿,”跟容家兄妹一起久了,称呼也熟稔了,只是这么叫她还是头一次,她也很惊奇地瞧着我,我温和地看着她问道:“你相信我吗?”

“…”容婉芸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喝着乌梅汁,轻声叹息:“好吧,我不勉强你。只是,你哥哥…我想他把你留在王府里是希望我能照顾你的吧…”说着就欲起身离开。

容婉芸急急伸手拉住我道:“我信,我自然相信王爷。”说完才发现自己正很用力的抓着我,平时跟我说话都会含羞的女孩,此刻更是面红耳赤地晃晃不知所措,又急急忙忙地松开手。

不过此刻不是研究容婉芸样貌的时候,我严肃地问:“告诉我,你哥哥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抿了抿朱唇,“我哥和周大哥这几日总是神神秘秘的,而且,而且很少呆着府里。”

“唉…我刚接到消息,榴州守将黄宗顺月前突然暴尸家中,榴州大小官员愣是什么也没查出来,这案子现在就在祀正门欧阳大人的桌上摆着。”

容婉芸紧咬下唇,脸色有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我继续说道:“人是容函俊杀的,是也不是?”

她踌躇着,微微点头。

深呼吸,放松,我调整呼吸,苍天呀,杀人犯呀,我这算窝藏犯罪嫌疑人?!

“他在哪里?”这榴州守将只是奉命行事,这一点消息灵通的容函俊又岂会不知?

这些江湖之士基本都背着人命案,不过我可不认为以容函俊那种内敛的个性会不禁大脑思考地就去杀人,他托庇在我府里一定另有图谋。孙有智带回的消息,榴州守将黄宗顺猝死,而当时投靠了黄宗顺,那夜在容家杀人放火的御剑山庄二少爷钟少龙也突然之间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此时此刻,我怕的就是他跟周炎计划好了,又要找谁报仇去了。该不会这个钟少龙也到了尚京,还很不幸的被容函俊发现了行踪?最坏的情况就是他被仇恨冲昏了头,直接冲到瑞王府找瑞王算账。

容婉芸心中忐忑不安全表现在脸上,吞吞吐吐地说道:“前日,我偶然听见哥哥与周大哥谈话…”

「钟少龙!哼!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出来!」

「少爷…那现在?」

「把他劫出来,我就不行吕广那匹夫还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守着他!」

「可是少爷…」

「你不必多言,就算是皇宫我也敢闯,不要说这博王府。何况还有…」

「少爷,此人尚不可轻信啊。」

“我就只听到这些。”

好吧,情况还不算太坏是吗?好吧,不算太坏,我自我安慰着,冷静想想。他跟周炎要去博王府劫人,计划时间不明,貌似还有内应。他们有两天没回王府了,是不是已经把钟少龙杀了呢?不会吧,史书健白天去博王府查探过,并无异常,不像被人闯过的样子。还是他们计划失败,被博王的人给擒住了?或者是被祀正门的人给抓住了?

“喀嚓”一声,一道惊雷划开夜空,把我和容婉芸都吓了一跳。接着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我一阵心惊,不安,很不安。

容婉芸身子微微蜷缩起来,眼神闪烁不定地望着我,突然跪下,用祈求的口气说道:“求王爷救救我哥哥。”她的眼里有一湾秋水,含着情也含着恨。

杀人者偿命,成鼎也有这么条法律,可容家的血海深仇谁来填命?黄宗顺的命呢?在目睹容家上上下下惨死的景象后,我还能大义凛然地绑了容函俊去见官吗?还能忍心让容婉芸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吗?除去感情的因素,我还需要容家的力量,倘若容函俊被擒,保不准他不会说是受了我指示,所以,容函俊,我一定要救。

“好好休息,如果怕打雷就去高露婕做个伴,等我回来。”

一个时辰后,我第二次穿上高露婕给我做的夜行衣,装备整齐,带着柳襄佑,杨启鸣,孙有智遁入漆黑的雨夜。黑夜隐去我们的身形,雨声覆盖我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