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外祖母便是江衡言他们的祖母江老太君。

贺知悦的生母江玉荷乃是威北侯的庶妹,自小跟着江老太君长大,情同亲生。

江玉荷去世后,江老太君就将宠爱全部转到了贺知悦身上,时不时就让贺知悦去侯府住上一段时间,所以贺知悦同江老太君也是感情极好的。

知遥细想了下,江衡言并没提到江老太君的事情,便道:“这个我也不知,想来老太君年纪大了,不宜舟车劳顿,应该没走吧。”

“是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贺知悦道:“舅舅应该是带着舅母和衡言衡云一同走的。那些姨娘妾室还有庶子庶女,应该都还在侯府…不行,明日我要去探望外祖母才行。遥儿,这两日你替我看着府里的事情。”

知遥急了。

她和孙绮烟还约好了在临江阁见面呢,就算不约好孙绮烟,她也得去临江阁一趟,好歹见见负责人,毕竟如今那里名义上也算是她的产业了。

知遥刚要推辞,就听贺知悦接着说道:“…原本前些日子江家说好了后日去庙里礼佛的,如今舅母她们都去了京城,侯府没有身份得当能陪老太君同去的,少不得我准备准备去陪外祖母。”

知遥灵机一动,问道:“那江雨晴她们家会不会也去?”

“应该是去的吧,这次去的江家女眷很多,江雨晴是嫡女,自然也会跟去。”贺知悦见知遥一脸兴奋,很是不解,这个妹妹同江雨晴一向不和她是知道的,当下问道:“你可有什么事要找她?”

“没事,没事。”知遥笑着否认。

后日江雨晴和她母亲不在家,那么那日去她们家“探查”一番,应该是相对容易些的。

原本她还想拜托孙绮烟,结果就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更好。

只是知遥要出去一趟的决心丝毫没改,好歹软磨硬泡说服了贺知悦,让她同意了由贺知莹来代理管家。

“你啊,被行远惯得成了个性子散漫的,也不知道以后谁受得了你。”贺知悦说完,自己先笑了,“左右有人受得了,随你吧。”

从安园出来,知遥就兴冲冲去了青柏院找贺行远,将江雨晴她们后日要去寺庙礼佛的事情告诉了他。

贺行远也惊讶居然有如此好的运气,从书案上拿出两张画纸,说道:“你且瞧瞧像不像。”

赫然就是那日里江雨寒穿的那件宝蓝色袄子的样子和江雨晴平日里常穿的披风的花样儿。

知遥点出了两处不太一样的细节,贺行远改着的功夫,碧玺抱了东西过来。

一件是贺行远穿久了的棉衣,另外则是几块布料。

“时间太紧,一模一样的料子找不到,公子和姑娘看看这些可还用得?”

虽说是有差距,可好在色差并不大,贺行远就吩咐碧玺带着东西跟知遥去了朱桐苑。

等碧玺离开后,知遥将两个贴身大丫鬟就都叫进屋里,让兰月拿出件她以前的披风后,关好屋子将改好的画稿给她俩仔细看了。

等两人琢磨好后,知遥就将从青柏院拿来的东西和自己的那件旧披风放到一起,低声问她们:“照着这些样式,给改成一样的,最快要多久?”

兰月想了想,说道:“三日吧。”

“最快呢?”

“两日。”

知遥就皱眉。

兰灵在一旁说道:“如果姑娘只是要样式看上去差不多,针脚要求不是特别细的话,我想一天半差不多。”

知遥这才放心,说道:“我后日要用,你们这两天晚上赶一赶,白天不要弄。”

说罢她就将东西全交给二人,自去歇息。

临江阁位于城东的河边,四周景色极好,是殷昌府里最好的酒楼。

知遥与贺行远到的时候刚巧是酒楼最忙的时刻,两人以前就常来,掌柜的和活计早就认得她们了。

只是知遥并不确定掌柜的是否知晓酒楼易主的消息,得知孙绮烟已经到了后,知遥决定先去见孙绮烟,见掌柜的事情晚些再说。

孙绮烟的姑父凌国舅喜欢殷昌府的悠闲生活,每年都要来住上一段时间。孙绮烟自从玄院的课程结束后,每次凌国舅来殷昌府她都必跟着来,这次也不例外。

见知遥只身一人前来,孙绮烟有些失望。看了看知遥身后确实再没其他人,孙绮烟问道:“江衡云呢?你不是常和她们兄妹俩在一起的吗?”

“衡云跟着家人去了京城,不在这里。”

孙绮烟显然没听说这个消息,很是讶异,“那江衡言呢?”

“言哥哥也去了。”

孙绮烟顿时没了精神,恹恹说道:“这样啊…居然都去了…”

知遥忙问怎么了,孙绮烟勉强笑笑,“我刚从京城过来,早知如此…没什么,就是觉得太不凑巧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其实知遥原本的打算是拜托孙绮烟帮忙约江雨晴出去,可既然知道了明日江雨晴和她母亲都要去寺里礼佛,那再找孙绮烟就多此一举了,只是帖子已下,没有收回的道理。

如今孙绮烟直白问到,知遥就笑说:“不过是好久没见了,衡云又走了,所以想找你说说话罢了。”说着拿出几方手帕,送给孙绮烟。

孙绮烟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问道:“这是你自己绣的?”

“嗯。”

“真好,”孙绮烟朝知遥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还没送过我自己做的东西。”

知遥就干笑。

其实这些帕子她本来是做好了准备送给衡云的,结果对方不讲义气一声不吭离开了,帕子也就搁在了那里。

临来见孙绮烟的时候,她觉得莫名其妙把人家叫去见面,送些吃的玩的不够诚意,就顺手把帕子拿了来…

原本知遥还怕孙绮烟见惯了京城的好东西看不上她绣的,拿出来之前也有些踌躇。如今见孙绮烟喜欢,知遥也就放了心。

两人说会儿话后,孙绮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岭州的夏大人和你家有亲?”

“嗯,夏大人的夫人是我祖父的妹妹。”知遥思索了下,答道。

“原来是这样。”孙绮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也罢,念在你还记得我的份上,那件事我就和你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后台会上不去?这是个问题…ps:半夜饿真心伤不起。。巧克力在手边,吃不吃呢?

行动开始

知遥笑盈盈地拜别孙绮烟后,顾不上去见酒楼掌柜的,急匆匆回了马车。

贺行远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见知遥神色不对,贺行远忙问道:“怎么了?大冷天里还满头大汗的。”

“回家再说。”

一进贺府,知遥就拉了贺行远快步回青柏院。在书房坐定后,知遥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道:“我想,行帆为什么失踪,有点眉目了。”

她便将孙绮烟特意告诉她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凌夫人同国舅爷说话时提起过,夏大人犯了些事后不见了踪影,皇上正秘密派了人四处去寻他。这事还是皇后娘娘和凌夫人说话时无意间透露出来的。”

贺行远奇道:“会不会是凌夫人和孙绮烟搞错了?夏大人不过是个知州,官儿还不如父亲大,就算犯了事儿也自有刑部论罪,怎会惊动皇上?会不会是弄错了。”

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孟将军。

“我也这样想的,可孙绮烟说,当时她还听到凌夫人感叹可惜没牵扯到贺家,而凌夫人看不上的贺家人只有我们,所以应该没有搞错。孙绮烟原以为是我们家同夏家有亲,却没想到是这样近的关系。”

贺行远就沉默。

这样看来,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家了。

可夏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惊动了皇上?

知遥见状,问道:“夏夫人毕竟是祖父的妹妹,再怎么样也是极亲的,可我们两家又绝了关系…这件事要不要同祖母说?”

“嗯,是要问问祖母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去同祖母讲?”知遥从方才知道此事后就感到不安,觉得前些日子夏夫人的突然到来或许和这有关系,如今听贺行远这么说,便准备起身去往安园。

“不急,”贺行远拉住了说走就要走的知遥,“等明日过了再说,现在还是先找到行帆再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知遥就基本准备停当了。

一直不太放心坐立不安的兰月说道:“姑娘这么一大早就私自出门,被老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知遥笑道:“你们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等旁人发现了问起来的时候,说我去了哥哥那里就是了。再晚些,直接说我们已经出了门就好。”

兰灵正弯了身子给知遥理着衣袖,说道:“怕什么?左右姑娘出门是事先请示过的。”

兰月瞪了兰灵一眼——请示过可也没说是这么早啊!

兰灵佯装没看到,拉了兰月给知遥慢慢整理好。

这时阿寒已经过来接知遥了,兰灵也变得唠叨起来,一遍遍反复说道:“姑娘小心点。”

两个丫鬟并不是太清楚知遥要去做什么,可见到知遥如此谨慎行事,知道事情绝不会简单。

知遥明白她们的心意,心中感动,一再保证了绝不会出什么事,而后又嘱咐她们俩当心点别吵醒了丫鬟们和方嬷嬷,就随阿寒去了青柏院。

知遥到的时候,贺行远已经准备妥当,待碧玺给知遥细细上完了妆,兄妹俩就裹紧斗篷将帽子拉低半遮住脸,并行着离去了。

碧玺行在前头,两人跟在她后面行到一处极偏的小门旁,阿寒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三人过来,他就掏出把钥匙打开门,四人闪身出去,阿寒又将门轻轻掩好。

有两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见他们出来,就有精瘦男子上前询问:“可是郑爷的朋友?”

贺行远点点头,掏出个郑有为交给他的牌子,精瘦男子将几人引到其中一辆马车旁,他则跳上另一辆车。

那辆车里坐着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人,是贺行远特意向郑有为借来的——如果真的在江家发现了贺行帆,只凭着他们几个人可没法将人强行带走,必须得有帮手才行。

阿寒驾车,知遥他们三个钻到车中,两车就朝江家行去。

马车上有搁着的小暖炉,两人就都将斗篷脱下,知遥看着贺行远的样子,不由自主朝着他哧哧直笑。

贺行远佯怒说道:“笑什么,真没见过世面!”

知遥根本不怕他,兀自抖着肩膀笑个不停。

此时的贺行远装扮成了江雨寒的模样,偏生他是瓜子脸,而那江雨寒又是头比较大的,虽然妆容上弥补了许多,可到底有硬伤。

所以为了像一些,碧玺将他的头发散了下来只把头顶部分束起,两侧的发散落在鬓边,遮住脸两边。说起来也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绝对比江雨寒本人要俊俏好几分,可知遥却怎么看怎么怪异。

贺行远面上挂不住,哼了声刷地打开折扇遮住了脸。

这扇子是他从自己箱子底翻出来的把描金扇子,扇面无画无字,他照着印象里江雨寒扇子上的图样画了些花草,倒也有几分相像。

如今他这个模样,让知遥想起来那天江雨寒没事就拿着扇子摇个不停的模样,绷不住哈哈大笑,羞得贺行远合了扇子去敲她,偏偏还嘴硬训知遥道:“小声点,你当是去游玩吗?”

知遥就捂了嘴闷笑着躲来躲去,碧玺在一旁笑嘻嘻地看他们闹。

江雨晴家离侯府并不远。

眼看着离侯府越来越近了,兄妹两人也紧张起来,收起了嬉笑的模样。

昨日郑有为答应帮忙在今天将江雨寒约出去,而江雨晴她们的父亲前些日子就出了远门,于是等会儿江雨晴兄妹与贺夫人都离开后,她们一家算是老爷夫人和嫡子嫡女都不在家中——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可两人再胆子大,也是头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闯入别人家中的事情,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遥儿,你还是不要进去了,我先去探探再说。”贺行远到底不放心知遥。

知遥却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我扮江雨晴还能像一些,本来我俩身量就差不多,碧玺化的妆容又能有七八分相似,反而哥哥你,危险大一些。”

两人推来推去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两人都去,分开找的话好歹能快一些。

做这种事情,时间越短越安全。

马车在离江家隔了条街的地方停住。

在后门接应他们的那精瘦男子从另一辆马车下来,徒步走去江家附近探情况。

天开始渐渐亮起来,知遥看着那人大步走了回来,明白江家人已经出了门,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厉害,抓紧了贺行远的衣袖不撒手。

贺行远嗤道:“看你这点儿出息!”虽然一脸不屑,他还是将她冰冷的手包在自己掌中,坚定地握着,直到精瘦男子离马车极近了,他才轻声安慰道:“怕什么?左右有我呢。”

知遥狠狠点点头,贺行远拖了她一前一后朝江家走去。

贺行远比江雨寒更瘦更高一些,又有脸型上的硬伤,临近江家大门时贺行远就掏出折扇打了开来遮住面孔,微弓起背轻声咳嗽着。知遥就在旁边扶住他,状似侧过脸关切地问他怎么样了,其实是半遮住脸不让人瞧出破绽。

扣了门环后就有人开门来看,见了他们两人后,门房的人惊奇道:“公子姑娘不是出门了吗?怎的又回来了?”又朝两人身后看了看,“身边伺候的人呢?”

知遥就学着江雨晴的样子柳眉倒竖呵斥道:“没见到公子病了吗?啰啰嗦嗦的做什么!这些是你管得着的?”

贺行远很应景地猛一顿巨咳。

开门的人顿时脸都白了,连忙开了门让两人进去,还朝着其他当值的人叫道:“公子病了,同姑娘一起回来了,你们赶快去通报一声。”然后朝知遥两人行礼说道:“小的去请大夫来,公子和姑娘…”

“行了行了,没你什么事儿,快让开,别挡着我的路。”知遥很不耐地说道,扶了贺行远慢慢往里走。

一走出那几人的视线,两人就加快了步子。偶尔有路过的下人朝她们行礼,知遥都随意打发了。

待到进了内院,两人瞅着四周没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按着前一日商量好的路线,分开行动了。

两人都是头次到他们家,幸好郑有为来过一两次,贺行远就让他画了个江家大概的示意图,又同知遥细细研究了,今日这才多了些底气。

知遥一路行来还比较顺畅。

她同贺行远分开后就又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了,面容上就已经能蒙混过关,加上与江雨晴认识多年,虽不是极亲近倒也比较熟悉,动作说话能学成几分,就算路上遇到了些人,倒也没什么大的障碍。

她以给哥哥找药为借口,去两个院子逛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

等到行至计划中第三个院子时,她刚走到院门口,就听方才刚给她行过礼的一个丫鬟在她身后不远处恭敬说道:“奴婢给公子请安。”

知遥刚想转头去看贺行远,就听到一声极冷淡的回应:“嗯。”

知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麻烦了。

那声音一听就是江雨寒本尊的…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奋发奋发~呼唤妹纸们~~~

峰回路转

知遥原本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哪知就听江雨寒问道:“雨晴你不是该同母亲去了庙里吗,怎的还在这里?”

知遥一愣,继而断定:这厮肯定没走大门!不然他不会不知“自己”咳嗽着回府的事情!

心念电转间知遥微侧了头,慢慢挪着步子让开了院门,不答反问道:“你呢,怎么回来了?”

“喔!忽然想起来有东西没拿,来取一下。”江雨寒不疑有他,边朝院子里走边说道:“你别总磨磨蹭蹭地让母亲等,有什么事赶紧弄好了就过去。”

知遥心中石头落了地,不由得就放松许多,顺口答道:“好的,哥哥。”

江雨寒正走着,一听她的话,步子便顿在了那里,“雨晴?”

知遥心知有变,却不知问题出在哪儿,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在,哥哥。”

江雨寒呲着牙朝她笑了两声,忽然脸色一变朝着随从一挥手,叫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知遥大惊失色,转身想跑,手臂却被两人牢牢抓住挣脱不开。

江雨寒大踏步两三下到了她身边,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来看,却被知遥扭头避开。江雨寒咦了声将折扇塞好,用手捏了知遥下巴细细瞧了,“嗯,果然和我妹子有七八分想象,光看身影听声音,我还真没注意到不是一个人…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说着将手松开了。

知遥边摇着头边活动了下下巴,嗯,还好他用的力气并不是太大,下巴还在。

“江雨晴那丫头可从来不叫我哥哥,她向来是直呼我的名字。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知遥咬紧嘴唇,憋红了脸想不出借口。抬眼看看江雨寒,却发现他正盯着她瞧,知遥就更紧张了,脸也更红。

她这一副模样瞧在江雨寒的眼里却是美人如玉欲语还休,江雨寒咧着嘴细细想了想,突然折扇一敲掌心,慢慢念叨:“那小子,说今日要见面,给我个惊喜,原来就是这么个惊喜?”

他边说边又拿折扇挑知遥下巴,又被她躲了过去。这回江雨寒不恼了,只是啧啧可惜道:“可这丫头也太不机灵了些!”

他用纸扇敲敲知遥的头,“你家主子糊涂,你也不警醒着点儿。小爷今儿个心情好,好心提醒你一句,下次再做这种假冒的事情,可得提前打听仔细喽!”语毕朝着两个随从示意,“把她给我带走!”

说完江雨寒就大步离去,行了一段路发觉不对,回头一看登时怒了,吼道:“你们几个,把她带哪儿去呢!”

“公子,您不是说将人带走吗?”正把知遥往一旁厢房拖去的随从茫然问道。

“傻!我是说带了她跟我走!我要把她还给她主子去!”

知遥从刚才开始就一片茫然,此刻张了张口,决定还是不说话。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主子啊…

行到江家大门,就有人来开门。

知遥只觉得有人盯了自己在看,侧过脸瞧去,居然在不远处的几个人里发现了贺行远,虽然妆容未去,可他已经将头发全部扎了起来,又穿了身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粗布衣服,瞧上去绝不会让人联想到江雨寒。

知遥见贺行远脸色微变就要过来,忙转转眼睛朝他示意不要这么做。

贺行远顿了顿,极轻地点了下头。

江雨寒没有注意到贺行远,却发现了知遥在看向那堆人,就指了那些人问道:“他们来做什么的?”

“夫人请了来种些花草的。”开门的人答道。

江雨寒本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就出了门。

江雨寒特意没骑马,而是和知遥一同坐了马车,问她是怎么领了主子的命令的,又是怎么进江家的,如此这般。

知遥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主子是谁,只得含笑故作羞涩说道:“公子去问我家主子不就得了。”

“问他?”江雨寒哼道:“那小子整天挖坑让我钻,你让我问他?爷没那么笨!”然后很无奈地打量了知遥一番,说道:“你啊,够漂亮,可偏偏像雨晴…而且也太不知情识趣了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