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去看卫莹所住的那栋楼，她家客厅的灯已经熄灭。
也是，这个时间点，外婆应该已经睡着，他的小姑娘应当也在睡美容觉。
想起卫莹那张肉呼呼的巴掌小圆脸，唐煜双眼一弯，唇角扯出笑容。
或许在旁人眼中，他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可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只压褶着双耳的乖顺小狼狗。
唐煜低头又翻了下塑料袋里，仔细又检查一遍里面的东西，确定护肤品足够，钱也足够，这才走进小区。
卫莹的卧室窗户朝向靠着山，这种小区最高不过七层，没监控。唐煜把塑料袋打包，塞进背包，随后拉上口罩，又将鸭舌帽檐往下压了压，开始顺着管道和空调挂机往上爬。
唐煜一口气爬上三楼，来到卫莹的卧室窗前。
卫莹习惯睡觉开着一盏小夜灯，此刻也不例外。唐煜只看着那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
前世，假卫莹并没有这个习惯。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卫莹，依然还是她。
唐煜把塑料袋从背包里取出，把塑料袋拴在了防盗栏上。
做完这这些，唐煜便下了楼。
十八岁的唐煜会在早上七点后出现，如果小姑娘下楼较早，他兴许能见上她一面。
这般想着，唐煜便在公园椅上坐如钟，等天亮。
翌日周六，早晨八点。
卫莹刚睁开眼，碟仙顾恒便从马克杯里冒出头，告诉她：“老大，昨晚有贼光顾。”
“有贼？”方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瞪大眼睛问：“没丢东西吧？”
顾恒指着防盗栏外面说：“那倒没有，好像窗户外面还多了点东西。”
卫莹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从防盗栏上取下塑料袋，打开后发现里面除了零食，还有SK2护肤品，以及两万块钱。
方媛探过脑袋来看，一边摸手机一边说：“莹莹，这贼该不会是要搞栽赃陷害吧？我们报警吧。”
卫莹觉得有可能。她取过书桌上放置的数学试卷，点点头说：“你报警，我下楼买早餐。待会，我们一起研究唐煜的数学试卷。”
方媛：“ ”她第一次听人把抄试卷说得这么清晰脱俗。
卫莹拎着塑料袋下楼，打算在去买早餐的路上，顺便捡几只矿泉水瓶。
保护环境，从小做起。
她刚下楼，便看见楼下长椅周围围了一圈人，她透过人群缝隙往里看，发现了躺在公园椅上呼呼大睡的唐煜。
别说他戴着鸭舌帽口罩，就算他化成灰，卫莹也认得。
她在唐煜跟前蹲下，保持视线与之平齐。
唐煜在熟睡间，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且全身酸疼。他一睁眼，与卫莹那双明亮的小杏眼对上。
唐煜一脸疑惑地看向四周，视线又回到卫莹那张可爱的小胖脸上。
她最近皮肤似乎好了不少。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在这里？
卫莹双臂环抱，面无表情看他，冷呵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煜一脸懵逼，但很快反应过来，说：“听写，”他顿了一下又说，“前两天英语老师交代的听写，我来给你补上。”
卫莹看了眼四周，一脸狐疑地问他：“你的轮椅呢？”
唐煜面不改色：“我的司机收回了车上。司机中午会来接我，我们有足够时间听写。”
卫莹脑回路似乎和他不在一个频道，她画的重点也不对。
她一拍膝盖，瞪大眼睛看他：“你想让我背你上楼？”
唐煜没想到她第一反应会是这个，显然也有点措手不及。
卫莹怒道：“不，我不背！”
她堂堂厉鬼，怎么可能背一个不给他打小抄的负心汉。呵，不可能。
她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厉鬼。:)
作者有话要说：唐煜：“老婆要背我，我可以将就一下。”
卫莹：“你，要死了。”
唐煜：“正好可以和老婆冥婚呢！【可爱脸】”
——#霸道厉鬼的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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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如果你愿意背我，乐意之至，”唐煜淡然看着她，仿佛一点没有愧疚意味，又补充说：“因为你身体原因，听写的事我一搁再搁。今天看你气色不错，又是周六，正好，你觉得呢？”
卫莹怒气冲冲瞪着他，呵呵道：“不要脸。”
人类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前世的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无耻人类呢？
唐煜一脸严肃挑眉：“卫莹同学，请你注意措辞，我是你的班长。”
卫莹抓抓脑袋，努力去思考前世和唐先生的那些破事儿，可她脑子里，只剩一些事件大概。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回忆不起那些与唐煜在一起的那些牵动人心的细节。
她忘记了那些细节性的东西，也就遗忘了对他的情感。
曾经的感人肺腑、甜蜜悸动，全都消失不见。
如卫莹这样不能往生的鬼魂，更像是一团聚集在世间的能量，他们依靠某种执念活着。
他们在世间每停留一天，遗忘的情感就会越多。直到所有情感都忘却，就能成为残忍至极的厉鬼。
当厉鬼了却心愿的那一天，也是她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灵魂的世界，被人遗忘和遗忘自己，都是走向终极死亡。
小区内围观的人渐多，路过的大叔听见两个少年的对话，被唐煜这种神仙班干部感动。他自发奋勇说：“我来背你上去吧！叔叔背你上去！”
大叔在唐煜跟前蹲下，豪迈一拍自己的肩膀，说：“现在像你这么负责的孩子可不多了，互帮互助是好事，但也不要太折腾自己嘛。”
唐煜不客气地趴上大叔的背：“不折腾。作为班长，为班里同学服务是应该的。”
大叔背他起身，又说：“真是个好孩子，你搂紧叔叔，别摔着了，叔叔这就背你上去。”
上了三楼，方媛开门看见三人，一脸疑惑。她目光落在唐煜身上，复又去看卫莹：“莹莹你们班长怎么来了？”
唐煜在学校也是“远近驰名”的存在，他在同学们眼中，是真正的身残志坚。
大叔把唐煜背进客厅沙发上放下后，丢下一句“我还得给老婆买早餐先走了”便离开。
外婆从厨房出来，看见唐煜，打了个手势问两个姑娘：
——这是？
卫莹介绍说：“外婆，这是我们班长唐煜，也是我的同桌，来给我听写的。”
外婆显然也发现这孩子双腿有点不太对劲儿，但也没多问，赶忙给他倒水。他总怕自己是“哑巴”这件事，给卫莹带来困扰，很快又进了厨房。
外婆招呼三个孩子吃了早餐没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警察登记了信息后，就带走了那些护肤品和钱。
外婆对于“栽赃嫁祸”的行为很不解，她紧着眉头，打着手势问：
——到底是谁，居然这样害我们？
卫莹想了一会儿，目标自然而然地锁定在了继母刘素身上。她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她。卫蕊被抓，学校对她的处罚还没下来，那个女人现在必定焦头烂额。她大概是想让我也背上一个罪名，让父亲讨厌我。”
外婆气愤地一锤掌，继续打手势：
——她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
外婆仿佛想到什么，刚打了个手语又停住，把到手边的“话”给收了回去。她想，有些事，外孙女还是不知道的好。
早餐后，外婆给几个孩子切了点水果，为了不打扰他们，特意借口出门买菜。
唐煜给卫莹听写了总共50个单词，她居然没有一个错误。
自从卫莹那晚吸收了充沛的死气后，身体营养都得到了补充，在学习上立刻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再加上这几天她也没忘记搞环保，搞垃圾分类，厉鬼值也增长到了5个点。她的修为和身体得到了提升，在学习上当然也更加如鱼得水。
不仅如此，她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经过回顾这两天的事，卫莹发现自己遇到了“修炼”瓶颈。刚开始“修炼”就遇到瓶颈，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第一天分类垃圾时，一瞬飙升了3点厉鬼值。
后来这两天，她分类的垃圾明显比那天更多，为环保做出的贡献明显也比那天更大，可她累死累活，也才上涨了2点厉鬼值。
卫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如果她的修为一直都如此缓慢提升，何时才能回归厉鬼行列？复仇又要等到何时？
这个问题比学习更让她脑仁痛。
卫莹盘腿坐在地上，肉嘟嘟的小胖手撑着她那颗小脑袋。她歪着脖子，眼神十分严肃，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什么。
唐煜见她发呆，拿笔头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问：“听写算你过，上次月考让你订正的错误试题，你都做好了吗？”
“错误试题？订正？”卫莹一脸迷茫。
唐煜立刻拉下脸，冷声道：“卫莹，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如果你高考落榜，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愿意自暴自弃完全OK，以后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同桌。”
他突然就冷脸，吓得一旁方媛都不敢说话。
而此时躲在马克杯里的碟仙顾恒和尖耳朵小胖子，都悄悄冒出头，望着唐煜卫莹方向。
两只鬼瑟瑟发抖。
心想这哥们儿谁啊？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小胖子动了动一双尖尖耳，扭过脸看向碟仙顾恒，并奶声奶气地小声问：“吧唧吧唧”
碟仙顾恒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他那双尖尖耳朵乖顺地向下压褶。
顾恒赞许道：“你真聪明！把他那些作业全部偷回来，看他还敢凶咱们老大！”
小胖子欢快地摇了摇大尾巴：“吧唧吧唧！”
郊区别墅内。
已经过去一整夜，靠着沙发睡着的刘素醒过来。她睁眼看见宁豪还盘腿坐在法阵里，起身走过去，轻轻叫了他一声。
宁豪睁开眼，神色不太好。
刘素一脸紧张问：“怎么了？卫莹的运势，拿到了吗？”
宁豪摇头，眉宇间写满疑惑：“我派去的吸运鬼消失了，无论我如何感应，都无法确定他的位置，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比你更厉害的人收了他？”
宁豪摇头，一脸肯定说：“不可能。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如果有人比我更厉害，我怎会不知？我在他的身上下了符咒，除非他被人打到变形，否则符咒不可能消失。想把一只鬼打到变形，那人必会动用道家术法，而我昨晚压根没感应到任何道术。”
刘素显然只关心结果：“搞不到卫莹的运势，我们蕊蕊该怎么办？如果她真的被西辰一中开除，在国内，一定没有学校再收她。如果送出国你舍得吗？”
宁豪沉默了一瞬，想了个办法，他打算让卫蕊伪装精神分裂。到时候，他会用道法帮助卫蕊逃过各项医生鉴定检测。
这个方法虽不能两全其美，但至少可以保住孩子在网上的口碑，以及在学校的学籍。
届时，再让卫蕊“诚恳”公开道歉，网友和学校必定能理解她这个“患者”。
唐煜在卫莹家里一直待到下午四点。
等他离开，方媛总算松了口气，说：“他可算走了。莹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同桌？天啦，我真是同情你！”
卫莹瘫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她现在浑身无力，只想去乱葬岗挖尸体。
她刚瘫没一会儿，方媛捧着手机叫道：“莹莹！！你和卫蕊居然是姐妹？”
卫莹看向她，满脸疑惑：“？”
方媛说：“你快看网上！网上！卫蕊说你和她是姐妹，还说自己因为家庭和学习压力，导致有了精神分裂。现在网友都开始同情她，并猜测她的家庭压力是你还有网友说，你是恶毒继姐。”
方媛越往下看越生气，道：“太恶心了吧！这底下带节奏的评论怎么和娱乐圈控评一样？有人故意这么做吧！这也能洗白？卫蕊估计周一就能回学校继续上课了，呵呵。”
卫蕊居然要回学校继续上课了吗？
卫莹小细眉一挑，心想卫蕊果然倒霉，居然回来送人头。
那她就让卫蕊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校霸叭！
作者有话要说：卫莹：“对八起，我要开始当校霸了！大家八要嫌弃我！”
唐煜：“老婆做什么都是对的。【可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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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卫莹摸出手机上微博，点进一条热搜，置顶就是卫蕊的视频。
视频里，卫蕊声泪俱下地陈述：
“大家好，我是卫蕊。对前两天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在这里我要为我的姐姐卫莹和被我推倒的路人道歉，对不起！我因为学习和家庭的双重压力，导致自己的心理长期受到压迫，并出现了精神分裂。我知道我错了，请大家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会积极接受治疗，以及尽最大努力补偿我的姐姐，和被我伤害的路人。”
卫蕊说到动情处，双手合十，恳求镜头前的人：“我不奢求大家原谅，只求大家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谢谢大家。”
她在这条微博视频陈述末尾，放了自己的检查报告，成功把大家带偏。这时候，有匿名网友声称是卫蕊的同学，把女孩的成绩单以及帮学校拿的比赛奖项都晒了出来。
底下网友评论：
“优等生？精神病患者？看履历，确实优秀，可惜有病。呵呵。”
“搞了半天是个精神病患者？被她反黑的那个女孩是她姐姐？一家人？我就奇了怪了，两个女儿搞上热门，家里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啥情况？这种时候也没见父母出来说话。”
“证明似乎不是假的。1楼，你善良点，这种病需要的是被人关心。我们都是从高中过来的，高三压力真的很大，我高三的时候，抑郁，差点就挺不下去了。现在的孩子也不容易，她这么诚恳道歉，我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阴谋论一下，这孩子出问题，该不会是那位姐姐逼迫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细思极恐。”
“楼上你这脑洞未免太大了，都是高三的孩子，拜托你善良一点。做错事就是做错事，难道精神病患者杀人就可以得到原谅了吗？不，并不能。不过，她说自己会积极接受治疗，人家又是高三学生了，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看着网上这些评论，方媛都快气死了，她扭过脸看卫莹，发现卫莹依然没什么情绪波动。
她问：“莹莹，你不生气吗？我都气得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