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奶奶不知道。

至少不是眼前这位目光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美妇。

她没有当母亲的自觉性,成大奶奶却有…她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未来需要保障。

所以,成大奶奶就以自己的方式在萧成的枕边嘀咕着。

母亲的固执,萧山的处境,妻子的喃语,让萧成的心情渐渐有了变化。

所以当萧诏把自己的几个儿子、媳妇叫来问他们:“你们是跟着我回临城,还是跟着你母亲去广东生活的”的时候,几个儿子都低头表示愿意跟着父亲回临城。

茶秀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跳起来就打了萧成一巴掌:“你这个狼崽子,我白养你了…”

萧诏立刻把茶秀拉开,让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看管着,过几天等船来了,就送茶秀去广东。又让一个管事留在扬州负责萧成几兄弟回临城的事宜,自己则赶回了京都——马上就是沈穆清的产期了,关于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变得非常敏感,不由他不关心。

八月中旬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沈穆清于午时生下了次子。

萧、沈两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儿子匆匆取名叫萧子聪上报了吏部,两个时辰后被策封为正四品的世袭指挥使。

因这次荫封,萧家再次站到了风口浪尖。

可这种万众瞩目的不自在萧氏夫妻并没有维持多久,京都的民众被另一个消息转移了视线。

九月中旬,皇上下旨:定远侯后嗣长子无德,次子无能,三子品行不端。

夺其爵。限期三日之内搬出位于南薰坊的定远侯府。

当天晚上,梁老太君去逝了。

内务院一点情面也不讲,第三天照样来催梁府众人搬走,家里的管事、妈妈们看着情况不对,纷纷趁着夜色卷了东西逃走。看着形势不妙,蒋双瑞只好出面求老师袁瑜。

袁瑜出面给梁家说情,内务院这才同意等老太君过了“头七”再搬。

又是一个世家的败落…

沈穆清听着叹气。

梁幼惠突然来访。

说起来,她们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

好像岁月没在她的身上停留,她还是一副旧模样。

“…好妹妹,你帮帮我们家吧!”她拉着沈穆清的衣袖苦苦哀求,“如今萧大人高位权居,他说一句话顶袁大人十句话,你让萧大人帮我们家求求情吧!让皇上把爵位还给我们家。这样我娘也不用气得病倒了。”

沈穆清只好拿了好吃的东西哄她。

她什么也不吃,一味地求沈穆清:“想当初,我也帮过你啊!”

火石电光中,沈穆清突然明白。

她丢下幼惠匆匆回到屋里,拿了太子赏的汗巾给英纷看:“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英纷看了半响,道:“好像是我绣的…杜姑姑走的时候好像拿出来包了银子!”

这就对了。

当年传闻,说皇后借腹生子…那这块汗巾又怎么到了太子手中的呢?

这种皇家秘辛,知道越少越好吧!

沈穆清叹一口气,幼惠已追到了内室来:“好妹妹,你一定得帮我。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了!”

正说着,魏氏来了。

她满脸歉意地朝着沈穆清福身:“我这小嫂嫂不懂事,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又拉了幼惠道,“十三哥到处找不到你,急得不得了!”

幼惠犹豫:“可是我娘…”

“你舅舅不是答应帮忙了吗?”魏氏忙道,“你这样乱闯,小心你舅舅以为你一心一意依托萧大人,不帮你们了!”

“不是,不是。”幼惠连连摇手,魏氏趁机把她带走。

沈穆清不禁远远地跟了过去。

看见魏十三等在二门口,见幼惠出来,上前拉了她的手满脸温柔地和她说着话。

沈穆清放下心来。

这个家里,总算还有一个幸福的人…

她的叹息还没有散去,梁家又传来一个消息:富华公主赶在老太君百日之前为儿子迎娶了梁叔信的长女贵姐。

贵姐不过八、九岁…

富华公主这样做,贫贱不移的意义大于婚姻的本质吧!

沈穆清备了一份大礼送去,没有去喝喜酒。

那段时候,她正为子聪断奶,为子扬找启蒙的老师,为悦影动不动就跳上了房顶发愁,为宝哥天天来报到头疼…

直到有一天,京都有人在说新的笑话。

原定远侯梁府的三爷自被御史弹劾丢官后就一直赋闲在家,常常出去喝闷酒,梁家三太太就趁机把丈夫身边一个一直没有生育的通房给卖了。而那个通房也非常有意思。不哭不闹,收拾了东西,朝着梁家三太太冷笑数声,说了句“你以后可别后悔的”话,扭头就跟着别人走了。等梁三爷回来,已人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梁三爷大怒,扬言要休妻。梁三太太也不是好惹的,不仅把丈夫打了一顿,还先告到了尹天府尹,说丈夫宠妾灭妻,要求义绝…

事情闹了大半年,最后梁家三爷和三太太还是各走各的。

至于那个通房,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京都的夫子庙前面,却多了一个靠卖字画为生的落魄男子…

(虽然依依不舍,但故事说到现在,也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谢谢大家这一路相伴,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鼓励、支持、包容…哈哈~…所以28号开新文的时候,大家也要来捧场哦!)

 

番外 情人节的苦恼

(o(∩_∩)o…哈哈为情人节写的番外,与正文无关,逗大家一笑而已!祝大家情人节愉快!)

 

萧子扬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托腮望着天空。

有轻轻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没有回头,低低地喊了一声“外公”。

沈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怎么?马上要见到你娘和你爹了,不高兴啊?”

萧子扬低着头,不作声。

“你不是说,和外公是最好的朋友吗?”沈箴轻声问他,“不高兴了,朋友之间也不能说吗?”

萧子扬的脸夸了下来:“我,我不想再要弟弟了?”

“哦!”沈箴紧挨着萧子扬坐在了门槛上。

“上次我来外公家,回去后就多了一个弟弟,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说着,萧子扬的泪珠子在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他吸着鼻子,不让那些湿润落下来——因为爹说,男子汉,不能哭,所以娘上次掐他的时候,他就没哭,“每次我来外公家,就会多一个弟弟。娘就会只管弟弟,不管我了!”

沈箴失笑:“有弟弟不好吗?打起架来帮手也多啊!”

萧子扬很是苦恼。

他像大人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我不需要弟弟帮忙就能打那些堂兄堂弟打趴下…有了弟弟,大家就更不敢和我打架了!”

沈箴哈哈大笑:“要不是你每次闯了祸都被送到外公这里来,你怎么会每次回家都多出一个弟弟来呢?”

萧飒也很苦恼。

他抱怨道:“为什么每年的二月十四日我都要送一件首饰给你?又不是逢年过节?又不是生辰?”

沈穆清冷冷地望着萧飒:“你送还是不送?”

萧飒摸了摸头:“我不是送了吗?”

“那你还啰嗦什么?”沈穆清不理他,挺着大肚子清点着回家的礼品,“等会还要去接子扬呢!”

萧飒望着沈穆清依旧粉嫩的脸庞,走过去拐了拐沈穆清:“喂,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每年的二月十四日我都得送你东西,”说完,他不无得意地猜测,“你是不是在那天突然发现你离开了我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