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穆清此刻却在教育小的:“学了功夫就是好——宝哥比我们悦影大两个月,却没有我们悦影厉害。要不是我们悦影手脚灵敏地抓住了那蓬草,宝哥早就掉到洞里去了。说起来,我们家悦影可是宝哥救命恩人!”
悦影听了脸上立刻明亮起来。
沈穆清笑眯眯地继续道:“我听常师傅说,你才刚开始学功夫,连门斗没入。要是我们家悦影好好地学,入了门,岂不是要和常师傅一样厉害——”
悦影连连点头:“师傅能跳到屋顶上去,我以后就不用让师傅帮我抓小白了。”
小白是悦影养的一只猫。
沈穆清把女儿抱在怀里:“就是,就是。要是你学号了功夫,还可以帮英纷姐姐摘玉兰花了,也免得她们搬了梯子往上爬。”
悦影很认真地点头:“娘,以后我给你摘花戴。”
“好,好,好——”
蹲在屋外偷听的常惠脸都青了。不由小声嘀咕道:“难道我们家祖传了三百多年的功夫就是用来给捉猫摘花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四太太到
安抚了大太太,又哄了悦影,家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太太每天逗着子扬玩,悦影跟着常惠刻苦习武,沈穆清处理家里的大笑琐事,每隔四、五天就给萧飒写一封信。偶尔望着映在窗棂上的孤单的人影,她就会想起魏氏,心里的寂寞就会淡了许多。
过了几天,沈箴派人来接悦影和子扬过去玩。考虑到悦影的手伤已经全部好了,沈穆清嘱咐了悦影几句,由常惠陪着,让他们姐弟去了石化桥。
大太太劝她出去走走:“——趁着孩子们去了外公家,你也歇歇,家里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吗!”
沈穆清却有片刻的恍惚。
以前要带孩子,不觉得怎样。现在时间空出来了,她反而不知道要去哪里的好——
“我就在家里待着吧!”她笑道,“还要给相公做几双鞋带到四川去。”
萧飒也是有些怪癖的——非要穿沈穆清做的鞋,也是其中一种。大太太掩袖而笑:“我来帮你糊鞋底吧!”
有人作伴,说说笑笑,活做的快一些。
沈穆清笑着叫英纷去自己屋里拿了针线鞋面来,一边绣鞋面,一边和大太太说闲话。
刚绣好一小块祥云,有丫鬟进来禀道:“大老爷来了!”
大太太和沈穆清都怔住,还没来及说什么。帘子一撩,萧诏已进了屋。
沈穆清忙下炕穿了鞋给萧诏行礼。
萧诏看了看炕桌上的针线,很难得地笑了笑,道:“这事在给谁做活呢?”
“给飒儿做双鞋。”大太太也下了炕,“飒儿的鞋都是穆清帮着做的。”
萧诏点了点头,坐在了沈穆清让出来的位置上。
沈穆清忙将东西收了,亲手接过小丫鬟端来的茶给萧诏奉上。
“你也坐!”萧诏指了指对方的炕。
大太太重新坐下,道:“大老爷来的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神色间有些凝重。
“没事我就不能来啊!”萧诏态度随意,“我来看看子扬。”
大太太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沈穆清递了个眼色,然后笑道:“子扬去了他外公家。要不,我让人接回来!”
“我一时半会也不走。”萧诏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既然去了外公家,就在那里多玩几天也是一样。对了,让厨房给做点吃的,我赶了四、五天的路,连口热水都没喝上。”
萧诏的态度不仅让沈穆清狐惑,就是大太太也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两人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目光,沈穆清忙给萧诏屈膝行礼,下去安排饭菜去了。
大太太也遣了身边服侍的,低声问萧诏:“可是萧山——”
萧诏眉宇间就有了几分伤感:“判了流放——”
大太太松了一口气:“保住了性命再说。其他的,也只能慢慢筹划了。”
萧诏长叹一口气:“也只能先这样了。”说着,坐直了身子,道:“过两天,我想好你去趟清源,你看怎样?”
大太太怔住:“去芸娘那里?”
萧诏点头:“老四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过完年,他就要回来述职了。以老四媳妇的脾气,肯定是要住进南熏坊的,到时候,我们在这里也尴尬,飒儿媳妇也为难。不如趁着这机会,我去清源看看芸娘。说起来,芸娘只有十二岁就嫁过去了,亲家老爷好亲家太太把她当亲闺女似的,我们也该去看看才是。”
“也好。”大太太眉头蹙了蹙,“芸娘给大姑娘定了门亲事,我瞧着不太妥当。趁着这机会,我们帮着看看。”
“极是——”
夫妻两人在屋里说着体己话,晚上就传到了沈穆清的耳朵里。
她不由头痛。
虽然和四太太只有一面之缘,但四太太的尖刻她印象深刻。
萧诏在家里住了几天,等到子扬回来,又留了五、六天,就和大太太启程去了清源。
沈穆清刚把两位老人家送走,四太太的信到了,说是过完年四老爷要到京中述职,她会带了儿子和媳妇一起到京都住段时间,等老爷的前程定下来了再说。让她把屋子收拾好。
她不由庆幸萧诏和大太太去了清源。
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不过,四太太这样拖家带口的,还真是要早做准备才好。
沈穆清指挥英纷和明霞把正房和西厢房整理出来:“——四老爷和四太太住正房,十一爷和十一奶奶住西厢房。”
英纷不由嘀咕:“奶奶,这要是四老爷的差事定不下来,他们一家岂不是要住着不走了。”
“他们是我婆婆公公,住着不走也是应当的。”沈穆清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我是可怜大太太呗!”英纷低声“要是四太太一直住在这里,那大太太岂不是要回锦州去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明霞叹一口气,“要是四太太存心不让大太太好受,就算是四老爷的差事下来了,她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不走啊?如果是做了京官,留在了京都,那就更不好办了。”
沈穆清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候再说吧!”
话虽如此,她却写信给萧飒“——我尽媳妇的本份,四太太和十一奶奶住在我这里更热闹些,只是不知道怎样安排大太太,更怕伤了大太太的心,不知道该怎样好!”
萧飒回信来却含含糊糊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这件事你装聋作哑就是。我来好大老爷、四老爷商量。”
沈穆清这才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备年货、年礼节,却没有想到,腊八节这天,四太太带着十一爷和黄氏突然出现在了南熏坊,进门就像逛园子似的把四知院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
“不亏是御赐的园子。”四太太在沈穆清服侍下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喝了一口热茶,“我怕年后有倒春寒,就提前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这个理由谁会相信——
沈穆清腹诽着,笑道:“娘说哪里话。家里人多,过年也热闹些。您好弟妹能提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嗔怪之心。”说着,上前拉了黄氏的手,“我们妯娌可要好好地聚聚。”
四太太并没有露出高兴或是释然的表情,而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沈穆清忙让悦影和子扬上前给四太太请安。
四太太看和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神色有些阴沉地在黄氏的腹部扫了一眼,然后神色冷淡地赏了两个孩子几个金锞子,就借口旅途辛苦,身子有些乏,让沈穆清带着孩子退了下去,只留了黄氏在身边服侍。
萧家十一爷相貌英俊,眼宇间和萧飒还有几份相似。他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目光却闪烁不定,让人感觉很不真诚。
“七嫂,这是侄女和侄儿吧?”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两上小小的风车递过去,“这是我特意给侄儿买的,还望嫂嫂不要嫌弃。”
沈穆清让两个孩子接了风车,给十一爷行了礼,笑道“多谢十一叔了。十一叔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银良就是。”
“嫂嫂不说我还忘记了。”十一爷听了眼睛一转,笑道:“我正好有件事要找银良。”
“那我就带着孩子回房了。”沈穆清立刻接话,没等十一爷说什么,就带着孩子们回了东厢房,把常惠叫来“——我看他目光不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两个孩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常惠点头:“你放心。他要是敢打两个孩子的主意,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一不是这么严重。”沈穆清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让人感觉不舒服,不想让他和孩子们多接触而已。免得他有什么,影响到孩子。”
常惠沉吟道:“要不要查查他——”
“就算查出了什么又能怎样?”沈穆清摇头,“我们小心点就行了。”
——
黄昏,沈穆清去服侍四太太吃晚饭,看见黄氏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