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宝和沈穆清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倶都不作声地望着他,静静地等他看完信。

萧飒看完信,遣了庞德宝下去休息:“…好好歇歇,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庞德宝应声而去。

萧飒把信递给沈穆清:“难怪要让庞德宝带回来…说这次回辽东,不准备回京都了。”

沈穆清大吃一惊:“那他夫人怎么办?”又低头去看信。

“只怕会和戴伯父一样。”萧飒叹道。

沈穆清不解地抬头。

萧飒解释道:“戴伯父当时就是这样把家眷留在京都的…只不过后来皇上仁慈,允许戴贵到父亲面前服侍,要不然,戴贵的腿也不会摔伤”

或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穆清想着,就把戴贵的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戴贵在信中说,今上对他和父亲颇有猜疑,父亲的老部下特意打开防备放高丽人进犯 。今上果然派他御敌,却把魏国公嫡孙女许与他为妻,扣下老父娇妻在京都…他准备回辽东后用雷霆手段铲除异已,并且和高丽人打打停停,造成高丽人屡败屡进犯的假象,让今上有所顾忌,不能全力对付戴家。

“这么重要的信…”沈穆清手有点颤抖,“他竟然告诉你。”

萧飒让沈穆清点燃了蜡烛,把信烧了。

尽管如此,两人心中还是很有些感慨和怅然。

闵大人和王大人等人的信多安慰他们,谈论当今政事为主,时静姝的信却是细细地讲了沈穆清离开京都后,陈姨娘是怎样服侍沈箴的,英纷是怎样管理白纸坊的,还有那个任翔是如何如何的讨厌,自以为是的…

沈穆清看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萧飒正在看王清的信,闻言凑过去道:“看到什么好笑的?”

沈穆清把信递给萧飒。

萧飒看了不由皱眉:“任翔不是这种人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沈穆清笑道:“没有什么误会。”

萧飒看着乐不可支的妻子,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要不,我写封信给任翔提醒提醒他?”

“不用,不用”沈穆清连连摆手,“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别插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突来变化

夫妻两人正聊着,玉良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萧飒沉吟着,让小丫鬟传他进来。

“七爷,”玉良神色肃然,“房大人的小厮求见!”

萧飒和沈穆青交换了一个眼神,萧飒起身去了花厅。

沈穆青不放心,几次欲到花厅看看,想到男女之防又折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萧飒才回来:“穆青,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他的神色很凝重,“房大人派人来,说他们在离岩州卫三十里地的地方发现了几个身形彪状的元蒙人,他怕是元蒙人的探子,让我们小心点——一旦元蒙攻进城里,我们就往山里跑。”

怎么会这样?

沈穆青愕然,半天才回过神来,忙叫了明霞等人收拾东西,又把一部分金银首饰埋在了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忙了大半天,才打了两个小小的包袱,倒把萧飒看得奇怪“这就收好了!”

“该埋的我都埋了,该藏的也都藏了,”沈穆青就低声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萧飒,“包袱里只些细软和几件换洗衣裳,我让月桂去做饼了,到时候一个包袱里塞几个饼就行了。”

“想得还挺周到的。”萧飒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歇下吧!也许是虚惊一场也说不定。”

话到最后,颇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既然人家房大人来报信,不管是真是假,总是好心,”沈穆青笑着强调防患的重要性,“我们有准备总比听天由命的好。”

萧飒搂了沈穆青往睡房去:“倒让你跟着我这样不得安生。”

“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沈穆青安慰他,“快睡吧。要真是逃起难来,还不知道能不能睡个囫囵觉呢?”

“也是!”萧飒笑着脱衣裳上了床。

在着这种情况下,两人哪里有睡意,又不想翻身吵醒了对方,都硬挺着眼看天色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沪定县水波不兴,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岩州卫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萧飒沉思了半响,去了县学。

沈穆青则望着月桂用了一夜烤出来的两桶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她正愁着,房夫人来访。

沈穆青忙将房夫人迎进了屋。

“我家老爷让我来给萧爷抱个信。”房夫人开门见山地道,“去年元蒙人也打来了,郑大人带了全城老少往城下烧油,这才支撑到其他几个卫所的援兵。你年纪轻,没有经历过,那种时候,城里不知道有多乱,你要备些粮在家里才是。”

沈穆青点头,把昨天夜里让人做烧饼的事说给房夫人听。

房夫人见她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叹口气,跑到厨房里去看了月桂做的烧饼,道:“还是太少了些。你再做些吧!”

沈穆青见她这样的热心,想着就算做多了吃不了送给人还是个人情,就对月桂点了点头:“让人多做点吧!”

送走房夫人,萧飒回来了。

沈穆青吓了一跳,急步迎了上去:“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岩州卫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萧飒神色有些凝重:“我让郭先生在县学里看着,自己到外面去转了转。”

“怎样?”沈穆青紧张地捏住了萧飒的衣袖。

“今年春天没什么雨水,到了夏天有阴郁连续,到七月底才停…”萧飒目光明亮地望着沈穆青,“只怕元蒙人的收成不怎么好,趁着这秋高气爽的季节来抢粮了。”

战争吗?

沈穆青有些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别怕!”萧飒见妻子表情有些黯然,紧紧地抱着她,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一些勇气,“有我呢!”

萧飒温暖的怀抱让沈穆青回过神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问过了,去年元蒙人打来的时候,官府组织青壮丁守住了,但并不是年年都如去年一样能守得住的…”萧飒沉吟道,“我想,这样事还得靠我们自己。”

“那你准备怎么办?”沈穆青有些担心,“要不要找几个帮手?”

萧飒点头:“所以我等会去和郑大人商量这件事。”

“郑大人?”这又是一个意外,沈穆青嘱咐他,“他和你再好也是官…你说话的时候可有委婉些!”

“我知道!”萧飒笑着安抚她,“他胸怀宽大,我自然言无不尽;他要是鼠目寸光,我到时候找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干。总不能因为卫所无能就束手待毙吧?”

沈穆青点了点头,还想嘱咐他几句,有小厮禀道:“爷,郭先生来了。”

萧飒放开沈穆青:“一个人丢在县学…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那我也去让月桂再多做些烧饼…”

“也好!”萧飒对前景不太乐观,“再想办法蓄点水。”

“嗯!”沈穆清应了,萧飒又抱了抱她,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沈穆青去了厨房。月桂还在打盹。

沈穆清把她摇醒,让她去床上休息,让明霞把家里的人安排一下,让她们都帮做烧饼,以备不是只用。

那些丫鬟妈妈们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虽然她没有说,但做起来也比平日还要麻利。

沈穆清见大家齐心,也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慰她们:“了不起我们去锦州走亲戚。”

“正是!”王妈妈笑道,“奶奶也可以渐渐锦州的繁茂。”

“三太太不知道有多欢喜呢?”喜鹊笑道。

“对啊,”黄莺笑着补充道,“三太太肯定会带奶奶去观音庙,那里求子可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