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沿帽上的帽带还没有级别军衔的区别,彼时统一灰色帽带,板正的军装,用衣挂挂在进门处的衣架上,挂钩的最上面还放着帽子。
赶上夜里不开灯坐在客厅里一瞧,以为门口进来个人呐!
毕成纳闷:“楚大哥不是说了吗?最近几天回不来,这军装咋没带走?嗳?姐,他们一年发几套衣服啊?”男人的军装情结在心里翻滚,不爱美的毕成,心里想象着自个儿穿上的模样。
毕月就不一样了,她没那情结,制服诱惑也吸引不住她,直接推开其中一扇卧室门观察着,随口回道:“没几套吧。备不住是房子不住人,留下一套辟邪用的。”
…楚亦锋坐在办公桌前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手中的钢笔墨水染花了材料。完了,得重新誊写,不过…
抬手看了看腕表,那姐弟俩搬进去了吧?
楚亦锋大拇指轻刮着唇边儿。
他特意留下一套军装,他想要让毕月习惯看那身衣裳,出来进去经常见,从现在开始培养亲切感。
那丫头,是个爱俏的,这就是她的“缺点”。
等他忙完这一阵儿,再出现时,他要一身军装站在她面前,惊艳她那一双漂亮的眼。
毕月和毕成打扫完三室一厅,安顿完所有的家当,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姐弟俩又下了两碗面条对付了一口,毕月嘱咐毕成:“那个大屋是主卧,刚才擦完了,咱就别再进去了,我看有东西啥的。”
毕成秃噜着西红柿打卤面,吃的鼻尖儿全是汗:“姐,你咋翻人东西?”
毕月甩个白眼:“你别和楚大哥相处的小心翼翼。他那人挺好,倒是楚慈那小大人事儿多,等后天我去大院看他,领他来你就知道了。楚家人就那一个事儿妈!”
同一时间,梁笑笑在宿舍里,爬上爬下擦着铁架子床,嘴里还哼哼着歌曲,心里想着她给毕月在南方买的蓝色连衣裙,毕月在京都又给她买的蓝色长裙,暖的不行。
这趟一走就是一个月,梁笑笑又忽然收敛了笑容。坐在毕月的铺上,双手抱膝,耳边儿同宿舍人的吵吵闹闹,她就跟没听见似的。
只一个月没在家,亲爹、后妈、弟弟,仨人越来越像一家人,她看起来像是多余的。
多可笑,只是一个月,他们就养成了没她的习惯。
在这个城市,除了舅舅家,就是毕月那了,其他地方,她不爱去。
没劲透了,什么时候她也能耐一把,跟着毕月一起赚几千,赚啊赚、攒啊攒,有个自己的家,敢挂着妈妈的照片…
京都八月末的最后一天,这所繁华的城市霓虹闪闪,有多少人揣着不知名的心事入睡,又有多少人憧憬着在这里能有一个落脚地。
不止是大城市,就是小镇子也在上演着,淡淡的、让人心酸的插曲。
赵大山干掉了手中的白酒瓶,他大姐夫坐在对面儿劝着,说着话还打酒嗝,可见也喝的差不多了。
“大山啊,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真傻?!那有些事儿,就得装瞎!看见了都得装没瞅着!
远了不说,就你赵家屯出大学生那家,他家那个进监狱的,当年受没受冤枉?!
谁都看的明白,那知青赖完这事儿、闹完闹大这事儿,政府得安抚安抚,怎么着?回京都城了!你呢,和当年有啥区别?!”
赵大山大手拍着桌子,脸色涨红,不是喝的,是憋屈的:“有!我们那厂长是胁迫人女职工,我不该伸把手吗?我不能上告吗?”
对面坐的大姐夫也急了:“你就跟我拍桌子能耐!你告人得讲证据,你替那什么什么厂花出面,最后怎么样?你前脚告领导,后脚那死娘们改口了,说没那事儿,你是诬陷!现在可倒好,你等着被穿小鞋吧!”
赵大山腾地一下站起:“老子特么的还不干了呢!”
第六十九章 父亲、爷爷(一更)
一九八五年九月一号,毕月、毕成开学的日子。
而在八月末的最后一天里,它又是显得那么的不平静。
毕铁刚揣着火车票,在这天后半夜登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车。
毕铁刚本想在前几天就离开,但是一方面是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想亲力亲为的照看几天,老爷子想吃啥,家里能倒出人手张罗点儿啥。
另一方面就是去之前盖房的雇主家要了两趟干活钱,这钱啊,毕铁刚舍不得,就怕等他回来时再完工了、临时工队伍散了,他到时候去哪找人要钱说理去!
就这么的,耽误了些时间。
庄稼地是出粮食、保证温饱,但手里没啥活钱儿。尤其是在东北,地里出的东西换不来啥钱,家家户户都有。
自从一九八二年开始下户,毕家也有为数不多的几拢地,数量不多,但基本都是刘雅芳自个儿在硬撑着。
而毕家的顶梁柱毕铁刚则是经常出门跟人盖房子、当力工,这么的挣活钱,好给老爷子买药,家里日常支出啥的。
所以这天晚上,担起几拢地白日里劳作的刘雅芳,睡的格外的沉。
别说是小屋里有响动,就是外面打雷估计都吵不醒她。
毕晟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挠了挠屁股,实在是憋不住了,要不然他还想继续憋着睡觉来着。
十二岁的小少年,人还是懵懵的状态,憋大劲儿了尿尿时小肩膀一抖擞,再加上让外面的小风一吹,小少年清醒了。
岁数小控制不住馋嘴的毛病,清醒了就寻思干坏事儿,那些吃的,他都惦记二十四小时了。
毕晟进屋时寻思寻思,脚底下一拐弯儿,直奔爷爷毕富的小屋。
他想着那屋炕柜上面有槽子糕。
十来块槽子糕吶,都他爹给爷爷买的,别搁坏了,他垫吧垫吧。
毕晟小心翼翼的爬上炕,又半跪着隔着老爷子伸长胳膊拽捆槽子糕的细麻绳,屏住呼吸正努力呢,爷爷毕富忽然睁开了那双混沌的双眸。
但这次不一样了,不一样的是,这次是他得病以来眼神最为发亮的一次,就像是在预示着要再看一看这个人世间一般。
毕富说:“晟晟。”
毕晟一愣,吓一跳,停下了拽麻绳的动作看他爷,一般平常的时候爷爷都叫他狗蛋儿来着。这是咋啦?
“月月,大成。”老爷子放慢速度叫着,可口齿发音都很清晰。
“爷?爷爷?”小少年小手摸向老爷子的胸口:“你咋啦?要啥?我、我给你拿槽子糕啊?”
小孩子也有直觉,只是他的模样有些发慌。
爷爷毕富用着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仔仔细细的看着毕晟那张和哥哥姐姐五官不太相同的小脸。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里没有凄厉。
就像是从前年轻的毕富,他曾经站在山坡上喊孩子们回家吃饭时的沉稳有力,也似看到了大儿子铁刚一手拉着妹妹金枝,怀里抱着弟弟铁林…
爷爷毕富笑了,笑完后,他喊道:
“铁林啊!铁林!”
刘雅芳下炕时差点儿大头朝下一头栽下去。
她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打着哆嗦,脚底儿也像没根儿似的!
她老儿子在小屋放声大哭的声音,还有老爷子唤着小叔子的那一声,通通都在告诉她:完了,完了!老爷子要不好了!
毕家只剩下儿媳刘雅芳和幼子毕晟,刘雅芳推搡着老爷子嚎哭着:“爹!爹!你不是说想吃桃罐头,我还没买吶!你都没吃上想吃的那一口吶!还有铁林,你咋就不能等等,听听他啥样也行啊!你这样走的能放心嘛?!”
刘雅芳跪在炕上,拍打着胸口看着门外的方向哭着。
哭着这么多年的无奈和漫长;
哭老爷子还没等回来小叔子,养儿养女的却都没在跟前儿;也哭老爷子头天晚上还说想吃啥,大清早就毫无征兆、说走就走的感伤。
同一时分,毕月、毕成还在睡梦中,毕铁刚站在火车的连接处抽着烟。
而某大西北监狱里,毕铁林正戴着手铐,被狱警带着左拐右拐往前走着。
会见室里,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眼镜的中年人,打开了随身带的文件包。
毕小叔毕铁林浓眉大眼,长达七年的牢狱之灾,二十三岁最好的年华开始,直到现在已到三十而立。
他的眼中没有久待监狱的发傻迷茫、更没有迟缓木讷,虽然是一身狱服,但他笔直的坐在陈老的秘书面前。
发现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并且没有监视,直接走出了会见室,毕铁林心思一转,猜了个差不离儿。因为那位老人是被秘密接出,在出去的前几天曾经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铁林,将来有一天我们再见面,你要叫我大伯,你认我不吃亏,我这个大伯可很能耐!”
“大伯”教他认字、读书、讲外面的天地,他在“大伯”被人挑衅欺负时,再次被加刑…
毕铁林始终没主动询问,他淡定的坐在来人面前。
中年男子心里泛起了嘀咕,难怪他的领导挂念着这位。
“认识陈老吧?”
“你说的是陈凤祥陈老吧,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一张字条推移到毕铁林的面前:
“他很惦记你,感谢你这四年对他的照顾。另外他老人家让我转告你,过两天你的手续就会办好,给你半个月时间回老家看亲人,一个月后,他在京都等你,那是地址,不要弄丢。”
中年秘书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毕铁林。
别看这位是个蹲监狱的,以后也许他还得恭敬着。
因为这位是恩人,是陈老被迫害那几年在里面呆着时、最贴心的人。所以陈老一稳定下来,出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捞人”。
际遇本不同,这小子真儿真儿算改天换命了!
只差几天时间,老爷子毕富却没有等到这天。
当毕铁林看见他大哥毕铁刚时,摸着他哥哥的那条腿:“哥!”兄弟俩抱头痛哭。
人的一生总是想握住命运的方向。
但生活会告诉你,充斥着遗憾、酸楚、五味杂陈,它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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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顺着小路回家的方向(二更)
开学了,毕月大清早起来包了一顿白菜猪肉馅饺子,三个铝制饭盒、她揣走了俩。
上午坐在班级里听着班导点名时,她和梁笑笑坐在最后一遍你捅我、我捅你的。
穿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姑娘格外扎眼,她俩没有自觉性,别人、至少同宿舍的舍友们频频回头疑惑地望着。
只一个假期,毕月的穿衣打扮、性情笑容,都似有了天翻复地的变化,又怎能会不引人注意?又怎能不让人好奇、猜疑?
“笑笑,你闻闻,香不香?”书桌里两只小手摆弄着。
梁笑笑捂住小嘴,眼里溢满调皮,小声耳语:“你拿出来一个,我尝尝香不香。嗳?两盒吶?”
“另一盒给咱李老师的。”
“月月,你看咱班长好像又假装回头瞅你吶!”
“他瞅你呢,你老注意他干嘛啊?!不过这小子嘛,身瘦、白净、文质彬彬、戴无框眼镜,还是班长,啧啧。”毕月盯着何卓尔脑袋瓜后面,品头论足着。
“嗯,班级里属他长的还行。你就不动心?”
毕月晃了晃头,看起来无聊极了,翻着她不爱看的书本:“那玩意儿啊,月月我戒了!你可以上!”
这次开学,之于毕成意义更不同。
他第一次觉得读书这个事儿终于能念到底儿了,兜里有钱心不慌,说的就是他。
自然心情也不错,穿着他姐给买的新衣裳新裤子,用着不漏油的新钢笔,刷刷刷的记着老师说的注意事项,时不时的还侧过头和身边的同学说两句。
此刻优哉游哉晃悠着两条小细腿的毕月,和哥们兄弟说着会偶尔回宿舍看看的毕成,并不知道老家正发生的一切。
邻居胖嫂是第一个赶到毕家的。
当时她在东院儿房头站着,就听着老毕家传出不是好动静的哭声,两手一拍大腿,心里一咯噔,她喊了声:“坏啦!”
随后赶到毕家的是听到信儿的赵树根儿和葛玉凤。
紧接着附近住的都赶了过来,家家户户熟悉的也都过来瞅一眼,你拿布条、他帮着搬棺材的。
赵树根儿和胖嫂的男人一起给老爷子换上了装老衣,胖嫂更是手脚利索地三五下扯下红福黑字的对联,在毕家的大铁门挂上了白布条。
赵树根儿摸着老爷子枯如老树皮的手,这双手上的皱纹就是生活艰辛的证明。
叹息了一句:“哎,这都凉了。老爷子啊,别惦记!走好吧!”
刘雅芳靠在门框处,脸上的泪早已被风吹干,第一次当着外人面前骂毕铁刚:“一直一直指不上他,干啥啥不行!就那样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可见心里有了怨气,堆积着似要爆发。
山坡上跑动着一名小少年,他的身上还斜跨着书包,这是他在本能反应中背上的。
本来在这一天,他该跟哥哥姐姐一样要开学的,可此刻他满头大汗的跑着,带着颤音儿嘴里喃喃着:“爹、姐姐、哥哥。”
毕晟一路疯跑着,被他爷爷吓着了,几次摔倒爬起,顾不上拍打裤子上的土,直奔他姑姑毕金枝家:“姑姑,姑姑,我爷没了!”
毕金枝顺着门框滑倒,一瞬间就堆坐在门槛上,眼中蓄满了泪,看不清毕晟的样子:“啥?啥时候的事儿?”
毕金枝、付国、付晓娟,再加上毕晟,几个人雇车赶到时,老爷子毕富已经穿着新衣服黑皮鞋,被安置在院子里。
毕金枝凄厉的哭声,让村里的妇女们都跟着抹起了眼泪儿。
娘走了,爹没了,这回她彻底没娘家了。
人活着,哪怕躺在那,那也是个盼头。
“爹啊!你连句话都不给妮儿留下吗?!你咋那狠的心吶,你还没见到铁林!”
女儿女婿、儿媳、最小的孙子,外加村里儿能伸把手就伸把手的村民,送走了毕富。
在毕铁刚、毕铁林、毕月毕成都不在场的情况下…
农村讲究土葬,还有个说法是趁着刚走就下葬,对以后的子子孙孙更好。
村里人帮着抬着,孝子贤孙只剩下个毕晟在打头走着。他害怕无助惶恐地瞧着一切,一路撒着早已准备好的纸钱。
这天夜里,刘雅芳红肿着眼睛和毕金枝喃喃道:“妹子,我不孝啊!不孝!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个啥好东西。他、他老人家走了,我居然心里还能透出一点儿光亮,我不是人!”
毕金枝摇了摇头:
“他也躺累了,两年了,要不是为了咱们,备不住早就活够了!累挺!嫂子,谢谢你。唉!我就是闹心爹没吃着啥好的,你说我这挎兜里还有我哥给的一百块钱没给他花呢!”
“连句囫囵话都没留下,就知道喊铁林,你说我要是不睡的那么死,是不是能听他多说两句?这让我和你哥咋交代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这个小院儿的上空再次传来姑嫂俩的哭声。
两天后,毕铁钢揉着酸疼的腿,站在高墙电网森严的西北监狱的大门口。
他战战兢兢的向狱警打听着会见时间,对方是问八句答两句。
毕铁刚压抑着闷气:“同志,我大老远来的,东北那嘎达的,你看我这腿也不利索…”
正打算怀柔唤起对方同情心的时候,大铁门的一处小角门走出来两个人。
穿制服的男人说:“毕铁林,出去重新做人,好好干,要遵纪守法,记住了吗?!”
毕铁刚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毕铁林穿着中年秘书送来的衣服,肩膀处背着个双肩包,他正要颔首时,听到了一声颤动的:“是铁林吗?是吗?”
二十三岁进监狱的毕铁林,此刻脸上有了七年时间的风霜,他和他哥哥一样不可置信,慢慢的转头看向毕铁刚,似那个时代最残酷的慢镜头,也如重生般灿烂的希望。
“大、大哥?”
毕铁刚眼睛红了,他用手背使劲一抹眼睛,再看向弟弟的时候,拖拽着那条瘸腿以小跑的形式奔向弟弟。
那扇黑色、阴森的小角门关上了,门外的兄弟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在对望中哽咽出声。
“大哥!”一米八的男人一把抱住毕铁刚:“你的腿!家里发生啥事儿了!”
毕铁刚拥着毕铁林,他还有点儿懵懵的:“这是出来了?出来啦?!爹盼着呢,爹盼到了!”
兄弟俩你扶着我、我拽着你,毕铁刚啥都顾不上了,他絮絮叨叨地提醒弟弟:“不许回头看!等会儿到了市区,哥给你整柚叶盆,你跨过去,跨了就过了这步砍儿了,铁林啊,你瘦了瘦了…”
第七十一章 天都黑了不会累(月票240+)
毕月从气质、外表、穿着有了明显的变化,只两天时间,宿舍里就弥漫着“酸味儿”。
班级里的其他女同学,毕月没时间接触,她属于上完课夹着书本就走那一类的。
和各科老师都没什么沟通,只跟外语老师李永远实话实说,但对于国际列车那一段仍旧保留。
所以除了梁笑笑,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底细,只是胡乱猜测的。
毕月叹服,人类的想象力很强大,八卦能力那真是战斗机,生活更是高于剧情,林子大了,扑棱着总有几只极品小鸟,还总是拿小话儿敲打着她心灵的窗户。
如果她不是有一颗晒干八斤重的大心脏,估计都得被中伤困扰到不行不行滴!
比如此时,她只是愣神思考发家致富,眼神不经意落在袁莉莎的化妆品上,这位就能嘲笑一句:“梁笑笑用的比我好,你好好打打溜须,她能给你买。”
毕月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正寻思的计划被打断,还得重新琢磨可施行的,根本就没搭理袁莉莎,而后者当她是默认。
付晓琳失望地摇了摇头,心里还感叹着,钱可真是好东西!
原来毕月多老实个人,现在成了梁笑笑的跟屁虫,就为了换两件衣服,跟着梁笑笑有说有笑的。人活成毕月那样不纯粹了、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