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雨中疾驰的轿车,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减速、再减速,慢吞吞前行了一会儿,干脆靠边儿停车。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毕月,用手指抖搂着头发,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楚亦锋:“怎么啦?”

长臂一伸,楚亦锋在后座抄起军用水壶递给毕月:“喝点儿,别感冒。”

毕月瞅了瞅水壶,看了眼楚亦锋,接过时心里还琢磨着,壶里装的是白酒?拧开盖先闻闻,白开水,冒着热气热乎乎的水,几小口抿干了。

楚亦锋嘴角微翘,一路上听着毕月干巴巴的聊楚慈,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配合着,快到出租房时:“水壶给我。”

…毕月尴尬的看着楚亦锋拿着空水壶往嘴里倒,主动交代道:“没了。我都喝了。”其实就剩个底儿!

楚亦锋用着原来如此的态度点点头,随后一个响亮的喷嚏声在狭窄的车厢里响起。

“前面左拐。那什么,一会儿进屋吧,进屋喝口热乎水,我再给你灌满。”要不是因为她,人家也不至于感冒。

雨仍旧下着,军装外套早就湿透了,两个人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屋门前。

就这么两分钟的功夫,毕月的白衬衣也湿了半截,尤其是站在房檐下,两个肩膀被房檐上一股急速的水流,给浇个透心凉。

凉的她“哎呀”一声,白袜子、塑料凉鞋,整个儿被泡。

毕月攥住锁头:“咦?”

“怎么了?”楚亦锋倒是比毕月洒脱,索性大大方方的抱着水壶站在雨里等着,表情上看从容镇定,就像在大雨里淋着的不是他。

毕月先是摇了摇头,否定了是自己出现了失误。

她独住过,养成时刻注意安全的习性,在这个没有安全门的时代,她习惯把锁头反面冲外,当记号用。

“没事儿,备不住我大弟回来过,我这锁头都是反面冲外。”顾不上夸自己的聪明才智,毕月赶紧插钥匙开门。

这丫头刚刚在车上说过她弟弟今晚有事儿,楚亦锋抿抿唇。

“嘿嘿。”干巴巴的笑了笑,毕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俩也是刚回来,又忙着挣钱,屋里乱了点儿哈?”

楚亦锋毫不客气的点点头,很认同。进屋先看了看四周,心里有点儿谱了,这丫头在外能干,实际不爱干家务活,看看窗台那些灰儿,风一吹…不能想了。

这一点,将来得让她改改。

接过毛巾擦着头发,擦着擦着,楚亦锋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毕月的身上瞄,再新鲜的事物也抵不上小妞的吸引力,毕月穿着半湿的衣裳在舀水…

雨水流进胸口,昏黄灯光的照射下,白净的小丫头,长长的脖颈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有质感…

“你进屋等着吧,要不?”毕月转过头,建议楚亦锋:“你换身我弟弟的衣服?”

楚亦锋尴尬的转移视线,认真的看向水缸,差点儿被抓包:“咳,嗯,也行。”也就几秒钟,楚亦锋眯了眯眼睛,微皱了下眉:“你缸后面藏东西了?”

正要引火烧水的毕月,被问愣了,她眨了眨眼睛,缸后面?

楚亦锋明白了,蹲下身再次询问道:“你弟弟爱把东西放缸后面?”

毕月就像是有种第六感一般,莫名的紧张,肯定回答道:“不可能,他花一毛要一毛。”

楚亦锋拍了拍两手上的灰儿,站起身总结陈词:“如果都不可能,你这屋进来过其他人。”

沉稳有力的肯定句,毕月瞬间毛骨悚然。眼睛愕然睁大:“啥?!”

修长的食指指给毕月看关键处:

“你这么懒,四周都是灰儿,看到没?缸后面有手印。

还有,你这大缸从来没挪过地方吧?放时间久了,缸下面应该会有一个圆印儿、缸圈儿,你现在再看看,圆印儿和现在缸的位置不吻合。”

毕月两手捂嘴,捂住惊叫声。

楚亦锋拍了拍毕月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弟弟藏东西挪缸了,那就是有人进来找过东西。”

说完绕过毕月,直接在这个小房间里侦察了一番,包括柜子里,窗台边儿,寻找翻动痕迹。

毕月傻眼,被楚亦锋安抚的拍了两下肩膀后,她还一直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等楚亦锋爬上炕了,她才转身颤着音儿说道:“你可不带吓唬人的啊!”

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房子还没到期呢,以后是住还是不住啊?再说听起来也太让人心里起膈应了吧?!

楚亦锋好笑的看着毕月:“钱一般都藏哪?”

“银行啊。”毕月歪着头,理所当然的语气。

呵呵,居然有钱存银行了,难怪这么能折腾,尝到甜头了。

楚亦锋爬下炕,侧过头看向毕月,眼睛里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两分笑意:“那你零花的那些仨瓜俩枣呢?”

毕月本能的双手捂住小腹。随身裤衩兜里呐!

扬起头看着楚亦锋:“也没仨瓜俩枣啊,都是现卖现花。”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原来卖油条,钱藏炕席下面。可现在不用了!”

楚亦锋大步上前一把掀开炕席,一眼就看到有一块活砖。

“去,看看丢没丢什么东西,边查看边想想,有谁知道今晚你弟弟不在家,然后我们再想想要不要报案。”

毕月听指挥满屋里转磨磨,只两分钟时间就向楚亦锋报告道:“啥也没丢,就是我炸油条的大锅里有雨水,房顶那块砖坏掉了。还有,我弟出门时,我嘱咐他明早早点儿回,嗓门有点儿大。”

乖,现在才能看出来她的乖巧伶俐,平时都跟乖巧不沾边儿。

“嗯,换件衣服吧,我去后院再看看。”意思是给毕月倒地方。

等楚亦锋再回来时,给毕成买的新衣服、新裤子、包括大裤衩,叠的很板正,毕月递了过去。

她脸色有点儿发红,鼓起勇气扬起脑袋,有点儿小心翼翼,又像是在打个商量,问楚亦锋:“你饿不饿?我下点儿面条,咱俩吃、唠会磕?”

小丫头害怕了。

楚亦锋笑着接过衣服,他的眼中笑意闪闪,声音格外温和:“好。”

毕月也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个夜晚,会把跟大弟都没有说过的话,倾诉给了一个“陌生人”。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第六十四章 我们都一样(二更)

圆型的小炕桌摆在炕沿边儿,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半截袖,半扭过身,低着头端起热气腾腾的面条。

楚亦锋很意外毕月的手艺,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他就闻到了炝锅的香味儿,有了点儿期待。

现在一看,又是榨菜粒儿,又是芝麻酱,还有稀碎的花生米,肉沫撒在上面,红辣子,几根绿油油的菠菜叶子…好不好吃的,看着至少像那么回事儿!

楚亦锋很给面子,心里对面条表象打了个八十分。先是用筷子拌了拌,被麻酱沾染过的面条油汪汪的,挑起一大筷子尝了尝,没细品,真饿了,囫囵吞下。

随后挑挑眉,吃着面条还不忘看向毕月:也许,他以后有口福了。这小丫头居然是个舍得吃的,难得!

毕月盘腿儿坐在炕上,舀完辣椒油,又开始倒陈醋,忙着、要开吃了,还不忘忧愁地嘟囔道:“这屋不能要了,这也太吓人了。”停顿了下,圆圆的大眼睛里再次闪现惊恐,薄弱的意志力被想象力打败了:“你说我要是没碰到你,咱两个要是没看那场电影,我指定得提前回家啊?我一回家,那人要是没走,哎呦!再没偷着东西、恼羞成怒…”毕月扔了筷子,向楚亦锋征询:“他能不能对我下死手?!嗳嗳?你知道不?你们京都还发生过人肉包子的案件呐!”这时候,她承认自己是东北人了,和京都城撇清了关系。

楚亦锋无语的抬头,嘴边儿沾了点儿麻酱,修长的手指直接抿掉,又用舌尖舔着手指,直接舔了个干净。

毕月却没心思欣赏性感有型的大帅哥,还在继续编织着噩梦,可见她这个人从本心到本性,外表看起来风风火火很悍气,实际就是纸糊的,一刺激就破掉。

以至于以后,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总有几个偷偷摸摸的男人在给她保驾护航。

“或者,我是说也许…等你前脚一走,他觉得没翻彻底,还是把我家想成有钱人…”手指比划上了,激昂陈词:“我正自个儿在家睡觉呢,他站在我头顶看我!”

脸色被吓到涨红,直勾勾地盯着楚亦锋,自个儿说完了,哑声了,这回两只小手直接捂住了脸、抓脸,毕月惊呼:“天啊!”

楚亦锋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双手使劲上下搓了搓脸,挺无奈,他的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状态。

“你家,无论是不是熟人作案,来一回都得后悔。”说完,还扫了一眼破旧的小屋。

看着面前的毕月仍旧情绪不稳定,楚亦锋疑惑,这丫头是不是也太没安全感了,反应也太过激烈。

大手隔着小炕桌,扒拉开毕月捂住脸的手,安慰安慰吧!

“听我说,明晚,你弟弟在家,他是七尺汉子!今晚,你很安全,我是军人!”

况且,你后天会住在我的房子里,你还至于在这浪费时间吗?外面飘着雨,嘴里吃着东西,面前坐着我,你不趁机唠点儿别地?

楚亦锋拿起了筷子递过去,眼睛眨动了一瞬,随后话风一转,一本正经地征询:“要不要学拳?无事护体,有事防身。”

毕月调整呼吸,劝诫不能自己吓自己,拍了拍心口,给自己鼓劲儿:“吃饭!学,赶明儿我就找地儿学,靠谁不如靠自己!”

机会来了,就等这句呢:“和我学吧,最近我正闲着。”

毕月咽下面条,终于有了分心的人和事了,她好奇的问道:“楚、楚大哥。”

楚大哥?她怎么跟叫楚留香似的?你还别说…嗝,毕月噎住了,接过楚亦锋递过来的水杯。

“你怎么那么有钱?”又急速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又开轿子又吃得起饺子,据我所知,津贴不够吧?虽然楚叔叔是个大官,可你不怕招眼吗?”

问完,毕月卷面条的动作一顿,她自己都纳闷了,怎么就能不知深浅问人那事儿?她今晚有点儿不正常。

大哥?这个称呼可不讨喜!

亦锋、锋哥,从那张小嘴里叫出来该多带劲儿!

就在毕月为自己的唐突感到尴尬时,却不想楚亦锋真就给面子,实话实说、言简意赅:“怕。平时不开轿子,回家才吃得起饺子。我没钱,都是我姐的。我和你弟弟一样的待遇。”

嗯?毕月没想到答案是这样。

楚亦锋点了点头,认真的和毕月对视,语气里有认同:“我们都一样。”

就这一句,似有魔力、拉近了距离、照亮了心里…楚亦锋真成了大哥。

被雨淋;狼狈的琢磨是不是要扛筐跑;看电影感叹咋就来了这时代,后又进屋受了惊吓。

毕月想着,这破家,啥时候能有个好去处…比她上辈子还不如。

筷子放下了,毕月一时没了胃口。

楚亦锋适时抓住机会:“京都很繁华,没有归属感,是个人就会很累很乏。你对近两年有没有什么规划?”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总是让女人更有踏实厚重的感受。

“我年长你几岁,军校、当兵,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我能帮则帮。”

温柔的嗓音,却叹气出声:

“我能给楚慈当家教,很幸运啦。

也没什么难处,就是每天向前奔啊奔,干完一样又一样,总感觉是在硬撑,还不得不撑起来。

我跟你说哈,楚大哥,要依着我,早就不念大学了,一心一意挣钱。因为没钱真寸步难行,再过几年…”

毕月对着楚亦锋认真地点点头:

“真的,过几年、钱更难赚,不信你瞧着!”

楚亦锋笑了,俊逸的脸、温和的语调:“我信。”

你除了调皮点儿,是个一心一意往前奔的姑娘。我不知道会不会信你一辈子,但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

楚亦锋觉得他的心里话白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口而出,也让她骄傲骄傲。

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着玻璃窗,昏黄的灯光照着那不宽的小炕,两条大长腿的男人,以一个放松的姿态,喝着白开水,听着毕月絮絮叨叨。

毕月觉得楚大哥人好。潜意识里,没觉得那是个男人,正要叼她。

八十年代,毕月没自觉性,可楚大少还是明白的,他被毕月相信他的那份亲近给暖透了。

天蒙蒙亮,楚亦锋看了看腕表,盯着女孩儿额头看了几秒,最终弯腰亲了一口。

多亏他早上要带队训练,否则就得被毕成抓个“现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成会被吓着!

第六十五章 谁为谁心动(月票180+)三更

楚亦锋离开的方式很特别。

虽说他认为不会再有坏人敢大天白亮时出入出租房了,但毕月那种惊恐的眼神,还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小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一名男子双手一撑,“嗖”地一下,只感觉人影一闪,利索地跳到了窗外,脚尖落地的同时,手肘后推、窗户随之关上。

前后也不过五秒钟的时间,楚亦锋两手同时掸了掸裤子,眼神四处一扫,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扇小窗,大步离开。

开车赶路去往军区的楚亦锋,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抄起在毕月家附近买的煎饼,边吃边想着:走门哪成,无论有没有坏人进来,里面的反锁要是他敢大大咧咧给打开了,他的小月亮醒了一看,就凭那脑袋瓜的想象力,恐怕得被吓坏。

谁走进谁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犹如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谁停留在谁的生命,却是由自己决定,之于楚亦锋这些年的“拒绝恋爱”,之于毕月的主动叫了“楚大哥”,也之于…

熬了一夜的毕成,终于回了家。

站在门外仰头看了看日头,他姐这时候一准儿睡觉呢,这才几点…

脸色为难,咧了咧嘴,站在门外晃悠了一会儿,踌躇着,要不要挑战他姐的极限。

最终,他姐和钱放一边儿,道义摆中间!

试着使劲推搡推搡门,里面反锁着,再使使劲,木头门晃了晃、咧开个缝隙…毕成闭了闭眼,哐哐哐,两个拳头开始砸门。

“啊!”正做着噩梦的毕月被吓醒,迷迷瞪瞪地坐起,眼里充斥满满的惊恐。僵硬地转头看向木头门方向,状态还是有点儿懵懵的,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门外响起毕成的:“姐?姐!给我开门!”

即便听清了,可刚刚被惊醒的那个噩梦实在太吓人!

毕月打着颤音儿确认:

“是毕成吗?”

木头门打开,等毕月看清真是她弟弟,拍着胸口缓着,连续咽了几口吐沫。

“姐,那什么,我找你有事儿,急事儿!”毕成主动交代。

毕月急了,缓过来了,一把拽住毕成的胳膊往屋里面拖,一面儿直接对着毕成开炮道:“你还知道回家?我说你那心晒干了得八斤大!我是姐姐,不是哥哥,你就给我一人扔家?你也放心!你个没良心的!”

毕成懵了,还有点儿冤:“我都跟你请过假了,咋了?”

“咋了?!”毕月使劲推搡了一下毕成,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毕成质问:“你昨天回家来没?翻没翻钱?水缸后面?你给我仔细想想!”

这回听出点儿不对劲了:“没有,我一直在医院。”

毕月深吸气,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你知不知道咱家招贼了!就剩我一个人,你还给别人守夜去?!要不是昨天楚慈他哥送我回来的,你就该去医院给你姐送行了!”

“啊?啊?”再觉得不对劲吧,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和他姐穷的、都这样了,贼还不放过吗?

毕成傻眼,略微猫着腰,惊愕的和毕月对视。

毕月骂完,反应过来了,呃?楚慈他哥呢?!

是,昨晚听起来是有点儿对不起姐姐,可现在他姐管咋地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但是医院里“罗麻花儿”可比他姐严重多了。

那关乎着一个大好青年的人生,他不能眼瞅着吧?

毕成想起昨个儿在场的哥们里,数他塞给“罗麻花儿”的钱最多,当时那小子挂着伤不能动,都流下了男儿泪…

咬了咬牙,舔着脸儿拽住毕月的胳膊打着商量:“姐,就五百,借了吧,赔给对方才能事儿了。对方家有能耐!”顿了一下,毕成咽了咽吐沫继续为难道:“姐,你放心,我那同学罗刚家条件还成,一准儿能还上,瞎不了!等他爸上班了,打通电话了,就能坐车赶过来,你先给垫上,银行开门取五百吧,也许就垫半天儿时间,要不然对方要找学校,还要去公安局报案,他就完啦!”越说越急切。

毕月抓狂,先是二百,现在改五百了,她总共也没有多少!

“我个惯孩子的!我跟你说毕成,你要是敢以后再破车好揽债,我就削死你!走!”

洗脸只是简单摩挲一把,毕月大清早就开始火冒三丈。

“嗯?”

“嗯什么嗯?!”毕月掐腰,一派厉害样儿:“我不能去医院瞅瞅他啊?!瞅不瞅他不要紧,我得知道我那钱是怎么没地!”

缘于糖炒榛子,始于医院相遇,鬼迷了心窍又一遇再遇。

军辉抓挠了一把毛寸短发,他也和毕月一样,大清早被破事儿扰了梦,给气的不行。

好不容易放了三天假期,没了无时无刻的集训,军辉本想好好休息,再可劲儿的折腾着和朋友们会会面,却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得跑趟医院,给他表弟擦屁股。

他表弟左弘明,他打小就瞧不上,见一次揍一次,敢和他老娘告状,下一次揍的更狠。

可话说回来了,表弟也是弟弟,来了京都念大学,据说被人削了个脑震荡。因为争个什么什么哪个学校的小妞。

你说他表弟有正事儿没正事儿!

在军辉心里,表弟再欠揍,他伸手挥巴掌没问题,但在皇城根儿脚下,有人敢欺负他的人,那就不成!

妈的!知不知道老子是“军”姓,那是一般人能姓的吗?搁在古代,都得给他行礼!

军辉脚步匆匆,直奔医院主任办公室,他得弄脑震荡的证明,浪费那个时间断官司呢,直接谁打的给扔进去!

可当他推开“罗麻花儿”的病房门,正准备狂傲不羁扬着下巴撩两句狠话时,毕月转过了身。

一筐糖炒榛子,一个小袋又一个小袋的摆在军区作战参谋办公室,基本每个办公桌上都有“毕月牌榛子”。

楚亦锋出完早操回来,他就拎着筐进了办公室开始分发,这叫“爱的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沿帽下的那张俊脸,边装袋儿、边嘴角翘起,笑的有点儿灿烂。

叶伯煊不是好眼神的站在门外瞧着:这小子最近闲出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