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难得解释。“根源找不到,还会死人。”
那个黑色铁块,林艳也确实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诅咒不是消除了吗?”
林艳紧跟着问:“那个铁块如果一直寻不到怎么办?”
不知道谁手贱,去拿铁疙瘩玩?
沈辰:“山中镇有睚眦,那东西原本封在山中,如今山中封印被毁,邪祟横行。除非睚眦消失,诅咒才会消除。”
简短几句话,林艳把所有事情都捋顺了,敢情这玩意还和野人山有关,找不到铁块还会死人,这是一件大事。
“那现在怎么办?”
沈辰没回答。
幸亏家中什么都有,林艳煮了面,给沈辰捞了一盆。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动作却不像农家人那般粗鲁,吃完饭,林艳收拾碗筷,对他说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不然我连命都没了。”
沈辰看她一眼,没说话,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眺望远处。此时已经接近下午,日头西斜。
母亲和舅舅还在卫生所,她又做他们的饭,出来和站着发怔的沈辰说道:“你不是要去野人山,我先去镇上一趟看看妈和妹妹怎么样,明天和你一块去。”
“不用。”
沈辰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林艳,移开视线落在门前连绵大山上。
林艳还没明白过来这个不用是什么意思,“什么?”沈辰进了屋子拿起自己的背包,急匆匆转身往外面走,声音落在身后。“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
林艳心中一急追出去,她有些懵,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根本不和人商量什么。跑出院子沈辰已经走了很远,背挺得笔直步伐凛冽。“沈辰。”闻声顿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头看过来:“与你无关。”
原本他觉得林艳身手不错,应该能当帮手,后来知道她是她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能跟着自己冒险。
沈辰腿长步伐快,林艳只觉得兜头一盆子冰水浇下来,自作多情的屈辱让她半天没回过神。待从他这句话中反应过来,人就没了影踪。
林艳抿了抿唇,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转头见邻居探头看过来,才彻底清醒,她和沈辰并非好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个年轻姑娘追着男人跑算怎么回事?
与她无关,那便罢了!
抿了抿唇,本来就和她无关,沈辰身手那么好又不会意外,她一个无能之辈瞎操心什么?
自己三脚猫功夫,如果遇到什么怪物,分分钟被搞死。
母亲在医院,林建成还在病床上躺着,要钱的地方多,她是林艳,而不是前世的孤儿。脑袋瞬间清醒,所有的纷杂的念头都放下了。
连忙去厨房把做好的糊涂面条盛在饭桶里,拎着就匆匆往镇上去了。
一路上思绪翻涌,想了颇多,总觉得沈辰这个人奇怪的很。林艳后知后觉,沈辰这个陌生人在她心底份量貌似太重了,被这样的认知吓了一跳,她从头到尾都很相信沈辰,这真是不像林艳的作风。
还没走到镇上,远远看到镇子上挤满了人,纷纷攘攘在讨论着什么,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尸体的事吧?快步上前,就看到镇上派出所的人在吆喝什么,李老师家的房子被人围了严实。
☆、第三十章
林艳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李家的事和她无关,多加干涉恐怕还会惹祸上身,这事还是有多远避多远。
还没到卫生所就见小舅往镇上走,看到林艳就叫出声:“你去那里了?”
林艳走过去,“我妈怎么样了?”
白粱紧皱的眉头舒展了,语气轻快:“好了,真的有用!艳子,你那个朋友是从那里找到的?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白粱越说越激动,忽然发现不对劲,看了看林艳来的方向:“那个小哥呢?我还有些事要请教他。”
林艳摇摇头,她和白粱一同望卫生所的方向走:“有事走了。”
“什么?”
白粱猛的转头看过来,林艳往前面走,再多说什么。
白粱愣头愣脑的站了一会儿,追上来:“怎这么快就走了?难道不要治好人再走吗?”
林艳:“人家义务帮忙又不是责任,咱们不出钱请他。”
何况也请不起,林艳想去他那句与你无关,就有些不太想提及。
“说的也是啊!”白粱一拍脑门说道,随后又念叨:“你说那个铁块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拿走了?会不会别人家也会生病。”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气:“别再出事了,马上都过年了。”
林艳嗯了一声,等安顿好家里的事,她就去找那东西。
白秀娥和几个孩子在睡了一天后,就恢复如常,大夫也是十分奇怪,孩子明明都是救不活的死相,如今竟然有了这奇迹。大年二十八,全家都出院了。
“你真是的,就让救命恩人那么走了,也不多留几天。”白秀娥念叨,“忒不懂事。”
林艳看了眼延绵起伏的大山,他一直没有回来,抿了抿唇:“人都有自己的事,强行留别人在咱们家算怎么回事!”
白秀娥结巴了一下,半天后抿了抿唇。“那也留吃个饭,怎么能那样走了。”
林艳想如果还有见面的机会,肯定请他吃一顿肉。
“知道了。”
“你爹怎么样了?我也去县城吧,你妹妹现在正好放假。”
林艳想了会儿:“病情恶化要转到市医院,你先在家待着,去了少吃没住也挺麻烦。这都过年了,也不能去舅舅家住。”
之前担心白秀娥的病情,林艳什么都没说。这都到年根了,白粱要回去,林艳也要去县城照看父亲,两人说好二十九下午走,林艳就想把家里这档子事一并解决了。
“如果治不好,恐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这么严重!”白秀娥登时脸都白了:“艳子,这可怎么办啊?”
林艳就把事情都讲了清楚,白秀娥抿了抿唇,面色十分难看。她抱着林勇,靠在床头,一脸颓色怔怔:“家里没钱了,这治病得花不少的钱吧?什么都没。”
说着她眼圈都红了,白秀娥就是最普通的农村妇女,软弱无能还有些怕事:“这可怎么办,我们娘们几个可怎么活……”
林艳最看不得白秀娥哭,皱眉:“你先别哭,哭顶什么用?”
白秀娥咽了下喉咙,带着哭腔抬眸看着林艳,充满了希翼:“艳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林艳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她靠不住丈夫只能靠女儿。
以前的林艳是什么活都干的长女,现在的林艳是撑着全家活下去的栋梁,林艳强势她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好,白秀娥就是这么相信着。从来不去想,一个学都没上几天的农村姑娘,拿什么去赚钱?凭什么呢?
“我也正在想办法,你让我现在说出个一二三,那也是不可能。”
过年几天,林艳去那里弄钱?
白秀娥咬着嘴唇半响,忽然抬头:“你奶奶还拿了我们家的钱,我去要!”
林艳就等她这句话,抬头看过去。
白秀手指紧紧攥着,声音尖锐。
“你爹要是有个好歹,别人家日子照样过,可是我们呢?我们怎么办?”越说越气愤,“你爹都那样了,家里没一个人去看看,你姑姑还来琢磨我们家的房子。”
林艳也是顶烦林红,皱眉:“她又来我们家了?”
白秀娥咬牙半天,“何止是来,简直就是土匪!”突然站起来把孩子放在床上,面上浮现怒色:“看见什么就往家里拿,这是盼着我们家散吗?艳子,这事我不能再继续当缩头乌龟,不然以后被人瞧不起。现在还不出面,等什么时候!”
林艳的重点却落到了林红到他们家看到什么拿什么,林家穷平常也没什么人上门,那块铁被谁拿走了?不会是林红吧?
白秀娥的性格说风就是雨,急匆匆的就往下面奶奶家走,林艳也跟着去了,她得去找那块黑铁,如果真的是林红带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中午,还没到奶奶家门口就看到原本坐在院子里的大伯母表情一动,站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去,白秀娥倒是话快:“嫂子,这是当没看到我呢?”
大伯母转头看过来,干笑了一声:“秀娥来了?你想多了,我要是知道你来怎么还不得在门口迎着。”又一看身后林艳,呦了一声,“这艳子怎么回来了?你爹好了吗?”
林艳抬眸坦荡荡的看过去:“等着去市医院呢,回来取钱。”
大伯母表情果然变了,若有所思半响:“这样啊!”接着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白秀娥说:“妈呢?来找她商量点事。”
“去接小红了,她今儿回来住。”
大伯母说:“听说前几天孩子病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好了些吗?之前和还你大哥说要去看看呢。”
如果要去看早去了,还有这时间耍嘴皮子功夫,白秀娥心里冷笑。
“客气了。”
白秀娥倒是不客气拉过椅子在院子里坐下:“嫂子,当初建成借钱的时候大哥在场吧?”
大伯母表情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这笔钱,建成就废了,大嫂,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个意思比较合适?”
大伯母没说话,白秀娥也没再继续,“我等妈回来。”
林艳在这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事我不清楚,回头妈回来你去问吧。”
大伯母这也反应过来,连忙撇干净了自己,“我还在和面,你们先坐。”
大伯母和奶奶家住邻居,农村人盖不起院墙两家就相当于一个院子。白秀娥站起来,刚要说什么,奶奶就回来了,林红眼尖瞅到白秀娥和林艳在院子里站着,表情顿变。
“呦?二嫂怎么来了?”
白秀娥白了她一眼,径直走向婆婆。
“妈,我今天来找你有点事。”
林艳视线掠到林红脸上闪过的一丝嘲讽,奶奶表情也是难看:“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白秀娥视线扫了一圈:“那就在院子里说了吧,你也知道建成出事了现在得送到市医院救治,不然一辈子都毁了。现在我们家穷,也确实弄不来这么多钱,前一段建成在你这里放了四百块,现在我家等着救命,你还给我吧。”
“你说什么?”
老太太还没开口,林红先尖着嗓子吼道:“白秀娥,你这大年二十九来要钱?”
白秀娥表情也严肃下来:“什么要钱?那是我们家的钱,现在拿去救命有什么不对?别忘了,那是你亲哥!林红,你有没有一点良心?”白秀娥转头看向老太太,“那是你亲儿子,我不要求你们出钱,只拿回自己的钱有错吗?”
老太太眯着眼睛半天后开口:“既然建成这么严重,那一点钱也不够,不如——”
后面的话她没说,白秀娥心里骤然发凉,这是亲妈啊!
林红接着说:“二哥有没有那么严重还是两说,你这巴巴来要钱的嘴脸真是难看!钱早拿起建房子了,根本不可能给你这个钻钱眼里的女人!现在二哥的情况,就是再继续花钱也是白搭!”
白秀娥抬手就扇了林红一耳光,很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想起,林红嘈杂声音戛然而止。“你说谁嘴脸难看?你再说一遍?上次我被你推倒这个账还没算呢!”
林红骄纵惯了,猛然被扇这么一耳光,半响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大哭:“你还打人,我跟你拼了!”
她扑过来要抓白秀娥的脸,林艳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皱眉:“撒泼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