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只想窃个香,但一触之下馨香柔软,他忍不住想要加深……无烟脸臊耳热,连忙推开,低斥道:“屋里有人。”
“这还不容易?”霍长安笑,立刻对屋中一众红着脸偷看的男女奴仆命道:“下去。”
“不。”无烟狠狠看他一眼。
霍长安见她满脸红晕,知她羞涩,暗叹一声,也罢,只得先随了她。
这时,二管事取来衣裳,霍长安拿过,搂过无烟,“我倒是糊涂了,不去我那个屋子,但还得到我书房走一趟。”
“没事。”无烟有些好笑,“我都放下了,你倒放不下?”
霍长安心中越发心疼,对二管家下了个吩咐,让去请西厢几位姑娘,便携无烟去了东厢的书房。书房就在往日他和连月屋子的隔壁。
二人进屋,霍长安看着无烟换衣虽绮念不已,但这次却并未过多纠缠,他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只怕她心中难受。
二人换好衣服,再到厅子的时候,没想到距东厢一段路程的西厢众女也到了。
看到霍长安携无烟走进,皆都愣住了,最后,还是娉娉先开了口,她笑道:“听管事说爷回来了,要见我等,姐妹几个紧赶慢赶过来,心里欢喜极了。爷不再与夫人怄气,敢情是好。”
她笑的有些不自在,既嫉妒又有些疑惑的盯着无烟。
霍长安目光一厉,沉声道:“谁让你这样看她?”
娉娉大惊,连忙低下头,众人都惶恐不安,这无烟是要回来了,看样子还得了宠?!这可怎生是好!
娉娉暗暗给竹歆使了个眼色,竹歆却迟迟没有开口,不是不敢,而是,她看到,霍长安的手,紧紧扣握住无烟的手,即便是夫人连月,偶有搂抱,却从未见过如这般十指紧扣。
还有,他在与娉娉说话之前看无烟的眼神,痴爱、宠溺……甚至带着一丝卑微?
这种认知让人心慌得就像掉进无底深潭。
他和无烟……她看不懂,也许说,她从来就没看懂过。这无烟到底是什么人?
她这样想着,只觉手上潮凉,竟出了一手的冷汗。
而霍长安一双深沉凛冽的眉眼,最终缓缓落到她身上,更让她心惊肉跳。
其他人更是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来,那遒劲凌厉的压迫感,让人心头一片飕冷,不知这位爷要干什么。
终于,霍长安开口道:“本侯与魏姑娘自此将出远门,日后若回,亦将与魏姑娘永居别府,再不回此。
本侯与长公主已然和离,朱管家,”他说着看向二管家。
二管家知大变在即,但还是立刻恭谨应道:“请侯爷吩咐。”
霍长安点头,“若长公主回府,要长居于此,你仍留在此处照顾打点,仆人半数留于此,另外半数调到别院,教梁婶打点。西厢几位主子,她们若愿意,可永居于此,每月月钱照旧不变。若不愿,每人可到账房处支取一万两,作为路费离开,西厢屋中金银首饰可全部取走,丁竹歆、刘娉二人除外,明日一早,立刻遣送出府,不得有误!”
他说罢,除二管家仍谨声应答,众人都是一阵大惊,包括屋中奴仆。霍侯和长公主原来确已和离,自此却是要与这魏姑娘一起?
竹歆脸色惨白,怔怔站在原地,娉娉却是一声大叫,奔到霍长安面前,哭着央道:“侯爷,娉娉知错了,莫要赶我出府,娉娉仍到别府伺候你,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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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烟隐约猜到霍长安回来,是要对府中姬妾作些安置,却并未想到他会如此处置竹歆二人。
霍长安的狠只用在战场,对女人都是礼遇有加的。
当然,这份处置也不算太竹歆最终和娉娉助连月对她做了算计,若说全然不在意那是骗人,但对她初见的善意还是有些感足,她该不该说上几句什么,可虽并未多处,她也能感觉出,歆竹温婉则温婉,骨子里头却甚为骄傲。她若说话,反而让这姑娘更难受妓。
犹豫间,霍长安却变了脸色,话语出口,声息极急,“可是身体哪里见不适?腴”
她连忙摇头,“没有,就是今晚车马奔波,有些乏了。”
如今她身体大不如前,今晚他又……霍长安几乎立刻自责,柔声道:“事情也处理完了,我带你回去消息。”
娉娉愣在地上,她从没见过霍长安这样对待一个女人过,百炼钢,绕指柔。仿佛捧手里怕摔,含嘴里怕化,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
就好似他多么深爱着这个人一样。
而她说的话,他仿佛充耳不闻。
“侯爷……”她喃喃说着,惊呆了。
在全屋所有同样的目瞪口呆中,竹歆却终于开了口,她看着霍长安,眉目间一片凄清,“侯爷,竹歆确实做了错了事,甘愿受罚。只是,便真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吗,你曾说过,你喜欢我。”
“因为你像她。”对比娉娉,霍长安倒并未全然冷漠,淡淡回了一句,“只是,其实也不那么像,她急了也是会咬人、会伤人心,但不会害人。”
竹歆陡然站立不稳,若非二管家眼疾手快略一相扶,几乎摔倒,霍长安突又道:“屋中东西,你带走罢,你从前真的像。”
“你和竹歆这份相识之情,如此也算是两讫了,”他又转睇向无烟,眸中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你也别再费神了,我们走。”
无烟知这时若多说什么,在竹歆看来也不过是炫耀,略略一想,只向着她道:“保重。”
竹歆浑身一震,而霍长安已显得有些焦躁,“好了,该走了,即将周居劳顿,若不好好休息,你身子耽待不起。”
他略沉了声音说着,将她横抱起。
“别,我自己能走。”无烟微急。
“朱叔,通知梁叔,让他回到这边来吧,长公主待他不薄,他也感恩于她,做了好些事,今晚连月会过来就是他……也罢,就让他回来继续服侍长公主罢。”
“魏无烟,别说话,打个盹。”
霍长安轻斥,大步走出,将背后一份家大业大都留了下来,毫不留恋。
这是他走前最后一句话。
娉娉尖叫一声,几乎疯了一般,向屋中众女叫喊,几人也都满脸凄惶的扶起她,竹歆却显得镇定许多,她低哑着声音问身旁的朱管家,“朱叔,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屋中众人闻言,都极快地看过来,包括披头散发的娉娉,二管家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我从前以为,她只是侯爷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姑娘,如今看来,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姑娘。”
“一辈子……”竹歆怔怔低语,突然想起和霍长安初见,她是京中一名小吏的妹妹,小吏有攀高枝的念头,见她已长成,颇有姿色,在霍长安生辰那天将她带给霍长安,她十分不屑。
那日,霍长安挑眉一笑,说了句“真像”,又对她哥哥说,若她愿意,便留下,若她不愿,便带她走。但无论哪种,他都会提携他这当兄长的。
她问像什么。
霍长安淡淡道,真像我霍长安可以……心爱的姑娘。
她当时便沦陷了,她留了下来。如今,终于明白,那个应该说的从来都不是她。
翌日,素珍上朝,朝散连玉将她留下,言及霍魏二人准备秘密进宫一事。原来,当日连玉和霍长安欲以反其道,来逼魏成辉找五夫人撤气,从而进行救援,却功败垂成于陵园刺杀。无烟负伤,必须回提刑府治疗,霍长安也不可能不紧随,他们监察魏太师,魏成辉自然也在他们府外埋伏了人。这无疑提醒了魏成辉霍长安会无烟的心思。
魏成辉果然并未出门,去找五夫人。如今,霍魏离开在即,连玉霍长安二人合计,还是要
与太后见一面,请求暂借兵权于霍,暂遂了魏之心愿,不至于伤了五夫人。但实际上,以太后如今与霍长安的嫌隙,最好的结果是,太后同意将兵权“假借”给霍长安,由连玉下旨,宣布,但虎符实际仍握在慕容景侯将军手里。
事关重大,素珍也留了下来,乔成连玉的内侍,混在明炎初率领的一众内侍中,等候在孝安宫门外,静候事态的发展。连捷没有出现,连玉携连琴、霍长安和无烟进了去。
等待中,素珍隐约看到远方出现司岚风的身影,她有些奇怪,这人过来做什么?
她知他是保皇党中一员,也是时而进宫议事,但是这等密事,连玉只怕还不会告知。
她暗暗走了过去,轻声招呼,“司大人。”
司岚风也是微微一惊,待看到是她,促狭一笑,“李提刑。”
“你来此做什么?”素珍似笑非笑问道。
司岚风压低声音道:“奉七爷之命,悄悄来看看,他嘴里不说,心里却是关心。”
原来,连捷将些事情告诉了这位门生心腹。素珍点点头,她想让他帮忙带几句话,想想这个当口连捷气未消,多说反而火上加油,遂并未多说,司岚风心照不宣的笑笑,离开了。
约莫柱香时间,众人出来,看的出里头气氛必定十分紧张,每个脸色都带着丝紧绷,但眉眼间看去分明又松了口气。
素珍明白,这兵权随着离开,临走前,她也松口气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孝安携红姑静静走出来,孝安盯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那是种很古怪的目光,似恨不得杀了忤逆的霍长安,又似带着作罢放他离开吧叹息。
除此,她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似知道些什么,却又要将它暗暗埋藏起来的计算。
“要起风了。”孝安忽而淡淡对红姑说道,眸光一瞬变得狠厉。
“是,老祖宗,我们进去罢。”红姑一笑,扶她进去。
素珍心里不免生了丝莫名的不安。她随后告诉连玉。连玉略一沉吟,说太后不会路上再加害霍长安和无烟。若真要如此,这兵权不借也罢,无需多绕一个弯子,而论行军,霍长安厉害之极,这一去只怕很难让人发现行踪。
素珍想想,倒是在理。连玉说,在这深宫里每个人都有复杂的感情和秘密。宫中从来没有绝对的坏人或好人。
又再一天,终于到了分别的日子。
那是当日囚车经过之地,也是素珍进京之初,和霍长安、无烟连欣等等所有人初见之地。
这一天,骄阳如炙,她们选在那里道别。
连玉率人与提刑府众人站在四周。
无烟握住素珍双手,眸中噙泪,“此次一别,也许后会无期,谢谢你,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遇见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我的人生也许到此已全部走完,你的才却刚开始。珍重万千,我知道,你必定会活的精彩,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永远为你祝福。”
素珍眼中也温热一片,她心中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只道:“无烟,保重,我等你和霍长安回来喝酒。五夫人暂且没有了危险,营救方面,我和连玉都会盯紧。你放心。”
无烟泪如泉涌,急急离了她,不敢再说,霍长安将她抱上马,长缨枪和戟儿张像往日一样的,追随在二人身边,在旁策马等候。
霍长安并未立刻上马,走到素珍面前,张开双臂,却是对连玉一笑,“六少,可以吗?”
“自然不行。”连玉沉声说着,却含笑颔首。
霍长安哈哈大笑,素珍走到他面前,二人紧紧一抱。
霍长安在她耳畔低声道:“我知道此行机会渺茫,她多半难活,我们不过是求个希望,求半夕幸福。朝中局势不稳,即便她去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回来,我如今手上兵士不过数百,但亦定为你和连玉战至最后一分力气。再随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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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含泪笑道:“那我却之不恭了。你不怪连玉了?”
霍长安闻言也笑了,“我真心感激连玉。我舅父老了,能助他的将是我。他明知给无烟一个庇护之所会惹怒我,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这份胸襟已超乎一个帝王所能有,你会幸福的。”
“我确实恨过连玉,痛恨非常,但从没打算反他,家国之间,我分得清楚。李怀素,保重。腴”
他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手,又朝提刑府众人一拱手,最后,与连玉数步之遥,他掀袍跪下,朗声说道:“皇上保重,臣先行告退。后会有期。加”
连玉伸手扶起他,用力一拍他肩膀,“霍侯保重,朕在上京等你。”
只此几字,并无多言,然而,二人均是目光熠熠,言语都在一笑交会之中。霍长安一跃上马,将无烟环在怀里,无烟朝提刑府众人挥手作别,突又提高声,说道:“故人之情,无以为报,此生,无烟铭记于心,请千万保重”。
这话是……素珍微微奇怪,霍长安抚抚无烟的肩,一拉马缰,长缨枪戟儿也掉过马头,马声萧萧,一行策马而去。
很快,人影马蹄凝成一个黑点,须臾,消失不见,远处,只剩人群热闹未变,仍络绎往来。
连玉环上仍站立在街口的素珍的肩,轻道:“走罢,会回来的,不回来你再哭。”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素珍破涕为笑,一抬头,对上的却是连玉沉霭含笑的眼睛,心情也慢慢豁朗起来。
连玉目光微眺,又道:”老七,出来罢。”
二人回身,却见后方一个拐角处一道白色身影慢慢现了出来。脸色沉翳,正是连捷。
素珍顿时明白,无烟猜到连捷会来,果然。
她朝他一揖,对连玉道:“我和提刑府的人先回去,你和七爷走,回见罢。”
连玉尚未说话,她已招过提刑府众人,溜得飞快。
连捷脸色仍沉,倒是连琴忍不住开口道:“七哥,看在六哥面上,你就原谅李怀素吧,省得她每次看到你都像耗子见猫似的。”
连捷垂眸不语,这时有人走上来,轻声道:“七爷,有件事,奴才想跟你说一声。”
他抬头一看,却是小周,这人原来未走。
“才,你配了帖好药,这是为炫耀而来?”连捷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
小周垂首,双手一拱,低道:“七爷恕罪,只是,李怀素和奴才实际上并未用上什么媚药,当时我们在酒里下的只是一帖和媚药类似的药,半个时辰,药效自消,说到底不过唯执念而已。有些东西,他们从未放下过。奴才说完,奴才告退。”
连捷本冷冷看着她,闻言浑身猛然一震,连玉拍拍他肩,“老七,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和那小混蛋握手言和,还是继续讨厌她,朕不会逼迫你,因为你是朕的兄弟。但是,朕不希望,你拿阿萝的事来伤害她,下不为例!”
“六哥……”连捷眉头紧锁,却见连玉脸色无比平静,眉眼间却是一派强硬。
连捷自嘲的勾了勾唇,半晌说道:“臣弟明白,臣弟亦先行告退,连捷想去看看皇姐。”
“去罢,该去的。母妃之事朕分不开身,待查明之后,朕会到护国寺看望长公主,你替朕向霭太妃问声好。”
“是。臣弟会尽快回来,协助六哥查案。”连捷离去前,缓缓说道。
护国寺。
“母亲,我派人去陵园,半数是为自己打算,半数是为连捷,哪怕他真让我失望透顶,可是,万万没想到,我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连月疯了。
霭太妃大怒,派人将她接到护国寺。这是近日皇城里流传甚嚣的一个说法。
只是,这一番话听去,声音虽然沙哑无比,但条理却颇为清晰,显示说话人并未疯癫。不错,这说的正是连月。
她脂粉未施,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无比,正坐在霭太妃下首一张椅子上。
霭太妃看了女儿一眼,犹自怒气冲冲,“你就是为你自己,想借刺客阻止李怀素查案一事,故意滑胎,少不得还是因救那魏无烟而受伤,好让霍长安死心塌地于你,焉知魏家那小贱.人变被动为主动,结果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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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你弟弟说项,如今把自己折了进去,倒会说是为你弟弟办事,你邀功无非是希望这战乱快点打响,好等霍长安回京勤王。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真疯了才好!”
连月咬牙,“我不能疯,我还要等他回京,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他既肯为魏家那贱.货自尽一回,便会有第二回。”霭太妃冷笑,狠狠将话掷到女儿身上。
连月扭头不语。倒是有人笑吟吟圆场,“娘娘勿动怒,姑不论长公主目的如何,但长公主这话还是说对了,这事也办对了。本相当初听到消息都吃了惊,这提刑府到底惹上什么人了,如今倒好,七爷一会过来,娘娘正好以此事劝他就范。”
另一个人接着道:“七爷既有心魏妃,也正好借此令其与连玉产生嫌隙。”
霭太妃这才脸稍霁,眼中恢复了一丝笑容,“权相与李侍郎所言在理。”
“娘娘,七爷前来探访,已在寺庙门外。”她方说得一句,门外有人低声通传。
“派人将他带进来。”霭太妃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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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捷进门一瞬,脸色便凝住了,他冷冷道:“接获母亲急信,原以为皇姐情况不妙,如今看来,有权相巧言如簧在此,定能治百病,捷此行倒是多此一举。 ”
他返身离去,背后传来霭太妃一声厉喝,“连捷,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但认贼作兄,甚至怪责起你母亲来?除去口口声声以兄弟之义诱.你,连玉还给予你什么好处?你看上魏家那小蹄.子不是,他可曾站在你那边?”
连捷迅速返身,目光凌厉地在权非同等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霭太妃身上,“母亲,你好不糊涂,为何要听信这奸臣的拨弄,徒引一场皇室干戈?”
“你以为我会为魏妃之事和六哥反脸?霍长安曾为爱她而放手,我既爱她,难道还不如霍长安,这份成人之美的肚量你儿子还是有的。”
“连捷!”连月气的浑身发颤,霭太妃不料儿子对魏无烟一事虽有芥蒂,却并不记恨,与连玉情谊更是深厚至此,她霎时顿住,权非同这时却是不慌不忙开口,“七爷果然好气量。只是,儿女情长也罢,你便真不在意这连玉坐着的皇位本来是谁的?你母亲与连玉之间的恩怨你也可以置之不理?”
连捷放声大笑,眸光不复平日温文,犀厉如剑,直指向权非同,“我说过,我坚信父皇的皇位是传给了连玉。若本无皇位之争,我母妃与我六哥又有何恩怨可言?胴”
“可皇上要传位的人本来是你。先帝在世之时,我曾亲耳听他言及,封连玉为太子不过是为安慕容家的心。”
“那为何父皇薨前不传本王进宫,却传六哥觐见?”
“那是因为皇上其时已为连玉所制,那根本就是连玉的谋术,待得本相进宫也终是晚了一步,皇上已撒手西去。”
“就凭你一家之言,要我如何相信?无凭无据,你要我背叛六哥,绝不可能!权非同,你想借我这幌子来争夺皇位,好名正言顺让天下信服,让我当你的傀儡,统治我连家江山,这如意算盘打得真真是响!”
二人一番唇枪舌剑,气氛激凝到极点。
末了,权非同不怒反笑,“也该连玉当这个皇帝,这番手段倒真是毫不含糊,让你甘愿俯首称臣,一生为.奴。”
“行,七爷既然不信,那便日久见人心罢,权某早晚会找到证据给你。只是,玉妃之死,却和霭妃娘娘脱不了干系,你难道真要放任连玉也对你母亲挫骨扬灰?”
他笑得眼角也微微眯起,露出一口白牙,看去十足风流,竟不似在讨论这天下大局,而不过是在闲聊。
连捷一怔,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捷儿,连玉母亲那小贱.人当年确实为我所毒杀。”霭太妃此时缓缓出声,“你一直不相信,连玉心底可明镜似的,你说,本宫害死了他母亲,他能放过我母子二人?”
“是以,当日娘娘不得不派出杀手到陵园湮灭骸骨和证据。”权非同淡淡附言。他并未提及连月,直指是霭妃所为,将事情矛头变得更为简单、直接!
连捷果然脸色一变,“不,我们祖上有家训,不可轻易用毒。”
霭太妃冷笑,“你姐姐不也用了吗,虽说是孝安那贼.人诱于她,但也用了不是?”
“孝安连玉这对母子可毒的很,你姐姐本无意杀魏无烟,但孝安假意表示亲热,让你姐姐与她同一阵型。你姐姐一时为她所诱,便真要动这个手了。魏无烟日后死去,这便成了她牵制你姐姐的有利手段,你姐姐岂还敢助我,不怕她将这秘密告诉霍长安?”
“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怎么算也算不清,连捷,你还不清醒!”
连捷微微喘气,随即咬牙反驳,“连玉曾遣老提刑查过,是冯少卿下的手。”
“那晚适逢父皇生辰,宫中大兴宴席,父皇一直认为冯少卿能干,将他邀回宫中参加寿宴,并重提返回朝堂之事,也就是那晚,宴罢,冯少卿在宫中看到当时尚在落魄当中的六哥,遂让内监给六哥送了碗羹汤,六哥将汤留给了玉妃。那碗汤有毒。当然,当时,谁也不知道,是那碗汤出了问题,但十多年后,上任提刑奉六哥之命细查,有人看到那个内监在汤里下了东西。这东西总不会是补药吧!”
老提刑顺藤摸瓜,几经周折,找到当年那个内监,方知,冯少卿精通医卜星相,算到这将来的九五至尊就应验在皇六子身上。不管谁是真龙天子,我们其时也对冯少卿这个已然称病辞官的人的杀人动机感到非常困惑,但数年后,当我们接获信报
L,晋王夫人出现在民间的时候,一切便有了答案。”
“母妃,您如今终于明白为何我一直不信你所言了罢?你们不过是要给我和六哥找无法并存之嫌,但我信任六哥,他亦信我,有关他母亲的事,我一直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你们的反间计,没有用!”
众人闻言,也都颇为惊讶。一时,声息俱寂,各怀心思。
这当中,只有一人轻声开口:“七爷,这些都是连玉告诉你的罢,你敬他,自然信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在说谎,他所做一切,不过是为让你暂且信服,从而让他有时间一一扫除障碍,先是明面里拥护你的柳将军,再是暗地里助的权相。可是,权相不比柳将军,从不在外宣称拥你,让他无从下手。”
“他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便让冯素珍彻查当年之事,你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人微微的笑,他十分年轻,一双温文静若的眼睛却出奇的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为何要这么做?李侍郎知道?他是爱冯素珍,他只是想让冯素珍知道,她父亲害死了他母亲,如此,将来,即便冯素珍知道,她全家均是为他下旨所杀,也还有一个转圜余地。”连捷仿佛提出疑问,也仿佛还击于这些人,锵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