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回来了,但是你可以来学校看我。”以璨留下自己的电话,又把那天画的那幅肖像送给了她。

幸亏程中谦不在,否则他上来婆妈劲儿还真有得纠缠。趁他不在家,爽爽快快的离开最省事。

腿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恰好在关节的位置,走路时间稍长,抻的伤口就会有些疼。以璨咬了咬牙叫了计程车直接回到学校门口,下车后慢慢走到宿舍楼前终于走不动了,便给于丹阳打了电话,让她下来接自己。

于丹阳跑下楼的时候,郭玟玟也跟着跑了下来,看到以璨便咋呼了起来,嚷嚷的整个宿舍楼都能听到得:“璨璨你这没良心的小白,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没事,一点小毛病,怕吓到你们就没说,我这不回来考试了嘛。”

郭玟玟这傻妞啥都好,人爽直又义气,就是有时候说话嘴巴漏风,以璨怕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全校都得知道苏以璨和一有钱男人同居了。

“我说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郭玟玟嘟囔着,顺手接过以璨的书包,于丹阳扶着以璨慢慢上楼。

宿舍里外已经打扫了一遍,以璨的床单已经换洗过了,这让她觉得极为温暖。

“谢谢你们。”

“我们是姐妹,客气啥。”郭玟玟拉着奇怪的调调逗她开心。

不一会儿邹莉莉也从外面回来了,看到以璨也是问长问短,显得十分关切。以璨笑笑和她点了点头只说自己回家一趟不巧又生病了,别的也没有解释。

过了一会儿,郭玟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对了以璨,前两天你爸爸来找过你。”

见以璨发愣,郭玟玟边比划边说:“长的瘦瘦高高的,他自己说是你爸爸,我看着也像。他说老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告诉他你回家了,他就走了。”

宿舍里都知道她是单亲家庭,对她突然出现的爸爸显然有些好奇。

嗯,我知道了,我会打过去的。谢谢你。以璨淡淡地道了谢,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扔下她二十多年的父亲,突然这样频繁地找上来,肯定不会是做父亲的良心回归了,而是发生了什么事,非找她不可。

晚上的时候程中谦的电话追了过来,显然是知道她离开公寓了,口气十分恶劣:“让阿诺每天开车送你去学校,你回来住!”这人平时看着笑嘻嘻一脸桃花,真要发起狠来也十分霸道不讲理。

“我就是一给你打工的穷学生,你非逼着我天天坐你的豪车招摇,你是想让我说自己中了福利彩票,还是让同学说我是被包的二奶三奶?”

以璨拿着电话,好容易挪到走廊,压着嗓子恶狠狠地说道。

明明就是扔了块抹了鹤顶红的红烧肉给她,如果她饥不择食地吃下去,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这家伙跟她有仇呢,她才不上当!

“那让小吴跟过去照顾你。”以璨的话虽然难听,但他细想想那样也确实对她影响不太好,便又提出新的要求。

“大哥!”以璨恨不能给他跪下,“您饶了我吧,我腿没断呢,就考两天试还要跟着保姆,你骂我呢!”

程中谦一下子被噎得半天没吭声,再好的脾气也被她气得脸色铁青。

“那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罢立即收了线。

再说下去他得被这丫头气出内伤。

两天的考试都是于丹阳和郭玟玟照顾她,到最后一门考完试,上午不到十点就结束了,邹莉莉回到宿舍便通知她们,今天她请客,中午要宿舍几个人一起去吃顿饭。

“以璨,正好你也回来了,一块儿去吧,咱们一个宿舍快四年了,还没有一起聚过呢。”邹莉莉说的很真诚,丝毫没有以前的势利和拿腔做调。

“不了,我还有事。”

以璨不是不喜欢参加同学间的这种聚餐,一是因为花钱,如果她参加了别人请的客,势必就要回请,她舍不得花这样的钱。二是耽误时间,她之前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兼职赚钱了,所以这种事她是能免则免。

同学几年邹莉莉当然知道她的脾气,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脸上贴了个面膜。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宿舍的三个人早已经离开,以璨原本躺在床上看书,却接到了吴明轩的电话。过两天他就要回B市了,知道她春节不回家,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或捎什么东西,并说一会儿顺便来接她参加一个的聚会,

吴明轩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在学校东大门那儿等以璨,从这个门出去离以璨的宿舍最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阴了上来,一会儿便飘起了雪花儿。以璨换了衣服,往身上套了件羽绒服,戴上了绒线帽子便慢慢往东门那儿走,拐过设计学院的楼角,便看到了站在那棵老杨树下的吴明轩。

黑尼大衣,格子围巾,大约站的时间稍长,头发上和肩上落了薄薄一层洁白,远远看去真的是玉树临风王子。

“明轩哥!”以璨大声叫了一下,却不似往常一样跑过去,而是拖着条腿慢慢走到他跟前,有些傻乎乎仰头对着男孩子笑。

吴明轩看到走路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腿怎么了?”

“没什么,摔了一跤扭了脚脖子,就快好了呢。”以璨不想和他讲太多,便轻描淡写地说了这样一句。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伤的重吗?”吴明轩却是不放心,拉住她蹲下就要看她的脚。

“没事儿没事儿。医生就是告诉我慢点走路,慢慢恢复几天就好了,药都不用擦。对了,你可不能和我妈妈说啊,吓她一跳。”

虽然家里因为动迁搬离了那幢破旧的的日式小楼,已经和吴奶奶不住在一起了,但是妈妈有空儿还是会去看吴奶奶,也常通电话,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受了伤,真是会吓坏她的。特别是妹妹还没有消息,妈妈真的不能受一点刺激了。

“我知道。”

吴明轩当然明白以璨的意思,伸手替她拂了下肩上的雪,拦了台计程车让她先坐上去,然后告诉司机酒店的名子。

“今天是我请同学吃饭,也有你们学校的人。”吴明轩说着,想了一下,似乎在掂量什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也有你们宿舍的邹莉莉。”

以璨猛听得这话,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明轩哥,你和邹莉莉很熟吗?”

“嗯。”吴明轩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觉得应该对以璨说些什么,便坦然道,“我们最近在一起的时候多些。

以璨已是惨白了脸,却还勉强笑得出来:“明轩哥,我不想去了,我要正式上班了,没时间应酬这些。”

“以璨!”吴明轩一听便急了,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气息都有些不稳:“以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以璨低了头,过了半天,才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今天就这样吧,不过明轩哥,我和邹莉莉关系不太好,以后有这种机会还是不要叫我的好。”

“我知道,以璨,对不起。”吴明轩明显脸色也不太好,他像是要保证什么,“这是最后一次。”

到了酒店门包间,以璨才发现不只邹莉莉,于丹阳和郭玟玟也来了,另外还有两个女生,系学生会和邹莉莉常来往的两个男生也一起来了。

“以璨!”郭玟玟的大嗓门儿抢先响了起来。“你不是有事吗,怎么也过来了?”

“哦,以璨是我约的,她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一起的。”吴明轩明显不想让郭玟玟再继续问这个问题,忙拦下话头儿。

“苏以璨,我们同学四年,马上就要分开了,一起吃顿饭不会怎么你的。”邹莉莉咬着嘴唇盯着以璨,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以璨都来了还生什么气,都说了她是因为先答应了吴明轩才推了你的,干嘛这么多心。”大大咧咧的郭玟玟看着吴明轩有些尴尬的样子,忙推了下以璨和稀泥,以璨也只得点了点头。

早就订好的包间很宽大,已经来的人中还有吴明轩的两个男同学,大约只是等吴明轩和以璨了,大家坐好以后服务生便开始上菜,郭玟玟拎起了酒瓶子便给那两个男生倒酒,吓得那两个白面书生目瞪口呆。

等以璨明白今天是邹莉莉的生日的时候,已经上蛋糕了。

以璨看着蛋糕上的字,只觉得吃了苍蝇似的恶心,挣扎了半天也没咽下含在口的一块西瓜。

“对不起,天一冷我的胃口就不太好。”

“我给你要点温水喝。”吴明轩站起来要叫服务生,却是坐在吴明轩另一侧的邹莉莉抢先站起了身:“我去要水,明轩哥哥你陪好以璨。”

从开始就觉得不太对劲儿的于丹阳终于忍无可忍,她对以璨笑笑道:“以璨你要难受我陪你先回去吧,我也有点不舒服。”

“好。”以璨没有犹豫立即站起来,“明轩哥,我先走了,回家以后替我问吴奶奶好。”说罢便扶着于丹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以璨,我不知道是邹莉莉的生日。”于丹阳有些惭愧,她一直和以璨关系很好,平时也看不习惯邹莉莉的作派,不想邹莉莉还真就是不放过一点机会。

“丹阳,邹莉莉什么时候和吴明轩在一起的?”风雪中,以璨的眸子黑幽幽的,盯得于丹阳不敢一个字的掩饰。

“她参加了吴明轩学校的新年舞会,一夜未归。”

苏以璨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从脚底冒出一股子凉气。

许久,她才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明轩哥哥从来都只给她过生日。由于童童的妈妈在生产时去世,所以母亲从来不给她和妹妹过生日,但吴明轩总会在这自己生日那天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虽然只是一小块奶油蛋糕,却是以璨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即便没有生日蜡烛,他也会掐朵花插在上面,让她许个心愿,然后逼着她全部吃掉,告诉她这样愿望就会实现了。

从此以后,这个伴随她长大的阳光男孩,就是别人的明轩哥哥了。二十年的朋友,就这样忽然远去了。

以璨发现,自己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般的心里空空的,有些失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单位没网,手机没电,无法通知大家,小汐鞠躬道歉~前天留言很给力,谢谢大家~~~

☆、反目

于丹阳是叫了车和以璨一起回学校,在校东门口下车后,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奥迪,看到以璨和下车,车子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

“璨璨。”苏航推开车门走下来。

“爸?”

苏航有限的几次看望以璨,都是事先打电话约她在外面单独见面的,从没有像现在相隔的时间这样近,也没有这样径直找到学校的。

“璨璨,我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以璨脸色不好,走路缓慢,足以证实了孙嘉琳的话。

虽然苏航跟这个女儿不亲近,但看到以璨苍白的脸色,还有蹒跚的步履,他仍是觉得心里似被刺了一下。

“没什么,已经好了。”以璨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淡,让苏航更觉难堪。

“以璨,我先回去了。”于丹阳看到以璨的表情,便知道这就是郭玟玟说的前几天来过的以璨父亲,便给她使了个眼色,向她摆摆手离开。

以璨看着于丹阳离开了,才转回身对向了苏航:“您有事吗?”

苏航突然这样来学校找她,一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情。

“我……,”苏航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眼紧盯着他的女儿,终于开了口,“我和你孙阿姨想请你回家去吃顿饭。”

“换个理由吧,直接说您有什么事。”

从来都不是父慈女孝,何必这样辛苦地做戏。

“璨璨,是嘉琳不懂事,她误会了你,你孙阿姨想给你赔礼道歉。璨璨,嘉琳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她…..”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以璨打断他的话,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

“是前几天,她和你孙阿姨起了争执,我听孙阿姨骂她不该伤到了一个女孩子,惹怒了程家人。又听说你是B市人,姓苏,我就细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受伤的是你。”虽然苏航说的遮遮掩掩,以璨仍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苏航的神情看起来有点萎靡,说话的时候,目光也始终不敢与以璨对视,有这样的父亲,以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恨。

“按您的意思,如果她知道是我,她就不会那样做了?抑或说如果不是我,她会更狠一点,直接撞死算了?”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苏航见以璨口气不善,连忙否认道,“好歹你是我的女儿,也算是她妹妹,她伤到你了就是她错了,赔偿你和向你道歉是应该的。”

“呵呵呵呵!”

以璨仰起了脸,向着白茫茫天空发出了不可控制的恣意笑声:“这大概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我是她妹妹?一个抢走我父亲的女人的女儿是我姐姐?爸,你那脑子怎么长的?”

“璨璨!”看到以璨那充满恨意的眸子,心中不觉惊悸。

在苏航的个人意识里,夫妻不和分手是无可非议的,他出轨是有错在先,责任在他;但是这个女儿的出生完全是林子叶坚持的结果,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他的责任,相反,自己却为之背负上了抛妻弃女的罪名。这些年他能想起来看望这个女儿,难道她不应该感激这个父亲的宽厚吗?即使他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也是因为他和林子叶有协议,更有苦衷,却从未想过这个女儿竟恨他如此。

他压了压快要控制不住的火气,仍是放低了姿态:“璨璨,爸爸知道你心里恨我,当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母亲,但是二十多过去了,你也长大了,希望父母之间的事情不要影响到你。你孙阿姨,她也希望你能常回家来看看。”

“您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和你去孙家吃饭的,更不想原谅她们。”以璨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苏航看着女儿坚决的态度,干咽了嗓子,终于说出了些行的目的:“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这早已经在以璨的预料之中。

这一刻的以璨非常非常想一甩手离开,可是看到他头发有些花白,满脸祈求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说吧,您有什么事。”

此时的天空雪小了些,但风更大了,两人站在这里时间有点长,以璨有脸冻的发红。

苏航略显微尴尬,顿了一下低声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上车里说吧。”

大雪天站在校门口真的很不适合谈话,但以璨根本没打算上他的车子。她一眼撇到了对面街上的一家粥铺,便淡淡地说道:“去那里说吧。”说罢便带头穿过马路往粥铺里走去。

粥铺一般是早晚两头的生意好,现在刚过下午一点,又因为大雪天,店里没有客人。四十多岁的粥铺老板正翘着脚坐在藤椅上看晚报,见到以璨走进去,忙起身将这父女二人带到靠窗的位子。

“来两碗枸杞小米粥。”

刚刚那顿饭以璨都没吃什么东西,又被那邹莉莉恶心的不行,胃里十分不舒服。

粥上来,以璨推了一碗给苏航:“您午饭没吃吧?喝点粥吧。”

以璨自己抱着大青花磁碗“呼噜呼噜”喝了半碗粥,觉得通身暖和了些,才坐直了身子,轻轻舒了一口气:“您有事说吧。”

苏航面前那碗粥基本没动,坐在店里明亮的灯光下,以璨才发现这个男人明显苍老了许多,至少比上一次她看到他的时候精神差距很大。

“璨璨,你弟弟,我是说泽炜,他生病了,需要你帮忙。”

苏以璨缓缓地抬起头,盯向了苏航:“什么病?”

“非霍奇金氏淋巴瘤。”苏航说完这几个字,眼圈霎时红了,满脸疲态。

以璨也瞬间神志恍惚了一下。

苏泽炜,苏航与孙婉琼结婚后生的那个儿子,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以璨并不懂那些医学名词,但看苏航的神情,像是极为不好。

“需要我做什么?”

“泽炜大半年前就病了,做过放疗和化疗,但是他得的是这种病最坏的一种情况,发展的很快,医生说,泽炜太年轻,需要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所以,所以我想请你……”

“想要我捐赠骨髓?”以璨明白了。

“是,医生说,如果做这种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泽炜就完全有希望治愈。”

“孙家有钱也有权,去骨髓库里找好了。”以璨眼皮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道。

“找了,甚至找到了台湾,都没有。”苏航的声线有着微微的颤音,难过的心情溢于言表。

在此之前,他有四年多没看到过以璨了,在医生说了需要骨髓捐赠之后,他就花了些时间找这个女儿,最终才发现她竟然就在京城上大学。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女儿,姐姐救弟弟,这是天经地义的,哪怕他低□段祈求她。

以璨安静地坐着,垂着眼帘,足足五分钟过后,才哑着声音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以璨!”苏航急急的拉住以璨的手,满脸急切,“璨璨,泽炜是你的亲弟弟,求你救救他吧,嘉琳已经做过配型了,他们不匹配。请你,请你也去做配型好吗?”

“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以璨说的极平静,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抬起眼皮,有些冷血地笑了笑,“要不,让孙婉琼再生一个吧,说不定就真的能配得上。”

苏航终于被以璨的态度激的跳了起来,声音里全是气急败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孙阿姨多大年纪了,怎么能生得出来!再说,泽炜好歹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为什么要救他?!”以璨的声音也突然尖锐起来,“当年我还没出生呢,就差点儿被孙婉琼杀死在我妈肚子里,谁来救过我?现在你要我救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你是太天真还是不懂我的恨有多深?!”

苏航被以璨的尖锐犹如当头一棒打到脑门子上,有些蒙头转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璨璨,没想到你竟然,竟然这样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以璨知道,此时自己的眸子里一定全是恶毒,可是这恨她背负了二十多年,深的像刻到了骨子里,为什么不能让她痛快地说一次?

以璨的脸上的一小块肌肉突然抽蓄了一下,半晌,终于平静下了语调,甚至露出了一丝丝冷酷的微笑:“爸,这些年,您是否一直后悔没有劝服我妈不要生下我?如果我妈没有坚持生下我,您也不必接受舆论和良心的谴责,也不必背上抛妻弃子的罪名子,对吗?”

苏航听到女儿这样毫不留情地控诉,脸上猛地涨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