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叶伯煊这回真有些绝望了,他的心里不停地闪现着“完了”俩字…

  他抓回掉到地上的军帽,自嘲道:“这下真是完了,大坝要垮了,这回我真要变成金鱼跳大坝了…”

  仰望黑沉沉的天空,叶伯煊脑中一顿闪回各种场景:

  “我牺牲了,夏天一定得哭惨了吧…父亲母亲还有亭子,可我什么都没给夏天留下。

  也许夏天年纪轻轻不会一直守寡的,她迟早要改嫁。他相信自己的父母也会劝她再走一步寻找幸福。”

  叶伯煊两手使劲揪了揪头发:“我娇滴滴的小媳妇儿,看来以后要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抱了。会不会是那个裴兵啊?”想到这,心里一扎,酸疼得厉害。

  叶伯煊正胡思乱想中,余震停了。

  他定睛一看。担心的事并没发生。

  大坝在,小屋也在,战友们摇车的号子声仍旧传了出来。

  叶伯煊脚步轻快,心里瞬间舒畅得厉害!边往绞车房跑动,边嘴里还在碎碎念:“个臭不要脸的,敢对夏天动心思!我媳妇儿…我还是自己收好了吧!”

  对于裴兵,叶伯煊心里介意着呢…

  他理智地分析认为。如果他牺牲了。媳妇再嫁才能幸福;

  他感性的期盼,如果他牺牲了,真心希望媳妇儿就想着他、念着他。孤孤单单地过一生吧,来世他可劲儿回报给她…

  天空出现鱼肚白了,绞车旁的战士们,足足摇了一整夜。

  叶伯煊又累又困。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想睡又不能睡。挣扎着、像一个普通士兵般在山坡上继续排着队。

  叶伯煊忽然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什么?他侧过头把右侧耳朵冲前,再试图听了听。

  他在昏暗的环境中,听见了溢洪水道中哗哗的淌水声!

  叶伯煊打了个响指。那一刻的兴奋和期待,简直爆棚。

  顾不上其他,紧要关头必须先确定是不是真的。他怕自己精神恍惚听到的是幻觉!

  叶伯煊两眼冒光,找到泥同志的准确位置。连忙大力一脚踹醒在脚边儿昏睡的泥同志:

  “同志!醒醒!你去看看是不是可以了!”

  泥同志打了个响鼻:“哎呦,这特么谁啊?要踹死我了!”

  叶伯煊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一兴奋没收住脚劲儿,赶紧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泥同志在尚未完全清醒下,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奔上了大坝,被小风一吹瞬间神智苏醒了。

  他俯身望了望,然后又激动地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跑动中都是顺拐的形象。

  泥同志一把抱住了叶伯煊,试图抱着叶伯煊转圈儿圈儿,压抑不住既激动又打着颤音儿地喊:

  “中了!中了!闸门拉起来了!谢谢你啊谢谢!我代表水库管理处…啊不!我代表唐庄人民谢谢你!谢谢战士们啊!”

  叶伯煊扒拉下来在他怀里的泥同志,伸出手示意握手。

  叶伯煊紧紧地握了握泥同志的手:“也谢谢你啊!我们这是成功的合作!对了,同志,还没问你贵姓呢?”

  “我姓倪,倪建树,倪志福的那个倪!”

  真的姓“泥”啊!

  “嘿嘿…”叶伯煊听完忍不住笑了,嘴角的笑纹逐渐扩大,到后来居然笑出了声。

  他长舒出一口气,顿时浑身发软,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而那位泥同志在经历过亢奋后,双手捂脸蹲了下来,呜呜地哭了,先是无声的流泪、小声的抽泣,随后爆发出大声的哭嚎声,以及让叶伯煊眼圈儿发酸的自言自语。

  “我的老娘啊媳妇啊!老天没亡我和宝娃,以后我带着孩子过日子,我让他平平安安长大,你们听到了吗?”

  雨淅淅沥沥,却总也不肯停下。

  机场帐篷外的灾民们在雨中显得更加可怜。

  有的人一只脚都被砸掉了,居然还在细雨里,踉踉跄跄地走着,说是走走能缓解疼痛。

  有个干瘦干瘦的老太太,穿着一件当地卫生队给她的接生服,在小树丛里穿来穿去。

  夏天、李彤、叶伯亭三人,共同抬着一个大的医用氧气瓶,给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接上。

  等到三个人奔忙一圈儿回来后,发现那个氧气瓶的旁边,早已经躺了一圈儿人。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心底都纳闷,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爬过来的,更不知是从哪儿找到的一根根皮管,也把氧气接到自己鼻孔或嘴里。

  这些人就这么在与定力与时间赛跑,静静地躺着,靠那丁点儿的氧气,维持着生命。

  人在绝境中,总能超常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和行动力。

  夜深了。

  夏天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想散了架子一样,胳膊腿都是酸疼酸疼的,感觉脚都浮肿了,伸手摸着脖颈处,这么热的天,居然冰冰凉的。

  夏天干脆爬起身来用手电照着写几句通讯稿。

  在这样的夜里,行军帐篷外的露天空地上,那些伤员有的在抽风,有的在惨叫,有的更是发高烧在说着胡话。

  夏天听着这些响动,她牙疼似地开始小声哼哼一首陈珊妮的歌:

  “大白天里看星星,

  越看越伤心。

  不见你的眼睛,

  思念到生病。”

  她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叶伯煊的眼睛。

  她一阵一阵地作呕,她想,她可能真的是要生病了。L

第三三一章 危城里见亲人(二更)

  第二天一早,秦院长就收到了军区的命令。唐庄机场将成为本次抢险救灾的总指挥部。

  要求医院全体人员,等待药品补给,补充完毕后,机场所有医护人员将随新进城的部队,一起开赴市区执行新的救援任务。

  不多时,运输机又铺天盖地地向机场集聚。市区也开来了很多军车,三五成群地捎走了空地上的伤员。

  昨天互相结伴儿盲目而来的群众,发现从机场根本没办法逃离,于是大多数开始原路返回市区,形成反迁徙。

  他们有的搭车,有的步行,只有一小撮还滞留在机场,估计是心里寻思能拿到些发放的救济品。

  救济品倒不是最先到的,而是大批大批的医用药品,手术设备,以及各地医院的外科、骨科专家。

  这些专家中,有好多是秦院长的同学,甚至还有她的医学院老师。

  秦院长满脸疲惫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心里却涌起了一阵阵苦涩,她站在这些曾经的老师和同学面前,眼睛发酸,摇头无奈感叹:

  “如果你们能早来一天,哪怕只是早几个小时,能挽救多少人的生命啊,那该有多好…”

  是啊,那该有多好!距离、紧急事件、运输飞机、各地情况等等状况下,他们没有及时赶到。

  医疗队马上补给齐了消耗一空的药品,特别带来了若干简易手术台和截肢用的手术刀、切割管、骨锯、剥离管等设备,同时配置了麻醉药和吗啡。

  夏天看着眼前这一箱箱的工具,身上却罩上了丝丝寒意。她冷,她牙齿打颤得冷,到唐庄还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夏天就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秦院长从调配站要来了两辆卡车,这两辆卡车运送全体医护人员进城。大家又互相拉拽着爬上车,准备进入市中心开始救援。

  一路上卡车开开停停,驰援唐庄的救灾队伍,纷至沓来!公路上人山人海,塞得水泄不通。

  在那一身身橄榄绿中,夏天叶伯亭姑嫂二人。把着卡车扶手四处张望。她们想要找找有没有一四二团的身影,可映入眼帘的、更多的是其他车上各式各样伤员的惨状。

  夏天就看到旁边车上的一个男人,脚早已经没有了。皮翻卷着,露出的是白森森的骨头。那腿上只有一根绳子在大腿处扎住大动脉。

  只见那人在那儿仰头惨叫,嗓子都喊哑了。

  那种痛感,在精神方面袭击着夏天。喊得夏天的嗓子也跟着难受,她就觉得自己呼吸都被堵塞了般。实在听不下去了,夏天隔空扔给他一支军用吗啡。

  叶伯亭捅捅夏天:“夏大侠,饿不饿?给你!”

  夏天疑惑,趁人没注意赶紧伸手接过。低头一瞄发现是一瓶糖水梨罐头。

  夏天嘴唇蠕动着小声问道:“你个鬼丫头,从哪搞的?”

  叶伯煊神秘兮兮地一笑:“刚才机场分物资的大哥给我的。你快偷摸整两口,补补。我给你挡着。”说完拽了拽李彤的衣服角。示意配合一下,俩人遮挡着让夏天吃点儿东西。

  夏天这才意识到。她这一整天都是水米未进了,别人吃压缩饼干补充能量时,她趴在帐篷外大吐特吐。

  饿,夏天倒是体会不深,不过是真可渴了啊!拧盖子,再拧,可是手指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拧了半天没拧开。

  李彤侧头一瞄就从夏天手里把罐头接了过来,倒扣一下,手稍微一使劲儿便拧开了,递给夏天时还不忘翻了个大白眼。

  夏天仰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真解渴啊!可是又有些太甜了,甜得嗓子眼发腻,这种发腻感又再次憋得她像喘不过气似的。

  再加上混着空气中浓重的汗味、血腥味、柴油味、伤口溃烂的脓臭味,夏天越想象就越像是真的闻到了,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趴在卡车最后面的车板上又吐了起来。

  “嫂子,你没事儿吧?”叶伯亭急了,连夏大侠都不叫了,嫂子嫂子的问询道。

  李彤挠挠脑袋,又低头瞅了瞅被夏天塞在手里的罐头:“我说,你这是咋的啦?”

  夏天吐的腿脚发软、四肢无力,倚靠着车板无力的摆了摆手,话都表达不出来了。

  夏天的表现,让叶伯亭和李彤十分无语,夏大侠特别能干,甚至比她俩要淡定强悍得多,可吃不进去东西那哪成啊,这可怎么办呀!

  夏天在叶伯亭和李彤忧郁的眼神中,再次不负夏大侠的“威名”,缓了几分钟,抢过罐头,用手指扒拉着硬生生的压抑着恶心感吃掉半瓶,然后强颜欢笑装兴奋,不停地用手拍着胸口。

  她的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坚强点儿!坚强点儿!咱要用事实证明给大家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路程不远,却一路以来总是“塞车”,用着一会儿停止一会儿前进的速度,也终于晃荡进了市区。

  军用卡车上的医护人员集体消声,停止了窃窃私语,没有人通知,可大家却依然肃穆站好,只因那一堆堆的瓦砾上,早已经插上了一面面红十字旗,和一块儿块儿简易木牌。

  卡车逐渐加速了,但见那木牌上的字迹,却是清晰的映入眼帘,那上面赫然写着:

  “空军总院在此。”

  “海军总院在此。”

  “京都军区总院在此!”

  夏天的嘴唇动了,她无声的口型说的是:“妈妈。”

  叶伯亭眼神注视着“京都军区总院在此”的地方,没有侧头,跟李彤说道:“我妈妈在那。”一句陈述句,眼睛却瞬间红了。她觉得她好想念自己的母亲。

  三个人齐齐地统一探出头,望向京都军区总院的帐篷。

  一大排芦席棚立在那儿,那里不停地有人抬着伤员进进出出。

  帐篷外站了几个人,一个身材消瘦,举手投足间身姿优雅的女大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正跟身边的几个医生在谈论着什么。

  十万大军,茫茫危城。

  在这座危城中,居然能见到亲人,夏天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之前出发去找叶伯煊,那点儿赌气置气、对婆婆的那些怨气,在此刻烟消云散了。L

第三三二章 危楼高百尺(四千字)

  夏天眼中雾气蒙蒙,侧头看了看叶伯亭,叶伯亭强压住要往外流出的眼泪,朝夏天使劲儿点了点头。

  夏天明白了,看来亭子也看见宋雅萍了,同样怕婆婆担心,而没有大声喊出那句:“妈妈!”

  两名双十年华的女孩,身上的白大褂、袖子口,都是血迹,脸上带着泥道子,现在的形象,任谁在不了解的情况下,都有着实在是让人看了放心不下的心理。

  儿女们在心灵最脆弱的时候,通常都会想家、想妈,想从母亲身上得到抚慰。所以夏天和叶伯亭都默默哭了,连李彤都眼睛向上翻动瞟着天空,表情扭曲的想让眼泪倒流…

  而对于当妈的呢,身在外最惦记的都是孩子,更何况在这座余震不断的危城中,宋雅萍更是时刻都忧心着她的儿女们。所以宋雅萍回头了…

  当车辆向更远的地方加速前行时,宋雅萍似有心灵感应般忽然回头,望向那一辆辆正在面前加速通过的军用大卡车。

  车辆压过掀起的尘土,在宋雅萍和她的女儿、儿媳之间形成了“屏障”,让她一时没有看清,入眼全是白大褂。

  夏天和叶伯亭不知为何,在宋雅萍回头的刹那,同时心里紧张了一下。她们不是在像以往一般怕宋雅萍骂她们,而是怕宋雅萍不骂她们,甚至心疼她们。

  这种躲避的心理,就相当于很多的子女们,在外面的城市生活得很好时,他们会跟妈妈显摆幸福,让她感同身受替自己高兴。

  而当在外面的世界混的不好很落魄时,子女们却选择要自己咬牙忍着。忍着想家想妈,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打电话说:“妈,我一切都好,吃饱喝足,啥都不缺。”其实早已经泡起了方便面。

  “院长,病人的麻药注射完毕,已经准备好了。”

  一名医护人员在帐篷里对着宋雅萍提醒道。宋雅萍又望了一眼那些通过的车辆。才回过头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

  宋雅萍结束了跟几位主治医师对一个病人的会诊,立刻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手术中。

  这么久的站下来,宋雅萍也不知自己到底忙碌的是第几台手术了。

  可以说。京都军区医院实施的是唐庄震后最早的手术,同时也是最艰难的手术。

  大量的清创缝合,大量的截肢,甚至还有开颅。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进行的。

  京都军区医院的医务人员,几乎是踩在血泊中抢救伤员。

  脚上的解放鞋被鲜血染红浸透。带来的手术手套,划坏了换上,划坏了再换上,直到换到最后一双。

  再后来。宋雅萍通知大家只能是做完一个,用水冲一下,接着再做。

  最后到了连水都没有的程度了。宋雅萍又让护士们把河道里的水打上来,严令煮沸了。再把手术器械投到里面进行消毒。

  在这样的情境中,宋雅萍在汽灯的照射下进行了一台台手术。

  被救活的伤员,宋雅萍会点点头,血浆供应不上或者抢救无效的伤员,她会闭一闭眼睛做深呼吸,再睁开时目送一个个伤员离开手术台、然后死去。

  救治和目送着一条条生命离开,宋雅萍用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在调整着自己,在两者之间、两种心情间来回转换。

  如果说秦院长还有无奈和感慨,到了宋雅萍宋院长这里,就只剩下一条信念:“人在青山在。”

  宋雅萍从医以来,手术刀下从来没有失去过这么多生命。而今,她只觉得快要做完了一生的手术,也是头一次把面部藏进口罩中几十个小时。而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关键时刻彰显老同志的坚毅,宋雅萍远比其他医护人员更加坚强,她自认已经尽力时,心里是没有过多自责的,她心里琢磨更多的是别人想不到的反思。

  部队进入唐庄以来,她看到了很多紧急状况下的无序。

  各救援队匆忙动员起来,迅速投放到位,但由于对灾情判断有误,导致大家的准备都十分不充分。

  医疗队药品不足,手术设备短缺。来得早来得快又有什么用…

  部队的小战士,空有热情和干劲,一大帮人围着废墟无从下手,手指甲都挖掉了也没什么进展。

  宋雅萍每每亲眼目睹这一切,就会心疼这些年轻的孩子,他们比亭子还小呢。

  大而言之,很多方面证实着紧急应急体制的不完善,这种不完善使得目前的状况在所难免。

  他们今天做出的一切牺牲,受到的一切苦痛,都是在为这个灰暗的时代买单,这就是大时代下芸芸众生的命运吧。

  休息吃干粮看着眼前的景象,宋雅萍常常也联想到自己的儿女们。

  伯煊和屈磊会不会也去用手指一点儿一点儿的扒碎石,亭子会不会被这种种惨状吓到失措,还有夏天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人又在哪里,一个军嫂题材她都能干的尽心尽力,更不用说在大灾害面前了,宋雅萍估计自己那个傻儿媳应该也来了…

  余震余震,宋雅萍只求儿女们都平安就好。

  此刻的叶志清,既没有时间去思考国家民族未来命运的重大命题,也来不及像老妻一般,儿女情长地惦念担心自己的孩子。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硕大的唐庄地图,而参谋在不停地向上标注着各救援部门抵达的方位。

  叶志清帐篷所在的地方,恰恰就是昨天他的女儿和儿媳一整天忙碌救援伤员的机场。他此时正听着各方汇报:

  “独立一四二团,刚刚报告位置!”

  参谋将一面小红旗,插到了地图上标注唐庄市中心的地方。

  叶志清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一四二团的团长叶伯煊,在昨晚另率一营去徒河水库抢险,目前抢险工作已经完成。他们正从水库向市中心行驶,准备与大部队汇合。”

  不只是叶志清听到了,叶志清身边的几位将领都微微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得知一四二团这个营的壮举了。

  站在这里的某位高层领导,在昨晚听说了水库方面的紧急汇报后,当即就感慨了一句领袖诗词:“天欲坠,赖以拄其间。”

  叶志清此刻听到叶伯煊不负重托。已经完成任务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是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

  当然他并不清楚,叶伯煊这一夜都经历了什么。并不了解让他骄傲的儿子几次在生命线上徘徊…

  宋雅萍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轻拍了下站在她面前崩溃哭诉的年轻医生。

  “院长,我觉得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什么时候?”

  宋雅萍站在帐篷外。抬头望天,语气严肃。音调铿锵有力的强调道:“记住你身上的责任!要时刻提醒自己你是谁!”

  叶伯煊眯着眼,天早已经大晴,刺眼的阳光晃得厉害,晃得叶伯煊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