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马家父子又都一心在杨家母女身上,于是马天保留在杨家,只剩下马贵一个人开车,金小姐甩掉他之后,才得已成功逃脱。
这计划一环扣一环,可见金小姐已经计划很久了。
这次的事故,王万川、孙炤和马家父子都担不起来,连他父亲都挨了骂,可见金老爷有多愤怒。
于是他也不得不牺牲一些良心,将杨二小姐推了出来。实在是因为他们对金小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毫无头绪,现在只剩下昨天晚上与金小姐相谈甚欢的杨二小姐了。
苏纯钧的问题提得恰是时候!所以孙炤别说不快了,只盼着他多问问,杨二小姐多说几句,他要是能打听出来有用的消息,才好在金老爷面前戴罪立功!
孙炤竖着耳朵听,还示意司机可以开慢点。
苏纯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杨玉燕自己也糊涂着,她昨天就是个配角,只管带嘴去吃席而已。虽说祝寿是她们姐妹商议的,但后来已经演变成了杨玉蝉要带男友回家,祝颜舒要考查女婿,这哪里有她插嘴的余地?而且昨天的结果很明显啊。
“我妈不同意,他们肯定成不了!”杨玉燕斩钉截铁的说。
她说了十分钟的祝颜舒挑女婿,听得孙炤直上火,苏纯钧腹内暗笑,只顾点头应声:“是吗?哦,原来是这样,后面呢?”
孙炤对祝家怎么挑女婿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又不能直接喊杨二小姐闭嘴,只好自己转开头。
苏纯钧逗够了,开始进入正题:“你与金小姐聊得很好,可我记得她不是与你姐姐差不多大吗?怎么是你们俩聊得好?”
杨玉燕很想说就不能是她人见人爱吗?
不过这不是耍嘴皮的时候。
其实她自己也不懂啊,但苏老师提问题,她肯定是要说出答案的。而且她自己回家后也回想过,推测过,为什么这一次她这么招人喜欢啊?
“可能因为经历差不多吧?”杨玉燕说,“我跟金小姐聊的时候才知道,她小时候一直在英国长大,身边只有保姆和家庭老师。”说到这里,她还很好奇的问孙炤:“为什么会这样啊?”
孙炤哪里会告诉她?
但已经谈到金小姐了,他不想打断杨二小姐的谈兴就不能拒绝回答问题。于是他想了想,摇头说:“那时我还小,还没有到金公馆做事,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茱丽确实是很小就由保姆陪着去了英国,一直到十岁才回来。这段时间都是太太每年过去看她的。”
金老爷日理万机,肯定没时间坐船去看女儿。
苏纯钧此时与孙炤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让杨玉燕多说点关于金小姐的事。
毕竟他比孙炤更了解杨玉燕。直接问她,她未必告诉你,她或许还未必知道,哪怕她知道,她也可能根本没发觉自己知道什么。但让她自己说,她会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杨玉燕点点头,道:“她在英国没有上过学,一直都是请家庭老师上课。我也是请家庭老师的,我也没去上课,所以我们就很有共同语言。”
苏纯钧:“哦?聊一聊怎么糊弄你们的老师吗?背书时浪费时间?写作业故意把页数涂掉?撕掉中间页的练习题?”
杨玉燕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孙炤看到杨玉燕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而且他也察觉到了苏纯钧在暗中“相助”,不由得惊讶这个男人实在是精明,估计他也猜到了金家出了什么事,从刚才话题就一直围着金小姐转。
如果只有杨二小姐,就算问完话把人放回去也不必担心她会出去乱说。但再添一个苏纯钧就不好办了。
可现在他也不能把苏纯钧赶下车了,因为显然杨二小姐因为他的缘故格外配合。
这叫孙炤百般为难起来。
这时,金公馆到了。
在寸土寸金的地方,金公馆占地颇大。
当下最时兴的欧式庭园,花园洋房,配上穿着马褂的仆人,穿着西装的下人,别有一番意思。
杨玉燕就当即点评道:“中西合璧啊。”
苏纯钧没忍住笑出声来了,当着孙炤的面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假装严厉道:“没规矩,这里是金公馆。”
倒是孙炤不以为怪,笑道:“因为金老爷喜欢下人们穿中式衣服,可像我们这种偶尔要跟金老爷出门,帮金老爷办事的,还是穿西装方便些,各处地方也都好进点。”
苏纯钧笑道:“只敬衣衫不敬人嘛。”
孙炤此时仿佛亲近熟人一般轻轻拍了拍苏纯钧的肩:“兄弟,你这件衣服可不便宜,正宗的外国货。”
苏纯钧一笑,“租的。”
孙炤一怔,心中不免看低了苏纯钧几分。
车停下来,下人们便上前,一时围过来三五个人,都上来开车门,扶车中几人下车。
一人道:“孙少,快进去吧。”
孙炤道:“大哥回来了吗?”
其余几人点头。
孙炤皱眉,知道王万川肯定是没有带回好消息,不然这些下人不会这么着急他这一边。
他对其中一个人使了个眼色,转头对杨玉燕和苏纯钧说:“二小姐,我领你去见茱丽吧。”
杨玉燕实在是不相信金茱丽只跟她见了一面就有这么深厚的情谊了,不由得说:“我都来了,你还不肯告诉我金小姐找我什么事吗?”
苏纯钧轻轻推她往前走:“走吧。”
进屋就知道了。
走过小径,进屋之前,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十分吓人。
杨玉燕听得一哆嗦,脚下就慢了。
苏纯钧一把挟住她,半抱半拖的继续往前走,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说:“杀鸡儆猴呢。”
杨玉燕又走了两步才明白。
这时那惨叫声又起,她听出来这是在挨打。
打给她听的?
金公馆这是打算打她?
打她干什么?
进了屋子,便是好大的一个厅。
许多老妈子、丫头安安静静的站在光洁明亮的室内,中式的柜子和西式的沙发摆在一起,倒也别样和谐。
到这里,男仆就止步了,只有孙炤陪着进去。
老妈子和丫头们脚步轻柔又迅速的围上来,继续领着他们往里走。
孙炤问:“太太在哪里?”
一个老妈子往一边指了指。
孙炤:“老爷呢?”
一个丫头说:“在书房。孙公子,要不要去请老爷下来?”
孙炤想了想,摇摇头:“先安顿好了杨二小姐,然后我亲自去。”
杨玉燕从刚才起就存了满肚子的问号,现在都快从喉咙里冲出来了。
为什么她好像成了个主角了?
孙炤领他们去了一个房间,指挥丫头们去把窗户都关上,窗帘都拉上,相邻的几个房间全都打开看一遍,确定没人再把门锁上,柜子等也都打开看一遍,重复以上步骤。
然后丫头们都出去,只留下老妈子和孙炤,还有坐在沙发上的丈二和尚杨玉燕,以及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的苏纯钧。
毕竟这种事报纸上每个月都要有个一两起。
孙炤终于对杨玉燕合盘托出:“杨二小姐,适才我的失礼之处还请包涵。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行事。”他顿了一下,特意加重紧张气氛,盯着杨玉燕的眼睛,不放过她的每一分表情:“昨天晚上,就在送你们回家之后,茱丽在回家的路上,失踪了。”
杨玉燕条件反射的就问:“报警了吗!”
孙炤摇摇头:“我们不希望伤害茱丽的名誉,所以还没有报警。”
杨玉燕像听到天方夜谭:“名誉?!”
孙炤:“茱丽失踪的事一旦传出去,对她对金家都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伤害……”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杨玉燕愤怒的站了起来,“她失踪了一晚上了!你跟我说为了狗屁的名誉没报警?!你想过这么长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吗!!”
苏纯钧没来得及拉住,赶紧在她吼完正义之言后把人拉回来。
孙炤都没料到会被人吼一脸口水。
他站起来擦了一把脸,倒是能确定一件事,就是这个杨二小姐估计并不知情。
唉,其实都知道杨玉燕是不可能知道什么的。金小姐把这件事深深的藏在心底,连日日陪伴她的丫头都丝毫不知情,她又怎么会对一个才见过一次的陌生人说什么呢?
他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才把杨玉燕给拖进来的。
这时苏纯钧开口了,直刺入心:“傻丫头,他的意思是金小姐可能是自己愿意失踪的。你是最后一个与她说了许多话的人,他这个与金小姐情同兄妹的人却不知情,便只好问你。”
自己愿意失踪?
不管孙炤的脸色有多难看,杨玉燕也反应过来了,她不敢置信的说:“真的是因为这个才找我吗?你们真的认为昨天晚上金小姐会对我说她私奔的事?!当着你们俩的面?!对我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她私奔的事?!”
你们是不是傻?!!
孙炤的脸色史无前例的难看。他已经发现了,苏纯钧固然是打算帮忙,但他不走寻常路。他借着杨二小姐的口把许多话都说出来了。
他确实是存着这个心,却并不愿意听别人说出来!
金老爷未必是信他真能从杨二小姐这里挖出东西来,金太太是病急乱投医。他们都盼着杨二小姐这里能有消息,如果杨二小姐这里确实什么都挖不出来,那责任就还是在昨天晚上带金小姐出去的人身上。
那就是他和王万川。
王万川是金太太娘家人,此事过后继续当他的大少爷。
可他就永远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苏纯钧。
这时紧紧关上的门打开了,一个神情焦虑的美妇出现在门前,她快步进来,一看到杨玉燕先愣了,然后就看孙炤,尖声道:“孙炤!你说的与茱丽交好的女子就是这个小姑娘吗?”
孙炤如丧考妣:“太太,是我工作不利……”
金太太大声尖叫道:“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把茱丽找回来!!你跟着出去的!怎么会把她弄丢!!!”
杨玉燕和苏纯钧都保持着看戏的最高品质:静悄悄。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一不小心棒打鸳鸯了
金小姐是个美人,金太太自然也是花容月貌,通身的气质风采还在其女之上。她已经有了如金小姐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却并不显年纪,脸上不见一丝细纹,身形姿态纤侬有度,现在满面是泪,声音尖利也不招人讨厌,仿佛雨下荷花,垂头斜茎也美丽。
她进来以后看到杨玉燕就放过了她,只对着孙炤使劲,口口声声的逼问,问得孙炤不得不下跪求饶:“太太,求太太消消气,都是小的不是。”说罢就一下下磕起头来。
只在过年见过人磕头的杨玉燕眼珠子都瞠起来了。
苏纯钧不肯落井下石,拉着杨玉燕站起来走到了一旁角落。
“不要看,看人出丑会遭恨的。”他小声教导杨玉燕。
杨玉燕藏在他身后仍忍不住伸头去看,乍舌道:“竟然就这么跪下了。”
苏纯钧见多不怪,道:“他这样的就如同金家的世仆,做下人的给主子磕头算什么?以前见面就磕的多了去了。”
他把杨玉燕推正,让她往窗外看。
“你也猜到是什么事了,那一会儿可别吓到。”他道。
杨玉燕不解:“什么会吓到我?”
苏纯钧:“你猜刚才在那里挨打的是谁?”
杨玉燕脸色一白:“我姐?!”说完就见苏纯钧叹了口气,她也反应过来了,那是个男人。她再一转念,心就沉了下去。
跟金公馆有关的,男性,还是她知道的——呼之欲出。
必然是马家父子两个中的一个了。
马天保,或马天保的爹,或者两个都挨了打。
苏纯钧就怕一会儿吓着她了,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我刚才说了,主子教训自家奴才,你不用替奴才担心。他们不管是磕头还是挨打都是正常的。”他轻轻抚着杨玉燕的肩,“金家现在为了找到金小姐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们在别处找不到办法,在你这里依然找不到也不会太怪罪你,不过是留你久一点,时间长一点,最后还是会放了你的。”
杨玉燕害怕道:“那他们会不会打我?”
苏纯钧放在她肩上的手用了力,笑道:“他们打别人来吓你,就是因为不能对你动手。你一个跟他金家没半点关系的普通人,不是他自家下人可以随便打骂。何况你老师我都跟来了,难道还会让他们随随便便就欺负了你?”
杨玉燕不禁往他那里靠了靠。
身家性命都不由人的感觉太糟了。她品尝过一次,以为那一跳已经解脱了,到了这里以后就只剩下得过且过。她不追求显达,不追求富贵,不追求爱情,连能活多久都不追求,只想过一天算一天。祝颜舒是个慈母,她就当她天真可爱的小女儿;杨玉蝉是个好姐姐,她就当个不惹事生非的妹妹。
日后不管是杨家还是祝家的财产她都半分不求,除了学习功课实在没办法之外,她能做到的都会做。
这两年来一直都很顺利,都照她想的去做了,今天却又遇上了金家的事。金家势大,就能将她抓来威逼。如果不是苏老师路见不平硬要跟来,她现在落到人家手里就是任人宰割。
一股不平之气渐渐从她胸口升起。
但更大的无奈也笼罩过来。
她又能怎么办?
又能做什么呢?
“他要关我们多久?”她问。
苏纯钧看她消沉得很,安慰她道:“最多一日夜,找不到人也只能放我们走了。你要是想早点离开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本来也没盼着你能知道什么要紧的东西。”
那祝颜舒还不急疯了?
不用一日夜,她中午打完牌回家吃饭看到她不在就该找了。
更早一点,张妈买完菜回家看不到人也会找的。
实在是她不必上学,以前也很少出门,自己出门走的最远的路就是去书店,更远都不会去了。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一行人。为首一个穿大褂的中年男人,旁边是王万川,还有一个与孙炤很像的中年男。三人走进来,为首的那个先走到金太太身边扶着她说:“好了,不要为难阿炤了。”
金太太一声悲呼就往中年男怀里倒:“老爷!我实在是担心茱丽啊!”
孙炤还在地上跪着不敢起来。
中年男,也就是金老爷把金太太扶到沙发上坐好,才让王万川去扶孙炤。
孙炤也哭得一脸是泪,额头红肿一片,刚才没少磕。
谁知王万川过来没有扶人,而是跪在孙炤旁边,一起给金太太和金老爷磕头。
王万川:“姨妈,姨父,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应该先陪茱丽回来,是我太马虎了。阿炤也是听了我的,让车去送杨家母女也是我说的。”
金太太骂道:“当然都要怪你!你以为我不怪你吗?茱丽把你当大哥,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一个领带夹就让你把她忘到脑后了!”
王万川没有辩解,跪着乖乖听骂。
金老爷道:“好了,阿川才出去跑了一圈刚回来,让他起来吧,还有阿炤,你们俩都起来。这事,唉……是我教女不严啊……”
金老爷这么一说,连金太太都没办法继续哭了,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王万川和孙炤哪敢开口?
金太太低头默默掉泪,也不敢接话。
金老爷:“你们起来。”
这时,他转头看向窗外站着的苏纯钧和杨玉燕,看到杨玉燕时也愣了一下,实在是在孙炤禀报的时候,他与金太太都以为与金茱丽交上朋友的是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人,杨玉燕明显要更小一些,他与金太太又都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很清楚她性情冷淡,不算很热情的性格,更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与人成为好朋友。换成是杨玉燕就更不可能了。
这就是孙炤为了推卸责任说谎了。
金老爷也明白为什么刚才金太太对孙炤那么不客气了。不仅仅是因为孙炤不是王万川,而是因为孙炤这么干了,金太太本来就生气,这下又添了一分不信任。
金老爷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孙炤的父亲孙望仙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于是王万川站起来了,他过去把孙炤又给按下去了。
孙望仙:“你给我继续跪着!”
孙炤不敢多说,继续跪好。
王万川也没办法多说,亲爹教儿子,他能说什么?何况他一大早就跑火车站、汽车站、码头,连跑几个地方想找金茱丽,回来后才听说孙炤把杨玉燕给扯进来了。凭心而论,他觉得孙炤这一招真是太臭了!他自己都想不出谁是金茱丽的私奔对象,一个才见过金茱丽一次面的小姑娘会知道什么?他硬是把人劫来,除了错上加错之外,半点用也没有!
而且现在被孙望仙骂一骂,对孙炤也是好事。这样一来,他姨父心里就不会太生气了。
王万川没有管孙炤,赶紧先给金老爷和金太太介绍杨玉燕是怎么回事。
金老爷一听是祝家后人,脸色更坏了,“真是胡闹!让人知道了会怎么说我!”
金太太也不是糊涂人,擦了擦眼泪,亲自起身走过去把杨玉燕牵过来坐下,“好孩子,叫你受委屈了,都是家里下人没听明白,害的你也受了惊。”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说真的,杨玉燕已经把金老爷和金太太当成恶霸看了,不想竟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苏纯钧松了口气。金家要真是想迁怒,他们也没办法。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讲道理的?
讲道理就好啊。
他在杨玉燕身后轻轻一扶,示意她拿出礼貌来:“快向金太太问好。”
杨玉燕便乖乖起身,鞠躬问好,再重新入座。
金太太这才把目光转到他身上。苏纯钧不等旁人介绍,自报家门:“小姓苏,苏纯钧。金太太,我是杨二小姐的家庭教师,孙公子上门时,我正在给二小姐上课,担心她一个小孩子事情也讲不清楚,反倒耽误了金家的正事,这才一起跟着过来了,凡有不敬之处,还望包涵。”
金太太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更兼家丑外扬的羞怒,让她对着苏纯钧这么一个外人实在是不知如何处置。道歉吧?不合她的身份,何况家庭教师也就是一个雇员,客气点称一声老师,不客气就是下人。可不道歉,更不对了。毕竟金家把人家孩子硬给绑来,对着孩子道歉不算数,还是应该对着人家长辈道歉的。
苏纯钧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说是杨玉燕的长辈,又不是亲爹妈,说不是长辈,偏偏还是老师。
他道:“祝女士这会儿只怕已经知道二小姐出来的事了。刚才我们走的急,没给家里留条子,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二小姐给家里挂个电话?”
金太太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正事还是对着祝女士说吧。
杨玉燕以为要去别处打电话,不料金公馆比祝家先进,不一会儿一个男仆就用托盘端着电话过来了。
小小的开了个眼,杨玉燕感到此行也算是见识了。可等她终于能拔电话回家了,就开始害怕了。她举着话筒回头看苏纯钧:“……我妈会打死我吧?”一边说,一边把电话让给苏纯钧,请他代打。
苏纯钧双手放在膝上就是不抬起来接,摇头:“你妈只是打你而已。这个电话要是我来打,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焉知祝女士丢了女儿能不迁怒?这一迁怒到他身上,他还能继续住在这么物美价廉的好地方吗?
金太太感同身受,就接过杨玉燕手中的话筒:“我来吧。”
电话挂过去是张妈接的。
张妈慢条斯理的问:“喂,这里是祝公馆。”
杨玉燕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明白张妈根本没发现她失踪了!喜还未来得及喜就想到哪怕她之前不知道,现在听了电话也该知道了。
果然金太太说完,张妈就听不明白了:“你说我们二小姐去金公馆了?”
金太太不想跟下人纠缠,耐着性子说:“请你们太太接电话。”
张妈:“哦,哦,你等等啊。”她放下电话去喊人。
不多时,祝颜舒放下牌桌匆匆赶来,接起电话:“喂,我是祝颜舒。”
金太太:“祝女士你好,我是金王月娥。”
祝颜舒不客气道:“闲话不必多说!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怎么会跑到金家去的?一会儿我到了金家再与你们论个究竟!!”
祝颜舒放下电话准备杀来金公馆,金太太连道歉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挂了电话。不过是他们理亏,只好认了。
不过金太太并没有生气,她能理解祝颜舒的一片慈母之心,她虽没有见过祝颜舒,但早就听过她的事,堪称神交已久。
她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眼珠子。现在她的命根子不见了,她失魂落魄,更加能体会祝颜舒发现杨玉燕出事时的心情。
她看着杨玉燕,不由得想起了金茱丽,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着:“你不要怕,你妈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杨玉燕感觉此时不适合挣扎,只好安心当抱抱熊。
金老爷却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等祝颜舒,他起身对金太太说:“太太,你在这里陪着杨小姐,等祝女士到了,好好的替我道歉,再送她们母女离开,记得备一份厚礼。我再去想想办法。”
金太太的眼珠子木然不动,微微放开杨玉燕,杨玉燕赶紧坐直。
金太太:“你去找谁想办法?日本人?”
金老爷人脉够广啊,还跟日本人有关系。
杨玉燕记得金茱丽说她小时候生活在英国,显然金老爷跟英国人的关系更深厚,更久远。但现在金茱丽出了事,他竟然还能去找日本人。
苏纯钧仿佛在发呆,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也不好奇。他看到杨玉燕好奇的目光已经转到金老爷那边去了,伸手弹了下她脑门,在她怒目而视过来时轻轻“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