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了伤口。还好屋子里现成什么都有,整个过程,我的手都在一直冒汗,黄莺后来进来帮忙,看到这种血流成河的情景也抖了一抖。染血的帕子被我丢出去一块又一块,水盆里红通通的水被换掉一次又一次。我断定这是肩胛骨被刺穿,只能在上了药之后,用绷带给他裹成三角巾,好好保养。
终于大功告成,黄莺收拾了一下,出去了。我几乎全身都要瘫倒。
他伸手,摸摸我的脸,轻声道:“好可怜,哭得鼻子都红了。”说着,就伸手拥住我,轻声道:“思嘉,别哭,只是轻伤,半个月就好了。”
我还是哭,怎么也止不住,他身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我的指甲缝里也还有血渍。我怎么能当作是轻伤,过半个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叹了一声,道:“好孩子,别哭了,真的没事。”
我搂着他的腰身,抽了抽鼻子。
他轻声道:“要不要休息一会?”
我点了点头,他抱着我翻到床里,轻轻地拍我的背。我莫名地有些生气,翻过身去不想理他。然后就睡着了。
等到我饥肠辘辘地醒过来,他还在我身边,睁着眼睛看着我。见我醒了,他赶紧把我扶起来,道:“饿不饿?”
我“嗯”了一声,脑子还有些糊:“什么时辰了?”
“是时辰吃晚饭了,你睡了一天了。我们可以不到前面去。”
我吓了一跳,我怎么就睡了一天了,赶紧坐起来,道:“前面怎么样了?”
他轻声安抚道:“放心,师父和鸢天师姐他们都在,已经没事了。九宵宫的人已经撤退。有些门派的代表留了下来,明天和师父进行座谈。”
这意思就是,大约就是明天这群人还要留下来,跟谢宗主要一个交代。
可恶,我突然想起来,谢宗主曾经对我说过,那个何小婉是什么“故人的遗孤”,我记得当初在安宅的时候,她好像勾引安狮子也是自称她是什么“故人的遗孤”!难怪我当初听到这句话,这么耳熟。真没见过这种人。长得不怎么样,还能用这么劣质的手段骗那么多人。
孙念如把我抱起来:“思嘉。”
我吓了一跳:“干嘛?”
他笑了一声,道:“我受伤了。”
我莫名其妙:“我知道啊。”
他抬了抬眼皮:“你是我娘子。”
我莫名的觉得危险,往后退了两步:“干,干什么…”我不是给他处理过伤口了吗…
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颜色,搂着我,轻声道:“我这个样子,难道,你还要让我自己去沐浴么…”
我只觉得,他眼睛里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这个时候,他跟我说什么,我都要答应了。他凑过来,我便老老实实地靠过去,有些期待地,他的嘴唇轻轻贴过来…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一脚踹开了门。一个二愣子大声道:“念如!你怎么样!”
我一下醒了过来,嘴唇与他一触即走,马上退去了老远,只觉得心跳如雷。他竟看着我,仿佛极失望那般叹息了一声。我的心一下子跳得更快。
绿冉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啧啧道:“师父还真是疼你们。这个院子还真是精致的很。”
他身后跟着凌云隐和沈一入。沈一入倒罢了,倒是凌云隐,不知道为什么看了我们一眼,就别过脸去,道:“念如,你没事吧?”
孙念如点点头,道:“还好。”
我拢了拢头发,下了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来找我玩儿。”
绿冉撇撇嘴,道:“你都嫁了人了,性子怎么还这么野?我们回来好几天了。但是你是新嫁娘,夫人不让我们去找你。”
我回头,摸了摸孙念如的头,道:“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小菜。”
绿冉嚷嚷道:“好的很,再来一壶小酒!”
我走过去,一脚毫不留情地踢上去:“酒你个头!念如受了伤,不能喝酒!”说完,我就要出去了。想来他们师兄弟几个,一定很想把酒畅饮一番,虽然不能喝酒,但是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是我还没走出门,就已经被孙念如叫住。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只道:“思嘉,你不要乱跑,就呆在屋子里。”
我奇道:“怎么了?”
沈一入淡道:“念如说的对,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而后他一顿,又道:“今天太晚了,既然念如没事,我们也不打扰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们:“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拉着不情不愿的绿冉,和不知道还在发什么呆的凌云隐,一起走了。我傻乎乎地去关上了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念如,他们怎么了?”
孙念如笑得宠溺,只道:“你管他们做什么,还不来帮夫君沐浴。”
我一愣,然后爆红了脸。最终伺候他到浴桶里去,小心避开手臂上的伤,给他擦了身子。
他抓住我的手,就不肯放了,目中氤氲:“思嘉…”
我别开脸,声音都在打颤:“你,你还有伤…”
“这点伤,不要紧的”,他把脸贴在我脸上。轻轻地蹭了蹭,叹了一声,“思嘉,好不好?”
我红着脸,让他拉着我上了床。他抬手,放下了帐子。
“念如…”
我又急得满头大汗。慢了他不满,快了又怕他太激动崩裂伤口,最后就变成这种骑虎难下的形势,动也不敢动。
他闷哼了一声,随即苦笑:“我真是,自讨苦吃…”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涨红了脸,从他身上退下来。他拉住我的手臂:“思嘉?!”
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声音都在发抖:“听话,别动。”
“…”他望着我,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半夜里,我被人搅和醒,只得费力地把嘴里那根手指吐了出去,翻了个身:“念如,不要玩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不玩,你睡。”说着,却又扣住我的小嘴巴,伸了一根手指进来,去逗我的舌头,或者摩擦牙齿。
我把他吐出去:“念如!”他的动作令我想到先前的事情,不由得涨红了脸。
他这才消停了,没有受伤的那边手臂搂着我,在我身上轻轻抚摸,并不,反而带点安抚的意味。我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倒是早早就起了。但是他比我还要早,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人影。我料想他一定是跑到前面去了,便赶紧起了身,让黄莺帮着,简单洗漱梳理了一下,换了一身大红色的绣织长裙,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黄莺在我身后掩着嘴笑:“小姐的年纪明明还小,打扮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我抬头,去看黄澄澄的铜镜里的女子。谢思嘉的年纪虽然小,比起三年前,原本圆润的小下巴也已经瘦了,幼嫩的脸庞,穿着大红色的衣裳不但不会不合适,反正有一种动人的娇媚。因已是妇人,自然是盘了头发,黄莺给我梳了两条可爱的小辫子从发髻上垂下来,直到腰身上,孙念如很喜欢拽着玩儿。端庄的服饰,敞开的肩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和肩膀,果然很有韵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脸红,把那两条小辫子从后面拽到前面来,抱着,出了神。想到人家说的新嫁娘的娇羞,我曾以为我和孙念如该做的什么都做了,这种文艺的东西应当轮不到我身上。没想到嫁了人,和野合,果然还是不一样的。有些后知后觉的,我突然生出一种名花有主的归宿感,私底下窃笑了两声。
黄莺道:“小姐,是想单独吃饭,还是去请姑爷回来?”
我回过神,脸更红了,忙道:“我随意就好,等吃过了,我自去前面找他。”
黄莺答应了一声,吩咐人给我准备了早饭。我简单吃过之后,就洗了洗手,打算到前面去看看情况。
这个时候却有人来敲门。黄莺去开了门,进来的却是沈一入。他看到我,略一怔。
“…”我有些尴尬。因谢家是习武的人家,规矩并不是很多,所以他这样出入我们的新房,也没有什么。但是自从他向我求过亲之后,我和他基本上就没怎么接触过。现在猛的打了个照面,我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他回过神,低下头,笑了一笑,道:“思嘉。”
我迎上去,勉强笑道:“一入。”我本来想叫三师兄,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妥。
他倒是没有不自在,只是径自走到桌边,自己坐下了,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只得挨过去,坐在他对面。他笑了笑,道:“他们都在忙,我便寻个空子来看看你。”
我给他倒了茶,笑道:“难怪没有同绿冉他们一起过来呢。想来那两个小子是最爱凑热闹的了。”
孰料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抬手去接茶,手指却轻轻摩擦过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回来。他眼睛也不看,反手一低,就接住了落下去的茶杯,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他轻声道:“思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我下意识地把手背在身后,不自在地道:“一入,你的武功看起来是又长进了…”
“思嘉!”
我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他。这张我曾经熟悉无比的脸,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陌生起来。也许是从前他都爱对着我笑,现在却不笑了的缘故。那张脸依然是这么的俊美无匹,比起孙念如,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和。可是我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我的心里有点酸酸的。他轻声道:“罢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你又何必这个样子。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会吞了你不成?思嘉,从前,你就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难道嫁了人,就…”
我梗着脖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最后,只憋出一句:“一入,我没有…”
他抬起头,笑了一笑,还是那样温柔,只道:“一年不见,你又更美了。”
“轰”的一下,我的脸涨的通红。却不是因为他的赞美,而是因为他入骨的视线。我一向是知道谢思嘉的相貌极美,但是谢思茶也不差,我从来都是习惯这些称赞的。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他又坐了一会,看起来是恢复了淡定,我却坐得背脊都要发凉。他好像一点都没发现,只是自顾自地喝茶,跟我说话:“若是受了委屈,可以对我们说的…起码可以对我说。”
我心想,对谁说也不能对你说。
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吓了一跳:“什么?”
他笑了,眼睛弯成漂亮的半月。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摸我滚烫的脸颊。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又深又沉,很是吓人。半晌,他方对已经吓呆了的我道:“这一年,想来,你也遇到不少事情。我也一样。可是我再没想到,再相见,你竟然已经嫁作人妇…思嘉。”
我稍微清醒了一些,躲开他的手,感觉到脸上的血色褪下去,咬着牙道:“是啊,我都已经嫁了。”
他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是已经嫁了,谢思嘉。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么?我试了一年,什么样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我甚至娶了你的侍女。可是,我却还是没有办法…”
我一愣:“你娶了…半音?”
他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伸出手来要拉我,被我躲过去,他便不再勉强,只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谢思嘉。以后,我希望能常常看到你,仅此而已。”
我努力平伏了一下心中百味杂陈的滋味,只低着头道:“一入,半音是个好女孩,你…”
他突然凑过来,我感觉到热力靠近,一下子抬起头,却还是来不及,嘴唇从他嘴上擦过去。
“扑通”一声,我从凳子上掉到了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他似乎笑了一声,伸手想扶我:“思嘉。”
我吓得再也顾不得什么师兄妹情谊,什么会不会撕破脸皮,在地上就直退:“不,不用,我自己起来…”
他直接伸手出来,把我拖了起来,就让开了,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只看着我。
我想,现在我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可以。他只要靠近一步,我就会下意识地猛退。我突然发现,他已经变了。我完全不了解现在的他,或者,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人。曾经,他是我的好师兄,宠着我惯着我,温柔而有耐心。我只把他当成是一个纯美的少年郎,可是现在,他已经美妾在怀,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疏远了许多。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一点也猜不透。难道他打算勾引我跟他私通?但是有一点,我已经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使拼着这些年的情义不要,我也不能再让着他了,不然闹出事情来,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第四十一节:奇怪的沈一入(二)
他站在那个距离上。看了我一会,突然就低下头,笑了一笑,仿佛自言自语那般道:“回来得真早。”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我就听到门一下被推开的声音。等我回过头去,却看到孙念如面色不善地站在了门口。虽然他的脸色比恶鬼还要可怕,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去。
“念如。”我抓住他的腰带,抬头看他。
他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低头,摸摸我的脸,道:“思嘉。”
沈一入倒是自在的很,好像他刚刚根本没有对我言语轻浮,行为孟浪,也根本没有吓得我从凳子上跌下去,只坐去桌边,懒洋洋地道:“念如,我来看看思嘉。”
孙念如拥着我,进了屋,只坐去他对面,道:“思嘉很好。”
闻言。沈一入的手一顿,面色却有些古怪,看了我一眼,意味莫名地道:“很好?”
我一愣,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就下意识地道:“嗯,我挺好的。”说着,抬头冲孙念如呲牙一笑,被他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捏手掌。
沈一入垂下眼睛,我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是沉吟了一会,然后道:“那么,我便先告退了。”说着,又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仿佛有些不忍,却只道:“思嘉,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以忘记。”
我莫名其妙,他跟我说的话?哪句?
但是他已经放下了茶杯,起身出去了。还给我们小心地带上了门。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他到底跟我说了什么来着?一回头,却对上一张简直可以称得上气急败坏的脸。我吓了一跳,因为从来没见过他的面部表情扭曲成这个样子。
孙念如把我的脸掰过去,面上有些急色:“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的脸被他挤得变了形,只能嘟着嘴道:“没什么啊…”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对你说?要我说我猜他好像在暗恋我?还是说他好像有勾引我跟他私通的意思?
他松了手。指着我们身后倒在地上的凳子,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前,你们在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被他按在桌子上XXX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就是一脚踢翻了一张凳子,脸一红,然后也变得气急败坏起来:“什么什么?!你觉得我们干了什么!?”
他的脸凑过来:“你脸红什么?”
我感觉到我脸上的血色又上涌了一些,挣扎着从他身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懒得跟你说,你根本就是神经病!”
说着,我又有点心慌,坐到梳妆台前面,作势整理我的头发,却一直下意识地从镜子里偷偷看他。他似乎在后面咬牙切齿地盯了我一会,那样子,还真有些可爱…然后他似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走过来,从后面轻轻扶住我的肩膀:“思嘉…”
我扭了扭,怕自己憋不住要笑,没好气地道:“干嘛。”
他小心翼翼地道:“以后,不要随便一个人跟一入见面好不好?”
“好啊。”岂止是好,简直是好极了!再让我单独跟他见面。他会不会做什么另算,光我的小心肝可就承受不了这么重的刺激,指不定要摔倒几次。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反而有些踌躇,最终只是道:“你可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前面怎么样了。”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有师父在,还能怎么样。只不过,我得算着日子,去把这件事,处理一下。要是,让他们再来闹几次,剑宗面上,也不好看。”
我一愣,道:“你怎么处理?”
他用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腿上,把头搁在我肩膀上,看着镜子里那两个扭曲的人影,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思嘉?”他有些诧异地拉了拉我的手,很显然不明白我干嘛突然掐他脖子。
我咬牙切齿地道:“你可倒好,不用心是不是?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好像有个美女当众说跟你有一腿,而且说你是贪恋我的美貌,跟我逢场作戏!”
他松了手,由着我去掐他。反而挨过来在我脸上蹭了蹭,道:“傻孩子,你听她胡说做什么。她是因为,你长的比她好看,所以故意胡说八道罢了。”
我一愣,随即却有点脸红,松了手,缩进他怀里,呐呐地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油腔滑调啊…”
他轻轻笑了一声,脸颊贴着我的脸蹭来蹭去:“我哪里油腔滑调。思嘉,你今天,真好看。”
我扭捏了两下,不知怎么就飚出了一句特别没营养的台词:“什么意思,难道我昨天就不好看么…”
他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声音突然就哑了下去:“不是,你什么时候都好看。除了喜服,我从来,也没见你穿过红衣裳。没想到,你穿着红衣裳,竟然这么好看。”
我哼哼了两声:“身份不同,我现在是当家主母,当然要穿大红色…”如果他娶了小妾,那么他的小妾便只能穿粉红色…呸呸。谁要娶小妾,他敢娶我就捏死他!
他笑着来亲我,跟我闹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他回来的目的,于是便道:“思嘉,跟我到前面去。”
我抬了抬眼皮:“干嘛?”
他道:“我们前天成亲,却连着两天,都没有去向师父和夫人请安。你说,是去干嘛?”
我心想,好像是,我们刚刚成亲。就冒出了一群神经病来捣乱,连向家长请安这个礼节都给忘了。
遂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刚刚抱来抱去弄歪的衣裙,和他携手到前面去给谢宗主和青夫人请安。
前厅闹事的人,果然都已经被谢宗主打发走了。谢宗主虽然不是武林盟主,在江湖中的威望,却比武林盟主犹有过之。他愿意用性命为自己的弟子担保,那么任谁,也要买他几分面子。只是我却是知道的,他分明就应该知道孙念如和九宵宫的关系,却还是用性命担保,难道他就不怕将来东窗事发?
谢宗主和青夫人高坐堂上,我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杯,跪下去,将其举过头顶:“爹,娘,喝茶。”
谢宗主和青夫人接下,含笑抿了一口。青夫人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笑道:“思嘉,从此可就身为人妇了,不可再任性,要好好服侍夫君。”
我抱着红包,老老实实地道:“是,思嘉记住了。”
孙念如把我扶起来,退去一边。直到谢宗主和青夫人示意我们坐,我们才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
结果说了两句话,谢宗主道:“思嘉,你先回去吧。念如留下来,为父有几句话交代你。”
我只得站起来,“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也不知道谢宗主和青夫人到底想和孙念如谈些什么。等今天晚上再问他好了。
一个人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儿,正觉得无趣,想要回去看书。结果眼睛一尖,看到一大群小萝卜头,围着三个我无比眼熟的人影。然后那个人回头,看到了我。我一怔。开始犹豫该不该假装没看到,赶紧逃跑。
沈一入已经追上来:“思嘉!”
我只得挤出笑容,回过头去:“啊,三师兄?”
凌云隐臭着一张脸跟过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规矩了?难道是因为嫁了人?”
绿冉笑嘻嘻地道:“思嘉,你这身红裙子可真好看。真的,从前都没见你穿过红衣裳。”
我硬着头皮赔笑道:“你们忙,我不打搅你们了…”
绿冉一把揪住欲逃的我:“急什么,念如呢?”
我蔫蔫地道:“他被我父亲和母亲留下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绿冉道:“我们正准备去喝酒呢,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派个人去知会念如一声,让他忙完直接过来便是。我们几个,可是好久都没好好聚一聚了。”
说着,也不等我说话,就一把拎起正在努力想着该怎么推脱的我,和凌云隐他们说笑着就走。结果他们带着我,七拐八拐,竟然拐到凝香园的院子里。
绿冉道:“思嘉,你是东道主,我们就死皮赖脸来蹭顿酒喝,不要紧吧?”
我垂头丧气地道:“当然不要紧,不过我不能喝酒,别搅和了你们的兴致。”
凌云隐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鄙夷道:“你不能喝酒?那还是趁早别扫兴,早早走路。”
我正想说我求之不得,结果沈一入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全身发毛,一下子就忘了要开口说话。他笑了一笑,道:“思嘉,留下来吧。”
绿冉浑然不觉我们之间奇怪的氛围,还在咋咋呼呼:“对啊,留下来吧。念如那小子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我只得吩咐人去准备小酒小菜,然后一屁股坐去凌云隐和绿冉中间,闷着头不说话。
凌云隐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一年不见,你的个子怎么还是一点都没长?跟个矮坨坨似的,跟念如站在一起,活像是他家的孩子。”
我一愣,不服气地道:“你胡说什么,我娘都说我长高了不少。而且,不久以前我们不是才见过吗?什么一年不见,胡说八道。”
下人把酒菜送了上来,他们几个都已经满了杯,作势也给我倒了一杯,不过也没人逼着我喝。凌云隐嘴巴坏,还在跟我吵闹不休。绿冉就在一旁看热闹,兴致勃勃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少根筋。沈一入一直安静地喝着酒,眼睛一点也不避讳,直在我身上打转,恼人的很,让我的头皮的都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