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的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颜云谏。
颜云谏手里还捧着那本书,刚刚听说有人想要打虞逐月的时候,他确实是绷紧身体坐直了的,直到陆永辉说虞逐月没伤着一根汗毛,才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
“永辉跑一趟辛苦,确实不好在她面前显得太过于暴力。”颜云谏淡淡地说。
几个人露出惊疑的神色,老大好像显得有些……宠溺?
不等他们想明白,颜云谏就继续说:“至于后续……最好是把几个人渣处理掉吧,不要出现在一中那边了。”
这里面,除了几个混混,还包括那几个女生。
在颜云谏看来,几个人算是严重影响到虞逐月的学习生活了,不能让她们继续碍她的眼。
陆永辉几个人都知道颜云谏的意思,也明白要怎么做了。
当然,他们的手段,绝对是阳谋,让人挑不出毛病的那种。
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颜云谏又把虞逐月的资料拿出来看了看,那件罗生门一样的厕所打架事件,应该是虞逐月转变的标志。
颜云谏联系后面的事情发展,就知道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能够借着这样的事情,脱离那个环境,也是正确的举措。如果一切都是虞逐月计算好的,那么颜云谏只会欣赏这份聪明才智。
这个女孩,比自己期待中的还要出色。
颜云谏陷入了沉思。
虞逐月回到了宿舍后,将好吃的都放在桌上,王萌都被香味吸引了:“哇!逐月,你家人给你送的吗?”
这个时候,高三生的家长们确实是体贴入微。
虞逐月想起虞家那一家人,摇头说:“不是,是朋友。你也尝尝吧。”
王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香味太诱人了,她还是无法抗拒地取了两块点心吃了。
“真好吃!在哪里买的?离学校近不近?要是不远的话,我也去买一两斤试试。”
虞逐月想起那个几乎成了颜云谏私厨的德善园大师傅,说:“应该不是外面买的,是家里厨师做的。”
王萌喔了一声,如果是私家大厨做的,那就不是她能买到的了。
“以后还有的话,再分给你。”虞逐月说。
王萌露出笑容:“逐月,你真是太好了。”
虞逐月笑了笑,她只是投桃报李而已。
乳鸽汤也分了一小碗给王萌,王萌赞叹不已,毕竟是大厨用文火熬了几个小时,又加了许多珍贵食材的,当然会不错。
虞逐月享用完以后,感觉垫了肚子,又不会觉得撑,看来陆永辉还想到了她的室友,所以准备的分量很合适。
“谢谢。”虞逐月给颜云谏发了短信。
颜云谏看到浮动的窗口,就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回复:“举手之劳。”
虞逐月想了想,这应该不是谦虚,颜云谏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下面的人就会帮他办好。重点是这份心意。
两个人互道了晚安以后,颜云谏单方面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又进步了。
第二天下去,颜云谏再次发出邀约的时候,虞逐月便应了下来。
钱蔚旻也知道虞逐月是要去面馆吃饭,叹气说:“他们把德善园的大师傅拐走了,德善园的汽锅鸡都好像没那么好吃了。”
虞逐月抽了抽嘴角,说:“其实以前也是大师傅的徒弟做的。”
“不管啦,吃了大师傅的手艺,德善园的也感觉没那么好吃了。”钱蔚旻还是老大不开心。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钱蔚旻又不肯了,觉得老去蹭饭不好意思。
就在钱蔚旻对虞逐月难舍难分的时候,大门口一个孩子冲到了虞逐月的面前:“姐!”
虞逐月恍惚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小叔家的弟弟虞斯文。
虽然名字叫斯文,可是举止却并不显得斯文。
“斯文你怎么来了?放学没直接回家?”
虞斯文放学不顺路经过一中的,反而要转车。
虞斯文说:“姐,你这段时间没回家,也没去我家,我爸担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虞斯文的父亲虞文吉,倒是比虞逐月那个亲爹还要关心虞逐月。在虞逐月的生母去世以后,他就关照着虞思羽和虞逐月姐妹两个,后来虞思羽和他疏远,而虞逐月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他明显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虞逐月身上了。
“你告诉二叔,我一切都好。”虞逐月说。
虞斯文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穿着新衣服,而且明显比以前丰润一些,才点头说:“我看出来了。我爸让我问你,你不回家,生活费够吗?学习还顺利吗?”
虞逐月觉得他小孩子装成熟的样子还挺有趣的,耐心也多了一些,说:“生活费够啊,学习还行。”
钱蔚旻忍不住插*嘴说:“小月上次考试考了年级第一!”
虞斯文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年级第一?!”
钱蔚旻还以为他不相信,点头强调:“当然是真的!”
虞斯文却显得更着急了:“那……虞思羽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有人关心她
钱蔚旻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虞逐月却一把拉住了虞斯文的胳膊,将他带进了一个安静的蛋糕店。
钱蔚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有些激动地说:“斯文弟弟,你也觉得虞思羽不是好人?!”
因为见了太多人喜欢虞思羽,觉得虞思羽是心善的女神,导致钱蔚旻一直觉得自己少数派。
虞逐月去柜台买了三份蛋糕,回到桌边,就看到钱蔚旻激动无比地拉着虞斯文,问虞思羽的事情。
虞斯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钱蔚旻,然后小心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爸爸说了,家丑不外扬,自己还是小心这个奇怪的人比较好。
虞逐月将巧克力蛋糕放在虞斯文面前,把草莓蛋糕给了钱蔚旻,自己留下了那份抹茶蛋糕,坐下后说:“别怕,她是自己人。”
“可是……”虞斯文还是很迟疑。
虞逐月伸了伸腿,说:“虞思羽没想过看顾咱们,咱们何必给她面子?”
在虞逐月心里,亲疏远近都在行动上。
虞斯文若有所思地点头,才说:“还不是因为虞思羽以前老欺负你?我爸还说,你过得不容易,大半是因为你那个亲姐姐。”
没想到印象里那个温和却无用的叔叔,倒是看得很明白。
无用也是因为,原主觉得他不如自己的亲爹会赚钱吧?可是虞武义的公司,不也是从妻族手里继承过来的吗?虞逐月暗暗否定了原主肤浅的看法。
钱蔚旻高兴得不行,好像又遇到了知音似得,忍不住捏了捏虞斯文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说:“斯文弟弟你和你爸爸都是聪明人,竟然没被虞思羽迷惑住!”
虞斯文一副“我和你熟吗”的表情,让钱蔚旻有点受伤。
没有理会钱蔚旻,虞斯文对虞逐月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去我家吃顿饭吧!没有时间就算了,我爸说你高三也忙……”
说着,虞斯文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虞逐月嗯了一声,说:“我尽量抽时间去。”
反正她时间不算紧张。
虞斯文顿时开心起来,急切地问:“什么时候呢?”
“就这周末吧。”
转眼周末也快了。
“好!好!我回去就告诉我爸!对了,你要是方便,也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挺不放心你的。”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亲眼看了,转述一番,估计叔叔也不会太放心。
“我知道了。”虞逐月语气倒是不热切。
等吃了两口蛋糕,虞斯文才反应过来:“啊啊啊,这蛋糕不便宜吧?你又没什么钱!吶!这是我爸给你的五百块,我还有点零花钱,也给你。”
虞逐月和钱蔚旻两个人,眼睁睁看着他先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五百块,然后又在自己几个口袋里掏来掏去,摸出了一把大大小小的零钞,一起堆在虞逐月面前。
钱蔚旻吃惊地说:“虞思羽请一次客,都是几千上万的,差别真大!”
见虞斯文脸色不好看了,虞逐月说:“她的意思是,虞思羽花钱大手大脚,咱们却很穷,是家里大人的不对。”
虞斯文这才脸色稍霁,说:“我家比不得大伯家,我爸没本事,我妈管着钱,我爸能抠出五百不容易啦!”
钱蔚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补救说:“我是想说,小月你爸爸不公平,一个女儿出手那么大方,一个瘦骨伶仃的,不知道心偏到哪里去了。”
虞斯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嘟囔着说:“这还差不多。”
虞逐月拿了五百块,将零钞推了回去,说:“你的零花钱自己留着。”
长辈的心意她领了,但是弟弟的零花钱,她不好意思也抢。
虞斯文还想客气一下,但是想想自己的卡片和小赛车之类的玩具,到底还是把自己的零花钱收了回去。
虞逐月反客为主地问了问叔叔一家的生活,虞斯文倒是问什么答什么。记忆中不甚清晰的叔叔一家的生活,也慢慢有了一些印象。
虽然身为拥有几千万身家的大老板虞武义的弟弟,虞文吉似乎没沾到什么光。他打着零工,和妻儿生活在租来的老房子里,妻子对比着大伯一家的生活,怨气冲天,只怪丈夫没本事,又不肯放下面子去求大伯,导致一家受穷。
虞武义无情到亲女儿都可以不管,更何况是弟弟一家?虞逐月倒是不奇怪。
吃完蛋糕,虞斯文殷切地说:“周末你要来啊!要给我爸打电话啊!”
虞逐月点了点头,没有更多的表示。
虞斯文虽然觉得这个堂姐比以前还冷一些,可是感觉比以前那个丧气的她要好多了。
虞斯文小跑着去挤公交了,钱蔚旻赞叹说:“你弟弟真是个暖男!”
虞逐月也这样觉得,而且在原主那种情况下,叔叔还不计得失地帮原主,可见是真心关心这个侄女了。
想起答应过虞斯文的,虞逐月掏出了手机,找到了叔叔的号码,给他打了电话,开口就说:“我周末过去。”
没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周末只有周天放假,虞逐月约定了去吃午饭,于是上午早早地出门了。
坐车来到叔叔家,也花了一个多小时。
虞逐月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过了一段脏兮兮的水泥路,又拐了好几弯,找到了一栋外墙看上去黑乎乎的老居民楼,顺着楼梯爬到了三楼。
敲了门以后,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啪啪啪地小跑的声音,不一会儿,里面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虞文吉借着楼道里不怎么好的光线,看了几眼站在门口的人,好像不认识这么一个女孩子,便说:“不好意思,你敲错门了。”
虞逐月说:“叔叔,我来吃饭。”
虞文吉足足愣了三秒,才试探着叫了一声:“逐月?”
虞逐月说:“是我。”
虞文吉,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子只说姐姐变化大,没说有多大,他完全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虞文吉忙打开门让她进去。
虞逐月环视了一下这个小两居,家里东西不少,将不大的房子堆得满满当当的,不过收拾得倒是干净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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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的暗示
叔叔让虞逐月进屋以后,让她先坐下,说:“你婶婶今天加班,等会回来吃中饭,你弟出去玩了,等会应该回来了。”
本来说好要在家里等姐姐的,结果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玩心。
虞逐月随意问到:“小文读初三了吗?”
叔叔已经钻回厨房煎鱼去了,不过客厅不大,厨房又不远,所以还能听到她说话,大声回应说:“是啊,这孩子还没开窍呢!成绩也一般般,真是愁人。”
原主对叔叔一家确实了解不多。
叔侄之间可聊的话题也不多,说了两句两个人就没话了。
不一会儿,门上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开门进来了。
“你是?”连叔叔都没认出虞逐月,更何况他媳妇王何花。
突然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自家客厅里,王何花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
虞逐月主动叫了一句:“婶婶。”
王何花这才找回一点理智:“你是虞逐月?”
这个婶婶和自己并不亲近,从称呼可见一斑。
虞逐月只点了点头。
王何花也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夫妻两大吃一惊后的反应都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王何花顾不得招呼客人,钻进了厨房去问虞文吉怎么回事。
虞逐月的耳力不错,尽管王何花压低了一些声音,又有炒菜的声音遮掩,她还是听到王何花问虞文吉是怎么回事。
虞文吉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菜都做的差不多了,王何花打开客厅的窗户,对着下面一顿喊:“虞斯文!虞斯文!回家吃饭!”
没多久,虞斯文还真回来了,看到虞逐月就开心得叫姐姐。
吃饭也没有专门的饭桌,他家的饭桌太大,客厅里支起来很勉强,所以不是客人多的时候,都在矮矮的茶几上吃饭,这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高度,吃饭的时候还真不方便。
叔叔一家的穷,是从各个角度反映出来的。
叔叔和虞斯文都给虞逐月夹菜,虞文吉更是说:“逐月,多吃点菜,你高三需要营养。”
王何花脸色不太好看,家里条件不好,为了招待虞逐月一顿,又花出去不少钱,她当然心情欠佳。
虞逐月看得出,王何花其实很想说些什么,但是都忍住了没说。
虞斯文这孩子更是傻乎乎地,说:“姐,你现在这样子,比以前好看多啦!所以你要多吃饭!”
虞逐月点了点头,只安安静静地吃饭。见此情形,本来想问问她现在在学校的情况如何的叔叔,都没开口问。
一直到吃完饭,收拾掉了碗筷,叔叔才问了出来。
虞逐月说:“现在住校了,状态还行。”
虞斯文比虞逐月还要激动:“爸爸,姐姐的同学说,她上次考了年级第一!第一!”
“真的?!”不仅叔叔吃了一惊,连王何花都瞪大了眼睛。
虞逐月点了点头:“全科满分。”
她清清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听不出一点炫耀的意思,可是依旧犹如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正在喝水的王何花被呛住了,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叔叔忙给她递了纸,又问了两句。
落在虞逐月眼里,便觉得这个叔叔虽然穷,但是勤劳顾家爱护妻子,倒是没什么不好。
王何花没事,叔叔才转过头说:“逐月真厉害,你们应该是遗传了你们妈妈的聪明,唉……对了,思羽没怎么样你吧?”
相对于堂弟的直接,叔叔问的就要委婉一些了。
虞逐月回忆了一下,说:“她没能把我怎么样,倒是骗虞武义说我作弊,闹得他来学校找了我一回。”
顾不上说虞逐月直呼了亲爹的名字,叔叔显得有些紧张地问:“他没骂你吧?”
虞逐月摇头:“倒是我教训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