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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凝倒没拒绝,近来家中气氛压抑,外头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难得放松热闹一回,她还是很愿意去凑凑热闹的。

会试放榜的翌日早上,傅清凝起身,留书进来帮她洗漱,随口道,“今日一大早,一百多个参加会试的举子坐在了贡院门口,说此次会试阅卷不公,阅卷的官员带了太多主观臆测,好多人觉得自己能够得中,却榜上无名。”

傅清凝惊讶,“真的?”

“是啊。”留书压低声音,“听说里头还有两位外地来的解元。那可是解元啊,居然榜上无名,奴婢也觉得里头有事。夫人,大人那边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留书是知道傅清凝几次去福运茶楼的,也隐约听说过里头那考卷的事,此时有些担忧。

傅清凝讶然,她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得问过赵延煜再说。

举子聚众抗议,这个事情无论在何时都是很严重的事情,一时间京中猜测纷纷,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众人也只是悄悄和友人谈论。

天气兴许也被京城中浮躁的气氛感染,才四月的天气,却格外炎热,傅清凝和于氏在院子里纳凉,其实那日和赵延煜谈过之后,她心里就有了底。倒是于氏,皱眉道,“太热了。最近外头的粮食又涨价了。”

去年从夏日里就干旱,地里收成减产,粮价节节攀高,更别提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有更贵的。不过好在开春之后天气不错,粮食没有,青菜倒是种得出,京城这边,真饿死人倒是没有的。

落月过来,禀告道,“夫人,刘夫人从外地回来,现在在外面等着想要拜访您。”

傅清凝愣了一下才答应过来刘夫人是谁

——傅清珠。

她去了惟县之后,倒是经常给傅清凝送些东西过来,里头甚至还有几身孩子的衣衫鞋袜,贵重倒是不贵重,但心意在,似乎懂事了许多。

傅清凝惊讶过后,沉吟了下,“请她进来吧。”

傅清珠和当初离开时变了些,衣衫只是一般布料,并不贵重,首饰只是普通的银钗,不过整个人似乎爽利了起来,没有以前那种怯生生的模样了,进门先还了当初跟她借的银子,两姐妹坐在堂中,傅清珠只问两个孩子的情形,又说了她自己的孩子,不会冷场,却也没有多热络。很快,屋中沉默下来,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姐姐,你实话跟我说,乔大人入狱,我家大人会不会丢了官职?”

傅清凝摊手,“这我哪儿知道?”

傅清珠默了下,道,“姐姐,乔大人的事情压了这么久,应该很快会有结果,我手中银子不多,打算回梁洲去住,那边我有院子,以后可能会长住。你有没有东西需要我带回去?现在可准备好,等有了结果……”

这是已经想好了后路,万一官职没了,就回梁洲住原来她爹留给她的院子。

傅清凝看着面前说着这些对自己很不利的结果却一脸沉静的女子,时隔许久,她其实记不得那本小说的结局,不过女主嘛,大抵都是有好结局的。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那小说了,毕竟现在和小说中早已不同,傅家因为傅清珠重生而早早就有了不好的结局,但如今还好好的,依旧是梁洲首富,甚至傅诚还有了儿子,这是傅清珠重生前或者重生后都是没有的。由此可以看出,她早已改变了自己的结局,改变了傅家,挺好的!

傅清珠临告别前,她到底忍不住道,“当今皇上圣明,爱民如子,真正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员,结果总不会太差的。”

傅清珠眼睛一亮,认真对着她福身,“那我回了,姐姐准备好东西,到时候我一并带回去。”

举子在贡院门口坐了一日,不吃不喝,只求皇上给一个公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并没有直接答复,只在贡院门口贴了一份考卷,众举子看到过后纷纷惊讶,里头的大半举子顿时心虚起来。

很明显,凡是觉得自己应该榜上有名的,其中有道题目的答案和考卷上除了些许字不同,意思完全一模一样,想要做到如此,分明就是提前看过答案。

紧接着,承恩侯和主理此次会试的连太傅相继抄家入狱。

起因是承恩侯夫人亲自去了殿上,写了一张状纸,其上有承恩侯令管家在福运茶楼中卖考卷之事,还奉上宫中太后娘娘和连太傅来往的书信,其中就有太后令连太傅将考卷中大半题目重新编撰,然后拿去贩卖敛财的证据。

太后不缺银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后宫诸事交由皇后主理,皇后和太后几次互别苗头,皇上都置之不理,太后将眼光放到了前朝……看史书,也有太后临朝之事,只要有足够的朝臣支持。

不过太后费心想要捏住把柄的这批朝臣,还未成为臣就被皇上发现她的心思,她的这份野心,只能就此沉寂。

不沉寂不行,皇上很快就发了旨,太后身体欠安,迁居黔园,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后休养。

太后到底是皇上生母,哪怕在皇上登基第一次会试上动手脚,损及皇上龙威,也只是令其“休养”而已。

但是别人,比如连太傅和着手卖考题的承恩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连太傅泄露考题,辜负皇上信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罪加一等,玩弄权术,罪无可恕,令其夺去太傅之职,立即处斩,家中成年男丁全部秋后处斩,女眷和不足七岁的男丁流放三千里,五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承恩侯贩卖考题,另有放纵家中仆役欺压百姓若干,再有放利钱逼死百姓之事种种,后果严重,褫夺侯爵,贬为庶人,且罪无可恕,立即处斩,家中男丁和女眷全部流放三千里。其中承恩侯夫人忠君爱国,知道自己夫君犯下大错时挺身而出大义灭亲,此举让世人敬仰,皇上亲封一品定国夫人。

此事发生的极快,不过短短两日,连太傅和承恩侯抄家入狱处斩,女眷流放,说来讽刺,两家家眷离京之日,正好是殿试之日,王姨娘等人被官兵押着出内城时,远远的刚好看到新科进士打马而来。

傅清凝和纪瑛儿去看状元游街,没想到皇上干脆利落就砍了承恩侯,她心底的担忧尽去,整个人愈发轻松。

说真的,她进京不久就和王姨娘结下了仇怨,这几年来承恩侯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悬在她头顶,时不时就要担忧它何时落下压扁自己一家。如今总算是威胁尽去了。

今年的新科状元二十多岁,年轻有为,榜眼和探花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不止如此,游街的前半截新科进士都是年轻人。由此可以看出,皇上不太喜欢年纪大的官员。

众人也只是猜测,不过等吏部众位官员的供词出来,底层官员牵扯了六成进去,皇上下令,凡是由吏部查的出送礼买官的外任官员,全部重新彻查考绩,凡是鱼肉百姓贪墨银钱的,全部从重发落。若查实兢兢业业为民请命的清廉官员,四品以下连降三级,五十岁以上全部告老,五十岁以下全部罚俸三年。

事情处理得干脆利落,傅清凝本来还以为皇上憋着大招要好好处理呢,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却也只是表面上看着简单而已,只彻查官员考绩一样,就要花去不少人手,且吏部官员的供词中,好些京官也送了银子的,这部分人全部停职,查清之后降职三级,这其中又有许多确实是贪墨了银钱的……

一时间,早朝时的官员少去了三成,和以前比起来感觉稀稀拉拉,早前抱团拉帮结派的官员人人自危。几次肃清之后,熟识的官员都不多,更别提以姻亲之类的拉帮结派,早已被打乱,原先以个人喜好附议的情形渐渐地消失不在。

皇上下令,翰林院修史暂停,官员调任,翰林院庶吉士全部挪入朝堂。

短短两个月,朝堂是官员换了五成,好些都是年轻生面孔,朝堂上气势顿时变得潮气蓬勃。

值得一提的是,丁夫人收受贿赂,丁大人也参与其中,证据确凿,丁大人抄家入狱,全家流放三千里,皇上对于官员收受贿赂似乎格外严苛。吏部众官员的刑罚算是在诸位犯官中刑法最重,大部分人抄家,官员立即斩首,家眷全部流放,都是三代至五代之内不得科举。其中牵扯到了古月琳,古大人令其女送银子贿赂以求脱罪,罪加一等,贬去其官职,令其回乡,三代之内不得科举,他算是买官的官员中,罚得最重的那批,其女送银子贿赂官员,也流放三千里,皇上似乎格外讨厌这些人,全部远远的打发了去。倒是如刘承一般直接认罪的官员,罚俸三年,保住了功名和官职,算是官员中很幸运的那批之一。

至于孟夫人,她收银子是事实。孟大人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他当初升任刑部尚书却是真有乔大人出力,最后贬了他去外地。胡夫人休了儿媳妇,又怕连累自己的名声,还跑去衙门喊冤。毕竟当初她娶乔姑娘入门,胡大人升任刑部侍郎,胡公子能去卞安书院求学。

为表自己冤屈,她直言当初乔姑娘嫁入胡家时已经身怀有孕,那孩子根本就不是胡家人,只这一样,就能休了她。

景安二年,是誉国历史上铁血肃清朝堂最彻底的一次,此次肃清经历了三年,后世称为“国安变。”那次之后,誉国朝堂上下朝臣风气乍然一清,景安帝大胆启用年轻官员,朝堂朝气蓬勃,百姓安居乐业,真正做到了安平。为妨朝中官员贪腐,景安帝在位期间,三次提升官员俸禄,此次肃清,又称“升禄变。”

景安二年冬日,午后,外头寒风刺骨,傅清凝正看书,对面晏儿一本正经拿着书,微微皱着眉头,时不时看一眼外面,边上的小床中,几个月大的孩子睡得正熟,屋中暖意融融。

赵延煜推开门就看到母子三人,气氛安宁,顿觉浑身疲惫尽去。

傅清凝抬眼看到是他,眼睛一亮,取笑道,“尚书大人可回来了。”

前几日赵延煜终于升任了尚书。以他年纪,哪怕景安帝喜欢年轻人,也已经算是升任极快的了。

赵尚书扬眉,“尚书夫人,为夫肚子饿,可有吃的?”

傅清凝失笑,“当然有!”

两人眉眼俱是笑意,成亲几年,她对他感情越来越深,愈发信任,他对她始终如一,时日愈久,感情愈深,愈发离不开,也不会分开。

余生有你陪伴,此生足矣。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部分完结了,明天会继续更新番外,大家要是想看谁的,都可以评论提一下,悠然会看评论,很可能会写到哦~

几个月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本章留评悠然会发红包,算是一份感激大家的小心意~

明晚上12点,悠然会更新接档文《炮灰的人生(快穿)》,文名可能会改,肯定是快穿,希望大家喜欢悠然的新故事,继续支持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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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鞠躬)~

☆、第19 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番外赵延煜

赵延煜一生未娶妻, 临去前他回想一生,觉得没什么遗憾, 仕途顺利,还亲自送走了于氏, 母亲临去前虽然遗憾他未娶妻生子,不过看到他的官职和天下间流传的名声, 也算安慰, 是笑着走的。

景安帝信任他, 他考上会试顺利入了翰林院, 三年后从翰林院出来, 还是太子的景安帝就几次找他帮忙,之后太子登基,他一路往上乘风而起,一生中兢兢业业, 百姓间他流传的名声极好, 皇上听闻他逝去时, 还亲封了他为护国公。

但是赵延煜心里知道, 不是这样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弄丢了。

他迷迷糊糊的, 随风飘飘荡荡不知多久之后, 终于清醒过来,原来他回到了梁洲,这地方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好些年没有回来过了, 赵府逛完了一圈,正值春日,郊外的梨花林中此时景色应该很美,他这么想着,很快就已经出现在梨花林外,不知怎的他却没进去,似乎有东西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往万安寺后山而去,山顶时他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山边赏景,他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自己。

然后,他就真的站在山边赏景了。

手脚都是真实的,没了那种飘飘荡荡的感觉,浅紫色衣衫料子细腻,该是于氏给他备的。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打开之后,看得出字迹是他自己年轻时的亲笔,有些稚嫩,却已经隐隐窥见风骨。

他不知道先前的一切是不是梦,若是假的,那感觉如此真实,临死前那股提不起气息闷闷的感觉犹在,但若是真的……景安帝登基,信任他多年,流芳百年什么的,也太玄乎了。

吹了一会儿风,吹去了那种不真实感,他抬步下山,这后山他来过不止一次,时隔多年,他也记不清这是哪次。枝叶影影绰绰间,他看到底下有素衣女子上山。

自己年轻时在梁洲的才名他是知道的,好多女子心悦于他,许多还特意打听他的行程就是为了与他偶遇。哪怕后来在京城中身居高位,也好多姑娘心悦于他,而立之年后还拒娶,渐渐地暗地里有人传他身有那方面的隐疾,也还是有姑娘趋之若鹜。

这些事情过去了好久,看到底下的素衣女子时突然想了起来。他失笑了下,打算继续下山,本来若是和世妹错身而过不打招呼实在失礼,但他活了一辈子,多年身居高位,明白名声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要是认不出人,自觉不打招呼也没甚要紧。

一个恍神间,底下的女子又上前两步,赵延煜隐约看到了她身形,一时间只觉得熟悉。心底某个地方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他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脑海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浮起,一颦一笑,娇俏的,生气的,欢喜的,对着孩子慈爱的,看向他时满眼信赖的,还有她床榻间的轻喘……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他和她的相爱相守的那辈子,两人甚至还相约下辈子一起白头。

可是,他把她忘了,似乎又没忘。他一辈子没娶妻,母亲劝过他好多次,他也知道自己不娶妻不妥,好歹娶一个回来让母亲安心,但当他看过那些女子之后,就觉得不是……不是她……

待看清她的脸后,赵延煜恍然,是她,原来是她 ! 难怪他没找到,前世她被人刺杀没能救回来,傅家只傅诚当家,没多久傅诚就出事了,当家人出事之后,整个傅家很快就被梁洲城其余虎视眈眈的人瓜分。

到他考上会试之时,傅家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而她,早已成了一捧黄土,那时候他只感慨一句红颜薄命。没想到他最重要的人就此远去,花费一辈子也遍寻不到。

看到她抬步上来,赵延煜努力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两人相守一生,他最是了解她,看似待人温和,其实最是戒备,陌生人很难走进她心房,他也是花了半辈子才得她倾心相待,对了,她很不喜欢男子纳妾,赵延煜赶紧回想了一番现在自己有没有和哪位姑娘走得近,然后就是庆幸,还好没有。他很厌恶赵瑾对女子的随便,让母亲伤透了心,他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人,所以,平日里别说外面的女子,就是身边的丫鬟,他也不喜欢靠得太近。

他调整了呼吸,做出一副温和的模样,“傅姑娘也来爬山吗?”

对面的女子似乎怔了下,然后有些不悦,面上浅笑盈盈,“我陪着我娘来上香,顺便来山上看看。”然后,她一副疑惑的样子看过来,“听说今日许多举子在梨花林采风,赵公子为何在这里?”

赵延煜哭笑不得,那抹不悦虽极力掩饰,外人或许看不出,但他却是看出来了的,这是误会他话里的意思了。果然是她,这两句话,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似乎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分开一辈子那么久。

不能太亲近,会吓着她的,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来,赵延煜语气温和,尽量不露出宠溺的语气,嘱咐道,“山上风大,路也不好走,傅姑娘小心。”

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林间,赵延煜还舍不得离开,干脆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此时他才想起,似乎这个时候梁洲中还有传言说服姑娘心悦于他?

如果真是,就好了。

等到她下来,他再次和她打招呼,却看到她避之不及,客气过后飞快离开。

果然是她的性子。

果然心悦他也是假的,不过不要紧,赵延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里温软如水,看着她飞快远去,直至看不到。

——你忘了我不要紧,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一,明天继续更新番外,就是有点晚了,对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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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九章 赵延善

景安五年, 赵延善在甘州链县年年考绩评优,这地方不算富裕, 但底下百姓淳朴,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很少, 他上任后严查了几家赌坊,之后链县就更平静了。三年来风调雨顺, 百姓丰收了, 加上朝廷减免赋税, 各家日子也好过, 他这个县令做得挺容易的。

当然了, 他知道这地方是赵延煜帮他挑的,要说这个世上有谁愿意无条件帮他的话,可能就只有母亲和大哥了。

他站在船头,看着底下水波荡漾, 到这边已经三年 , 他就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家人。他从小无论做什么, 都有二哥陪着, 论起来这还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回独自离开亲人这么久,真心有些想念。

他的身边只带了一个赵肆, 不过行李挺多, 赵延煜给他的信中,表示他此次进京后会留下,家中父母渐渐年迈,尤其赵瑾, 受伤之后一直没下床,开春之后精神愈发不济,可能没多少日子了,还是留在身边最好。

船只停靠在京城码头上时,正值午后,赵延善行李太多,只好站在船头等着赵肆找来力哥搬下去,之后租马车进城。

他百无聊赖的靠着行李,盘算着给侄子的礼物和个两个嫂子的礼物放在哪个箱子里,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余光就看到对面也靠着一位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艳丽,是很有攻击力的那种艳丽,看样子她似乎也是要下船的。

他搁船上住了多日,还真没发现这船上何时住了这样美貌的一个姑娘。

对面的姑娘注意到他的视线,瞪他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赵延善哭笑不得,这是被当做登徒子了?对着那姑娘拱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美貌,一时间看呆了,唐突了姑娘,对不住。”

明明白白就承认了,那姑娘倒怔了怔,刚好一个丫鬟带着人过来,兴冲冲道,“姑娘,找着人了,我们走吧。”

居然也是个出门只带贴身伺候人的人,赵延善心里这么想着,远远的看到赵肆带着人过来,也没多想,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往后想要再遇上都不容易。

赵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马车已经找好,两刻钟后,他已经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一路颠簸,第二日晚上时才到了刑部官署,和以前不同的是,赵延煜已经搬进了尚书的院子。

亲人久别重逢,自然都是高兴的,就连赵瑾,都特意下床一家人一起用晚膳,值得一提的是,赵延煜还添了幼女,还没满月,正是高兴的时候。

不过这份喜悦,落到他面前时,家中人都有些克制。

就是赵延展,去年也又添了个儿子,轮到他就成了孤家寡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没多出来。

夜里,于氏送他回房,笑吟吟问起他甘州的事情,链县的民风,赵延善也就捡些好笑的说给她听。

等床铺好,伺候的人退了下去,于氏到底忍不住问,“你实话跟我说,有没有遇上合适的姑娘?我们不嫌弃人家身份,只要你高兴就行。”

赵延善哭笑不得,“没有。”

于氏默了下,道,“月琳一去杳无音信,但那地方瘴气横行,好多年轻力壮的人在路上就……”

赵延善闻言沉默,点头道,“娘,我没有放不下她,要是遇上合适的,我一定带她回来给你看。”

回京述职,等调令的话其实没那么快,赵延善安心住了下来,帮着于氏给赵延煜的幼女办满月,小小的孩子粉嫩嫩的,取名安宁,小名宝儿,她是这代中目前唯一的女儿,上到于氏,下到晏儿和郸儿甚至是晓晓都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满月宴办得颇为热闹。

晚上的时候,客人散去,赵延善几年不在京中,但认识他的人却还是挺多的,赵延煜已经跑去陪女儿了,他干脆站在门口,和赵延展一起送客。

满月宴过后,家中没什么事,这日赵延善带着晏儿一起去书肆中采买笔墨纸砚,一路上颇为顺利,笔墨纸砚选好,书肆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你个混蛋!”女子气怒交加的声音。

晏儿整日待在书肆,见门口处热闹,忙挤了过去,赵延善有些担忧,上前去拉,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口站着几乎气得哭出来的姑娘。

这姑娘面熟,就是那日在船上等他的那个貌美姑娘,此时她手中拽着个年轻书生,因为围观的人挺多,那书生面色胀红,去掰她手指,“我不认识你,你放手,姑娘家如此不矜持,要不要名声了?”

那姑娘冷笑,“不认识我?问我要银子进京赶考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呢?”她伸手一指那男子身后浅紫色衣衫此时吓得面色苍白的姑娘,“她是谁?”

男子眼神闪躲,在对上身后女子苍白的面色时惊醒过来,语气肃然道,“她是我未婚妻。”

“那我是什么?”貌美姑娘崩溃,“我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找你,你就是这么……”

男子不耐烦一把甩开她,“我不认识你,哪里来的疯女人,你再这样,我报官了啊!”

貌美女子怔忡,看着面前的的男人满是陌生,她后退一步,手不由得松开了。

男子拉着身后女子急匆匆离开,貌美女子失魂落魄的看着,也不再追了。

周围众人散去,有人低声议论,“那姑娘是袁侍郎的女儿,难怪呢。”众人恍然。

赵延善皱皱眉,看向那边还在愣神的姑娘,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暗地里不怀好意的打量她了。

他拉着晏儿上前,“姑娘,赶紧回家吧?”

那姑娘一脸茫然,眼神湿漉漉的,“我哪儿还有家啊?”

对上那样的眼神,赵延善心里动了动,有些无奈,说的更明白了些,“这虽然是京城,却还是有坏人的,你的丫头呢?”

姑娘摇摇头,“还在外城。”

赵延善坐在马车外头,回身掀开帘子看了看里面,姑娘靠在车壁上正在发呆,对面晏儿看看她,又看看赵延善,满脸不解。

他自己也不解,不知怎的事情就发展到了现在这样。

出门一趟带了个貌美的年轻姑娘回去,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于氏送纪瑛儿母子几人出门,赵延善有些忐忑,于氏见了却很欢喜,“呀,客人到了,赶紧迎进去啊。”

赵延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姑娘被迎了进去,因为天色渐晚,她没地方去还留宿了一晚。

于氏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不再多问了。

翌日,赵延善打算送她回外城,一路上姑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姓万,万箐儿,是个孤女,和表兄相依为命,虽然没明说,但都知道两人以后会成亲。这一回她进京,卖完了家中的房屋和铺子,可以说除了那点银子,一无所有了。她有些茫然,道,“我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去哪儿?”

赵延善忍不住道,“那你就留下。”

于是,那姑娘真就留了下来!

过了两年,这姑娘已经在京城开了几间铺子了,做生意一把好手,赵延善亲自求了于氏上门提亲。

于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会做生意又能独立且性子爽利的姑娘,两年相处,她对万菁儿很满意,高高兴兴上门,聘了三媳妇回来。

夜里,大红屋子里红烛高照,赵延善一身喜服,床上坐着的万箐儿笑吟吟看着他。“我在想,你何时想娶我的?”

赵延善起身将她揽入怀中,“夫人,这个可以以后再慢慢讨论。”

万箐儿实在好奇,“你老实说,是不是在船上第一次见面就……”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