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感情不错,但白日里却没什么时间相处的,兴许是赵延煜在刑部那边遇上过也未可知。
“像不像顾大人给我的那张画像?”赵延煜迟疑着问道。
就是讲故事让侯三几人得了灵感之后绑架赵瑾的那人,傅清凝讶然,那张画像她也看过,抽象得很,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此时看来,要说很像那是没有的,不过画像这玩意儿能有一两分相似就已经很难得了,再加上他们家和乔家可闹出来许多不愉快,如果真是乔家,似乎也不让人意外。
“怎么办?”她低低问道。
人家是乔家家奴,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就这样子直接去问吧?无论是不是他,都肯定不会承认的。
赵延煜没回答,仔细又看了一会儿,看得底下人似有所觉抬起头来,他才若无其事别开视线,“总会有办法的。”
回家之后,赵延煜拉着她,立刻去了书房拿出那张画像,再次仔细辨认了一番,又递给傅清凝,“你看看。”
确实挺像的,虽然这画像上的人衣衫款式是普通百姓穿的短打布衣,不是今日看到的青色长衫,但这样貌上,尤其是眼睛和那眉毛,很是相似,以当下的画技,这两分相似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傅清凝想了想,“能不能让侯三他们辨认一二?”
秋后问斩呢,算算时间,还有十来日呢。
赵延煜卷起画像,摇头道,“辨认了又如何?就算是肯定了是他,人家也只是和友人闲聊,并不能给他定罪!”
见傅清凝若有所思,赵延煜拉了她坐下,道,“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于是,傅清凝就真没管了,不过她也没跟谁提。
几日后,乔家有人自赎其身想要回乡的消息传出,知道的人感慨了几句乔家宽和之外,谁也没放在心上。
那四十多岁的人带着妻儿离京之时,乔家的大管家还亲自相送到城门口,依依惜别之后,才转身回了内城。
只是他不知道,本应该一路直接去往码头的马车,这京城郊外十几里时被人拦下,不由分说带去了郊外的一处院子。
古月琳半个月之后再次上门请安时,态度自然,没有再提起古家借银子的事,于氏看向她的目光中却带了些审视。
她立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氏怎么看她她不知道,但向来待她都是和善亲切的,这样陌生的眼神以前从未有过,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很大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借银子之事让于氏不满了,她心里顿时就有些苦,面上也露出几分,“娘,我娘说三妹那边有些私房,先拿回去周转了。”
潜意思就是,不用跟赵家借银子了。
于氏摆摆手,正色问道,“前两日延煜找到了茶楼中那个说故事的人。”她仔细看着古月琳面色,继续道,“很巧的是,他居然是乔家的家奴。”
古月琳一脸惊讶,很快反应过来,立时站起身,“公公被绑,和乔家有关?”顿了顿,又道, “那个赎身的……”
于氏沉静的看着她,“我们已经抓到了人,且他已经招认,是奉了乔夫人的命刻意在侯三面前说这种故事。”
古月琳先是惊讶,渐渐地慌乱起来,“娘……”
眼看着于氏脸上神情越发肃然,她忙道,“娘,我不知道这件事。”
傅清凝沉默看着,并不多话,古月琳见于氏不答,急切道,“我既然嫁给了延善,夫妻一体,他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会和他一起孝顺你们,万万不会做出对赵家不利的事情来。”又看向傅清凝,“嫂嫂,我们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不是?我优柔寡断,做不了这样的坏事……”
于氏抬起手,问道,“邱氏母子来的事情,还带来了那些要债的人,你有没有跟你三妹说过?”
古月琳解释的话哽在喉中,神情数变后,满脸无措,在于氏灼灼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于氏冷声问,“你觉得自己有没有错?”
这话古月琳不敢接。
见她如此,于氏失了耐心,摆摆手起身,“我回去歇会儿。”不看着急的古月琳,看向傅清凝,道,“让人去翰林院唤延善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他商议。”
听到这话,古月琳的面色瞬间苍白一片,看着已经往门口去的于氏急切道,“娘,我知道错了,不该把家中的事情告诉三妹,您能不能别告诉夫君,我求您了。”
于氏不理会她,脚步如常,不紧不慢出门去了。
古月琳真的怕了,眼泪瞬间流出,求助的看向傅清凝,一把抓住她的手,“嫂嫂,娘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帮帮我。”
傅清凝挣脱开,一脸为难,“你别难为我,娘的吩咐我不敢不听。”
再说,听到于氏吩咐的那瞬间,外头已经有人去了翰林院,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于氏强势惯了,她决定的事情少有人能更改。
纪瑛儿带着孩子从外头进来,一眼就看到屋中乱糟糟的情形,古月琳的丫鬟站在角落中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去,而傅清凝身边的琴露则一脸戒备的看着哭哭啼啼的某人,她笑着踏进门,随口道,“嫂嫂,今日我带郸儿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就来晚了,娘呢?三弟妹这是怎么了?”
傅清凝伸手去逗弄郸儿,又让人给孩子送上甜羹,才道,“娘回去歇着了。”
至于她问古月琳的话,傅清凝忽略过去了。
这事情吧,说起来古月琳的事情可大可小,她兴许只是对着娘家人吐槽了一下赵家二房的不靠谱,却没想到她三妹比她更快的适应了自己的身份,转头就告诉了乔家。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严厉
偏偏乔家又是与赵家有旧怨的, 于是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纪瑛儿向来不喜欢古月琳,见她哭得梨花带雨, 吩咐丫鬟把郸儿带了出去,才笑着上前, “三弟妹可别哭了,什么事伤心成这样?”
她语气幽默, 带着些看戏的意思。
古月琳不理会她, 只偶尔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傅清凝。
见古月琳和傅清凝避而不谈, 纪瑛儿倒真好奇起来了, 不过这里没有跟她说,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丫鬟。
丫鬟福身去了,半刻钟后重新回来,靠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渐渐地纪瑛儿脸上的惊讶几乎掩饰不住, 等丫鬟退开, 她也大概弄清楚了。
也不安慰那边哭哭啼啼的古月琳, 反正古月琳也不愿意理她, 忽略了耳边嘤嘤嘤的哭声,看向傅清凝的肚子, “嫂嫂, 我那有张方子,是专门给有孕的妇人用的。”
她靠近了些,递上一张纸,“方子是膏药, 每日涂在肚子上,味道不难闻,还有点香味,正适合你现在用,可以少长些不好看的斑纹,等生完了孩子继续用,肚子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平坦。”
傅清凝也被那边的哭音吵得烦躁,又不好甩手离开,闻言便不理那边了,故作好奇,问道,“真这么神?”
纪瑛儿眼神里满是笑意,“那当然,这可是纪家祖传的方子,反正我用了之后挺好的。”
女子总是爱美的,傅清凝和那边哭的伤心的古月琳都不约而同看向她平坦的肚子,效果似乎真的不错来着。
其实稍微有点底蕴的人家,都有些女子保养的方子,傅家自然也是有的。不过纪瑛儿愿意拿出来,算是很亲近的做法了。
“那我试试。”傅清凝收下了这方子。
见她收下,纪瑛儿满意笑了,那边古月琳欲言又止,“二嫂,能不能也给我……”
古大人出身贫寒,往上数几代人都是地里刨食看天吃饭的农户,虽然古月琳她们没吃什么苦,但也没过什么好日子,比如这些女子养身的方子,那肯定是没有的。
纪瑛儿笑了,“给你给你,等你有孕,我一定给你也送一份。”
古月琳苍白的脸微微红了,伸手抚上肚子,有些羞涩又点忧愁,道,“二嫂别取笑我了,我都成亲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我身子不好?”
说起孩子,她倒是不哭了,傅清凝怕她又开始哭,道,“不如让孙老大夫来给你看看?”
等孙老大夫过来诊过脉了,古月琳已经恢复了平静,最起码不再哭了。老大夫说她身子无恙,没有孩子可能是缘分未到,虚得耐心,古月琳这边放心了,又想起一会儿赵延善该回来了,到时候就知道她做的那些事,顿时又忧愁起来,“大嫂,二嫂,我跟三妹说二房的事情只是顺口,真不是故意……”
傅清凝两人都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顺口什么,嫁人了哪能随便闲聊,无论说什么话心里都得掂量一下,要么是古月琳在古家人面前不拿自己当外人,要么她就是故意透露,无论哪种,错了就是错了。
正想找个理由换话题呢,于氏从外面进来了。
纪瑛儿老老实实请安,又说起孩子近来的趣事,气氛渐渐地好了起来。古月琳始终找不到机会说话,用过午膳,赵延善终于赶了回来。
赵延善进门后还一头雾水,先请了安,才问道,“娘,您找我?”
于氏让人给他送上茶水,叹息一声,看向古月琳,“你自己说。”
古月琳期期艾艾磨蹭半晌,才道,“那日二婶他们到了,回去之后刚好三妹来看我,我就顺嘴说了几句……”
赵延善皱皱眉,“出什么事了?”
于氏接过话头,淡然道,“找到了那在茶楼讲故事的人,就是乔家府上的家奴。前几日你大哥在街上把人认出来了,之后带回来询问,他自己都承认是乔夫人让她故意透露那些故事的。 ”
赵延善一脸惊讶,随即觉得不对劲,“乔家的家奴怎么好带回来询问?”
于氏淡然解释道,“家奴骤然发了一笔横财想要自赎其身回乡,还是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后,主子大半都愿意放他离开的。”甚至还巴不得他远远的离开才好。
至于怎么发的横财,于氏却没有仔细解释。
傅清凝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这个世上,一夜暴富何其艰难,哪儿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赵延善也不是蠢,几息之间想明白两件事的联系之后,面色微微一变。
古月琳垂着头不敢看他,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蠢的吗?”于氏冷笑道,“你三妹都比你清楚自己的身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不拿人家当外人!”
此话一出,屋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于氏为人厉害,这是和她接触过后所有人都知道的,尤其是这几个儿媳妇,都看到她是如何对待二房和赵瑾的。万万没想到这样刻薄的语气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纪瑛儿垂下了头,傅清凝倒是不怎么怕的,不过也低下了头。
古月琳面色煞白,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娘,对不起。”又看向面色难看的赵延善,哀求道,“夫君……”
赵延善闭了闭眼,道,“月琳,你把我当自己人了吗?把我的亲人当成你的亲人了吗?”
“当然!”古月琳急切道。
于氏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道,“老三,你带她回去吧,以后无事别过来了,我不想再看到她。”
赵延善面色青白交加,于氏却已经不再听他解释,“这妻子是你自己非要娶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受着吧。只一样……”
她语气严厉起来,“她不能拖累你,不能拖累了赵家,若是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赵家,绝不要这样的儿媳妇!”
古月琳面色煞白,这一回她的真的吓住了。
这话颇重,赵延善也正色起来,“娘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与古家人来往。”古月琳闻言抬眼,赵延善肃然看着她,“若是你不愿,你就回去吧。”
这句话出来,古月琳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了下去。
赵家闹这一场,别说外人,就是住在刑部官署的人也没发现有不对劲,随着日子过去,除了看不到赵家三媳妇过来请安,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瑾知道邱氏母子行刑过后,精神气似乎瞬间就没了,整日蔫蔫的躺在床上,傅清凝这边月份渐大,于氏照顾她还要管家,平时挺忙,也不能带赵瑾去郊外小住,只让孙老好好看着,该针灸针灸,该喝药就喝药。
赵瑾虽然精神不济,却没有不想活的意思,偶尔见傅清凝过去请安,看到她的肚子还问起她何时临盆。
何时临盆?
算算时间应该是年前,生过晏儿,傅清凝倒是不惧,给孩子备衣衫被子也挺从容,再说,还有于氏在呢。
秋日的时候狠狠下了几场雨,总算是不如那样干旱,今年的收成是没有了,但还有明年,若是如今年这样再来一回,只怕往京城来的灾民会更多。
虽说新帝早已下旨减免赋税,但还是有灾民往京城来,外城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据说给一顿饱饭就能请到一个壮劳力做事。据说外城的灾民还是少的,郊外的几个村子里住下的人才叫多,还有好多就在城门外用简易木板随便搭出一个“家”来的。
他们往京城也确实没来错,京城中大富大贵的人多,挺多善心的夫人会让家中下人熬了粥在城外布施,多的时候,布施的棚子有十几个,不提粥熬得如何,总不至于饿死人。
就连于氏,也让赵叁带着人去搭了棚子熬粥。天气越冷,来喝粥的人就更多了。傅清凝则让孙老大夫开了御寒的药汤,就放在粥锅旁,若是愿意,也可上前取一碗。
不止如此,就连皇上,也让人带了钱粮去受灾最严重的邕城布施。
转眼到了腊月,今年的天气比起往年似乎冷了许多,傅清凝肚子愈大,浑身开始浮肿,赵延煜除了去刑部之外,其余时间全部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于氏从头到尾就没提过让他们分房之类的话,赵瑾就更不会管了,傅清凝也乐得假装不知,赵延煜可能就没想到过这个。
腊月二十三,再过两日就该封笔,赵延煜他们也总算可以放假几日,恰在这个时候,邕城知州参前去赈灾的官员以权谋私,贪墨赈灾钱粮,以最差的糠谷来熬粥。
皇上临封笔前收到这个,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次赈灾钱粮,虽然全部出自皇上的私库,若是有人贪墨,也是欺君罔上,罪不可赦。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临封笔前出了这事, 想要放假是不可能了。不止如此,当时赵延煜还上前自请愿意查清内情。
当然了, 请命的不只是他一人,刑部各侍郎都请命了, 还有大理寺和京兆府顾大人,纷纷上前。
皇上扫视一圈之后, 下令让赵延煜主理此事, 刑部各官员配合。
且不提如今的刑部尚书是孟大人, 此事却交由还只是侍郎的赵延煜主理刑部众官员心里如何想, 傅清凝知道这件事后, 第一个想法是,今年赵延煜大概是过不好年了。
她如今即将临盆,于氏已经找好了稳婆放在家中,产房已经备好, 只等着她发动, 赵延煜接了此事, 能不能陪着孩子出生全看运气了。
但事情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赵延煜很舍得放权,让丁大人和胡大人带着人去了邕城查探, 他则留守京中查运粮之事, 既然那边吃的是糠米,那粮食都运去了何处?众人都怀疑赵延煜是因为妻子即将临盆而不愿意离京,但从源头查起,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所以, 接了差事的赵延煜除了没有假期之外,和以前一样早出晚归。
也有人背地里说他蠢,丁夫人过来探望傅清凝的时候说的,言孟夫人对外人说赵延煜好容易领头却不想着好好表现,留在京中到时候就是查出内情,也没什么功劳了。
她随意一说,傅清凝随意一听,于氏坐在边上笑容都没变,只是较以往态度冷淡了些,早早送客。
“就算事情是真,她此时到你面前来说这个安的什么心?”于氏给她盛汤,一边道,“以前我还觉得她是个好的,现在看来……”她摇摇头。
傅清凝端着汤碗,笑着问,“若是她说的是真的呢?”
于氏冷哼一声,“延煜没走是事实,他那边功劳被削减是肯定的,这已经改变不了的东西,我们还想它干什么?我们得抓住目前我们抓得住的东西,比如你肚子里的孩子。她说这些话,除了让你忧心后悔夜不成寐对身体不利之外,还有什么用?”越说越不满,“挑拨离间倒是挑个时候再来。”
傅清凝忍不住笑,“娘放心,不至于忧心如此。”
于氏颇为满意,赞同道,“这就对了,延煜既然没离京,那在他心中自然是你和孩子更重要些。你若是想不通,那才是得不偿失。”
要说赵延煜留下陪着妻儿于氏没想法是不可能的,但冲她说出这些话,就已经很难得了。
皇上登基之后,虽然换了不少官员,但都是年纪大的辞官归隐腾地方出来的,真的对着朝臣大动干戈还真没有。
但这一次看他生气,似乎想要彻查,朝中官员无论是贪墨还是受贿,只哪个官员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真要彻查,肯定会牵连出一大串来。
所以,快过年了看着挺热闹,但其实众人都有些紧张。
本来众人以为,邕城离京城二百里路,来回再加上查案子的时间,怎么也得年后才会有结果。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三日,就传出来消息,皇上下令,力荐去邕城赈灾人选的吏部尚书和吏部侍郎乔大人停职查办,待查清后再行复职。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皇上会想起来这个,要说他们无辜吧,也确实无辜,毕竟贪墨之事不是他们,但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说不过去。尤其众人都知道,吏部尚书和侍郎可以决定不少外地官员的去处,不止如此,还有三年一次的考核也大半由他们说了算,顶顶要紧的位置。
再说了,都知道去外地赈灾是肥缺,但谁也不知道力荐官员的吏部尚书和侍郎有没有收人家的好处。要说没有,大概是不可能的。尤其乔大人自上任后,帮着不少人候补了官位。
但凡是与赈灾扯上关系的官员,都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经手钱财的户部,傅清凝这边还没生产呢,已经有好几波夫人上门探望了。
于氏以傅清凝需静养为由全部挡了。
却没想到乔夫人居然也上门来了。
自从那一次她带着乔瑞上门讨说法,和傅清凝不欢而散之后,别说上门,就是在别处遇见,那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
于氏以同样的理由挡住了,别说以前闹出来的龃龉,就是如今乔大人停职,且经手的赵延煜,她们就该避嫌不见面的,要不然人家该说赵延煜收受贿赂放过乔大人了。
傅清凝安心养胎,只每日午膳和于氏一起吃,晚膳都是赵延煜和她一起在后院用的。
这日午后,古老夫人带着古夫人上门来了。
古大人不在,赵家和古家又是姻亲,且古家身份不高,若是避而不见,外人难免会说些赵家目中无人看不起姻亲的话,于氏当然不会让名声拖累了几个儿子。
所以,再不耐烦她也让丫鬟带着人进来了。
傅清凝正陪着她用午膳,于氏催促,“你回去歇着,别让她们吵着了你。”
吵肯定不至于吵起来的,傅清凝整日里自己待在后院,很是无聊,道,“没事,我陪着您。”
于氏失笑,也不戳穿她,笑容在看到由丫鬟领着进门的古氏婆媳时微微收敛了下,“老夫人怎地上门来了?”又吩咐丫鬟,“赶紧上茶。”
众人分宾主坐下后,屋子里一片安静,古老夫人喝了一口水之后,笑着道,“还是屋中暖和,外头冷得很,膝盖都没感觉了。”
于氏笑着道,“外头确实冷,这种天气,不适合出门。”
也不合适走亲戚。
虽然没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个。
古老夫人自然听出来了,笑吟吟放下茶杯,“本来呢要过年了,想等着年后再上门给你拜年来着。但我昨日听说了一件事,实在是坐不住了,特意上门……”
于氏不接话,傅清凝面上带着恰当的笑容,也不接茬,古老夫人也不觉得尴尬,看一眼沉默的古夫人后,笑着看向于氏,道,“三个多月前,月琳就不再回外城了。我也没觉着不对,姑娘家嫁人了,就得相夫教子,打理家事,哪能天天回娘家?但这一两个月不回,我们家也有些担忧,临近过年,于是昨日她母亲就去了翰林院官署。”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于氏。
于氏笑容不变,耐心等着她说。
古老夫人继续道,“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丫头不只是不回娘家,没想到她连你这边都不来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她母亲知道这事情后,立时就斥责她了,为人儿媳,不时时刻刻在婆婆身边侍奉,已经是不孝。连半个月一次的请安都偷懒,我们古家可没有这样教过儿女,这哪是不孝?简直不配为人……还没斥责几句,这丫头就开始喊冤,说哪是她不来,是你不愿意见她?”
古夫人接话,“赵夫人,这两孩子能结百年之好,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能够做你的儿媳妇,也是她的造化,她哪里做得不对,你该说就说,该骂就骂,气得很了,打一顿也是可以的。但你这不让她请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古家不会教闺女。其实我和婆婆上门来,就是想要问问你,我这闺女哪不招你待见了?你若是真不喜她,当初何必上门求娶?”
傅清凝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还是上门来问罪来了。
是,于氏身为婆婆,不见儿媳妇,确实说不过去。但这内情……估计古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的,要不然怎会上门来问罪?
于氏一脸惊讶,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啼笑皆非,正色道,“我以前是做生意的,外面对我说什么的都有,我这个人吧,向来不管外人怎么看我,凡事只求问心无愧,我做婆婆,虽不敢自认最好,但也自认是个好婆婆了,我这辈子没有女儿,我对我几个儿媳妇,那都是当闺女看待,凡事都有因有果,我不见月琳,自然我的道理。你们若是真要问,那我只能说……”
她顿了顿,语气严厉了些,“若不是看在延善对她上心的份上,这儿媳妇我就不要了!”
古老夫人一脸惊讶,随即有些慌乱,古夫人更是惊得站了起来,“何以就到了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