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被挟持,这事情说大也大,毕竟事情发生在城郊,天子脚下就有人敢抓人要银子赎人,传出去影响太差。但这事情吧,说小也小,知道内情的人大概都能猜到,此事说到底也就是赵府的家事,外人真心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抓人讹银子。
顾大人知道内情还愿意亲自过来相救,算是很用心了,他就是派个人和赵延煜一起,也是说得过去的。
寒暄过后,赵延煜再次上了马车,为防打草惊蛇,顾大人带着人远远的坠着,离他们足有一里路远。
一个时辰后,天色早已大亮,热烈的阳光洒落,周遭渐渐地热了起来。马车走得飞快,经过小密林,再过去就是劫匪要求的密林了,突然就有一个纸团冲着前面赶车的赵伍飞了过来,破风声起,赵伍抬手,手中的棒子刚好挡住,纸团落在了路旁的草丛中。再看向密林中,哪里还有人影?
若是平时,这纸团赵伍是断断不会管的,但是近日发生那么多事,任何一点小事都得小心再小心。他勒了马缰,先禀告了赵延煜,才起身下马车去捡纸团。
纸团摊开,里面包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布料,于氏认出来确实是赵瑾衣衫上的。纸上的字迹和昨天那张差不多,上面写着银票装好,去城郊的大河中放在河边的船上,然后把船推入水中顺流而下,收到银票后,自然会放人。若是发现有人尾随,定会让人质死无全尸!
那条河河面宽敞,一眼能看清好远,尾随是不行的,太远了就看不到取银子的人的模样。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敌人在暗,死活不出现,想谈条件都没法谈,想见人也不成。于氏捏着那点布料,指尖泛白,显然气得狠了。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背后
嘴上说不管, 但真的事到临头了,还是不能不管的。真要是不管, 赵延煜三兄弟加于氏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赵延煜点头,“让人传信给顾大人, 让他们离我们再远些。”
于氏皱眉,“那条河什么样, 你们知道吗?”
“我听说过, 那河挺宽的, 水也深, 反正若是不从桥上走, 必须坐船才能过河。”赵延煜面色慎重。
几人面面相觑,也就是说,河道挺宽,而且水还深, 大河中间都是水, 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他们除了远远的看着取银子的人, 根本靠近不了。
“到了再说。”于氏叹息一声。
傅清凝昨夜没睡好,一觉睡醒已经是午后, 和纪瑛儿她们一起用了午膳, 就坐在屋中闲聊,顺便等着赵延煜几人回来。
她们妯娌之间,傅清凝和纪瑛儿相处比较多,但古月琳此时也在, 说实话,她有点融入不进前面两人之间,所以,此时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的。
本来赵瑾此时生死未卜,三人若是聊些欢快的话题也不合适。不过,这里是刑部官署,是傅清凝的家,她本就是长嫂,还是不能把妯娌之间的气氛弄得这么僵硬的。
“三弟妹,你那边邻居好相处吗?”傅清凝笑着询问。
古月琳点头,“挺好的。”
纪瑛儿噗嗤笑了,忙歉然的看向傅清凝,“嫂嫂,我不是故意的。”
古月琳疑惑,纪瑛儿就笑着把当初傅清凝的邻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好多人都不愿意搬进那院子,就怕家宅不宁再和离呢。”
古月琳也忍不住笑,“那我那边还真没有这样的。二嫂那边也没有吧?”
气氛松动,不再如方才那般僵硬,傅清凝暗暗松了口气。
天色渐晚时,赵延煜他们终于回来了。
得到消息时,三人急匆匆往门口迎去,赵延煜打前,扶着面色憔悴的于氏,赵延展和赵延善紧紧跟着,几人面色都不好。
“公公呢?”纪瑛儿活泼些,上前几步问道。
赵延展摇摇头,“没看见。”
没看见?
银子都拿去了,怎么会没看见呢?先前她们就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拿银子赎人回来。
总之一句话,赵瑾今日应该是可以回家的。
看到一行人面色,妯娌几人面面相觑,到底不敢多问,傅清凝忙让人将备好的饭菜送上,又吩咐人烧热水,这样炎热的天气在外奔波一日,浑身黏腻难受是肯定的,用完膳后赶紧洗漱一番才好。
用膳时屋子里一片沉默,等到膳后,杯盘狼藉撤下,众人重新坐在一起,傅清凝她们才算是知道了内情。
赵延煜他们如约将银票放进船中,看着小船飘飘荡荡远去,到底是不甘心就这么给了银子不见人,悄悄坐了一艘小渔船追了上去。
追了两刻钟,到了一座大桥下,就被那么挡了一下视线,之后没多久看到船只停下,始终不见人去那船上,他们也起了疑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到那儿船上去查看情形。
然而,装着银票的匣子不翼而飞,还留下了一封信。
很明显,就在船只过桥底下时,已经有人取走了银票,顺便还放了那封信。
信中言堂堂刑部侍郎和两位庶吉士的爹,二十万两银票太便宜了,明日再送二十万两之后,他们才会放人。
信中言辞恳切,表示这是最后一回,只要银子送上,他们立刻放人!
再气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眼看着时辰不早,若是不赶回,只怕进不了城门。
一些行人这才紧赶慢赶了回来。
听完,纪瑛儿傻眼了,愣愣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众人默然。
纪瑛儿说是拿了全部,但其实她并没有,但是剩下的也只有八万两的三分之一,那八万两,对她来说并不是小数目。
至于拿了十二万两的傅清凝,她确实还有些,却也凑不出二十万两了。
屋子里一片沉默,还是于氏最先开口打破沉寂,“这银子我那里有,明日一早,我们再去一趟城郊。”
赵延展微微皱起眉,“娘,我们不知道他们把爹关在何处?若是明日银票给了,他们还不放人……我们怎么办?若是继续问我们要银子,难道我们就得一直受他威胁,家底再厚,也受不住他们如此是狮子大开口。一两次我们家拿的出,再多几次……”
于氏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眼神一片清明,扫视一眼屋中的所有人,淡然道,“说实话,我不想救人。但是如今你爹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中,要些银子还好,我怕他们要挟你们。我们再信他们最后一回!”
赵延煜点头,“今日银票放上船后,从头到尾我的眼睛除了过桥时都没离开过那艘小船。所以他们取银票大半还是借着桥墩的遮掩,明日我们让人等在那里,若是能够抓到人,差不多就能找到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夜里,赵延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傅清凝大概是白日睡得太多了,闭上眼睛也觉得心思清明,根本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光,她翻了个身,身后赵延煜贴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我吵着你了吗?要不我去榻上眯一会儿?”
“不用。”傅清凝拉着揽着自己腰的手,“不关你事。”月色如水,洒落一片银晖。
翌日,还是傅清凝三人等在家中,古月琳有些紧张,“嫂嫂,会不会今日还救不回来人?”
话落,惊觉自己失言。慌忙转移话题,“这些劫匪也忒心狠,四十万两银票,亏得他们敢开口……”
话还没说完,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话,讨伐劫匪可以,但是那得等人救回来之后,想怎么样都可。如今赵瑾生死未卜,银子是其次,最要紧还是要人平安回来。
赵瑾走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赵延煜三兄弟得丁忧守孝,现如今新帝登基,其实正是这批新入仕的年轻人的机会……再有,赵瑾再不是东西,到底还是三兄弟的爹,他们哪怕不喜欢他,也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古月琳心里一片懊恼,真心觉得多说多错,忙站起身道,“我去更衣!”
说完,急匆匆带着丫鬟出门去了。
等她走了,纪瑛儿收回视线,叹口气道,“三弟妹精明也精明,就是有时候……太迂了些。”
傅清凝瞪她一眼,“别背后说人。”
纪瑛儿一本正经,端着茶杯也不喝了,正色道,“嫂嫂,我可不拿你当外人,这些话我连我娘都没说过。”
傅清凝白她一眼,“若是让三弟妹听见,对你对她都不好。”
“听见也没事。”纪瑛儿不以为然,“在她面前我也敢这么说,她就是太迂,昨日我拿银票,她囊中羞涩自己心虚,你说带她一起做生意……这本就是好意,就凭着那点俸禄怎么过日子?嫂嫂你那几间铺子每个月盈利不少,带着她本就是看在三弟的面上帮衬一二,偏她说自己不会!”
“做生意我也不会啊。”纪瑛儿叹气,“不会不要紧,找信得过的掌柜看着,我也没少赚。你本就是好意带她,你那铺子的生意那么好,又不会亏待她,说白了就是借着做生意的名拿银子给她花……反正她那语气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似乎就是做生意低人一等。”
她放下茶杯,摊手道,“我不也出身书香世家,我家也没觉得做生意不好,城中有几间铺子还是纪家祖上传下来的,开了百年都不止……真要是那么阳春白雪,等着我爹的俸禄养活,官员之间人情往来那么多,别说给我备嫁妆,一家人苦哈哈的能过日子就不错了。再说这一次爹被劫匪带走,若是凑不出银子,哪还能救?银子在我看来就是好东西……”她摇摇头,一言难尽的模样。
傅清凝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人各有志。三弟妹也不是看不起做生意,只是她自己不喜欢而已。人活一世,还是照自己喜欢的活法才舒适。”
纪瑛儿闻言,想了想道,“嫂嫂说话就是有理。不过我是喜欢我那些铺子的,手头宽裕了,吃穿用度都随意,挺好的。”
她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嫂嫂,你说娘有没有暗地里接济三弟?”
傅清凝哑然,和她目光一碰,瞬间分开。
要说没有,谁也不能信呀?就凭着那点俸禄,够干什么的?
不过银子这东西,她们两人都不缺,还真没放在心上。
半晌后,古月琳回来,沉默了许多。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看看门口。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本来还悠闲的几人渐渐地焦灼起来。
古月琳还打发了人去官署门口看了几次,始终没看到有人回来。
谁也不敢问,屋子里点了烛火,昏黄的火光中,三人渐渐地坐不住了。
“会不会是城门关了他们没进来?”纪瑛儿突然问。
傅清凝默默算了一下关城门的时辰,又算了算从城门回来的距离,道,“再等一个时辰,若是没回来,可能就没赶上。”那她们几人也不用干熬着了。
其余两人闻言,心底赞同这话,看到傅清凝丝毫不慌,也安心了些。
哪怕今日他们没能回家,也应该不会出事,顾大人带着官兵一起的呢,可能就是在哪里耽搁了才没能赶回来。
门口却突然传来喧哗声,其中有于氏扬声吩咐丫鬟烧水和请大夫的声音。
这是……有人受伤了?
三人急匆匆往门口跑去!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家
门口处一片混乱, 赵延煜扶着赵瑾,额头上微微冒着汗珠, 赵延展扶着另外一边,赵延善满脸紧张, 眼睛紧紧盯着扶在中间的赵瑾,看那模样, 分明是只等着那两兄弟扶不住的时候上前帮忙。
于氏眉心皱起, 手中拿着赵瑾的拐杖, 满脸阴云, 看到傅清凝三人急匆匆迎上前, 缓和了些面色,道,“不用担心,没事了。”
赵延煜三人和于氏身上都没有伤, 包括跟着一起去的赵伍和沐央都好好的, 只除了……赵瑾。
几日不见, 赵瑾早已当日怒气冲冲离开赵府时的模样, 此时他半身鲜血,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说是扶着, 其实他脚根本没落地,眉眼青黑,但面色苍白无血色,全身无力, 只靠着两个二子扶着(抬着)他进门,看起来凄惨得很。
众人把赵瑾弄去了他原先的院子里,孙苍本就住在府中来得飞快,丫鬟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傅清凝和纪瑛儿她们等着门口,看着一盆盆温水进去,然后满是血色的端出来,心下都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府中所有的主子都在这边,傅清凝想了想,吩咐留书去厨房给众人将饭菜备好。
赵瑾处理了伤势后,很快沉沉睡去。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纪瑛儿偷瞄了于氏几眼,问道,“公公伤势如何?” 又忙补充道,“若是需要贵重的药材,我嫁妆里可能会有。”
于氏满脸疲惫,“瑛宝,你有心了。你公公的伤不需要这些,好好养着就行了。”
傅清凝已经从沐雪那里知道,赵瑾伤得挺重,两条小腿都被打断,但与性命无虞,暂时下不了床,只能好好养着。
赵瑾为何会受伤,她却是不知道的。不过她也不着急,回去问赵延煜,他应该会跟她说的。
可能是真的奔波一日劳累过度,于氏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这两日辛苦你们了,天色不早,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就别再告假了,现如今人回来了,家中又有大夫,不用你们伺候了,该去做正事了。瑛宝和月琳先住几日,算是侍疾了。”
赵延煜回了后院,热水已经备好,洗漱一番出来后,才道,“这两日确实累。”
傅清凝拿了帕子帮他擦头发,宽慰道,“公公回来,你可安心了。”
赵延煜点头,看着镜子里的眉眼见带着疲惫的人,她低声问,“挟持公公的人抓住了么?”
“抓住了。”赵延煜丝毫隐瞒的意思都无,“先前我们的猜测没错,爹失踪果然和二房有关。”
和二房有关,且人抓住了?
抓住了人却没有带回来……傅清凝问道,“他们人呢?”
赵延煜毫不隐瞒,道,“直接关进了京兆府。不只是二婶和延吉,还有那四个赌坊打手,全部都抓了关起来了。”
“爹怎么会受伤的?”傅清凝好奇,按理说赵瑾那么照顾二房,他们不至于对他动手吧?
赵延煜摇头,“昨日那银票在桥底下被取走,那么快我们就找不到人了,今日银票还是放在船上,所以我和顾大人怀疑,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落脚。反正官兵跟着我们也不能去追,我和顾大人兵分两路,他带着人悄悄去那桥附近的各村子打探,我照旧去送银票。”
他语气平淡,却颇有耐心,傅清凝也认真听着。
“今日我追得快些,到了桥墩的时候看到有人从船上跳下,我赶紧靠岸去追。你猜那取银票的人是谁?”
闻言,傅清凝着看着镜子里他的眼睛,试探着道,“是延吉?”
赵延煜冷哼,“我爹果然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赵家居然出了这种不知感恩的混账。”
傅清凝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他似乎被安抚了,缓和了语气,继续道,“我们抓到了延吉,顾大人那边也带着人找到了我爹。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一句话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得等顾大人那边审过了才知道。”
话说完,头发也干得差不多,傅清凝拉他起身,退他躺上床,“这两日累坏了,赶紧早些睡,你两日没去刑部,明日还是看看去。”
赵延煜拉她的手,“一起睡。”
傅清凝笑了,顺着他的力道躺下,外头已经是深夜,本就该睡觉的。
翌日早上,赵延煜三兄弟一大早就走了,家中只剩下于氏和几个儿媳妇,除了赵瑾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之外,和以前似乎一般无二。
早膳的时候,于氏拿出一叠银票,道,“昨日抓到人之后,顾大人知道我们家拿了四十万两银票,当时就还了回来。”
纪瑛儿一喜,“真的?”
古月琳偷偷艳羡的看了一眼于氏手中的纸张,悄摸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其实已经没有四十万两了。”于氏叹口气,“ 他们拿了银票之后,付了房租和饭钱,那些都是普通农户,家中并不富裕,且也实实在在杀了鸡做饭给他们吃了的。我也就没执意收回……可能你们不知道,一只鸡对于农户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们要找补,也不应该从他们身上,谁吃了找谁!”
纪瑛儿点点头,“娘说得对,拿不回来也不要紧。能够收回大半,爹也平安归来,这就已经很好了。”
听了这话,于氏很欣慰,把纪瑛儿的银子和傅清凝的银票书出来,一一递给他们,笑着道,“损失的那部分银子我出了,你们都是好孩子。”
古月琳不看这边,垂着头看手上的帕子。于氏余光看到,也没多说。
银票还了,她起身道,“这几日你们都在家中,别乱跑,毕竟公公受伤了你们该侍疾,无论内里如何,面上还是要做足的,别落人话柄。”
几人应了,随着她起身,“我们也去看看公公。”
其实傅清凝心底是有点憷赵瑾的,自从他生病之后,动不动就会发火。昨天还伤成那样,反正傅清凝是觉得受伤之后身上疼痛的人脾气会更加暴躁一些,今日很可能赵瑾还会发火。
不过看着走在前面的于氏,她暗暗放下了心。
有于氏在,哪怕赵瑾发火,她也顶住,不是傅清凝怕,实在是赵瑾是长辈,再有于氏在她也不好收拾他,只能忍着了。
屋中一片药味,赵瑾趴在床上,正由小丫头喂粥,如颜她们现在还搁郊外的院子里还没接回来呢。不过于氏应该会让人去接,她们留下来,就是伺候赵瑾的,赵瑾也习惯了她们的伺候。
看到几人进门,赵瑾面色扭曲了下,缓和了语气不甚自在道,“都来了?坐吧。”
这样的和缓态度,是住进刑部官署后从未有过的。就连赵延善成亲那日,他也这样和善过。傅清凝颇为诧异,于氏扬眉,后头的纪瑛儿和古月琳也觉得不适应,先前赵瑾看谁都不顺眼,虽然没有直接斥责过她们,却从未给过好脸色。
于氏惊讶过后,坐到了赵瑾旁边的凳子上,“可觉得好些了?”
赵瑾叹气,“你都不唤我玉和了。”
于氏,“……”一下子这么温柔还觉得不习惯了怎么办?
她沉默着不说话,赵瑾等了半晌不见她回答,道,“今天好多了,还是孙老大夫的伤药好。疼还是有些疼的,不过疼点也好。”
他有些惆怅,“当日延煜被打板子,我还说与性命无虞伤势就不重,今日我算是明白了他的疼,也理解了你们为何对二弟妹始终不愿意原谅了。”
突然就这么善解人意了,傅清凝暗暗搓了下手臂,搓开了上头的鸡皮疙瘩。
于氏颇为奇异的看他几眼,眼神落在他背上,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赵瑾沉默。
“不想说呀。”于氏笑了,“不说也不要紧,今日顾大人会提审二房母子和你几个赌坊打手,反正一会儿延煜他们下衙之后会过去问,到晚上的时候我应该也知道了。”
赵瑾抬眼看她一眼,语气正常了些,冷淡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这伤,是延吉和那几个人打的。”
于氏一脸好奇,嘴角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不止没有伤心难受,还语气轻快,“为何?我们可是照他们的意思及时送上了银子,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赵瑾,“……”我谢谢你哦。
还讨价还价?
也对,于氏是生意人,讨价还价才是正常的做法。
傅清凝还好,挺理解于氏的,对于她挤兑赵瑾也习惯了。纪瑛儿嘴角忍不住勾起,但此时场合实在不对,又强压了下去,古月琳则有些好奇,不过她很快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后头几个儿媳妇的神情赵瑾尽收眼底,一时间无言以对。
赵瑾有些伤心了,“他们拿了银票回来,二弟妹见目的达到,让他们放人。但是他们都不肯。”
“延吉也不肯?”于氏惊讶。
赵瑾声音低迷,“他和那几人都觉得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一点好处都没看到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