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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那边,当家的连穹和唯一的男丁连永文还在狱中,张氏求了老夫人没能救出来人。她那边就慌了,这银子有了,得有命才能花。夫君和儿子没了,对她来说就跟天塌了一般。不过半天,张氏的嘴上都急起了燎泡,十五万两加上这些年连穹做假账昧下的,她根本拿不出,连穹做生意赚的银子也不会给她保管。她也知道铺子的要紧,先拿了家中存下的各种首饰出来,可惜没当到多少银子,又盘算着是不是先当了连穹存下来的那些古董,要是活当,以后还能赎。

当日就让人去当铺里当掉了首饰和古董,却根本没多少,看着桌子上薄薄的银票,一成都没有。她咬咬牙,将连穹藏东西的暗格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叠地契和房契。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答应

张氏先是抱着那叠契纸哭了一场,然后让管家找来了牙婆。

连家最近发生的事好多人都看在眼里眼中,包括这个牙婆,近几年连家置办了不少东西,和这牙婆算是熟人。

张氏也知道这些东西现在出手的话,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但她万万没想到,哪怕是熟人,也只能卖出原先一半的价。

傅清凝这边让人盯着,本打算捡些漏。等她得了消息的时候,才知道早就有人盯着连家的动静,牙婆将铺子拿回来,半个时辰就已经全部出手,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她动作不慢,却也只抢到了一间铺子。且从牙婆手中过一遍,根本不便宜。

一晚上她都在琢磨其中的道道,觉着想要赚钱,还是得消息灵通。想着这个,接下赵家镯子的事儿倒是放到一旁了。

翌日早上,她刚刚起身,留书端着热水进来,掀开帐幔,低声道,“姑娘,一大早赵公子身边的书童就来了后门找奴婢,想要约你见面。”

傅清凝闻言,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妆台上的镯子,“知道了。”

见还是要见的,既然打算试试,自然就要试着好好相处。赵家来人,赵延煜没有提前跟她说,这不太好。得让他知道,大事得商量着来。

她并不着急,不紧不慢洗漱完了,又去和吴氏一起用了早膳,才上了马车去酒楼。

酒楼门口,一下马车她就察觉到了头顶上热切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是赵延煜了,她并未抬头,面色如常的带着留书进门。

她一进二楼包间,赵延煜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很急切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悠然从容。

傅清凝看他一眼,走到桌边坐下,赵延煜跟着她坐下,语速飞快,“傅姑娘,我娘这么快去傅家,不是我的意思,本来我昨天就想要亲自给你解释,但是我知道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傅清凝见他这样慌乱的模样,也猜到了大概,心里微松,“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跟我说。”

“怎么会!”赵延煜忙道,“我是真不知道,昨日我想着买铺子,等我回家,才知道我娘去过你们家了。”

傅清凝微微挑眉,“买铺子?”

好嘛,原来连家的铺子赵延煜也去抢了。

赵延煜点头,“我想要娶你,日后我要养家,当然要琢磨着挣钱。”说话间,耳朵都红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傅清凝见了,觉得赵延煜更合她心意了。在她看来,读书人想着赚钱,不是不认真,而是务实。

看傅清凝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赵延煜微微放松了些,“我娘她挺喜欢你的,昨日回家之后还跟我夸你。”

这一回傅清凝的脸红了,实在是她自觉没什么可以让人夸的。思绪万千时,握着茶杯的手被温暖的大手包住,她微微一惊想要收回,大手却握得更紧,她抬眼,就看到了赵延煜期待的目光,“清凝,虽然我娘现在去不是我本意,但我还是盼望你答应这门亲事。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对上这样的目光,傅清凝有些愣怔,不由得问,“为何是我?”

为何是我?

她自问两人之间除了赵延煜救她那一回,根本没有多少交集,平时见面都少,知道对方大部分都是通过传言。但传言都是人云亦云,能有几分真?

“我不知道,只是觉着,若是错过你,我一定会后悔。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比你还痛。我想要娶你,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痛。”赵延煜语气认真,这话是真的,明明是不太熟的人,远远的看到大刀朝她砍下,他心中大痛的同时,想也不想就扯了腰间的玉佩掷了过去,掷出之后一身冷汗,就怕没拦住那刀锋。哪怕此时想起,他心里还一阵后怕。

这样坦诚的心意,傅清凝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再次问道,“一辈子?”

赵延煜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一辈子。”

傅清凝仔细看着他的眼神,良久才道,“好。”

无论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他的这份感情是真挚的。

听到这个字,赵延煜的一瞬间放松下来,握着她的手就更不想放开了,又怕吓着她,轻轻松开,手收回在袖子里,摩挲了下手指,那细腻温热的肌肤似乎还在掌中。

傅清凝垂着头,察觉到对面他柔和的目光,脸越发热了,“先吃饭吧。”

赵延煜轻应了一声,起身到门边吩咐外面的人上菜,回来坐下后,看到她绯红的脸,心里一阵满足。

两人说清之后,似乎空气都是带着点温热,傅清凝吃过饭,留书进来禀告,“姑娘,连家的人又上门了,不去老夫人那边,非要在正院门口吵着要见夫人。”

傅清凝眉心微皱,“那娘没有见她吧?”

留书摇头,“夫人最近精神不济,这个时辰正午睡,嬷嬷没有打扰。”

傅清凝松口气,“赵公子,我得回去了。”

那边赵延煜随着她起身,“我送你。”

傅府门口一片安静,看不出有人在里面吵闹,傅清凝下马车时,赵延煜也跳下马,扫视一眼对面府门处暗暗窥视的下人,道,“清凝,我们尽快定下亲事可好?”

傅清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随口道,“好。”看着门内的目光满是担忧,“我先回去,要是有事,你可以给我送信。”

赵延煜还在惊讶于她的那个“好”字。她这样坦然,姑娘家,不都应该是骄矜自持的么?方才他那样的问题,她应该羞得低头红脸才对。

等看不到傅清凝的背影了,赵延煜摇头失笑,她这样坦诚的性子,他却越发放不开了。

张氏此时却不在正院,而是在福寿堂,傅清凝知道后微微松口气,其实她隐隐觉得张氏的精神不太对,就怕她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伤到吴氏。

福寿堂中,老夫人靠在榻上,张氏一身素衣,头上只插一根简单的银钗,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姑母,我实在拿不出了,家中的地契全部都卖了,我的首饰老爷的古董都当了,全部都在这里了。”

老夫人怒气冲冲,“全部才十万两,这么些年,我给你们的加上你们昧下的,三十万都打不住。那么多银子,你们都花哪里去了?”

傅清凝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匣子面色难看,看到傅清凝进门,也没给她好脸色。

傅清凝才不在意,上前福身先请过安,不待老夫人叫起,自己就站直了身子。

屋子里寂静,只剩下张氏悲痛的哭音,见傅清凝没有要走的意思。老夫人皱眉,“既是来请安,请过就回去吧,我和你表婶有话要说。”

傅清凝走到一旁坐下,“祖母,今日我也有话要说。”

老夫人眉心皱得更紧,“可是为了方才你表婶去找你母亲的事?我已经说过她了,再说了,你母亲也没有被打扰。”

傅清面色冷了下来,“祖母,我娘她年纪大了,这可能是傅家最后一个孩子,你不在意,我和我爹在意。”

老夫人皱起眉,显然不赞同她这话,傅清凝也不理会,伸手一指地上的张氏,“她要是再敢去打扰,直接赶出去,且日后不能再进傅家。”

这话一出,张氏颤抖了一下。老夫人的脸黑了,斥责道,“清凝,她是你表婶,对长辈要尊重。”

傅清凝意味深长看张氏一眼,“这样的长辈,我可要不起。”

“我也要不起。”傅清珠从门外进来,看向张氏的目光满是厌恶,“你银子带来了吗?”

张氏垂着头,半晌才道,“差……差一点。”

傅清凝嘴角微微勾起,就她知道的,张氏卖铺子的银子就不止十万两。

傅清珠嗤笑一声,嘲讽问道,“差多少?”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乔迁

傅清凝看不起张氏,老夫人只是不高兴,但看到傅清珠言语动作间对张氏毫无尊重只有不屑与嘲讽,她的脸顿时就苍白下来,“清珠,她是你表婶。”

“什么表婶?”傅清珠不以为然,“祖母,这么多年你拿我爹的银子养了这样一家人,还要让我尊重她?哪里来的脸?”

张氏没有抬头,只哭声更加悲伤,傅清珠淡然道,“你也别哭,我们家现在可是大伯做主,到时候赶你出去祖母都不好拦着。银子不够,衙门那边就不会放人,谁来说情都没用。”

张氏嚎啕大哭,爬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老夫人忙唤张氏,却并不见她回头,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指着傅清凝,“你们怎么能如此辱人?”

傅清凝别开脸,要不是张氏去扰吴氏清静,她才不会来找她。要知道,她最近都不好经常去找吴氏让她费神。

傅清珠则更加没心没肺,“什么辱人?不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么?”

看到老夫人气得不行,她浅笑道,“祖母,升米恩斗米仇,他们得到得太多,想要让他们吐出来太难了,你说是让他们还,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还,早已把我爹的这些产业当成了连家的。你相信他们家拿不出银子来吗?一次次跑来,不就是想要让你心软帮她们求情?甚至还跑去找大伯母,要是今日大伯在家,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大发雷霆,然后来让你管好娘家人?结果自然就是你劝我拿了银子息事宁人,剩下的银子也不要再逼……”

老夫人捂着胸口,顺着傅清珠的思路往下想,还觉得真有可能。一瞬间,只觉得意兴阑珊,整个人都颓然下来,不明白自己这大半辈子都护了些什么人?

傅清凝扬眉,没想到傅清珠还能想到这个,不过她们祖孙之间她不想掺和,悄悄出了门。

兴许是看到拿银子之事再无转圜余地,张氏又隔一日之后,再次上门,这一回拿着匣子直奔福寿堂,可见是还银子来了,倒没再去找吴氏。傅清凝知道后,也没过问,老夫人住在府上,不让连家人进门不现实。

九月底,于氏亲自带着官媒上门,定下了和傅家的亲事。

赵延煜几年来得梁洲城众人追捧,好多人暗地里猜测他会娶哪家闺秀,其中知州大人的幼女呼声最高。赵延煜已然是举子,以后是要入仕的,知州府算是顶好的一门亲事了,对他日后的助益最大。

没想到最后赵家却选了傅清凝,傅清凝当初名声还是不错的,家中富贵,长相貌美,倒也配得。但是如今她受过伤,容貌有损,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傅清凝这是讹上了赵延煜,人家救命,她却要赖上一辈子,就没见过傅家这么无赖的。还有人阴谋论,说赵家以前也是商户,但近几年来却越发势弱,很可能是亏损太过,急需找一门有力的姻亲相助。傅家银子最多,但子嗣却少,吴氏肚子里那个还不知是男是女,哪怕生下来,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

无论外人如何猜测,赵傅两家都丝毫不受影响,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筹备婚事了。

那边傅清珠的亲事也有条不紊的继续,官媒还来定下了亲迎的日子,腊月初一,到底是在傅清凝这个姐姐的前面。

十月初,傅清珠正式告别傅诚一家,言父亲已然分家,她也不好再赖着大伯。搬进了傅信留下来的院子,还特意选了个好日子乔迁。

傅清珠离开傅家的时候,当街对着傅府大门磕了三个头,感谢傅诚半年来的照顾,态度诚恳,还言辞恳切的表示日后会拿傅诚当正经长辈,围观的人无不赞一声有情有义。

傅清珠如今是知州府二公子的未婚妻,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不好和她撕破脸的,毕竟知州大人的面子得给。

那边知州夫人率先带着人上门贺她乔迁之喜,得到消息后,梁洲城中许多人家都动了,纷纷带着贺礼上门。

傅家自然也要去,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傅清珠撕破脸,直接不来往的话,知州大人说不准要多想,他一多想,傅诚应该就不好过了。不说别的,只那衙差多跑几趟傅家的铺子,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不过,傅清凝却舍不得吴氏上门去道喜,干脆自己去。理由都是现成的,傅诚没空,吴氏有孕身子不适,可不就只剩下她了嘛。

傅清珠自从得了消息后就找人来修缮院子,院子看起来小桥流水,颇为精巧,傅清凝走在其间,闲庭信步。处处都看得到有女眷闲逛。

说起来今日傅清珠这边没有人接待男客,也没有男客上门,就是有,也知趣的放下礼物离开了。

其实今天这样的日子,傅诚最应该来帮忙接待男客,但他没来,有那聪明的,大概就清楚他对这个侄女的态度了。

本以为院子里不会有男客,各家女眷都四处散开闲聊,傅清凝也不例外,还遇上了孙玉兰,两人在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了,只听她酸溜溜道,“没找到最后是你成了赵夫人。”

说起这个,傅清凝有些汗颜,孙玉兰心悦赵延煜她是知道的,正想说些话缓解气氛,孙玉兰叹息一声,“要是别人,我还真不服气,但是你嘛……”

傅清凝笑了,“你服气了是不是?”

孙玉兰白她一眼,冷哼道,“不是服气,我总不能跟唯一的好友抢男人吧?再说了,要是换了别人做赵夫人,我还是比较希望是你。”

孙玉兰没有伤心的模样,和往日一般。两人笑作一团,气氛正好呢,就听到身后有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表妹和孙姑娘都在这边?”

这声音熟悉,傅清凝听到后就会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她回身,一眼就看到亭子外一身白衣的严悭。

严悭手中一把折扇,素衣宽袍,随着秋风微微摇啊摇,颇有几分书生的风流意气,他眉眼含笑看着两人,其实是专注的看着孙玉兰,似有情意,“孙姑娘,玉满兄拜托我看护好你。”一语双关。

孙玉兰一脸懵懂,疑惑的看着他,“我跟我娘一起来的,哥哥怎会担忧?”

傅清凝轻咳一声,垂头看向面前的茶杯,若是她没察觉错严悭这一番做派,他这是又盯上了孙玉兰?

也对,他总要娶妻的。孙玉兰身为孙家嫡女,确实是不错的妻子人选。

严悭漫步走近,“孙姑娘,玉满兄担忧你,自然是一片兄妹之情拳拳……”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三合一

孙玉兰见他越靠越近, 皱眉起身,拉了一把傅清凝, “清凝, 那边好像有菊花,品相还不错,我们看看去。”

她脚下飞快, 园子里到处都是女眷,严悭追了两步就不再往前了。孙玉兰走得远了, 才放缓脚步,回身看不到严悭的人了,才道,“清凝,你这妹妹真不懂礼, 男宾怎么能和女客一个地方招待呢,冲撞了可怎么好?”

傅清凝也赞同这话,想了想, 到底忍耐不住,低声将严悭卖铺子的原因说了, 其中还包括了她受伤的前因后果。

孙玉兰眼睛微微瞪大, “那紫悦这样大的胆子?”紧接着又道, “以后的严少夫人日子要不好过了。”

傅清凝见她还是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主要是孙玉兰根本没往那边去想,不过她知道严悭有这么个红颜知己后,只要不傻, 应该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两人边说边散步,再次走回假山旁的亭子想要坐会儿,却看到里面已经有人了。严夫人和几位夫人一起,其中还有孙玉兰的母亲。

两人上前见礼,福身过后傅清凝就想要离开,她实在不想和严夫人说话,盘算着找个理由告辞,就听严夫人笑道,“清凝,听说你的亲事定下了,姨母还没给你道喜呢。”

傅清凝根本不想理她,要不是周围还有别家夫人,她真会转身就走。不过她心里清楚,如果她现在转身走了,大概这些夫人都会觉得她失礼任性,实在是划不来。

那边的严夫人也不需要回答,自顾自继续笑道,“不过,赵家勉强能算书香门第,清凝最近做生意做得不错,赵夫人那边会不会多想?”说到这里,她笑了笑,语重心长看着傅清凝,“清凝,我是你姨母,今日托个大多嘴一句,这姑娘家还是别抛头露面做生意,对名声不好。再说了,姑娘家能做出个什么生意来?”说完,呵呵笑开了。

周围的夫人有两位和她一起笑,孙夫人却没笑,正想说话呢,就听到亭子外有妇人爽朗的声音响起,“严夫人这亲戚实在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我未来儿媳妇再不懂事,也有我和她母亲在,轮不到你来教!”

于氏走近,拉了傅清凝的手轻拍了拍,转而看向面色不太好的严夫人,笑吟吟道,“再说了,清凝虽然是个姑娘家,却也比某些为了妓子变卖祖产的败家子好得多。”

这话意有所指,她说这话时只看着严夫人。

严夫人先是皱眉,然后面色微变,霍然起身,“赵夫人什么意思?”

于氏不以为然,摊手道,“看吧,这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后果。别哪天祖屋的房契都没了被赶出去,你也最后一个知道。”

“胡说八道。”严夫人满面怒色,严家在走下坡路。于氏这话就像是在嘲笑她一般,她哪里还忍得住,“赵夫人,话不能乱说。”

于氏才不怕她,拉着傅清凝的手摩挲,“你不也胡说八道?清凝通透大方,我喜欢还来不及,没想到刚进园子就听到你在这边编排我不喜她,挑拨人家婆媳关系,严夫人好教养。”

傅清凝故作羞涩的垂头,没想到于氏会这么护着她。

严夫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于氏,她心思还停留在方才于氏的话上,听到于氏又说起她的教养,这话她可不认,“赵夫人,你是想要吵架吗?”眼神一转落到垂着头的傅清凝身上,“今日可是清凝的堂妹乔迁之喜,你要是真喜欢她,为何会让她下不来台?再有,清珠可是知州府二公子的未婚妻,你如此……可是想要与知州府为难?”

气氛陡然一变,各夫人早已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傅清凝微微皱眉,这话若是应对不好,对于氏可不利。她抬眼看向严夫人,眼神冰冷,“严夫人,今日可是你先挑拨,言语嘲讽于我。伯母只是实话实说。事实上我怀疑是你故意如此,想要毁了我妹妹的乔迁之喜。”

严夫人自从婚事不成之后,对傅清凝就再没了好印象,冷嗤一声,“倒打一耙,胡说八道!”

傅清凝看向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孙玉兰几次想要帮她说话都被她拦住,此时满面焦急。

傅清珠不知何时也已经到了,她身旁是曲氏。她心下一转,笑道,“公道自在人心,这么多人看着呢。”

严夫人也不惧,她自觉没说错话,且傅清凝是晚辈,这么多人面前咄咄相逼,她当然也没必要客气,冷笑道,“到底是谁咄咄逼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傅清珠忙上前两步,“姐姐,严夫人,你们一人少说两句,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傅清凝扫一眼那边看着自己面色不善的曲氏,心里一动,伸手一指严夫人,“清珠,她根本没安好心,言语间处处贬低我。说我学做生意抛头露面,对名声不好,我们傅家姐妹学做生意怎么了?”

严夫人面色微变,此时众人也才想起来,傅清珠自己搬出来办女户,接的是她爹留下来的产业,说起来也得她自己做生意才行。不过还是大部分夫人都觉得女子不宜做生意,看着两人的目光就多了些不赞同。

傅清珠见状,皱起眉来,“姐姐,我们没必要亲自出门抛头露面,完全可以找得力的人。今日是我乔迁之喜,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傅清凝后退一步,似乎承受不住般面色发白,“你说什么?我如此维护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暗暗掐了下手腕,眼眶一红,“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说完,转身就走。

其实她根本不想来,现在离开,怎么都不算是她错。

她走得飞快,听到傅清珠唤她的声音她也没停,身后有人追了上来,离开园子了,她回身一看,发现是于氏。

傅清凝顿觉不好意思,未来婆婆面前这么任性,会不会不太好?

她顿住脚步,“伯母,方才谢谢你帮我说话。你也要走了吗?”

于氏笑着点头,伸手拉她往外走,靠近她低声道,“谢倒是不用,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话落,成功看到傅清凝的脸越发红了,她颇为满意,“你那妹妹……恕我直言,你不宜和她走得太亲近。”

傅清凝当然知道,曲氏是傅清珠未来婆婆,就她们几人之间的恩怨,想想也知道以后不会多来往。

见她并不反驳,于氏眼神更柔,拉着她出门,边道,“延煜对你一片真心,我是他娘,对他最是清楚,他喜欢的我都喜欢,也包括你!”

傅清凝更不好意思了,“我还是打算做生意的。”目前看来,傅诚给她的嫁妆应该不少,她可不放心交到别人手中。

于氏闻言笑了,“延煜她爹只顾着读书,你以为赵家如今的生意是谁看着的?”

傅清凝心里一松,于氏自己都在管,自然就不会对做生意的女子低看了去。

她似乎来了兴致,看了看天色,笑道,“时辰还早,我们找地方坐坐,顺便说说话。”

傅清凝当然不会拒绝她,和她一起上了马车,往闹市去了。

幽静的茶楼中茶香袅袅,傅清凝看着周围雅致的摆设,一路上上楼,墙上处处可见精美的画作和各式各样的书法,赞道,“这倒是个好地方,读书人应该很喜欢。”

于氏将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是我开的,为的是延煜和他爹人吟诗作赋的时候有个地方去。这地方干净,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

说的应该是有些茶楼中听曲说书的女子吧?就她知道的,码头上的揽窈舫那边,就有专门喝茶的茶舫,那些唱曲弹琴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是个清雅的去处,其中甚至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姑娘,因为不卖身,茶舫又有意经营她们的名气,名声更加脱俗,追捧者众。那些地方尤其得读书人喜欢。

不过,那些姑娘虽然说卖艺不卖身,但若是客人身份足够,舍得花银子帮忙赎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已经跟掌柜说了,以后你来,不用花银子。这边都是读书人,大多都斯文有礼,不会唐突了你。”于氏这话颇有深意。

傅清凝哑然,她大概是知道赵延煜经常和她见面,这是让她下一次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