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钟非常诚恳道:“皇上圣明,为何不将此事告于皇上,以待圣裁?”

“你”聂冬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你逗我玩呢?想了半天就想出个这?

等等…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啊。

在一抬头看见霍文钟那张善良的脸。

“无论是禁海还是开海禁,都不是咱们能够做主的,将此事之事说于圣上,自有定断。”

“然而褚成沛的事…”聂冬有些不放心。

“胜负乃兵家常事…”霍文钟缓缓将商定好的计策缓缓说出。

将眼光局限在池安简直就是傻了啊,你能指望你的对手来支持你的决策么,要争取的从来都是裁判啊亲!又不要朝廷出粮食,又不要朝廷出兵,自家打海盗,赢了皇上面子上有光,输了也没什么,反正远在京城的朝廷又没损失一兵一卒。

你说皇上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霍文钟心眼多啊,他还特地给在京城的周阳侯打了个招呼,让他活动一下可以动用的言官们在造造势。在还没有形成党争的朝代,言官们还是相对比较纯洁的,然而霍文钟的小黑手却伸了过去。虽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舆论战,可看到他亲爹在博陵的几场示范后,隐约摸到了一点。

小皇帝陈睿对博陵侯感官不行,反对一直活在博陵侯魔爪下的霍文钟却很同情。霍文钟正儿八经的折子是在京城里关于池安之事的舆论冒头后才到的。

写的无比可怜。

陈睿看着他的的折子,也颇为感慨。

折子里首先陈述了自己的失职,把给太后娘娘的寿礼给丢了,此乃无能(哎也不能全怪你啊。)。又写了父亲的忧心,此乃不孝。(呵呵,是博陵侯又发疯了吧…)既无能又不孝,实是不堪任用,打了辞职的报告,望皇帝批准。

鉴于霍文钟一向的正面表现,陈睿对这封折子的内容并没有过多怀疑,又翻了翻近段时间池安来的折子,其中一封密折来告状池安某地县令不顾朝廷法纪,私自招募家丁训练,这是有造-反的嫌疑啊!

陈睿笑了笑。这是拿朕当傻子么,什么造反,肯定是当地县令在抵御海寇,不过是碍着禁海令,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海罢了。凡是当皇帝的,都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小事,陈睿并未放在心上,也不要去整治什么。反倒是这封密折提醒了他,海寇为了抢粮食,还会冒险深入内陆之中。博陵侯的船被抢,也不是什么非常意外的事了。

对于霍文钟的折子,陈睿批的很快:“卿不必忧虑…”耐心安慰了几句,表示不会追究太大的责任。池安也表示给予补偿了,证明朕手底下的大臣们都是很有爱的嘛。

然而这份轻松没过几天,原本在池安争论的是否要出兵的事儿因霍文钟的折子又在京城引起了热议。

而还在池安的书房里的父子二人掰着手指头,见天算着京城也该来旨意了吧。

第166章 出海

池安不是聂冬的主场, 霍文钟送折子走的就是驿站, 这风声要传出去也容易, 更何况褚氏一族的老狐狸也不少。褚正荣当众将博陵侯给撅回去后见博陵侯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实在是有些异常,多加观察后发现这老东西果然有后手。赶紧又开了个小会,给各自在京中的关系上下打点。

今日大朝会, 陈睿高坐在宝座之上, 下面的文武大臣分成两列按照品级高低站立。柴彦安身为丞相自然站在最首,其子柴七郎身为大司农所站的位置理他也不远。

池安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褚家也是百年大族了, 是个值得拉拢的势力。然而如今褚家执牛耳的乃是褚庆涛, 博陵侯的姐夫, 若是换个人,哪怕不是亲近柴家, 褚家内部也必定有一番波动, 人心不稳时要拉拢谁也方便。

更何况,如今朝廷推行商税, 最是要求一个稳字。池安因有盐场, 盐商众多, 乃是收商税的重要之地, 更是乱不得。

柴氏父子没有出列,自有其他人代他们说话。与柴家一向关系铁的能穿一条裤子的某文官便站了出来, 直言道:“启禀圣上,微臣有本要奏。”

站在队列中的周阳侯眉头一跳。在听到那人从唐愈以天使名义核查池安军械引到了听说池安治下似乎有刁民作乱,不顾禁海之令出海,而当地县令竟然也不管, 任由刁民勾结海盗,实在是骇人听闻。

陈睿道:“卿所奏可有佐证?”

那人将从宽大的袖袍中将奏折呈上。本来池宁就没有严格执行禁海令,这种事肯定是有的,就算要查那官吏自然也是不怕的。然而到了他们的嘴里就抵御海盗变成了勾结海盗。

陈睿自认自己乃是明君风范,面对这种打小报告的事当然是不能只听一人之言。目光扫向了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掌公卿奏事,纠举不法,自己手下的御史这段时间有些躁动他自然也是知道,原本想着循序渐进,没想到竟然有坑货把池安的事儿拿到大朝会上来说,真是想活啃了那人的心都有。

硬着头皮走到中央,规规矩矩的回道:“臣并未听闻此事。”

陈睿点点头,又宣廷尉,命其负责调查此事。

那文官脑袋嗡了一下,这样就完了?皇上难道不追究一下池安,再怎么样也要招池安郡守来辩一辩啊。殊不知此刻陈睿的心里并未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池安离京城着实有些远,他知道那里有着丰富的盐场,是纳税大户,也是朝廷关照的重点对象。若哪里真的发生了所谓“造-反”这么严重的事,池安郡守与池安郡尉首先就是坐不住的,更别提池安还有个褚氏一族在哪里镇着,所以陈睿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不少人见皇帝这么个态度,心中顿时泛起了不少小心思。有人不死心,干脆将池安不顾禁海令,贸然出击海盗的事捅了出来。

陈睿眉头一皱怎么没完没了了!

“如今朝廷推行商税在即,池安如此动乱,怕是不好。”那人跪地说道。

陈睿道:“大司农何在?”

柴七郎出列:“臣在。”

“近来池安所交税赋可有缺漏?”

柴七郎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并无。”

陈睿点点头,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那人乃车郎将,乃是皇帝智囊班子的成员。他的出发点是站在商税角度,倒是让陈睿神色有些缓和,便道:“让池安郡守上折子自辩。”

与霍文钟所料不差,陈睿虽然看中池安的赋税,然而一个离中央隔着十万八千元的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地级市输赢,实在是没有值得让一个皇帝担忧的地方。

更何况,难道国家推行商税其他的事都做了?

再者,陈睿还有一些小心思。前几月托前任大司农葛轩之子的大嘴巴所赐,坊间似有皇帝羸弱的流言,害怕北疆怕的都要拿公主去和亲…

这种流言最是可恶,陈睿身为皇帝也不可能挑到小民面前扯着嗓子说,朕怎么可能是个懦夫!正好池宁这地方不大,此地的输赢对全国而言并不重要,却可以侧面反映出皇帝对军事的态度。更别提霍文钟那折子里还写了运往给京城的寿礼被那窝海寇给抢了…

皇帝也是有血性的!中二期的皇帝更是时不时会热血上头!

柴彦安第一个感受到了皇帝的态度,立刻示意自己的门人不要再有小动作了。当今皇上的脾气可不比先帝,一旦他拿定了主意,就不要再逆龙鳞了。

“父亲,您说那池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散朝后回到府里柴七郎不解的问道。

柴彦安道摆摆手:“不过是群乡野匹夫争权夺利罢了。这些事也拿到朝上说,褚家也是…”剩下的话他没说,但鄙夷之态毫不掩饰。褚家再怎么百年大族,不曾居住京城,对于天子脚下的官吏来说就是乡野村夫,没什么大见识。

“可若真让褚庆涛打赢了,那…”柴七郎有些担忧,“他与博陵侯可是沾亲带故的。”

“博陵侯?”柴彦安哼了声,“无官无职的闲散之人能翻的起什么波浪,他所求的不过是钱财罢了。褚庆涛脑子不糊涂,无论褚家谁输谁赢,想入中枢,就得来咱们柴府坐一坐。”

柴七郎深表同意。

柴府是褚家要拉拢的对象,褚庆涛只要脑子不糊涂,就不会跟柴府作对。至于博陵侯…罢了,谁家没两三个极品亲戚呢,扔的远远的不碍眼就成。

于是在池安争吵不休的事放在京城里,竟没几个人真的重视。褚峰等了小半月没有等到朝廷对褚庆涛的申斥,竟然等到了海寇内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褚峰气的掀了桌子,“金文龙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褚燕敏赶紧安抚道:“三哥莫急,海寇本就是小人,小人反复也是情理之中。”

“眼看着褚成沛到了池宁了,只要再让他吃一场败仗就行了。这几年金文龙从爷这拿走了多少银子,难不成都拿去喂了狗吗?!”褚峰双眼通红,“池南不是打的挺好的吗,怎么池宁就打不下来?!”

池宁有军械的事瞒不住,有心人一查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人在支持。这个人是谁褚峰觉得自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褚庆涛那一拨人。金文龙吃了几场败仗后,褚峰也坐不住了。金文龙是他养的一头狼,狼不能咬人,还养着作甚?!便暗中也给金文龙做了补给。

“爷知道褚成沛那小子坐不住,与其让他待在池安闹事,不如就放他再去打一场…”

这本就是褚峰的计划,将计就计。

然而没想到是褚成沛还没正式指挥,海寇们自个儿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样一脸莫名其妙的还有褚成沛。他日夜兼程的赶到池安,刚与博陵侯手下的任伯云联系上了,见了当地县尉熊昆没两天,就听说海上不太平,有好几艘海船在互殴。然而官兵都还在大营里啊,他们的海船还停在港口,并未出海。

甲板上,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独眼男人嘿嘿笑着,搓着手对着身边一个“高个男人”说道:“霍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人啊!你的那帮兄弟不愧是刀枪火海里出来的,手里的功夫没的说!”挑了个大拇哥。

在他们身后的几个汉子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狗子道:“俺们大哥的功夫那才是好哩!”

霍明明面无表情。她再次诚心发誓,她真不是天生带土匪体质的。她就是搭乘了王掌柜的顺风船出海,于是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第167章 战胜

马大胡子此刻是意气风发, 他本就看金文龙不顺眼, 以前两人抢地盘的时候没少结仇。奈何当时金文龙后面靠着池安褚家, 马大胡子也只能避他的风头。如今不一样了,听说褚家自己内部斗起来了,金文龙得到的支持也少了不少, 不趁这个机会重新瓜分海上地盘, 那还真不对海盗这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

要说马大胡子也不是个简单的莽夫,闻着空气里味儿不对了, 这禁海的周围竟然多出了不少粮商, 很快就通过手下接触其中最有势力的一个。这个叫王庆元的商人真不简单, 一口气就给他弄了两百石的粮食,如今竟然又给他引见了眼前的“霍兄弟。”

“老子就说老子今年肯定要遇到贵人的!”马大胡子走到霍明明身边哈哈大笑, “霍老弟, 等会儿兄弟们将岛拿下了,开了库房, 你喜欢什么尽快拿!”

霍明明心下苦笑, 却也不客气的点点头, 直接问道:“岛上有多少女人?”

“这个嘛…”马大胡子咋吧了一下嘴, 玩味的看着霍明明,没想到这老弟看着清清秀秀的也是好这一口啊, 当即爽快道,“这岛是金文龙的一个补给岛,女人倒是不多,但也有十几个, 左右都是老弟先挑,看着顺眼尽快带走便是。”

“好。”霍明明这才算是真的露出了笑容。

海战结束的很快。他们是突袭性质,金文龙的将大部分兵力抽调到了池宁附近以抵御来自池宁的官兵,压根没想到会后院起火。

马大胡子的人一上岛,二话不说狠杀了一批留守海寇。狗子等人先还笑着,见到了马大胡子手下这般手段后,也都笑不出来了。

“当初跟着宋大哥他们在山上时,也没有这样的很辣啊。”狗子咽了咽唾沫,山匪们对待投降俘虏还是很优待的。

宋豹子为了招揽更多的人投靠,也是为了给以后招安留条路,倒也学了几分“义匪”的模样。然而马大胡子就没有这样的顾忌了,更何况杀的人是金文龙的,恨不得再补两刀泄恨。

霍明明仰头望天,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直到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才缓缓回过神。马大胡子伸手捏着一个女人的小巴,冲着霍明明招手:“老弟,看看这个,倒是最有姿色的一个。”

霍明明道:“我都要了。”

马大胡子一愣:“啊…这…这?”

“南边儿喜欢这种女人。”

“哦!”马大胡子很快明白过来,原来这伙人做的是这档子买卖的。虽说这群人是王大展柜引荐的,但马大胡子也不是特别放心,如今知道他们是干什么营生的,倒也安心了几分。

留守的海寇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没死的被扔进了海里。

“老子大发慈悲留你们一命,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自己了,哈哈哈哈。”

霍明明没功夫跟马大胡子庆功:“趁金文龙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拔掉他一个岛。”

“对对对!”

马大胡子赶紧拿出海图,指着距离最近的一座岛,“就它了!趁着现在风向正好!”说罢,让人赶紧将岛上的东西都搬上船。

这片海域上最不缺的就是冒险之徒。马大胡子连拔金文龙两座海岛的事很快便在有头脸的海盗头子中间传遍了,池宁的官兵也在对金文龙实行封锁,眼看着金文龙就要不行了,这时候不瓜分他的地盘还真读对不起自个儿!

霍明明也忙着收编岛上的女人们,虽然马大胡子有些不爽,毕竟女人也是财物之一啊,然而这个“霍老弟”背后靠着王庆元,他还指着王庆元卖他粮食呢,只好忍着肉痛都给了。

“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褚峰听闻王庆元一败再败,气的砸了自己的书房,“我就知道这群海寇靠不住!!可没想到竟然这样稀松!!还有那个马大胡子,他不是一向被王庆元压制的死死的吗?这是哪里来的胆子!!一群乌合之众!”

褚燕敏看到池宁送来的捷报,也是一脸便秘,低声道:“必然是博陵侯在暗中动了手脚,不是说有商人通匪么?”

“什么商人?!”褚峰没好气,“明明就是博陵侯他指使的!可恶!朝廷诸公竟然也眼睁睁的看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褚燕敏不再开口。他已经看出褚峰这是无力回天了。虽然金文龙有着褚峰一系的支持,但目前看来,已不是池宁官兵的对手了。在加上一个突然变得大胆的马大胡子,听说马大胡子身边多一个年轻的海寇,马大胡子几次偷袭成功都是此人的手笔。

时也,命也。

褚峰是不行了,他褚燕敏可不能在一个失败者身上吊死,此时已打定了主意从此事上不动声色抽身离开。

池宁上下却是喜气洋洋,褚成沛更是觉得天助他也,那马大胡子就像是一只奇兵,与官兵们配合的颇为默契。

王庆元却是冷汗淋漓,他是被霍明明威逼利诱的,每次看到关于马大胡子的消息就恨不得想哭,每天求神拜佛,希望姑奶奶能早点回来,要是让老侯爷知道这小祖宗上了贼船…

苍天啊。

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终于在一天夜里得到了霍明明的信,信里还让他带一艘大一些的商船去接她。

如今是战争时期,大的商船都在官府里挂了牌号,哪怕是王庆元背靠博陵侯府也得与池宁县衙知会一声,褚成沛当即道:“我与你一道去!”

王庆元擦着汗。褚成沛自然是见过霍明明的,那是他名正言顺的小表妹。然而霍明明来池宁却是保密性质的,王庆元左右四顾,一闭眼一咬牙:“小的这就去准备船。”死就死吧,褚成沛他也得罪不起,姑奶奶的事就让老侯爷去解释吧!

褚成沛一心想见马大胡子,能如此快的解决掉金文龙,马大胡子功不可没。海上的月亮无比皎洁,一艘海船缓缓驶来,褚成沛双手渐渐握拳,却只看到月色下一个颀长的身影,腰间别着一柄长剑,一手随意的搭在剑柄上,海风吹着她的秀发,一双眼眸坚定的看着前方。

“怎么会是…!!”

褚成沛想说什么,后面的话却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第168章 曙光

霍明明淡定的走来, 王庆元几乎喜极而泣姑奶奶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他也能给老侯爷一个交代了。正要说几句, 突然发现霍明明身后跟着一群女人,一个接一个,双手用绳子捆着, 不少人脸上透着恐慌也有几个露出麻木的表情, 狗子等人则走在最后压阵。

马大胡子站在自己的船上吼道:“霍老弟,下次咱们再一起出海啊!哈哈哈哈!”虽然这次和官兵合作, 但马大胡子却没有登岸, 双方驶出海船在海上交流。

霍明明只是抬手挥了挥, 并未回答。直到所有人都清点完毕,霍明明这才微微松口气, 她不喜欢和马大胡子这种人打交道, 或者说,她本人是极度讨厌打打杀杀的。可命运就是这样的奇怪, 讨厌杀戮的人偏偏却练了一身好本事。

“表…”褚成沛硬生生将最后一个音改成了“弟…你怎么来了?”又有些茫然的看向那站成了两排的女人们。

“这里风大, 到船舱去说。”

王庆元一听, 连忙命人去煮姜茶, 可不敢将姑奶奶给冻着。

已点了数根蜡烛的船舱依旧有些昏暗,摇晃的船体让这里又平添了几分阴森。霍明明手里抱着茶杯, 略轻松的坐着,一身的风霜退去不少。

“我来这里博陵侯是知道的。”霍明明将她与聂冬交谈的话简单对褚成沛说了一下。

褚成沛大约明白她也是为了池宁海战,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那个面瘫表妹怎么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霍老弟?!褚成沛赶紧理了理思绪,“如今金文龙被围困在一隅, 岛上缺水少粮,败局已定,想来这池宁沿海也会渐渐热闹起来。”

“你指的热闹是?”霍明明问道。

褚成沛笑道:“自然是渔民们可以出海捕鱼了,这里…不,不仅是池宁县,连着这周边五县都不用禁海了!”

“是么?”霍明明微微蹙眉,“金文龙的地盘官兵们能全部接收么?”

“这…”褚成沛对整个池安郡的军务也算是熟悉,然而禁了这么多年海,朝廷还下令摧毁船厂,无论是海船还是水师都不够控制这么一大片的海域啊。

“群蛇无首。”霍明明叹道,“这里是会热闹起来,然而是海寇们的热闹,他们该重新瓜分地盘了。”

“他们敢!”褚成沛怒道,“难道我池安水师是吃素的吗?!”

“他们已经敢了,那马大胡子就已经抢了两座岛。”见褚成沛脸色涨红,霍明明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帮官府的水师去打金文龙。你们褚家自己不干净,金文龙是倒了,他背后的那个人难道不会再扶持第二个金文龙?”

褚成沛目前只想如何利用这一场大捷重返池安官场,他那老不着调的舅舅说过,这些海寇原本是海商,只要官府不要像以前那样逼迫他们,他们也不会继续过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然而,真的会这么简单?

海寇们横行霸道惯了,让他们老实做买卖,还要给朝廷交税…

老子以前抢东西少杀些人,官兵们就该烧高香了,如今老子不抢东西了,你竟然还要老子交税,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吧!

褚成沛是武将,民治不是他的长处。如今稍微一想,便觉得这场海战离结束恐怕还很早。官府的水师一日没有控制整个海域的实力,海寇们就一日不会老实的待着。

霍明明见他肯去想,也就心满意足了,至少她这趟没白忙活。

“我带来的那些女子”霍明明顿了顿,心情有些复杂,“她们是海寇岛屿上的,虽然在岛上不能自由活动,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海寇的事。”尤其是金文龙岛上的,对马大胡子的恨…是吧,说不定就会说出一些有利的情报。

“女人…”褚成沛颇为迟疑。正想说打仗是男人的事,可眼前正坐着一纯爷…纯女人,又默默的将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