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之后,在夜市开市前,姚广溜进了一落春,把人打晕了,把乔晚塞了进去。
就这样,乔晚顺利混入了一落春舞娘队伍。
十五,游仙镇夜市开市。
游仙镇夜市安排在东大街,难得晚上人头攒动,牛鬼蛇神都跟着出来了。
大街上,商铺大开,到处都挂着灯笼,照得一整条街恍若白昼。
在老鸨的带领下,乔晚跟着舞娘队伍出发了。
姚广等人也纷纷混入了夜市接应,梁义庆伤还没好全,留守客栈。
拍卖会设在东大街八宝阁里头,卖的大多数都是黑货,到场的人很多,大多蒙着个斗篷,戴着个面具。
请了一落春的舞娘,是来特地炒热气氛的。
乔晚跟随着一落春的人进了八宝阁,混在人堆里抬头看了一眼。
坐在高位上的戴着个罗汉面具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菩萨会的当家谭天骄了。
筑基后期的修为。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筑基期的青年男人,穿着一件黄衫子,生得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副纨绔模样。
乔晚一看那青年袖口的青色莲花纹,脸色一变,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上厕所,往茅厕里一蹲,偷偷拍出一张传音符。
“情况有变,有萧家人。”乔晚低声,“拍卖会有萧家人,看起来和菩萨会的关系匪浅。”
联想到萧修文,乔晚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陪萧修文来的萧家弟子,大多都上了昆山,还有几个在山下留守的。
这萧家弟子,估计就是在山下留守的那一个。
姚广几个听闻差点没跳起来。
操。
萧家。
他们怎么没听说这拍卖会还有萧家的人在?
可能是因为才捅了萧宗源不久,乔晚没像姚广余三娘他们一样激动。
都到了现在这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
乔晚去茅厕时间太久,很快老鸨就找人来催。
“怎么还不出来,拍卖会都要开始了,赶紧的。”
乔晚赶紧收起了传音符:“姐姐稍等片刻,奴马上好。”
众人依次落座,舞台上灯光一落,乔晚跟着舞娘们鱼贯而入。
这一舞,跳得是西北流墟大漠里的舞。
据说妖族现在正流行。
灯火一点点落了下来,乔晚跟着旋身摆舞,开始浑水摸鱼。
舞蹈着装,是露腰的,露出白皙紧实的腰身,胸前紧紧束着小衣,缀着些碧玉流苏,一扭腰,流苏飞扬,玉石相撞,煞是好看。
乔晚那快跳脱而出的雪白风情格外引人注目。
台上,谭天骄好像往她这儿看了一眼,又扭头和那萧家的说了什么。
乔晚嘴角抽搐。
不得不承认,姚广他们确实更了解男人。
随着鼓点和琵琶越急,舞姬跳得也越来越快,雪白柔软的肢体如同狂风中柔弱坚韧的柳枝。
裙摆在半空中划出,遥遥看上去犹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一曲舞毕,舞娘依次退下去休息。
至于接下来,就不关乔晚她们的事儿了。
乔晚一边往后挪,一边抬起眼睫,又留意了一眼在座的修士们,就这么一点一点跟着舞娘队伍退到了一间厢房内休息。
过了一会儿,老鸨走了进来,目光一扫,落在了乔晚身上,点了几个姑娘,笑道,“都过来,仙人叫你们过去伺候。”
跟在老鸨身后,乔晚有点儿紧张。
很快,老鸨就把乔晚几个带进了一间包厢,在包厢门口停下了脚步,小声说了句,“好好伺候,那都是天上的仙人,将那些仙人伺候得满意了,保你们下半辈子不愁吃喝。”
乔晚点点头,推门而入。
包厢里果然坐着谭天骄和那萧家的,还有其他几个人。
同行的舞娘太多,乔晚抛弃节操,朝谭天骄抛了个媚眼。
没想到谭天骄竟然移开了视线,没看她。
反倒是那萧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乔晚心中警铃大响。
青年目光落在了乔晚身上,忽然笑了一下,下了个评判,“胸挺大。”
乔晚心中草泥马狂奔不休。
都是姚广他们的错!
太大了!
青年呷了口酒,摆摆手,清新脱俗地说了句,“算了,胸太大了,我不喜欢胸大的。你那胸都能闷死人了。”
“带她去谢行止那儿吧。。
乔晚一愣。
那萧家的笑道,“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啊对了,”青年叫住了乔晚。
“记得伺候好了。”
青年一抛酒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威胁一个凡人姑娘有多无耻,唇角一挑,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就跟看那一坨肉没什么区别,“伺候不好,要了你的命。”
被带出了包厢,行走在走廊上,乔晚震惊得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这一句话在乔晚耳畔挥散不去。
乔晚稳如泰山的一张面瘫脸,裂了。
*
本来是冲着谭天骄来的,没想到被带去了谢行止住的屋。
饶是乔晚,站在门口也有点儿措手不及。
联想到昨天那一面,乔晚心里一沉。
可能昨天谢行止出现在那儿就不是巧合。
但乔晚还是没太想明白谢行止是怎么和菩萨会,那萧家的勾搭在一起的。虽然昨天只见了一面,但就那一面,她感觉到的男人身上这凛然正气,是没法作假的。那是多年下来,养出来的清正之气。
只不过,修真界里一向都不乏影帝,据说上一次魔域和修真界们那场大战里有一场战役,人修死伤惨重,这都是因为轻信了一人,这人混入了当时修真界高层,关键时刻反手捅了队友们一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眼下这情况,要不是谢行止另有隐情,要不就是那举世闻名,和陆辟寒齐名的孤剑,其实个伪君子。
但不论哪一种可能,乔晚都不想牵扯进去。
但现在还能怎么办?
乔晚默然无语地望着眼前紧闭着的这一扇门。
硬着头皮推开了。
屋里坐着的冷傲威严男人,正是昨天才见过的谢行止无疑。
男人一转头瞥见乔晚,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是何人?”
乔晚却没回答,目光落在了男人手边。
那是一把金灿灿的钥匙。
乔晚瞳孔一缩,喉咙一紧,脑海里哐当砸出五个大字。
菩萨会私库。
已知那萧家的是菩萨会靠山。
萧家的,和谢行止关系匪浅。
如果她是萧家的,肯定会把钥匙放在一个最保险的地方。
那就是谢行止身上。
看到那钥匙的瞬间,乔晚脑子转了一转,努力回想她听过的那些八卦。
据说孤剑谢行止有六段情缘,每个情缘都是温柔可人款,那萧家的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替马怀真跑腿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乔晚没少干。
眼下虽然破廉耻了点儿,但一旦下定了决心,乔晚果断就投入了状态。
别瞎想,少说废话,多做事。
于是,乔晚深吸了一口气,温柔乖顺地伏低下了头。
“回……回仙人的话,是隔壁一位姓萧的仙人叫我来伺候的。”
第一次做这种事,业务技能点得不太熟练。
谢行止的目光落在了乔晚身上,也没开口说话。
乔晚赶紧乘胜追击,低垂着眼睫,企图用昏黄的光线掩盖自己不太上手的僵硬表情。
谢行止终于开了口,回答十分冷淡和不解风情,冷清孤傲,“此处无需你伺候。”
“那位仙人要奴好好伺候大人……”乔晚头埋得更低了点儿,故意磕巴了一下,“请,请仙人让奴好好伺候……”
说着干脆一撩裙摆,在谢行止面前跪了下来,“倘若大人不要奴伺候,也请大人让奴在仙人屋里稍待片刻。”
看见乔晚一撩裙摆跪在自己面前,谢行止眉头皱得更紧。
少女身形纤细,唯独胸前有点儿不太合衬,一伏身,胸前那窄窄的小衣几乎快兜不住。
乔晚:……操!果然喜欢胸大的。
谢行止闭眼,眉头稍松,“你先起身。”
乔晚赶紧站起来,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仙人,奴能进去伺候了吗?”
谢行止:“你入内罢。”
乔晚懵了。
真有用?
乔晚在谢行止身前默默地站着。
谢行止本来是没打算管她的,但看乔晚杵在这儿,叹了口气,“坐罢。”
说完就再不理她了。
乔晚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她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谢行止。
乔晚心里飞快盘算,当务之急,是怎么把他骗出来。
至少得骗出八宝阁,到时候外面有姚广他们接应。
谢行止不像多话的人,乔晚只能尽量找话题套话。
“多谢仙人愿放奴进来,仙人大恩大德奴没齿难忘。”
“仙人是为何来八宝阁?”
做好了被谢行止无视的准备,没想到男人竟然回答了,回答得简略冷淡,“答应了一人,来帮他忙。”
乔晚:“仙人果然是仗义的好人。”
谢行止没吭声,但也没再皱眉了。
有戏。
乔晚聚精会神的留意着谢行止的神情,见状,唇瓣嗫嚅了两下,斟酌着再次开了口,“实不相瞒,奴有一位兄长。”
“说来或许冒昧,但仙人给奴的感觉,颇像奴心目中的兄长。”
“你有个兄长?”
谢行止终于正眼瞧了她一眼。
乔晚点点头,“奴的确有个大哥。”
谢行止眉头终于平了,态度莫名软化了不少,沉吟半晌,“我也有一位妹子。”
☆、第 51 章(六更)
男人抬起眼, “你给我的感觉,与我那位妹子也很像。”
乔晚嘴角一抽, 这熟悉的男频认妹妹剧情是怎么回事。
“仙人的妹妹,想来也是位仙子。”
谢行止:“我不记得了。”
乔晚:“不记得了?”
“我少时曾遇到过一只妖兽, 部分神识受损, 只记得些零碎的回忆,”谢行止淡淡地说,“至于我那小妹叫什么,长什么模样,已经记不清了。”
“我此番上山,便是为了寻她。”
乔晚露出了点儿惊讶、犹豫和不知所措和同情的表情。
伸手扯了扯谢行止的衣袖, 温和地笑了笑,“仙人放心,仙人有福报, 定能找到那那位妹子的。”
谢行止再看她的时候, 眼里的冷淡已经散去了不少。
一阵夜风吹来。
做戏要做全套, 乔晚瑟缩了一下。
谢行止看了她一眼,解下了身上的外衫,披在了乔晚肩头。
“夜中寒凉,你为凡人之身,暂且披着吧。”
乔晚握紧了外衫,站起来欠了欠身表示感谢,低声道,“若是我那位大哥有仙人一半的好, 我也知足了。”
谢行止反问,“你那位兄长待你不好?”
乔晚:“大哥他好赌,手上但凡有一点银钱都是花在了赌坊里。”
“他整日整夜都泡在赌坊中,从不归家,想来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赌坊。”
趁热打铁,眼见谢行止神情略有变化。
乔晚一撩衣摆,又当着谢行止的面跪了下来,“奴有个不情之请,望仙人成全。”
“不知仙人能否陪我去赌坊走上一遭?”
乔晚低头捂脸:“奴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论奴如何劝说我那位大哥,总是不听。”
乔晚捂住自己僵硬的脸,肩头微耸,继续飙演技,“我大哥他胆子小,性格怯弱,仙人你说他两句,或许我那大哥瞧见仙人,会稍加收敛一二。”
谢行止目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昏黄的烛光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捂脸低泣,柔弱无助。
与他心目中那个纤弱瘦小的身影却莫名地重合。
谢行止语调放柔了点儿,“也罢,我陪你去这一次便是。”
乔晚收手:……看来真的不太聪明的亚子。
*
“仙人慢行,就在此处了。”
她带着谢行止走出八宝阁,一路上也没人赶拦这位鼎鼎大名的孤剑。
一到和姚广他们约定好了的赌坊,乔晚就停下了脚步,再次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此地腌臜,请仙人在此稍等片刻,奴这便去寻我那位兄长。”
谢行止似乎也不大适应这里面乌烟瘴气的气氛,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
光谢行止一个人袖手站在那儿,孤傲出尘,画风就特别不对,就像泥淖中生出的苍劲青松。
乔晚迅速钻入人群中,一边钻一边拍出一张传音符。
“赌坊,速来。”
姚广:“得手了?”
乔晚顿了顿,“没,我把谢行止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