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父身体陡然一僵,回头看到钟礼清时眼神刻意闪躲逃避着:“你怎么来了?”
钟礼清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愤然的看了眼凌乱不堪的菜馆,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地板上满地的白色瓷器碎片。
钟礼清握紧拳头,隐忍着怒气:“谁干的?”
钟父皱着眉头,撑着膝盖站起身:“你别管了,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钟礼清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后脑勺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似得,她看着父亲踉跄着将倒在地上的椅子一个个扶起,其中有几把已经不成样子,拿起来的时候支架都散开了。
她沉默的找来扫把清理地上的碎片,垂着头和父亲一起把满室狼藉整理干净。目光梭巡着地上的碎片和食材,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有些看不清楚了。
父亲不说,又在门口刚好看到白忱的车子,她也不想乱想,可是显然白忱和这事儿是扯不开关系的。她一直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只要不怕她逼到绝路上,不挑战她的底线,她几乎很少炸毛反咬他一口。
可是白忱明明知道,她的底线就是亲情。
钟礼清悄悄的揩去眼角的湿意,过去把父亲扶着坐在一边:“你歇着,我来吧。”
父亲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钟礼清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干净,桌子大都还能用,椅子坏了好多把。父亲大概是刚买菜回来就遇到了这事,新鲜食材也撒了一地。
钟礼清等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才坐在父亲对面,认真的看着他:“爸,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钟父愕然的瞠大眼,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闪烁其词道:“爸能瞒你什么?就是遇到几个混混而已,说是收保护费的。”
钟礼清一脸的不相信,房子里到处都被掀了个底朝天,就连卧室都没能幸免,一点儿也不像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会做的事。
倒像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钟礼清又联想了之前去江市的事,眼神凝重的盯着父亲:“爸,白忱为什么会来?”
钟父又是一怔,快速的扭头看向别处:“小白认识的人多,收到消息就过来替我解决问题。”
钟礼清还是狐疑的看着他,钟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你老公帮你爸出面解决问题,不是挺正常的事儿吗?一直追问,在你心里小白就那么不堪?”
钟礼清咬着嘴唇不做声,父亲极力解释的样子也让人生疑,即使白忱替父亲出面的确说的过去,可是父亲平时沉默寡言,这会儿反而一个劲儿替他推脱。
钟礼清也就不再纠缠,她发现无论从白忱还是父亲这都得不到有用讯息,他们或许有什么事,可是显然都不愿告诉她。
***
钟礼清又去收拾卧室,父亲忽然跟了进来,踌躇着告诉她:“礼清啊,爸想出门去旅旅游。”
钟礼清刚想回答“挺好”,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开始串联在一起,她蓦地挺起脊背转过身,神色浓重的盯着父亲:“爸,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旅游?之前孝勤说带你去他上学的地方玩两天你都不去,现在怎么忽然想去了?”
还是在菜馆被砸之后?
钟父面有讪讪之色,听了她的话语气忽然暴躁起来:“他上学的地方有什么可看的,我就是因为今天这事,忽然觉得赚那么多钱再不花就老了。要搁以前那些小混混三五个都不是我对手,现在竟然轻易就被他们得了手。”
钟礼清急忙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一遍:“你受伤了,哪里?”
钟父摆手推开她扶过来的手臂:“没受伤。”
钟礼清还是觉得父亲实在太奇怪,最近这么多的事一连串发生不得不让她留了心眼。父亲又色厉内荏的告诉她:“别找小白麻烦,你和他好好过日子,爸就去到处游山玩水,看看国家的大好风光。”
钟礼清身子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你要去很久?”
钟父不舍的看了眼这小小菜馆,却还在女儿面前故作轻快道:“好不容易想明白要享受生活,当然要趁机好好转转了。
钟礼清默默的看着容颜有些苍老的父亲,从他的五官和皮相还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模样,但是这些年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他们姐弟身上,早就不似当初那个挺拔精壮的男人。
她心里泛着酸,汲了汲鼻子,转身避开父亲的视线:“你想去,就去吧。”
她安静的替父亲整理卧室,看着熟悉的一切,眼泪不争气的涌出眼眶。
父亲已经五十多了,可是样子却看起来比其他同龄人要憔悴许多,她从小就告诉自己,将来一定要让父亲安享晚年。孰料临老了,父亲却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了,现在还要颠沛流离不知道跑去哪里。以后该怎么联系他?如果生病呢……
钟礼清不能再想下去了,倏地站了起来。
钟父瞪眼看着她,钟礼清哑着嗓子低声说:“爸,你能再呆几天再走吗?至少……让孝勤见见你。”
钟父眼神一黯,迟疑几秒才说:“我会去他学校看他一眼,再走。”
钟礼清难以置信的转过身,脸上满是泪痕:“到底是什么人把你逼得这么紧?爸,我是你女儿,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你四处流浪!”
“傻孩子。”钟父眼里有些动容,蓄了浅浅的泪花,垂眸刻意笑着,“爸真是去旅游,你……就和小白好好过,别惦记我。以后有了孩子,爸不能给你们带了。”
钟礼清听不下去了,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父亲这是打算永远都不回来了吗?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决定?
钟礼清抓起手包就往外跑,到了门口又回头对父亲大声说:“爸,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白忱能帮你,那他为什么不留住你?你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种罪,除非白忱就是始作俑者,否则,我一定让他帮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礼清——”钟父脸色一变,匆忙站了起来。
钟礼清不给他阻止的机会,夺门而出,钟父紧紧攥着拳头神经骤然绷紧,许久才叹息一声:“为什么都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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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钟礼清一路上想了很多,白忱和父亲的事一定有关系,但是从他们俩目前的态度看是谁也不会告诉自己的。所以她无论如何要忍耐,不管罪魁祸首是不是白忱,她现在都处在弱势。
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和白忱对抗,更没有半点权势和那个威胁父亲的人相抗衡,她只能虚与委蛇,暂时委曲求全先留住父亲。
钟礼清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要冷静,要理智,不管白忱开出什么条件,她都不可以动怒。
回家之后钟礼清态度也出奇的好,看着面前的男人镇定淡然。
白忱安静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微微抬起黑沉的眉眼:“爸要离开水城?”
钟礼清沉默看着他,白忱脸上的惊讶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这并没有让钟礼清好受一点。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情绪,点了点头:“我下午在店门外看到你的车了。”
白忱微微挑眉,倒没有太吃惊的样子,只是继续低头忙自己的公事:“所以你现在要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毁了爸半生的心血?”
钟礼清握了握拳头,只是说:“我希望爸留下。”
白忱的视线一直清清冷冷的落在面前的文件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闭了闭眼,缓缓抬头:“我不是善人,凭什么帮你。”
钟礼清心口狠狠一跳,纵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拉扯着她心底的某根神经。
白忱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抬手钳住她瘦屑的下巴,低头压在她柔软的唇肉上用力咬了一口。
钟礼清疼得下意识想躲,看到他挑衅的眼神,又硬生生忍住。
白忱在她耳边没有丝毫情绪的低语:“钟礼清,在你眼里我冷血嗜杀不懂感情,那么如你所想,拿你最好的来和我交换。”
“如果值得,我会帮你。”
他一句句说的极沉,钟礼清澄澈的眼眸认真睨着他。待他松开手指,她只是沉沉看了他一眼,继而屈膝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尊严,这是我最后、也是唯一剩下的东西。”
白忱背对着她,挺拔修长的身影静静矗立,夕阳浅色的余晖重重落在他侧脸上。他阖住眼,嘴角微微颤动一下:“出去。”
钟礼清一怔,抬眼看着他。
白忱慢慢转过身,看她的眼神复杂难辨:“尊严?可惜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钟礼清用力咬了咬嘴唇,被白忱羞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次为什么却感觉比以往还要难过。或许这次是自己主动求他,结果还是被不留情面的狠狠挞伐。
白忱修长的双腿忽然出现在她视线里,森然的男音徐徐在上空响起:“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你。”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阶落定,他伸手拽起她按在书桌上。
钟礼清瞪大眼,因为毫无心理准备被他狠狠攮趴在了冰凉的大理石桌面,胸口狠狠撞在坚硬的桌面上。心脏紧紧贴服着彻骨的石面,每一下剧烈的跳动都抵在了胸口。
盛夏的天她穿的不多,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露出了白皙的纤柔四肢。
肌肤擦在光滑的桌面上,却连心脏都微微发起抖来。
白忱伏在她背上,清冷沉肃的眼眸微微垂下看她弓起的脊背:“记住,这是你的选择,结果要自己承受。”
彼时钟礼清并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所有心思都落在了身后男人的动静上。
紧接着是皮带解开的细微摩擦声,拉链下滑,随着布帛破裂的同时身体被硬生生撕开……
他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手指有力掐着她的腰际狠心往里刺。
疼,身体烧的厉害。
钟礼清紧闭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可是不管怎么忍耐都无法忽视那火辣辣的烧灼感。随着他每次的进出抽-插,身体都更加干涩几分。
她实在太抗拒了,怎么都湿润不起来。
白忱似乎也不好受,英俊的脸上眉峰微蹙,他伸手箍住她的腰身将她抱起。钟礼清只得面对面的承受他的强悍进攻,双腿被大力分开,柔软的两瓣被他粗粝的指腹揉-捏着,原本粉嫩的色泽渐渐充血涨红。
钟礼清撇开眼不想看他,却被他寒声命令:“看着我。”
她只好一点点转过头,目光陷进他幽沉的眸底,漆黑一片,里面充满了男人的征服与欲-望。
他忽然毫无预警的抽离,身体莫名的空虚下来,她迷茫抬起双眼看他,他只是伸手用拇指指腹揩了下她红润的唇瓣。
大手掐着她白净的腿-根,忽然的俯身而下。
温热的气息拂过小腹,沿着迷人的幽深地带一寸寸蜿蜒行进,他灵活的找准她发红发胀的那一粒敏感处,仔细舔-弄。
钟礼清慌乱中伸手去抓身旁的依附物,伸手只抓到厚重的一摞文件,他将她的一双长腿架得更高一些,她无处着力,手臂虚软的搭在额头上,腿根的肌肉却紧绷发麻。
身旁的文件被她颤栗的动作弄得散了一地,凌乱的室内微微有些煽情的温度。
腿-间的男人意犹未尽的不愿离开,湿漉漉的水泽声在耳边回荡,明明他给予的是她痛恨的,却痒得难受,渐渐觉得不够。
他在强行施加,她却还是可耻的觉得不够。
钟礼清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身体里原本愤恨郁卒的情绪和抵触点慢慢融化,化成黏腻的妥协,一滴滴溢出,最后沾满身下的桌面。
他高挺的鼻梁上有透明液体,英俊的五官却性感撩人。
白忱就这她泥泞不堪的窘状,顺势而入,硬热的灼物在体-内捣得很深。
随着它一寸寸有力挺-进,这次两人脸上都少了许多痛苦神色,白忱粗重的喘息轻轻喷洒在她颈间,他往下含-弄,张口将她发硬的前端咗住。
她身上的白裙已经被他撕扯的不成样子,露出她漂亮的锁骨和拥挤的沟壑。
他搓揉着有些蛮力,一手探在身后将她的拉链带下大半,若隐若现的两团白嫩,随着颠簸抽动而摇曳生姿。
从江市回来他便没有强迫过她,或许禁欲太久让他格外精神,硬梆梆的没有半点结束的意思。
很多时候,钟礼清在与白忱的欢-好中感觉不到快意,大抵还是女人坚信爱与性结合才是最美好的。她心里对白忱爱不起来,所以不论他怎么撩-拨强悍她都快乐不起来。
有的只是无尽的煎熬,被他一寸寸含着,一点点吸-吮,双眼无神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大片落日余晖,钟礼清只觉得征伐在身体里的巨物好似一把巨刃快要将她生生割成几半了。
等一切都结束已经夜幕降临,昏暗的室内只剩湿泞黏腻的汗湿躯体。
他伏在她身上很久,最后毫不留情的起身离开。
钟礼清仰头便看到了满目的璀璨星空,漂亮得让人炫目。
那阵被摩擦烧灼的刺痛感渐渐消失,她撑着桌面起身,拿过一旁的抽纸自己清理。白忱已经衣着完好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她的眼神没有太多温度,点了烟站在黑暗的光线里:“回你房间。”
钟礼清在地上摩挲了许久也没找到自己的内-衣裤,伸手拍亮地灯跪在地毯上找寻。目光却落在了散落一地的文件上,其中一份醒目的标题让她全身僵住。
丹凤街拆迁计划……
她颤抖着手捡了起来,盯着那些字确认了好几遍才回头看他,连声音都抖得厉害:“丹凤街拆迁,爸的餐馆就在那里,你——”
白忱站在背光的阴影里,暗沉的光线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只闪动的那点猩红刺目蜇人,他沉吟良久,低声回答:“是,钟家小馆必须拆,你父亲也必须走。”
钟礼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前一刻这个男人还处处刁难,此刻却……她心里的怒意再也克制不住,扬手便将手中的文件全都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轻飘飘的几页纸,随着一室清冷渐渐飘零,最后一页页落在白忱脚边。
他站在晦暗的颜色里,眼底似乎也是暗浊难辨的。
钟礼清忍耐着问:“所以……找人砸店的人也是你?”
“是。”
白忱说的干脆,声音透着一股决然的气息,钟礼清闭上眼忍过那阵晕眩,背上的寒意更甚。
她的手指慢慢在书桌上摩挲着,抓到刚才早就梭巡好的裁纸刀,毫不犹豫的朝他胸膛上狠狠刺去。
以前每次,白忱都能避开。
这次却没有,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耳边绽开,钟礼清握着裁纸刀的手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道将他的皮肉生生分开。
白忱的呼吸重了一瞬,却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白净的手指覆了上去,指缝间很快溢出大片的血红。
钟礼清看着那片红色,脑子里空白一片,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顷刻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他和白忱站在黑暗里,沉默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