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且包含着特殊意义的话,贴着她的耳朵,吹送入她的脑里,已经红的宛如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小脑袋,轻轻的点了点。

伸出另一只小手,她虽然羞涩,但还是大胆的盖在了他的手掌上,表示着自己的心意。

在外面漂泊、游荡了那么久,其实,她一直等待的,就是他的这一句话!

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呆在他身边了!

她抽了抽鼻子,在那又酸又甜的复杂心情中,偷偷的笑了一下!

可是,想到那还在外面的香儿,心还是不能安稳!

香儿要是被接了回来,才能皆大欢喜啊!

“百里哥哥,你赶紧去把香儿接回来吧!”

“不忙,等大夫看完你的伤,我再走!”否则,他心里不安。要确认她没什么事,他才能离开。

不能因为香儿,而丢了她!|////

陈大夫很快受命而来,询问了一下谷雨的伤情。因为男女有别,只能通过丫环和谷雨的口述,大概确诊为过于劳累,伤口开裂,需要重新上药包扎,养些日子即可,无生命危险!

百里寒这才放心下来。

在丫环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他才深深地跟她吻别,直吻得她娇喘吁吁,全身无力,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等我回来!”轻柔的落下这句话,狠狠地摩挲了一把那微微红肿的双唇,见她点头,他才离开。

走之前,交代管家要好生照料她,把她当做未来的主母一般地伺候着。又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卫两人,守护着她。还密密嘱咐香园的那些暗卫们要加强防守,不得在他外出期间,让她出事。

那些暗卫们誓死宣誓,若是她出事,必定自杀谢罪!让香儿小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他们已经视为奇耻大辱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再发生第二次!

如此,百里寒才带着一批人,奔赴魔教总坛,拯救香儿去了!

……

再来,就该说说时昂和谷遥了!

李炎率兵击败了人心涣散的魔教中人,一举获得了胜利,这个盟主之位,几乎已经是悬在他的脑袋上了。一旦那些四散逃跑的魔教中人被消灭的差不多,必定是他加官进爵、万人拥护的时刻!

他的喜报一传出来,可真是急坏了时昂!

李显自然是不用愁的,他跟李炎是兄弟,李炎做了武林盟主,他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时昂可不一样!

且不说,他们毫无关系,单是这些日子来,对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的明争暗夺,也让他和李炎之间有了嫌隙。

只怕,李炎一旦做大,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他时昂了!

这还了得!

现在,唯一的出路,那就是把李炎给除掉,这样,他还有能力争一争这个盟主的位置!他这么多年努力下来,如此轻易地跟这个盟主之位擦肩而过,他实在是有些不甘!

想要除掉李炎,他自己只怕是没有这个实力,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他可以很轻松,在李炎防不胜防的时候,就给他一刀!

此人,自然是谷遥。

为了那个女儿,他一直都在他的山庄住着。

时昂想出了这个计谋,立刻派人把谷遥请了过来。

跟谷遥这样的人说话,就不能拐弯抹角,他的性子,最讨厌那样的人。

所以,时昂直接坦白地说出了他的目的:“谷遥,我养了你女儿那么多年,现在,我想让你帮我最后一件事情,事情成了,我就让你女儿跟你走,再也不插在你俩中间了。”

谷遥冷眼看他,听了他这话,淡漠而犀利的双眼中很快闪过什么。“说!”

时昂不多废话,“你去帮我把李炎杀了!”

“不可能!”谷遥想都不想地拒绝了。

时昂眯了眯眼,立刻劝道:“谷遥,李炎的那个未婚妻唐飞袖,她的父母可是害死你爱妻一家人的凶手,李炎跟那唐飞袖搭上了关系,也就是你的敌人了。你和他之间的师徒情分,这个时侯,还有什么好值得顾及的!

都说你这个人爱恨分明,你一直不找你的徒弟算账,这……可不像是你!”

谷遥哼了哼。“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人的性子当真是执拗!时昂见他都这样说,谷遥没听进去,就只能采取鱼死网破的方法了。“谷遥,李炎这个人你必须要帮我杀了,否则,你的女儿,你就别想要回去了!”

谷遥哼了哼,声音开始讥诮起来。“你确定,那是我的女儿?!”

时昂心里一惊,胸口处开始翻江倒海了,怎么……怎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毕竟他为人老练,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口吻甚至显得有些不解和无辜:“谷遥,你这说的什么话?!自己的女儿,你都不想要了?!”

“你还装啊!”谷遥猛地沉下脸,那张冷漠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阴狠,“哼,你明知道女儿对我来说,是我的痛处,你还敢拿这件事来骗我!时昂,你这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时昂这个时候有些装不下去了,脸色有些发白,并且额头上开始冒出了些微的细汗。在谷遥那一双阴沉沉的眼眸的注视下,他那长衫下面,其实已经被汗水给浸透!

谷遥也不愿意再装下去了,他刚收到的消息,说有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来找他,声称是他的女儿,并且带有信物和云妹的亲笔书函。他本来就觉得这个茵儿,太不像他的女儿了,为人处世,不带人性,立昭身为她的舅舅,在她面前被乱箭射杀,结局是必死无疑,她却可以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受死。

他谷遥的女儿,岂能真的这么不堪?!

收到这个消息,他更是心里怀疑那茵儿的真伪。

但是,他要时昂这个臭小子亲口承认——他欺骗了他!

“我实话告诉你,我的亲女儿,我已经找到了,你就别装了!”

谷遥的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炸的时昂头晕眼花,他的身子跟着微微一抖!

这一系列心虚的表现,全都落入谷遥精明而又犀利的双眼中。

“二十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耍,还耍得这么严重!”谷遥阴阴的说,强大的怒气让他瞬间就释放自己的真气,庞大的真气,吹动着他的衣袖“呜呜”的翻动!

这——是极其强大的内力!

这番表现的谷遥,已经完全确认了时昂的欺骗!

时昂顿时面无人色,看着谷遥,他心里明白,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二十年前,他可以一剑就把他的弟弟刺死,经过这二十年,他也绝对有能力,把自己给刺死!

这个时侯,他才惊觉到自己的愚蠢!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可以控制这条猛龙呢!

找了那个跟邵静云相似的女子假冒他的女儿,已经是兵行险招,不得已而为之。一旦利用完了谷遥,就该趁机除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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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炎的突然拔剑,让整个局势失控,顿时让他也乱了手脚。

而这个时侯,都迟迟没露面的亲女儿,却突然冒了出来,真的在他预料之外!

他——只怕是贪心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早就应该在谷遥逼迫魔教那些人撤退之后,把谷遥给趁机宰了,先把弟弟的仇给报了再说。可是,当时就想着有茵儿在,不怕控制不了谷遥!

如今,真是——

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样一想,他的脑袋立刻开始转弯,寻求保身之策。

快速一想,看来,只能示弱了。

“谷遥,女儿的事,我是骗了你,这个我道歉。但是,你杀了我弟弟,我骗你一次,我怎么算是过分?!”

谷遥皱眉,当日他不明白实情,只道是时昂的弟弟时尽负了云妹,在她韶家蒙难之时,时昂一家根本就不救援,所以一气之下,就杀了时尽!

时昂这么一说,是有些道理,他是有些过分!

但是——

谷遥哼了哼,“死在我手下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我还能因此乖乖送上门,让他们都骗我一次!”

时昂心里一提,暗自咬牙镇定!

“那……那你今日,是……非要杀我不可,用来泄恨喽?”

谷遥眼神闪烁,不语,时昂看他神色阴晴不定,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再一咬牙,他也豁出去了。

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

“谷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命,我就交给你了。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还请你放过他们,也当是……为了你那女儿,积点阴德!”

这人,倒还是有几分硬气。谷遥如此想着,慢悠悠的开了口,“你的脑袋,可以不用搬家!”

时昂微微一愣,狐疑的看着他。

果然,谷遥语气一转,“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一个条件!”

“请说!”时昂立刻转了语气,只要是谈条件,那就好办。脑袋在自己身上呆着,什么条件,都是可以慢慢办成的。

“不许你再派人追杀我徒弟——谷雨,同时,必须把你那万两的悬赏令给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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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殇》194有一个女儿2

时昂几乎是不要考虑,就点了点头,反正他最初那个悬赏令,是为了对付谷遥的,现在他都败在他手上了,还怎么谈对付?!况且,他是,明白了,那个谷雨宛如妖魔俯身一般,根本就对付不得。谁要是对她下手,那结果,都是在自讨苦吃!他是不会再对她下手了!

谷遥严厉的看着他,语气严肃,“我若是发现你违背了你刚才的承诺,那我就马上杀了你!”

“放心,我说得出,做得到!”时昂信誓旦旦。

谷遥点头,潇潇洒洒的离开。那个假女儿,他也就不对付了,就当是为女儿积福了!

这个大瘟神终于走了,时昂才脚软的扶着椅子坐下,喘息,抚平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看眼下的形势,他想隐退,怕是不能,有这么一大家子拖着呢!

看来,只能采取归顺李炎这一条路了! 在李炎没坐上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之前,他还是多奉承奉承他为好!

以后, 隐贤山庄就 臣服于乐唐门,准确的说,是臣服于李炎率领的唐门之下!

这是后话,不提!

谷遥出了这隐贤山庄,就买了一匹马,急速往江南的府衙奔去。他收到的信上说,他的“女儿”,现在一家人都被安置在那府衙,等着他的到来呢!

这一次,他真心希望,这个女儿能是真的!

而这边谷雨正呆在红梅山庄养伤呢,就迎来了谷遥一行人!

听闻自己的师父来了,谷雨略显激动的要起床。那日杀手楼的老者给她分析了谷遥的处境,她就一直挺担心的。但是因为她根本就抽不开身,所以,没有机会去找他,跟他谈一谈那个女儿的事情。

如今,他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太好了,不用她再费力去找他了。

旁边伺候的丫头,名字叫樱,是受百里寒的命令,随侍在谷雨身边的,见谷雨要起床,赶紧拦下。“谷小姐,陈大夫说了,让你好好躺着养伤,别任意乱动。你要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别起床了!”

“我想去看看我师父!”她柔声解释。|////

樱蓦然一笑,那张花一般美丽的小脸,顿时明媚的怒放开了。“雨小姐,我当时什么事了!你等着,我让人把你师父请来就是。你还是少动弹了,要不,庄主回来知道了,必定要怪罪我的!”

她这么一说,谷雨也不好意思让她为难,点头答应。

那樱既然是百里寒专门派来服侍谷雨的,自然身份不必普通的仆人,她袅娜的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个护卫就立刻下去办了。

“雨小姐,你稍等片刻,谷老爷一会儿就能到!”

樱对谷遥的称呼,让谷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樱,我想,师父要是听到你叫他谷老爷,必定心声别扭!”她可以想象得到,师父那剑一般的冷眉必定拧紧!

樱“吃吃”地笑了笑,娇声说道:“当真?”

谷雨点了点头。

樱笑了笑,突然捉弄一般的开口,“那我呆会儿试一试,看看你师父有什么反应!”从她的大胆可以看出,她的身份是不一般的。 谷遥随侍卫而来,进了门,樱就有理的问候了一声:“谷老爷!”

果然,谷遥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随后挑了挑眉, 薄唇紧抿,但是倒也没说什么。

樱眼一转,自然就明白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转身,她移步去倒茶。

谷遥见谷雨躺在床上,精神不是很好,眉头更是深锁。 他走到床边,坐下,冷硬的话中,偏生多了一丝柔情,“是那天的伤吗?” 谷雨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见他眼带忧虑和愧疚,就赶紧安慰:“师父,这伤都快好了,你别放在心上!”

谷遥摇头,低叹:“你这丫头啊,受了苦,从来都是藏在心里不说的!这性格啊,可是会让你自己吃苦的!”

谷雨淡淡一笑,知道师父这是在关心自己呢。

樱端着茶杯,轻巧的踱步而来,端到谷遥的面前。“谷主,请喝茶!”

谷遥这次没有皱眉,接过了茶,抿了一口,放在了一边。

樱知道,这个称呼,该是合适的。

她冲谷雨挤了挤眼,谷雨微微一笑,他也跟着一笑,安静的站立一旁。

谷雨偏头看了樱一眼,谷雨则开始询问起了时昂的事情,谷遥大致吧来龙去脉说给了她听,讲到茵儿不是他的女儿,谷雨真的有点惊讶。但是,谷遥以此作为威胁,让时昂放弃对她的追杀,这让谷雨对谷遥这个师父,感激不已。

谷遥看了她一眼,低声斥责:“你看你,又把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了吧!那时昂对你的追杀,是因我而起,这是为师的不对。你就别揽到自己身上,让为师更加愧疚了。”

他浅浅一笑,点了点头,随了谷遥,

后来的事,又让谷雨惊讶了一下!师父的真女儿,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日,谷遥离开隐贤山庄,到了江南府衙,见了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女子。那老夫妇说是看了官府的告示,才找上谷遥的,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就是他要找的女儿!

谷遥上过一次当,自然此刻非常的谨慎,询问两人可有什么凭证!

那两位老夫妇,立刻从怀里出一方绣帕,递给了他。摊开一看,暗色的血迹,点点坠落其上,“请救这孩子”的五个大字,用鲜血为墨,触目惊心的印在那方绣帕上。

下面还写了几行小字:|////

香堂情,高阁怨,云端子,君知否?

那熟悉的笔迹,秀美飘逸,谷遥怎么可能错认?

香堂情,香堂指的是烧香拜佛的庙宇:情,是指他们在那里相识、进而结怨、定情;高阁,是指她所居住的楼阁,在那里,她谎称爱的是时尽,要求分手,有了怨!

而云端子!

谷遥心里一痛,云,自然指的是她,邵静云:端子,自然是生生的剖开腹部,把孩子给端了出来!

她问他--可知否?

他一见这血书,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寥寥几行字,却精辟的概括了他和她之间的始终!

这份血书,毫无疑问,必定是邵静云亲笔所书!

在谷遥的追问下,两个夫妇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这两夫妇,男的叫王二,女的就称为王氏吧,祖籍江东一代。那王二好赌,要命的还是十赌九输。王氏嫁给了他后不久,为了躲避不厌其烦,凶神恶煞的债主,就被迫怀着身孕,跟着王二偷摸着乘着天黑离开了家乡。那日走到淩山脚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啼哭!

那时候,天色还未亮,显得有些朦胧,乍一听那孩子的啼哭,两人都吓了一跳,怀疑是不会死孤魂野鬼出来勾魂来了。加上当时冷风呜呜的吹,更是显得渗人,那王二催促着王氏赶紧走,省的出事。

那王氏自己身怀六甲,即为人母,听那小孩子的啼哭,到底于心不忍,没听从丈夫的劝告,装着胆子,朝那哭声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寻声找去,竟然,让他们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血,好多的血!

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而啼哭声,就是从她怀里的孩子发出来的。

这个过赶紧走于诡异的画面,让两人发怵!

相视一眼,就想赶紧走。

可是那王二眼睛一转,就让她给看到了那孩子身边摊着的金银首饰。已经穷困潦倒,烦都快吃不起的王二一看这些钱财,当下见财起意,被鬼迷了心窍,不由分说,当当的上前了几步,蹲下身,就要把那些金银首饰给拿走。

王氏见了,不由怒骂几声,上前几步,要劝阻!

现在看到的东西,那么邪门,那些首饰,怎么可以拿呢?

但是王氏怎么可能劝得住王二,他只管把首饰往怀里揣,这个时候,躺在血泊里的女子,也就是邵静云,猛然掀开了眼,当下把王二吓得,“娘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不止,金银首饰,也脆响响的掉在了地上。

邵静云被仇家追杀,身上挨了好几刀,血流不止,后面的追兵不断,又求救无门,知道自己性命难保,只能拼死一搏,忍着剧痛,剖开自己的腹部,把那还为成型的孩子给端了出来,希望能有过路的好心人,把这孩子带走。,

生完孩子的她,已经精疲力尽。当是天还没亮,道上根本无人走动,可是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怕是拖不到等人来了。

当下,她就写了这血书,然后又费力的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金银首饰搜摘了下来,聚成一堆,放在自己身边。

如果她拗不过有人来救,她也希望那过路人能看在这些首饰的份上,把这孩子就走!

她气若游丝的等待,身上的血液不停地流失,她靠最后的意思理智,坚强的挺着,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总之,努力的坚持着......

刚出生的孩子,可能是因为饿了,开始啼哭不止!

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她此刻根本全身无力,就只剩下可供呼吸的力量,哪里还能安慰那孩子。

王二靠近她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朦胧,昏昏沉沉的,早就已经半个身子踏入了鬼门关了。但是,王氏的怒骂声,还是把她的魂给招了回来,母爱的巨大,让她勉强着,睁开了眼睛!

王氏猛然捂住了嘴,盯着她,惊恐不已,身子宛如筛糠一般的抖动着。|////

邵静云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她用仅剩下的那点力气,睁开了眼,然后,哀求地看着王氏。

她看到了王氏那大着肚子的样子,朦胧地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可能是有救了!

王氏起先是惊恐和害怕的,但是对上那个女子的眼神,那里面的哀求,让她这个即将为人母的,突然就有了感悟!

孩子依然啼哭不止,王氏瞄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眼无声的看着她的邵静云,抿了抿颤抖的唇,说道:“你.....是要我救这个孩子吗?”

邵静云此刻哪里还能动弹,她能睁开眼,都已经是奇迹了,听了那王氏的话,一行热泪,轻轻地滑落!

那王氏见状,心生怜悯!

上前几步,把那啼哭不止的孩子抱了起来。她自己怀有孩子,对如何哄小孩,从别的人母那也学了一些,那孩子在她的诱哄中,渐渐地......哭声弱了下来。

王氏低头看了一眼邵静云,却发现,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

她心里突了一下,把指头探到她鼻下,发现,她已经停了呼吸!

“死了”王氏喃喃说道。

一旁的王二见如此,也赶紧爬了起来,查看了一下,果然是死了。

“不是鬼,是人!”王氏喃喃念叨,这人还热乎着呢,而鬼的身体是冷的!

王氏低头看了那孩子,虽然天色不清,可是还是可以看得出那黑溜溜的眼眸,忒是可爱,招人喜欢!看那女子一直坚持到她把孩子抱起,才离开人世,想来,她是放心不下这孩子。刚才那样,只怕是在托孤了!

再想想那女子身边那么多的首饰,都堆在一起,有耳环,玉镯,发钗等等,一猜就大概明白是那女子接下来,目的嘛,王氏大概可以猜得到。

“死鬼,这个孩子,我们药了吧?”

“什么?!”那王二不高心了。“你傻了啊!咱们都三餐不保了,你肚子里那孩子也快要出来了,你还要这孩子,疯了你!”

王氏双眼一瞪,“不要这孩子,你就别把那些个金银首饰往怀里揣!”

王二那贪婪的手,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在,看着王氏,干笑。

王氏“呸”了一声,“钱你拿的倒是顺手,我告诉你,那可是这孩子的救命钱!你要是撇了这孩子,把钱拿走了,我看这孩子的娘呀,就是变成了鬼,也要爬回来找你的!”

那王二一听,颤悠悠的看了一眼邵静云!

只见她正睁着眼,阴幽幽的看着他呢!

当下,吓得脸色煞白!

他颤抖的开口,“行!就.....就按你......说......说的办!”

这么多的金银首饰,养他们两绝对不是问题,况且王氏也要生了,不就是把奶水分那小孩一口嘛,也不差这小毛孩一口了!

王二这么一想,心里也不再有抵触了!

王氏也是想到自己此刻穷途末路,此刻这孩子还有这金银首饰,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可能是上天来救济她来着,所以赶紧抱了这小孩就走了。

看那女子流了那么多血,身上又挨了那么多刀,王二和王氏身为乡下人,再没见识,也知道情况不对,赶紧走人为妙!

所以,等西风派掌门人他们找到邵静云的时候,才发现她死了,孩子却消失不见的一幕。他们派人寻找的时候,王二夫妻早已就雇了马车,跑出去老远了。阴差阳错,就躲过了追杀!

那王二意外得了这一批横财,赌瘾又起,跟王氏找了一个落脚点之后,又到赌坊鬼混。王氏整日打骂,都不见成效!

靠着这些钱,王氏才跟着王二过上几年的清静日子,又跟着王二半夜逃跑,躲避那些赌坊打手!

如此,因为王二的好赌,王氏跟着王二是东躲西藏,不停地换地方,这大半个国家都让他们夫妻俩跑遍了!

不久前,两人看到官府的告示,看那图像上的女子,怎么这么像当年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子,又见那上面有丰厚的赏银,立刻回家翻箱倒柜了一番,才找到了留有血色遗言的绣帕。偷摸的请当地的一个,书生看了一下,两人根本对这些话,没有头绪!

心里没底的两人,迟迟没有妄动!毕竟那可是官府的告示,要是错认了,只怕是要挨板子、坐大牢的!

后来王二被那些追债的人给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一横心,就找上了官府,然后被带到了这里,见谷遥了!

横竖都是死,若是谷遥认了女儿,他可是可以发一笔横财,那可是一辈子,不......几辈子都吃不完的钱!

王氏和王二你一言,我一嘴,大概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那方血帕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个女儿......

谷遥怀疑地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女子,看不出来那个女子跟他的云妹有到底什么地方相像!要是说像嘛,倒是那薄唇跟他有点相似,那眉毛,也可以勉强跟云妹搭上钩,但其他的嘛,谷遥摇摇头!

突然,谷遥想到,当日这王氏不是身怀六甲嘛!

他眼睛一转,问:“你自己的亲身孩子呢?怎么没见那孩子跟着过来!”

那王氏一听,嘴一扁,眼一红,当下就抽泣了起来。“呜呜......我那苦命的孩子啊,年纪还小时,就死了!”

谷遥皱眉,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慌了,他有些急切的询问:“那孩子,是男是女?”

“女孩,是萍儿的妹妹!”萍儿,就是王氏带来的那个女子的小名。

谷遥的心不稳了,猛然沉下了脸,“怎么死的?”

阴沉的语调,让那王氏吓了一跳,瞥了那谷遥一眼,她擦了擦泪水,想了想,抽噎着回道:“这事,都怨我家那死鬼,好赌成性。为了躲那些讨债的,我们又举家逃跑,半路上,下起了大雨,那孩子受了寒,高烧不退,荒郊野外的,根本找不到大夫,我那可怜的娃儿,就那样被烧死了!”

王氏说道这,又掉出两串眼泪来,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了,看样子,伤心至极!|////

谷遥开始沉默,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他就是怕,是这老夫妇合伙骗人,死的那个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心里又不敢承认,难道,他寻觅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自己女儿死去的消息?

潜意识里,他已经给了自己暗示,死去的那个孩子,想必是那夫妇的亲生女儿!

那王氏见谷遥沉默不语,在一旁絮絮叨叨,继续说道:“萍儿被我们收养起,我们就没怎么亏待她,当日收了那女子的金银首饰,一直感恩于心,所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都是先给萍儿,再给我那娃的;家里的累活,一般也都不让萍儿干。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把萍儿当做亲身女儿看待,尤其是我那可怜的娃儿死了以后,我更是打心眼里把萍儿认作是自己的女儿。她的身世,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来,打算一直瞒着,带到棺材里去的。如果不是看了官府的告示,如果不是我家那死鬼被人逼债,我也是不会贸然前来的,萍儿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萍儿!”王氏唤道。

“娘!”萍儿低低应了一声。

“你的身世,娘是不是最近才跟你说起的?”

萍儿点了点。

王氏又说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我们把萍儿给送过来,也是被那些讨债的人给逼的,要不然,我就是昧着良心,也不会带萍儿来找你。

我的亲身女儿没了,萍儿就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了,我可舍不得让她离开我啊!”

说着,那王氏就抽噎着又哭了起来,那萍儿听这么一说,也扑到她娘的怀里,哭了起来。

女子的声音,哭的谷遥有些心烦。

到底这王氏说的是真是假,他一时真的是分辨不清!于是,他就想到了百里寒。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徒弟颇有能耐,有自己的消息来路,就带着这三人前来红梅山庄了。

巧的是,百里寒出去找香儿去了,谷遥没碰上。

“先住下来吧,百里哥哥几日后,就能回来了。”谷雨轻声说。

谷遥点了点头,那边王管家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了。

“我觉得,这次拿孩子,很可能就是了!”谷遥低叹。一对村妇,没有那个胆,跑到官府来欺骗。况且他们还带着云妹的遗书,而且那孩子脖子上海挂着他送给云妹的玉佩,王氏说,那是自小就挂在脖子上的,让她留个念想,就当她亲娘在底下护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