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照娘快要气疯了,当初她一直看好谢家的谢敏,想叫儿子娶她做媳妇。可谁知,儿子竟是跟着他老子,不声不响地就跑去打西夏了,这一打,竟是四年之久。那谢敏,早就被旁家给娶走了。

谢敏不提也罢,谢家门第太高他崔家高攀不上也罢,可也不至于沦落到娶寒门之女吧?

崔照娘气运丹田,刚准备怒吼一声,崔照爹黑着脸出来了。

“你别在这里瞎搅合了,整天就知道攀附权贵,也不瞧瞧眼下是什么局势!”又转头看儿子,脸色缓和了几分,“你整天跟你娘呆在家里,成日挨你娘的训,日子一久,怕是得傻了,跟着李世子去军营里练练功吧。”

崔照就是喜欢跟他爹呆一起,憨憨笑道:“儿子确实想娶媳妇了,可却不想娶世家之女,儿子听说云家还有好几个姑娘未出嫁呢,爹娘请媒人去给儿子说和说和?”

李夙尧就喜欢听别人夸云家姑娘,立即拍胸道:“这事儿包我身上。”

崔照问:“你去找弟妹?”

李夙尧这才又垮了脸,找什么肉丸子啊,他现在正跟肉丸子置气呢,肉丸子真的是不要他了!

崔照在他爹跟李夙尧的帮助下,终是摆脱了他娘的魔爪,成功跟着李夙尧去了李家军营。

此番李烈虽不在,可李家军军营里的士兵依旧不敢懈怠半分,此番玄甲军跟赤甲军正扮作敌我,进行军事演练。玄七赤九见了李夙尧,立即喊了停,然后过来给李夙尧跟崔照两位将军行礼。

李夙尧背着手,眸光锐利地扫过李家众将士,然后走到一旁,大掌一挥,利用掌力便将一支枪挥到崔照手上。然后又亲自选了一支枪,转头说:“就让本将军跟崔将军各领一支军队,扮作敌我双方,来一场较量。本将军要探探你们的底,看看没有战争的这些日子,你们是不是偷懒了!”

李夙尧虽然平时一副不靠谱外加无赖欠揍的样子,但谈到行军打仗,他还是很有号召力的。此番话一说完,李家军个个举起长枪,直道将军威武。

李夙尧跟崔照的实力不相上下,李家两支军队的实力也难分高低,因此,这场虚拟的战争一打,便是整整一夜,谁也不肯先低头服软认输。直到第二日早晨,李烈来军营时看到这一幕,他们方才止住。

婉娘跟浮月两人皆穿着府里小厮的衣服,跟在李烈两边,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几二十辆平板车,每辆车上都装满了桶,而桶里装的,自然是猪肉。李烈当即叫火头军来见自己,又命推车的家丁跟着火头军走,吩咐一切听火头军的安排。

浮月小声对婉娘说:“少夫人,奴婢手痒了,想去烧菜。”

婉娘抬眸瞧着李烈,恭恭敬敬地问了公公的意思,然后才准了浮月。

李夙尧一眼便看出来了,两个娟秀的小厮中,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妻子婉娘。婉娘没来的时候,他天天盼着她来,可婉娘来了,他忽然气性又上来了,转身拉着崔照就走。

李烈一脚飞过去,照着儿子屁股就踹了一脚:“臭小子,拽什么拽!老子命令你,过来跟你媳妇认个错。”见儿子脸顿时黑如锅底,知道他要面子,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必是不好意思,又道,“自己去军帐里反省去,没有老子的命令,不许出来吃肉!”

李夙尧揉着屁股,然后冷着脸望了婉娘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军帐里走。背过身子时,见没人能瞧得见自己了,这才双手紧握成拳,开心得恨不得大笑三声,哈哈哈。

李家军这才知道,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竟是少主夫人,李家军未来的女主人。李家的女主人在李家军跟前还是有很大威望的,当初叱咤风云的李老太太自是不必说,即便是独孤氏,也颇受李家军众士兵的尊重。

婉娘跟着李夙尧进了军帐,见他只站着擦拭长枪并不搭理自己,便主动跟他说话:“夙尧,我跟着父亲一起来,是请你回去的。”

李夙尧按捺住心里的狂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哼道:“我不回去!我呆在这里吃得香睡得好,打算一辈子就住这里了,你自己回去吧。”

婉娘咬了咬唇,走到他跟前,扯他袖子:“我知道那天是我冤枉了你,你一直在生我的气,我向你道歉!”抬眸瞧着他的线条分明的侧脸,“我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等事后会一一跟你说。”

李夙尧真是好久没听到肉丸子声音了,也好久没仔细瞧过她,虽然他一直都有将妻子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心里,但与此番真真实实见到她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因此,当婉娘第二次跟他说明缘由时,他再也克制不住了,双臂一伸,便将婉娘紧紧搂抱在了怀里。

“肉丸子,你下次若是再那般对我,我就真的不再原谅你了。”他将下巴紧紧磕在婉娘肩上,用足了力气搂抱她,“你那样的话,太伤人了,谁都可以不信我,但是你绝对不许!你绝对不许!”

婉娘嘴角翘了翘,双手也轻轻回抱住他矫健的腰肢,低声说:“是,我们是夫妻,该是同心同德。其实我一直都信你,我也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2333333好多妹纸吐槽女主~~~~~女主好可怜!!!55555

第65章 若我战死

“以后也不许你谢我!”李夙尧虽然在战场上是个受将士尊重的大将军,但在婉娘跟前,他多多少少还是保存了一点小时候的那种天真、以及执拗的脾气,“不许你不信我!不许你跟我客套!以后也不许你将我往旁的女人那里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性格,有时候也不喜欢我的处事方式,但如果我哪里做得令你不满意了,你要跟我说……不许你一个人憋在心里,然后只留一副冷脸给我……肉丸子你要知道,你每次那般冷冷对我的时候,真是比在我心窝戳上一刀还痛。”

“我承认,我出身将门,不爱念书,又成日地跟士兵们呆在一起,平时也养成了一种凡事以拳头讲理的习惯,你若是不喜欢这样鲁莽的我,我可以为你慢慢去改。我心思不如九王叔那般敏捷,有时候不能完完全全明白读懂你的心思,但我相信,时间久了,那样的默契我们也会有。婉娘,你已经嫁给我了,只要我活着,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李夙尧的女人,接下来的数十年,你是要跟我朝夕相处下去的!当然,我不想你痛苦,但是,我更不想放了你!”

婉娘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复杂的,她当初虽然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九王,但她渐渐也知道,她跟九王,那是不可能的了。其实后来,她跟九王都选择放弃了坚持,虽然都是无可奈何的,但到底也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赖不得别人。

九王是不想她做不孝之女,也不想她跟着去康州吃苦,这才妥协默默退出。而她呢?她不怕吃苦,她只是怕娘伤心,怕云家声誉受损……若是当初,云家的女儿,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偷偷摸摸跟着一个王爷去封地,那她下面的妹妹们,还怎么说嫁?她娘不气得吐血身亡才怪。

要知道,当初,李家已是向云家下了聘礼的了。

过去的事情便就过去了,不想也罢,婉娘现在,只愿九王可以在康州娶得一位跟他真心相爱的好女子。

而她,虽然嫁给李夙尧的时候是半为勉强半为不甘的,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觉得李夙尧这个人除了在床上无耻下流了点外,其它的真的都很好。婉娘其实也不是冷血之人,又不傻,李夙尧对她那般炽热的感情,她不会瞧不真切。

她的丈夫,纵使性格及遇事的处置方式令她不甚满意,但绝对是爱她、视她如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也知道,自己继续这样冷下去,不但会失了丈夫的心、失了李府上下所有人的心,于她自己,也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

想到此处,婉娘环住李夙尧腰的双手也渐渐紧了几分,将原本贴在他坚实胸膛的脑袋抬起,眸子对上他漆黑清亮的眸子,微微含笑说:“夙尧,你有你的真性情,毋须为我改变什么,你若是为了我而不去做真实的自己,终有一天你会发现,爱我会是件很累的事情,到时候怕是就会讨厌我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凡事一定跟你商量,我们夫妻共同进退,好不好?”

第一次她主动靠他这么近,第一次她主动跟他说这样的话,李夙尧觉得,他真是像在做一场梦。只要肉丸子肯跟他交心,只要她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他便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了。

婉娘仔细瞧着丈夫极为英俊的面孔,见他傻愣愣地不说话,目光却渐渐变得炽热起来,她心里的某一处,也跟着隐隐暖了一下。或许是之前有九王在前,又对李夙尧及其排斥的缘故,她没有真心地对他敞开心扉过,此番夫妻俩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心与心的交流,婉娘觉得,其实他的丈夫,还是极好的。

这个好,不是指家世容貌方面,而是他的性情。她渐渐地觉得,他这样的性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像爹娘之前说的,她是个沉静的性子,而李夙尧脾气暴,两人或许真的不是性格不合,而是性子互补。

这样想着,婉娘便主动了点,将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渐渐往上移,勾住他的脖颈,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蜻蜓点水,很快便就移开。

李夙尧整个人有些懵,但很快便占据了主动权……只亲一下哪够?他一手继续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捧在她后脑勺上,一俯身子,一个重重的吻便狠狠落在婉娘的唇上,然后越吻越难以自拔,渐渐的,李夙尧便用唇去摩擦妻子的下巴,还有她的脖颈……

婉娘却有些急了,她只是想对丈夫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的,却一时忘了,她的丈夫在那种事情上是相当执着的。又或许她没忘,只是觉得此处是军营,相信她的丈夫不会在此乱来,可现在看来……她错了。

李夙尧几乎是动上了牙齿,狠狠地,却又小心翼翼地啃噬着婉娘细嫩的肌肤,在那如上好白玉般嫩滑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吻痕。三下两下便顺利退了她一身青色的袍子,很快,婉娘便被剥得只剩胸前一抹嫩绿的肚兜……李夙尧看着婉娘极具诱惑力的身体,忍不住还是伸手将那唯一可以蔽体的抹胸也扯下。

以前两人行房事的时候,都是在晚上,而且婉娘怕羞,也都是熄了灯的。因此,李夙尧虽然每次都将妻子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但是她的玉体,他是一次都没有瞧得真切过……他呆呆看着妻子胸前两团高耸的浑圆,以及双腿间那丛幽深的漆黑,只觉得自己j□j那处胀得厉害,恨不能一口将妻子吞入腹中。

婉娘一点动弹不了,只红着脸咬牙骂他无耻,李夙尧却似撒娇般腆着一张脸蹭到她胸前,趁机咬了一口,又抬眸看她。

“知你怕什么,不过这里虽是军营,但却是我的军帐,谁来都得有士兵于外面先向我汇报,我若是不许,我爹也不能轻易进来。”说着已是猛地进入了婉娘的身体,疼得婉娘狠狠倒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掐在他双肩上。

这里是李夙尧的军帐,是他平时处理军务及睡觉的地方,自然有床。可是他忽然不愿意在床上做那事,于是将婉娘重重压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动作颇为粗鲁,竟是顶着婉娘一起生生将桌子往前移了好些距离。

婉娘先是觉得很疼,然后渐渐的,在李夙尧或温柔或猛烈的攻势下,竟是觉得有一种他之前所没有过的舒适感。其实若只说舒适倒也苍白了些,只觉得,渐渐适应了不是自己的东西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

婉娘不敢叫出声,却忍得极度难受,只能用牙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唇。

李夙尧也明白,他跟妻子的关系好不易缓和了点,千万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再度闹别扭。于是,只一次,她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然后又迅速将她的衣物一样一样穿好。

说实话,李夙尧这次竟然只要了她一次,婉娘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之前哪次不是狠狠折腾她一夜的?每次只要她松了口,或者说他必须想要时,都是一夜到天明。

李夙尧见婉娘时不时抬眸瞧他,笑着伸手捏她的脸:“不要将我想得太过淫/荡,这里确实不是地方,等晚上回去了,再好好跟你温存。”

婉娘伸手便打了下他的头,骂道:“不要脸。”

李夙尧平日被他爹打得多了,早就练成了“铁头功”,婉娘打他,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有些无辜地眨着一双清亮的眸子,上上下下仔细瞧婉娘。

婉娘被她瞧得更是羞涩,只别过头,走到一边,看着摆在军帐中间的沙盘。

李夙尧走过去,指着一处对婉娘说:“这里便是京都。”又指着另一处,“这里是之前的西夏国……你瞧,离开你的四年,我们就是隔得这般远。”

婉娘想试着找些共同的话题,便问:“西夏一战打了四年之久,想必西夏将士也不是好对付的,我瞧你身上有多处旧伤,可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别过头瞧着李夙尧,倒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几次你都在信中说伤到了要害,如果……”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她,他早活不了了,婉娘顿了一会儿,转口说,“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若是再受了伤,我给你治,不会叫你疼。”

李夙尧像是喝了一碗蜜一样,心里甜死了,肉丸子不但没生气,还关心他了。

他将手搭在妻子肩上,勾着她往自己身边靠了点:“你的丈夫是军人,在外行军打仗,自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死都不怕,一点痛算什么。”想到那四年的军旅生活,其实李夙尧也不是一点不怕的,他真的不怕死,但却怕再也见不到婉娘,顿了下,转头瞧着婉娘,颇为严肃地念道,“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内,容我永驻。”

行军之人,最大荣耀的死法便是马革裹尸、托体山阿、星月同体。为国捐躯,不但能名垂青史,还可以为整个家族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誉。因此,李夙尧知道,为了继续完成李家“为臣者忠”的使命,他将来必是要死在沙场上的。

而他若是战死了,不反对婉娘改嫁,只要她心里永远有他,便就好。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托体山阿,同化苍梧;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内,容我永驻。

婉娘不会不明白李夙尧话中意思,但她之前即便百般不愿,却还是嫁了李夙尧,若是日后他真战死了,她又怎会改嫁?她必是不会那般做的。

婉娘轻轻执起李夙尧那双长有厚厚茧子的手,主动与他十指交握,很确定地说:“我此生既是嫁了你,无论生死,便都是李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的感情,算是有个小小的进步吧o(∩_∩)o

第66章 齐心

李夙尧别过头去瞧婉娘,然后凑唇在婉娘面颊上亲了一下,扬唇一笑:“好,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不会叫你做寡妇的。”拉着婉娘手,两人一起坐到了床边,李夙尧皱眉道,“刚刚你说,你是相信我的,只是其中有些缘由,那天才会那般说,到底是因着什么?”

婉娘这才想到李瑾琛,那个看似柔弱无力、温润如玉的李府长公子,便蹙起秀眉问道:“你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跟你关系好吗?”

李瑾琛年长李夙尧四岁,是为李烈贵妾贾氏所出,这贾氏是独孤氏的远房表妹,当初因家道中落而入住独孤家,后又因与独孤氏关系好,便自愿作为其随嫁滕妾一起入李府。

贾家在二十多年前,还算是小有名望的,若不是因着乱世的缘故,这贾家也不会落败。而贾氏,必也还是千金小姐,也不会沦为妾氏。虽是贵妾,说得好听,但到底,也是个妾,她所出的儿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

当初李烈娶得美娇娘独孤氏后,原是没想过要碰这贾氏的,他甚至还因着贾氏是独孤氏远房表妹的关系,想给她说门亲事,结果……结果独孤氏因无所出,便将丈夫往外面推,李烈心里有气,一次醉酒睡了贾氏,后生下长子瑾琛。

李夙尧是名门独孤氏所出,是李家嫡子,而独孤氏又是唐国公最爱的女子,因此,李夙尧打一落地,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的那些个庶出兄弟姐妹们,哪个不是巴结讨好他的?

自然,李瑾琛也不例外。

在李夙尧印象里,这个兄长,打小便瞧着文弱,可能肖似他母亲贾氏吧,他母亲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与自己生母独孤氏的健康美艳不能比。贾姨娘跟李瑾琛,对他跟母亲还是很敬重的,因此,李夙尧有些不明白婉娘为何这样问。

“夫人是何意思?”李夙尧心里虽然隐隐猜到了婉娘的意思,但还是决定要问清楚才行,“是觉得此事跟瑾琛有关?贾姨娘跟瑾琛想要害我?”

婉娘说:“你想想看,墨烟一直赖着说腹中胎儿是你的,可当她哭闹着发血誓时,也只是说孩子若不是李家骨肉她不得好死……我相信你,这孩子不是你的,可又是哪个李家人的?”

“所以你当时就怀疑是瑾琛的?是他们两个合谋要陷我于不义?”似是想到什么,李夙尧仿若恍然大悟,瞥婉娘,“当时被你气得要死,我都忘了往旁处多想了,现在想想,真是绝非巧合。我娶你,原是没有通一点消息到陇西的,就是怕族长派人来搅合,可消息却还是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还有,墨烟那贱婢那日那般胡闹,怕也是算计好的!”

婉娘笑着睇了他一眼:“你算是想通了?”又说,“其实我原本也不是明确怀疑是大公子的,只是知道必是有人想害你。直到那天,你气得暴走的时候拍了他一掌,我才怀疑他。”

“我当时虽然气,可意识还是清醒的,那一掌根本就没用力。”李夙尧说,“他虽瞧着体弱,可到底出身将门,不该接不了我那一掌。”

“可他就是吐了血,不但如此,贾姨娘还想大张旗鼓地去外面请大夫。”婉娘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就是那一刹那,我忽然开始怀疑他们母子的,我就说我是大夫,亲自给他把脉,你猜怎样?”

李夙尧握着婉娘的手,正静静瞧着她,听得婉娘问他,他便说:“怎样?”

婉娘道:“他的经脉,竟是及其紊乱。我想,当时若是自外面请大夫的话,府上的、甚至是全京城的人,都该要说你的不是了……说你心肠歹毒,竟是谋害兄长,草芥人命。刚好李氏族长还在这里,你又犯了不只一个错,现在圣上又忌惮你我两家,怕是到时候再有人一撺掇,贬你我为庶民改封李瑾琛为世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夙尧这些天心里满满想的都是婉娘,倒是没想得这么深过,此番细细一思忖,确实觉得有很多破绽之处,极为可疑。他心里也暗暗警告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遇事必是要冷静,断不能再这般。

此次若不是肉丸子,他怕是真有被逐出李府、贬为庶民的可能。

“夫人,此事现在只是你知我知?”李夙尧此时心里也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及行为感到可笑,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肉丸子,“想要害我们的人,我们必是不能心慈手软,即使不叫他们丢了性命,也得要他们此生身败名裂,再抬不起头。”

婉娘低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心软的人吗……我不会主动害人,可若别人想害我,我也不会吃哑巴亏的。”

五年前,她的父亲过分宠爱柳姨娘母女,而导致她自己的母亲苏氏夜夜垂泪伤心。她打小便是见母亲一直忍让,有气只默默往肚子里咽,可结果呢?父亲不但没有夸母亲大度,反而一再得寸进尺,竟然想要让画娘做嫡女,她怎能答应?便是想方设法,害得画娘这一辈子也别想嫁入世族做正妻。

李夙尧自是与婉娘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只是他跟婉娘关心的点不一样,他只觉得,那时候的肉丸子真是可怜。

婉娘继续说:“墨烟联合大公子欲陷害你一事娘该是不知道的,老太太跟爹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若是爹知道,却装作不知,怕是他对贾姨娘母女多少有点情分……”说到这里,她闭了嘴。

毕竟她只是一个儿媳,夫家长辈的事,她不该过多议论,转了话头:“我已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但要你配合。”说着便凑唇到李夙尧耳边。

李夙尧听了之后,瞧着婉娘,点头:“我爹除了我,或许还有其他儿子,可我娘,便就只有我一个可以依靠。”

外面有士兵请示道:“将军,崔将军说,他找将军您有事。”

李夙尧朝外喊道:“何事?”却直接听崔照道:“关于我与云家姑娘的婚事。”

婉娘皱眉说:“我家姐妹何时与崔府有说过亲事了?”

李夙尧已是站起了身子:“我只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却没想到他跟我一样,也是个有眼光的。此事无妨,且让他进来,听他怎么说。”朝外唤道,“我媳妇说了,叫你进来共商此事。”

婉娘也立即跟着起身,却见一身材高大长相英武的男子撩帘而入,该男子身高足有八尺,一身银甲,腰间配着一柄细长的剑,脸上木木的,没有什么表情。

崔照生得高大威猛、及其健壮,为表示礼貌,向婉娘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军人之礼:“崔某见过世子夫人,此番唐突,还请夫人见谅。”

婉娘觉得这崔照与自己丈夫同为朝廷将军,而自己只是妇人一个,他不该朝自己行礼的,便有些尴尬道:“将军实在多礼了。”想要伸手去扶他,结果李夙尧却先她一步,直接打了下崔照的手。

“使什么幺蛾子呢?你看你将我媳妇弄得多尴尬,有事说正事,少废话!”李夙尧撂了一翻狠话,然后趁婉娘没瞧见的时候,一个劲给崔照使眼色。意思是说,你小子有话赶紧说,想娶云家哪个姑娘也赶紧说,哥都帮你铺垫好了。

崔照接了李夙尧眼色,脸却唰一下红了,之前韵娘好的话,此番却一个字吐不出,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崔某听说……李夫人还有个胞姐尚未出嫁……崔某想问……是否……”

李夙尧踹他一脚,瞪着眼凶道:“二姐的主意你也敢打?看你是皮痒了。”咳了一声,问婉娘,“你怎么看?”

婉娘思忖了一下说:“二姐的婚姻大事,我是做不得主的,崔将军若是有意,大可以找媒婆去云府提亲。”想到了长孙鸿,那个长孙鸿也一直想要娶姐姐为妻。不过无论曼娘嫁谁,只要她幸福就好。

崔照早就听说,这李世子夫人未嫁时,云家家里的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她在管,想必她的母亲苏氏跟姐姐曼娘多少会听她的。只要她不反对,那么,他娶曼娘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回去说服自己母亲,再找媒人前去云府提亲。

婉娘来军营找李夙尧的时候,是带了一百头猪过来的,此番两个时辰过去,百头大猪已经都成了香喷喷的猪肉。李夙尧在军营呆了这么些日子,一点荤腥都没沾,此番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脚不能着地了。

李夙尧凑着鼻子使劲嗅:“红烧猪肉,太香了。”嘴角吸了一下,又伸手擦口水,然后瞥婉娘,“夫人,为夫能出去吃不?”

婉娘微微抿唇,笑说:“自是可以的。”又对崔照道,“崔将军也一起吧。”

李夙尧一口气吃了多少碗,此事不提也罢,说多了都是泪。

到了傍晚时分,李烈想,这小两口关系似是处得不错,该是矛盾解除了,臭小子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便起身说:“夙尧,今晚为父守在军营里,你带着你媳妇先回去。”

李夙尧扒了最后一口米饭,咽下去方道:“爹,我不回去。别以为我媳妇来了,屎盆子就可以往我头上乱扣,墨烟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不回家。”

李烈气得火冒三丈:“你不回去,你想怎么样?”呼呼直喘气,“真是不孝子,不知将你娘气得成了什么样!”

婉娘也来拉李夙尧袖子,劝道:“夙尧,你就听爹的话,我们一起回家吧。”

李夙尧到底听他媳妇的话,语气软了点,却是一点没退让,眸光沉沉的:“婉娘,我说了,此事一日不解决,我就一日不回去。要想我回去也行,你们必是得证明我的清白,还有,肉丸子你也得收回之前的话,墨烟那贱婢,绝没有资格做我的姨娘。”又瞥他爹,颇为嘲讽道,“我说过此生只爱一人便就是一人,将来有违誓言,必遭五雷轰顶。”

李烈气得要死,照着臭小子屁股狠狠踹了一脚,然后说:“儿媳妇,别管他了,由着他自生自灭!”

婉娘又看了李夙尧一眼,绕过他身子的时候,李夙尧拉住了她的手,很是不舍。婉娘小声道:“我处理好这件事,你就很快可以回来。”

第67章 夫人有喜

婉娘回了府后,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带着浮香直接去了婆婆独孤氏那里。

到了独孤氏院子,却被丫鬟告知,独孤氏现在正在陪老太太。

婉娘微微低头,心思转了下,不自觉便往旁边墨烟小院子的方向瞧了一眼。丫鬟眼尖,便回道:“少夫人,您今天没在府上,烟姨娘早晚都是跟着夫人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婉娘没什么表情,点头说:“我知道了。”又对浮月道,“我们也去老太太那里。”

进了李老太太的院子,婉娘不但瞧见了烟姨娘,而李瑾琛跟他的夫人小郑氏也在。小郑氏原是坐在李老太太身边的,见到了婉娘,立即站起了身子。

婉娘状似没瞧见,只屈身向李老太太跟独孤氏行礼。

独孤氏见着了婉娘,急切问道:“怎么样?夙尧可是回来了?”

李老太太面容些许忧愁,叹息说:“必是还不肯回来,否则依夙尧的性子,他早得来给我老太婆请安了,此番又怎会只孙媳妇一人来……”

独孤氏闻言,眸光黯淡了不少。婉娘状似无意地瞧了李瑾琛一眼,却见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出一抹弧度,似是在笑,可婉娘仔细瞧时,却又见他是紧皱眉心,颇为哀愁苦恼的。

婉娘心里暗自哼笑一声,真心觉得这个李府长公子心机不浅,夙尧跟他比起来,着实差得远了。

过去的十多年里,夙尧没有为他所害,已是烧香拜佛。

墨烟竟是默默流了泪,抽出帕子擦了擦,方说:“夫君一定还是在生妾身的气,也都是妾身不好,竟是害得夫君有家归不得,还害夫人伤心了。”

独孤氏瞧了瞧墨烟已是微微隆起的小腹,欣慰了点,握了握墨烟的手:“你此番怀有身孕,万不能动气,夙尧的事情你也别操心,只管好吃好睡就行。”又问婉娘,“竟是连你去也不管用了,夙尧这孩子,他到底想要如何?”

李老太太向婉娘招手:“孙媳妇,你坐我身边来,夙尧带了什么话,你都一一说与我们听。”小郑氏立即退到一旁,将位子让给婉娘,老太太握住婉娘手,又说,“他到底是怎样才肯回来,只要我们唐公府能和乐安宁,只要他提的条件不过分,都依他。”

“那若是夫君不想要烟姨娘,也不想要烟姨娘腹中孩儿呢?”婉娘说此话时眼神余光一直瞥着墨烟,见她先是一愣,而后眸光划过一丝阴狠后,婉娘方又正正瞧着老太太,“老太太,孙媳也有劝夫君,可他脾气拧,这次任孙媳怎么劝,他都是不同意。倒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要孙媳带话,若是唐国公府上至族长,下至这些小辈们都信他的话,他便就回来……”

独孤氏皱眉瞧婉娘:“这真是夙尧的原话?”见婉娘低头不语,独孤氏又道,“怎么过去这么些天,又扯回这件事上了,墨烟这丫头对他一往情深,他俩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李老太太白了媳妇独孤氏一眼,又问婉娘:“那你此番过来,是怎么想的?”

婉娘道:“孙媳师出薛神医,虽不说能够治百病,但还是读过不少医书的。”顿了一顿,又说,“之前孙媳看过一本书,是专门针对女子是否忠贞的书籍。书上记载有一种特殊草药,女子服用后,若是其血能与自己丈夫的血相容,便是忠贞的,若不能,便是……”

及时抬眸瞧李瑾琛,却见他手极力抖了一下,婉娘至此方肯定下来,下面的话,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墨烟不肯:“纵使少夫人说的有理,可妾身有孕在身,又怎知晓那个什么草药是否会对妾身腹中胎儿有副作用?”说着又哭,“夫君若是不信妾身,妾身死了也无怨,又怎可受这等侮辱!!”

婉娘没有犹豫、亦没有示弱,语气不急不缓:“第一,我可以保证此草药不会对你腹中胎儿有任何不好的影响;第二,若是此法也验证了烟姨娘腹中胎儿确实是夫君的,那么,你也就是得到了夫君认可,在整个唐公府,也是名正言顺;第三……”看向李老太太,“不论结果如何,到时候,夫君是一定会回来的。”

李老太太点头同意:“这事儿就这么办了,谁也不许反对。”问婉娘,“只是,是什么草药,竟是这般神奇?”

婉娘心想,天下哪有这般的草药,不过诓墨烟上套的一个计谋而已。

“这个老太太不必挂心,孙媳会命人去找。”婉娘又问独孤氏,“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想的?”

独孤氏觉得,验一验也好,省得夙尧那孩子一直拧着,闹得整个国公府都不得安宁,遂点头。

墨烟此番抓着丝帕的手已是沁出了一手的汗,眼神时不时飘向李瑾琛处,李瑾琛也看着她,两人默默相对一会儿,又默契地移开。他俩眼神的交流,不仅婉娘瞧得真切,竟是连李老太太也瞧出了些许端倪。

李老太太何等睿智之人,又怎会瞧不出?她再结合前后所有、以及夙尧孙儿那日的反应,便就知,怕是墨烟这腹中胎儿,不是夙尧孙儿的,而是另外一个孙儿的。

兄占弟妾,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唐公府还有何颜面?此番为保大局,怕是只得舍小保大!重孙儿,婉儿媳妇会有的,但是夙尧孙儿只有一个。

李老太太狠着心做了决定后,叫其他一众人等都先回去,只留了婉娘在身边。

婉娘见老太太竟是连贴身四大婢女也赶走了,有些疑惑道:“老太太可是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孙媳?”

老太太瞧着婉娘,看着她那双如山涧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叹息一声说:“婉儿丫头,你老实告诉我老太婆,你跟夙尧此番作为,到底想要如何?”

婉娘知老太太是明事理之人,她若不问,婉娘是想瞒她的,可现在她既是问了,便也如实相告:“孙媳相信夫君的话,墨烟腹中胎儿一定不是夫君的。还有……夫君答应过孙媳,此生除了孙媳一人,他再不会碰其她女人,孙媳也不想墨烟做姨娘,不想夫君跟其她女人有孩子。”

“那你那日为何要替夙尧应下墨烟姨娘的名分?你不是不知道,夙尧孙儿可是因你一句话,气得厉害……”

婉娘想到那日李夙尧的神情,心里也隐隐疼了一下,如实回道:“孙媳有孙媳的顾虑,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

李老太太说:“好了,我也知道了,不过也不必你们出手,此事我来解决就可以。”又说,“你先回去吧,明日夙尧孙儿就能回来,我也老了,别无它愿,只希望你跟夙尧能够早日给我生个大胖重孙。”

婉娘不知道老太太说的这事儿她出手是何意思,但她向来不会多问,向老太太告了安,便就回了自己院子。直到第二天早上,浮月带了消息说,墨烟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才明白过来。

浮月一边给婉娘梳洗一边喜笑颜开道:“墨烟昨晚吃了老太太着人送来的汤羹后,便就一直喊肚子疼,后来没多久,孩子就没了。”浮月今天心情好,给婉娘挽了个新发髻,“少夫人,您真好看。”

婉娘心思倒没在穿着打扮上,只问浮月:“那墨烟,此番在何处?”

浮月撇嘴:“老太太亲自赐的落胎药,全府上下只要是个有眼力劲的,必是都能瞧得出一些端倪!墨烟做了那等丑事,还能什么下场?自是被赶出国公府了呗。念着旧日的情分,老太太倒是赏了她一些银子。”

婉娘想,老太太既是知道墨烟腹中孩儿不是夙尧的,必是也知道那是李瑾琛的,此番在她下手前先动手,必是想护着李瑾琛。老太太做事,必是一切以国公府荣誉为重!

只是,李瑾琛这个人,心机城府着实太深,她不得不防。而墨烟,在府上虽说是婢女,但得夫人的宠,日子过得必是不差,此番出了府,若是她能够断了富贵梦倒还好,否则,指不定使什么幺蛾子呢。

婉娘放下手上的木梳,问浮月:“那世子爷呢?”

浮月道:“一大早府上就有人去营中请世子爷去了,爷此番应该在回府的路上。”话刚毕,李夙尧已是撩袍大步跨了进来。

浮月向着李夙尧俯身,请安道:“世子爷。”李夙尧眼睛一直盯着婉娘,只朝浮月挥了挥手,浮月便识趣地带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

婉娘说:“墨烟的事情,你知道了?”说着想要起身。

李夙尧却快步走了过去,按住婉娘肩膀,拿过木梳替她梳头。婉娘一头乌发过腰,发如丝绸般又黑又亮,李夙尧忍不住在婉娘发顶亲吻了下。

“我知道了。婉娘,经此一事,你能对我敞开心扉,我已是很开心。其它的……既是老太太亲自做的决定,我也就不多做追究了。”执起婉娘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紧紧搂抱在怀里,厚厚的手掌抚拍她的后背,“婉娘,你给我生个孩子吧,我想要一个,无论男女,我都喜欢。”

婉娘的个头只及到李夙尧肩头,这样的身高差使得婉娘整个人都窝在了李夙尧怀里,而李夙尧正用下巴紧紧抵着她的头尖。婉娘脸闷在李夙尧怀里,半饷才说话,声音也有些闷闷的:“我也想要,只是,这事儿急不来的。”

李夙尧垂眸瞧着怀里那颗圆圆的小脑袋,扬唇笑道:“只要你想,我们多多努力,便就一定会有。”将她抱紧了点,唇凑到了她耳边,炽热鼻息呼在她耳畔,“现在就可以努力一下。”

婉娘咬了下唇,有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时光飞逝,转瞬便到了九月初,唐国公府出了件大喜事,便就是少夫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九月中旬,便是当今太子长子杨睿的四岁生辰,太子妃亲自操办,宴请京中大小官员、及命妇。

婉娘收到请帖时,便觉此事不妥,自己姐姐韵娘原受太子宠爱就一直不得圣后的喜爱,此番她所出之子不过是四岁生辰,竟是能够如此大张旗鼓地操办,少不得要被晋王一党人弹劾。

太子妃此意何在?明着是向二圣、甚至全京所有人表明,她虽未育有子,但却能待庶子如亲子……暗着呢?第一,是陷韵娘于不义,第二,是害太子不得民心……若是太子妃不是缺心眼,那必是心机重重。

可她的心机,到底是向着谁?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种进度可还好?233333333

我今天替换得早,快来夸我两句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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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发妻

九月金秋,空气中还飘着桂花的香气,十足醉人。

婉娘坐在屋中,将喜红色的请柬放在一边,柳眉微蹙,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此时,李夙尧穿着一身官服大步跨了进来,见婉娘只皱眉沉思未注意到他,便伸手止住了欲请安的浮月,手一挥,又命屋子里一众丫鬟都退下。

“夫人,在想什么?”李夙尧轻步走到婉娘身后,健硕的双臂温柔环绕在她的肩上,语气暧昧,“夫人……是不是对为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直接将脸埋进婉娘颈窝里,有些贪恋地吮吸着她的味道。

婉娘回了神,拉着李夙尧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神情颇为严肃:“夙尧,刚刚太子府命人给送来了请柬,说是太子妃宴请群臣及众命妇,只为前去给太子长子庆四岁生辰……这事,你可觉得不妥?”

李夙尧撩袍坐在婉娘身边,敛了神色,浓眉微蹙:“何止不妥?如今朝廷早已暗中分成了两派,一派继续支持太子,另一派则支持二皇子杨睿……就连圣上也有改立皇储之意,太子妃此时竟是这般做,实为欠考虑!”

婉娘点头,有些懊恼:“我是不知太子妃意欲何为,可是依大姐的敏锐,她不会没有察觉到此事的不妥之处。此番,不知她是有向太子说过其中厉害关系了,还是没有!”

李夙尧最怕婉娘生气伤神,赶紧伸手轻轻抚在婉娘小腹上,好言劝道:“夫人放心,即便太子糊涂了点,可凡事还有圣后姨母顶着呢,会没事的。你的身体最重要,若是为了旁人伤了你的身体,为夫可是要拼命的。”

婉娘也觉得自己一人在这边郁闷着实很没有必要,她觉得大姐是聪慧之人,不会被别人诓骗了的,因此便听了李夙尧的话,不再生气。

而此时,东宫里,韵娘的小腹已是高高隆起,连行走都颇为不便。